天啊!不可能,這不是事實!羿文死命捏緊手中的接機牌子,努力說服自己這一切都只是一場惡夢。
「青梅,你再說一次,你在哪家公司工作?」他走定地看著青梅的殷紅未唇,期望她口中會吐出不一樣的答案,他是很想念青梅沒錯,但想是一回事,再被她纏個幾十年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可不想自己再重陷苦海。
「旌亞企業的台北總公司。」青梅這次還特別注明是總公司。
「你不是在告訴我你就是我在等的那個電腦博士吧!」羿文僵笑著低問,老天,千萬不要是她!
「不然還有其他人嗎?」青梅露出甜死人不償命的清純表情反問。
「那這也是你做的?」羿文揚揚手中的接機牌子,雙眼逐漸眯細,射出駭人的凶光。
青梅如果吃他那一套,她就不叫左青梅了。
她依舊漾著一臉絕其甜美的笑容,「很有創意吧!我做了三個晚上才做好的。」
懊死!他竟然被他們玩弄于般掌之間,還渾然未覺!
一股怒氣猛然涌上心頭,羿文瞼色一沉,一手提起青梅的行李,一手捉住青梅的手腕,硬拖著她往出口走。
「游戲結束了,你玩得開心嗎?」他譏誚地說。
「羿文……」青梅縴細的身子哪禁得起他這般粗魯,手腕骨仿佛再多施一分力就會被他捏碎,她疼得輕呼出聲。
羿文正怒氣當頭,根本沒注意到她的不適,只知一個勁兒地往前走。
再痛也不準哭!青梅狠狠咬住下唇,決意跟他杠上了,她不會再求第二次。
直到站在自己的車子前,羿文才松開手,但奴心氣顯然消了不少。
「上車吧!」
青梅怒瞪他一眼,掏出手帕拭去下唇被自己咬傷所滲出的血液,無言地坐進車內。
羿文一上車就見青梅賭氣地閉上眼假寐,無奈地一聳肩,將車駛向位于陽明山上的白荷山莊。
「青梅,我知道你還沒睡。」左思右想了半晌,羿文還是決定要跟她說清楚,大家都不是小孩了,她不能纏他一輩子!見她眼皮微微掀動了一下,他才繼續說︰「接你到白荷山莊是我母親的意思,我……」
他著實感到辭窮,如何才能讓她了解自己的意思,又不至于傷她的心,在遣詞用句之間實在難以控制得宜。
深深吸了一口氣,羿文舌忝舌忝干燥的雇,「我們已經不小了,男女之間的分際還是要有,所以我希望……」
「希望我自愛一點,不要像塊橡皮糖老黏著你不放?」青梅陰郁地接口。
羿文其以為她懂了,不假思索地便說︰「對!」
他竟然說對!原來在他眼中,自己跟一塊惹人厭的橡皮糖一樣!
「停車!」青梅氣極了大喊。
「你怎麼了?這里是快車道,不能隨便停車。」羿文看她一眼,奇怪她怎麼反應如此激烈,他有說錯什麼嗎?
「停車!再不停,我就跳出去!」說著,她還其的準備打開車門。
「好好,你不要沖動,我停車就是了。」羿文將車駛向路旁,深怕青梅其跳出去。
一待車停下,青梅一把抓起自己的行李,頭也不回地下車離開。
「青梅,你去哪兒?」羿文連忙開車跟上,她是發哪門子的火?
「任何地方,只要不被人嫌就好!」青梅賭氣地詛,天知道她並不想表現得如此驕縱不可理喻,但那一股壓力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了,他何時才能明白她對他的愛?她沒有時間可以再痴痴地等他幡然覺醒,沒有另一個二十一年了!
她緊緊抓著手中的行李,右手手腕因為被羿文捏傷,再加上行李的重量而傳來陣陣刺痛,疼得她眼淚直在眼眶里打轉。
羿文爬爬頭發,對著她喊︰「我沒有嫌你。」他什麼時候說她不好了?!
「還說沒有!你說我不自愛,像塊黏人的橡皮糖!」青梅回頭吼他,加快腳步往前走。
原來是這回事!羿文啼笑皆非,她總是曲解他的意思。
「我沒說,是你自己說的。」
「你若沒那個心,怎麼會說對!」
他錯就錯在應了個‘對’字!!羿文加快速度限在她身旁,安撫地說︰「我只是接口接得太順了,沒惡意的。」
只要一句對不起就好,她只要一聲抱歉。從小到大,每回他傷了她的心,總是她捺不住性子最先妥協,他從來不曾開口說一句‘對不起’。
不要心軟!青梅不斷告誡自己,不要回頭,除非他道歉。
「青梅──」
快走!別听他的懇求,你明明知道他把這一切看作是多麼理所當然,好像他一呼喚,你就會乖乖地留下。
然而,隨著腳步自動自發地減速,青梅知道自己又輸了,輸在自己愛他太深,愛得太一相情願,才傻傻地在他身後苦追了二十一年。
「青梅,我真的沒有惡意,也不是嫌你。」羿文把車停在她身邊,打開車門,討好地露出一個笑瞼和兩頓稚氣的酒窩。
上車吧!笨女人,誰教你這麼不爭氣?青梅望著他的笑臉,猶豫了三分鐘,最後還是坐上車。
手中的行李才剛放下,受傷的手腕便迫不及待地大聲抗議所受的虐待,讓青梅忍不住痛喊出聲。
羿文這才發現她腕部的一圈淤血,青紫的顏色在她雪白膚色對照下顯得格外駭人口
「我弄的?」他的表情頓時蒙上一層陰霾,讓人情不透他的怒火是針對誰。
青梅吶吶地點了下頭。
一股莫名的情緒狠狠揪著地的心,有點疼。
不期然地,羿文低下頭輕輕吻住她的淤痕。
「叭!」突然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在車後響起,「先生,要談情說愛到別的地方去,別人還要趕時間啊!」後面的駕駛不耐煩地喊道。
頃刻,羿文又恢復最初的冷然,仿佛極為專注于前方的路況,但內心卻非常混亂,雙眉仿佛還殘留著青梅細致的膚觸與溫香,呼吸有些濃濁、心跳有些紊亂,天!他像是著了什麼魔,竟然在渴望她!
青梅愣愣地低著頭,望著他雙唇印下的手腕,嘴里噙著一絲甜笑。
他是在乎她的,盡避他總是一再抗拒那絲可能性,但剛剛那個吻卻明明白白地表示──他也會心疼她!
☆☆☆
白荷山莊佔地約兩千五百坪,山莊外圍以精工磨制的白色大理石砌成一個無缺的圓。通過門口守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櫻樹夾道的瀝青車道,復往前行,至盡頭處是’座巨型的荷花池,此時車道一分為二,往右是羿文的父母親所居住的連苑;
向左則是羿文住的梅苑;居中央位置的荷苑則是沈旌亞夫婦的宅子。
經過台北例行的大塞車,羿文和青梅到達白荷山莊已是傍晚時分。
「左轉。」車子來到荷花池前,青梅突然出聲。
羿文原本握住方向盤的手連忙打住,「蓮宛在右邊。」彷怫怕她不懂似的,他還指指右方的希臘式白色建築。
「左轉。」青梅堅持道。
「青梅,左邊是我住的梅苑,既然你是受我母親之邀,當然是住到蓮苑去。」
羿文捺著性子向她解釋,不過依他往常的經驗來看,她永遠只挑自己願意相信的事去相信。
青梅微一揚眉,「你叫我什麼?」
他不疑有詐,沒多想便月兌口而出︰「青梅啊!」
「嗯。」青梅滿意地點點頭,接著又問︰「那幢宅子叫什麼名字?」
「梅……嘿,這可沒有任何直接或間接的關系,只不過是巧合罷了!」羿文及時警覺她話中的玄機,好險,差點兒被她拐了!
「是嗎?青梅住梅苑不正好。」
「不!」羿文逕自向蓮苑駛去,刻意忽略青梅自信滿滿的笑容,他母親或甚至于他外公有何打算他不管,但別想把他們湊成一對,關于他的終身大事,他自有定奪,更已經有一個十分理想的人選。
青雲公司的大小姐林湘雲才是他該娶的女子,娶妻當選德,溫柔嫻淑、優雅大方這些賢妻良母的條件青梅半項也沒有,一個不像母親的老媽已經夠他受了,他可不想再娶一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小魔星來折騰自個兒;不過,要如何避開他們蓄意撮合可是個大問題。
青梅看見羿文露出深思時慣有的表情,就知道他又打算開始躲她了。
別再作無謂的掙扎了!她其實很想拿個擴音器在他耳邊大喊,幾乎所有人都和她同一陣線,就只有他這個男主角遲遲不育投降,愛上她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一塊錢換你現在心里的想法。」青梅雙指夾著一枚一元硬幣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換。」羿文把車停在蓮苑門口,下巴一抬示意她下車。
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要是讓她知道自己打算躲她遠遠的,就算不被她的眼淚淹死,也會被他老媽罵死。
「小梅,你總算到了!柏媽媽想死你了。」柏沈紫蓮不知何時已出現在蓮苑門口。
「柏媽媽,我好想你!」青梅三步並作兩步,一個向前緊緊抱住她,喜悅的淚水已溢出眼中。
對她來說,柏沈葉連比她真正的母親更親,從柏沈紫蓮身上,她得到渴望已久的母愛,那是從與她容貌相似的親生母親身上奢求不到的。
柏沈紫蓮也做紅了眼眶,笑著拭去青梅滿臉的淚痕,「別哭,別哭,柏媽媽會舍不得。」
「媽,人幫你送到了,我要回公司了。」羿文卸下青梅的行李,向母親打聲招呼算是交了差。
「你等會兒,晚餐時間你要上哪兒?你外公要大伙兒到荷苑幫小梅接風。」
「別算我那一份,我還有一大堆報告要看。」羿文側身坐進車里,倒車要離開。
「你給我停下來!你這孩子是怎麼搞的,小梅才剛來你就要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沒把你教好。」柏沈紫蓮站在車子前方,杏眼圓瞪,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羿文大罵,全然潑婦罵街的氣勢。
「不過這里都是‘知道的人’,我們就不必太拘泥于形式上的問題,是吧,青梅?」
青梅微笑著點點頭。
羿文心中一樂,急著要走,根本無暇去分析她意外的合作態度。
「羿文,等一下!」青梅倏地開口。
羿文猛然踝下煞車,他就知道,在倒楣了一整天之後,沒理由現在會這麼順利。
「什麼事?」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探出頭問青梅。
她慢慢走向他,壓低聲音說︰「要是不留下來,你會後悔喔!」
留下來他才會後悔!羿文一臉不以為然。
「你不相信啊?我是為你好,才勸你的。」青梅聳了聳肩,「如果不相信,你就走好了。」
不知怎麼地,她這副無所謂的樣子讓羿文心底有點發毛,他總覺得眼前這個青梅好像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樣樣順著地意的青梅。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當然。」青梅眨眨眼,頓了下才說︰「你剛回山莊時不是就在想要怎麼躲我……」
她怎麼會知道?羿文支支吾吾地想要否認,「其實我……」
「沒關系,那不是重點。」青梅用食指點住他的嘴,「我要說的是我很難過,一個二十多年的老朋友,竟然才剛見面就想躲我遠遠的,直把我當成了瘟疫,唉,真是太令我傷心了;每次我一傷心難過,我就會想起‘受人點滴,報以涌泉’這句名言,我很可能會跟其他人亂說一些‘你已經跟我求婚’,還是‘我已經有了你的孩子’
之類的善意謊話。」
她露出一個非常誠懇的表情,長聲嘆道︰「唉,雖然你我都知道那是謊言,但是沈爺爺和白荷女乃女乃會怎麼想呢?還有柏媽媽和柏爸爸會怎麼想?他們可能會開始籌備婚禮,就算把你架上禮堂也在所不惜,我真的不希望……」
總歸兩個字就是──威脅!羿文沉著臉,揚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他已經非常清楚她的意思了。
非常不甘願地,他一抿薄蓖,試圖擠出輕松的語調,「既然如此,我當然是不能缺席的啦!媽,我載你和青梅到荷苑。」他下車朝母親招招手,極有紳士風度地替兩位女士打開車門。
「咦,羿文,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體貼了?」
「柏媽媽,羿文一向都很體貼的。」
羿文冷眼旁觀兩人一來一往地調侃他,說得不亦樂乎,不曉得美國分公司有沒有缺?他開始認真研究起這法子的可行性。
☆☆☆
打從晚餐開始到結束回梅苑的路上,羿文臉上的表情是愈來愈陰郁,不用想也知道,晚餐聚會上他遭受到多大的挫折,他好話壞話各種理由盡數出籠,就是不想讓青梅住到梅苑來。
結果他外公一句︰「現在是民主時代,大家投票決定。」就把他踹入絕望的萬丈深淵,山莊上上下下一致認為青梅應該住梅苑。
她深得民心的表現還不僅止于這次取得壓倒性的勝利,廚娘琴嬸的十六歲女兒小萱竟然還‘建議’他去外面住旅館,以免青梅被他騷擾,直把青梅當成純潔天真的小天使,而他則成了萬惡不赦的大色魔了。
這世界上還有天理嗎?羿文提著青梅的行李,踩著忿忿不平的沉重步伐走進梅苑大門。
「你在生誰的氣?」青梅加快腳步跟上前,輕扯羿文的西裝後擺。
還會有誰?!羿文猛然停下腳步,回頭正待發作,然而指責的言語在觸及她無辜、純真的眼神後霎時極住。
「生我的氣?」
「不是!」他悻悻然地扭回頭,逕自往屋內走。
「羿文……」青梅撒嬌地輕聲低噪。
羿文面無表情地回頭看她。
「人家手痛。」青梅微噘櫻歷嘆道,並舉高右手手腕駭人的淤痕。
「你當時怎麼不喊痛?」他冷冷的表情開始滲入一絲不舍,語氣上也是憐惜多于責備。
「我說了……一次。」
「算了,過來,我幫你敷藥。」羿文自顧自地走到客廳,認定青梅會乖乖跟上。
「不要!」青梅仍站在原地不動。
「為什麼不要?」
「你看起來好沒誠意。」
羿文失笑,「怎麼樣才叫有誠意?」為什麼才十年不見,青梅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如果是以前,他只要向她勾勾小指頭,她肯定笑得像條小炳巴狗似的跑過來,哪管他有沒有誠意。
「不要把我當成小炳巴狗!」青梅責難地瞅著他,看穿他心中的想法。
「我沒有。」
「你有!」
羿文望著她一臉的認真,嘆了口氣道︰「好吧!我以後不會了,現在可以請你過來,好讓我幫你敷藥了嗎?」
青梅點點頭,走到他身旁坐下。
羿文由急救箱中拿出一小盒淡粉紅色的透明膏狀物,輕輕抹在青梅手腕的淤痕上,數秒後開始散發微溫的熱度,不一會兒,深青色的淤痕便淡了許多。
「哇!好神奇!哪兒來的?」
「朋友給的。」羿文把蓋子闔上,拿給青梅,「早晚各擦一次,過幾天就好了。」
「就這樣啊!你不哄哄我?」青梅垮著臉,不太起勁地問道。
「哄什麼?」
「人家的手好痛喏!」
「不是好多了?」羿文忍不住皺眉,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要賴了?
「上的傷害雖然撫平了,」青梅捂著胸口,「可是心理上的創傷卻依舊存在。」
「那你要我怎麼做?」羿文啼笑皆非,無可奈何地問。
青梅裝模作樣地擺擺手,「看你的誠意!」
「好吧!」他一把將她抱起,放在大腿上摟著,「這樣夠誠意了吧!」
「勉強接受。」青梅枕著地厚實的胸膛,咕噥道。
「你唷──得寸進尺。」羿文把下巴擱在她的頭上,語氣中難掩寵溺。
青梅諍靜地聆听他沉穩的心跳,任他的氣息將自己包圍,如果這就是幸福,就讓這一到直到永遠吧!
她從來都不曾要求過什麼,父母親始終相敬如‘冰’,她認了!被同儕視為異類,她也認了!只有羿文,她是說什麼也不放棄,即使他鮮少擺出好臉色給她看,但她知這他是在乎她的,打從五歲那年他拿著手帕哄她,她就確定了,他是她的白馬王子,雖然脾氣太拗、嘴巴太壞,又死要面子,但只要稍稍‘教’一下,他會是一個最完美的王子。
雖說是在哄青梅,羿文卻也沉浸在這一份靜謐與甜蜜的氣氛中,他輕輕摟著青梅,縷縷發香纏鐃若他,不禁有些微醺,有些難以解釋的蠢蠢悸動……「咕嚕──」異樣的聲音非常破壞氣氛地在兩人中間響起。
「你餓了?」青梅困惑地抬起頭問。
「不餓! 羿文想也不想地說,抱著她的感覺好舒服,他還不想放手。
「咕嚕──」
「你真的不餓?你晚餐都沒吃喏?」她再確定一次。
「不要說話,我一點都不餓。」羿文把她樓得更緊些,想堵住她多話的嘴,偏偏兩只手都舍不得移開滿懷的軟王溫香。
「不行,不行,你晚餐沒吃一定會餓壞的。」青梅推推他,離開他的懷抱,「啊!我煮給你吃好了!」她丟給他一抹甜蜜蜜的笑,便興沖沖地跑進廚房。
青梅要煮東西給他吃?!仿佛閃電正擊中他的腦袋,使羿文頓時清醒了起來,他駭然地瞪視著青梅縴細的背影,不!不要告訴他這是真的,他已經幾乎要忘記過去那段‘慘無人道’的歲月,別讓他再次想起吧!
青梅下廚除了平常的鍋碗瓢盆之外,燒杯、酒精燈和石綿網更是必備物品,像那盤灼傷他食道的‘強堿蘇打餅’中添加的蘇打粉,便是她親手調配而成的。
愈想心底愈是泛起一陣涼意,就算整問廚房沒有半點危險的化學物質可供她危害他的生命,但她的破壞力仍是不容忽視,說不定等她煮好他的晚餐,那間廚房也成了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模範場景了。
「青梅!」想了想,羿文還是決定去看看比較安全,但未到廚房門口就聞到一股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青梅,你在做什麼?」
「別進來,再五分鐘。」她在廚房內喊道。
好吧!再五分鐘,想她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也破壞不了什麼,羿文于是斜倚著牆,看著手表上的時間分秒走過,聞到那一陣香味,肚子還具有點餓了。
晚餐時他忙著想理由以擺月兌青梅,也沒吃什麼東西,現在想想,她其實也是挺無辜的,除了那張接機牌子是她做的,其他的倒楣事嚴格說來都與她無關,全部歸咎于她也有大公允。
「羿文,進來一下。」
烤箱可能分尸了,再不然也不過炸掉一台微波爐罷了!羿文假設一個最糟糕的情形之後,作了個深吸吸,勇敢地走人廚房打算面對預料中的大災難。
「這這這……」他指著餐桌上點綴若水果雕花的意大利面,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冰箱太空了,我東拼西湊地做了一盤意大利蘑菇肉醬面,還可以吧!」青梅笑道,等著看他狠吞虎咽的模樣。
羿文舉目環視依舊殲塵不染的廚房,最後落在那盤媲美大師級的意大利面,他不覺微微愣住,色與香絕對是滿分,但味呢?其的能吃嗎?
「你不吃?」青梅可憐兮兮地張著水靈靈的大眼楮看他,口氣中卻大有強迫就範的意味存在。
羿文不知是她委屈的表情還是威脅的口吻使他屈服,總之他抓起叉子,心一橫、眼一閉,吃了起來。
沒想到欲罷不能,他塞了滿口面條,含胡不清地咕噥道︰「好吃,世界級水準。」
青梅在桌旁坐下,含笑地看著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愛戀。
可惜正埋頭大啖美食的羿文一點兒也沒發覺,把食物一掃而空後,他舌忝舌忝嘴邊殘留的醬汁,糗糗地露出兩頓的酒窩,「我忽然覺得好餓。」
「還想再來一點嗎?」
「不用麻煩了,不過有剩的話,再來一盤也不錯。」
「有,不過明天我們得去超級市場買點東西回來……」青梅收過盤子,踱到爐子旁。
「好。」羿文望著她的背影,思忖著,其實有她在身旁也是不錯的。
☆☆☆
「大懶蟲,起床了!太陽照了!」青梅趴在羿文床邊,扯開喉嚨大叫。
羿文翻個身,把頭蒙在枕頭下,一手揮開那個擾人清夢的東西,「媽,讓我再多睡一會兒。」
「快點起床,別偷懶了!」青梅不死心地推推他。
「媽──」
咦!這不是老媽叫人起床的方法,她通常是一腳把他踢到床下去,才沒這麼有耐心。
正當羿文打算睜開眼看看來者何人,震破耳膜的駭人尖叫聲頓時在屋內響起。
「發生了什麼事?」羿文俐落地由床上彈起,準備好戰斗姿態。
房內沒有老鼠、沒有蟑螂,更沒有持槍的恐怖分子,只有一個蒙著眼大叫的青梅控訴道︰「你沒有穿衣服!」
羿文啞然失笑,隨手抓起床邊的長褲穿上。
「我又沒有在門上貼著‘歡迎入內參觀’,是你自己要進來的。」
「人家是好心來叫你起床,怕你上班遲到跑!誰知道你沒穿衣服。」青梅雙手還是緊緊捂住雙眼。
「放下吧,剛才看到的也夠你長針眼了。」
「不要,人家這麼漂亮的眼楮如果長針眼,那多難看啊!」她蒙著臉用力搖了搖頭。
「你還是老樣子。贊美的話要別人說才算數,哪有人自己說自己的眼楮漂亮的?」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的眼楮不漂亮?」青梅的口氣中有著明顯的不悅。
他被她打敗了!連這點小事也能生氣,唉,女人!
「你的眼楮被手遮著,我怎麼知道漂不漂亮。」羿文逗她,試著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扳下來。
「你做什麼!」她皺起小臉,把雙眼閉得死緊,「人家不要看啦!」
「為什麼不要看?我的身材很好喏!」
听起來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過……臭羿文!套她的話來氣她!
「哼!哪有人稱贊自己身材好的?厚臉皮,我不要看是因為怕那種二流身材傷了我的眼力。」
羿文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光稞的胸膛上,「你把這麼完美的身材歸從二流?」
青梅的手接觸到他光滑的皮膚竟不安分了起來,小手輕輕撫模過堅實的胸膛,指尖傳來陣陣酥麻的電流。
「青梅……」羿文困難地開口,呼吸突然變得濃重。
「嗯?」
「你在吃我的豆腐。」
「我知道。」青梅隨口應這,卻沒打算停止自己的‘非禮’,沒想到吃男人豆腐的感覺這麼好,她考慮把這項活動列人三餐必備的‘甜點’。
「夠了!」羿文一把拉下她的手,繃緊的身體呈現出極度的僵硬,「我要去沖個涼。」他近似落荒而逃地遁人浴室,高漲的急需降溫。
你逃不掉的!青梅朝著不斷傳出水聲的浴室扮個鬼臉,我要得到你,就是要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