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熱鬧的商市也跟著安靜,取而代之的是鶯聲燕語的溫柔鄉。
一個全身黑衣的男子,借著夜色的掩護,輕靈的躍上一座高樓。
一間漆黑的房間突然亮起了燈火,但隨即又陷入一片黑暗,如此三次之後,黑衣人嘴角扯起的一個冷笑,輕輕的縱了過去,推開了窗子,一躍而入。
一個相貌斯文的中年男子,一臉堆笑起身相迎。「你終于來了。」邢欲風冷冽的眼光一掃,習慣性的先確定環境是安全的。
中年人微微一笑,「怕什麼?這沒有埋伏的。」
他都已經選在妓院這麼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了,他還擔心有埋伏,真是太多心了。
「難說。」多年亡命的生活,讓他有高度的警覺心,不輕易相信任任何人,就算是現在正合作中的闊將軍也一樣。那名中年人,便是闊哈其將軍,此刻他與廉希憲較勁,打算暗中奪權,一舉使廉家在忽必烈面前失勢。
因此他雇用了一群殺人不眨眼的盜匪,這群盜匪本是南人,在南朝滅亡後,據地為王,由這個叫邢欲風的年輕人統領,連朝廷都拿他們沒辦法。
既然要對付廉希憲,他就得出奇兵,好好利用這群亡命之徒。
「計劃進行的如何了?」
邢欲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說過,你不必多問,我們也不用多聯絡,廉希憲的事我自會辦妥。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大可以找別人。」
闊哈其尷尬的一笑,「我不是不放心,只是隨口問問,我當然相信你有能力可以斗垮廉希憲,否則也不會找你。
他冷哼一聲,嚴峻的臉上難掩輕視的神情。
這些蒙古人,最好窩里反,自相殘殺,這樣南朝才會復國有望。
他之所以會和他合作,是想先幫其除掉廉希憲,然後再把矛頭對向闊哈其,讓忽必烈名將盡失,元氣大傷。
可笑的是,闊哈其還以為他是用金錢就可以收買的,真是既愚蠢又膚淺。
「邢被風,我先謝謝你幫我這個大忙,送你一個好東西。」
「不用了。」他淡淡的拒絕。
「唉……先看過再說,別急著拒絕,這可花了我不少銀兩呢!」闊哈其笑了起來。
邢欲風隨著他的眼光看去,驚訝的發現一名少女躺在鎮上,柔亮的黑發技散在枕上,雙目緊密,紅艷艷的臉頰,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嬌美可愛。
「怎麼樣?還不錯吧?美人贈英雄,我這個禮送得合不合你心意?」
他正想拒絕,但一看到闊哈其垂涎的眼光,他話就說不出口了。
他知道如果他拒絕了,這個少女一定會被闊哈其帶走,他可不喜歡想像那種情形。
「多謝了。」他仍是沒什麼表情。
闊哈其笑著走出去,順便替他帶上了房門。
這個邢欲風雖然深沉,但他也不是笨蛋,他們都是在互相利用而已,到底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等到除掉廉希憲之後,再將這些山賊一網打盡,日後的飛黃騰達,金銀財寶不就跟著滾滾而來?
這些亡國的南朝人在想些什麼,他會不清楚嗎?
現在先給他們一點甜頭嘗嘗,等到事成之後再來收拾這些人。
闊哈其越想越得意,陰沉的笑容不斷的在他臉上閃動著。
廉語潔只覺得頭重腳輕,渾身軟綿綿的,想使力卻又使不出來。
她緩緩的睜開了眼楮,眼前的事物模模糊糊的,她努力的眯起眼楮試著集中視線——
她猛然坐起身來,一雙眼楮瞪的比銅鈴還大。
一個男人!
一個男人正盯著她猛看,他的輪廓深刻而明顯,炯然有神的黑眸里閃著堅毅的光芒,固執的嘴角緊抿著。
廉語潔瞪大了眼.張大了嘴,處在極度的震驚之中。
發生了什麼事?她為什麼會和一個男人共處一室?她怎麼會莫名其妙的睡在這張床上?
他在她眼里看到了驚慌失措,沒想到青樓里的女子還有這麼一股純潔的氣質。
不過,那也只是假象而已,青樓的女子說她有多冰清玉潔,那都是騙人的。這個小泵娘,只不過演的比較像而已。
她慢慢的從詫異中恢復了過來,想起來被人家欺負的事,還被灌了什麼迷春酒,這麼想起來,這個男人一定是壞人,而且跟他們是一伙的。
她一這麼想,臉上馬上有戒備的神色,一眨也不眨的瞪著他。
她怕他對她怎麼樣嗎?真是好笑。
「你放心,雖然你是我的禮物,不過我對青樓女子沒興趣。」他淡然的說。反正他也打算要走了,這個禮物他沒想要帶著走。
禮物?青樓女子?這人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你胡說些什麼?誰是你的禮物,瘋子!」
廉語潔棉被一掀,低頭找著自己的鞋子。
冷不防地,她被人粗魯的拉了起來,她一抬頭,對上一雙微怒的黑眸。
「真沒禮貌,這是你的待客之道嗎?」他的眉頭微皺,很不習慣這樣被人家無禮的頂撞。
「你簡直有病。」廉語潔真不敢相信她這麼背,一天之內遇到兩個瘋子。
「放開我,誰準許你踫我的?」她氣焰十足的說。再怎麼說,她也是個相府千金,這個大壞人竟然敢抓著她!?
踫她還要允許?看樣子,他這個禮物有點不知分寸。
「你還沒弄清楚嗎?小丫頭,你是我的人,這點不用我提醒你吧?」他冷笑連連。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丫頭,實在需要清醒清醒。
「我……我是你的人!?」怎麼一覺醒來什麼都變了?她什麼時候變成他的人了?
她簡直是啼笑皆非,「你發什麼瘋?我根本不認識你,還你的人哩?別笑掉我的大牙了,你是什麼人呀,也配當我的主子嗎?」
人家她可是相府千金,雖然這個身份她不怎麼希罕,可是也不想去當小丫頭,這臭男人以為他是誰呀?
一個青樓女子竟敢這樣奚落他!?他的眼里明顯的燃著怒火。
他改變主意了,這個禮物他要定了,她得學著服從主人,尤其是當她的角色是一份禮物的時候。
抓著她的手一使勁,廉語潔痛得大叫了起來。
「你這個瘋子!莫名其妙而且不可理喻,再不放開我,我就要你好看!」
邢欲鳳眼里閃過一絲驚訝。這個小泵娘身處劣勢,還這麼張牙舞爪,不知道是在裝傻,還是真的勇氣十足。
他加重力道,冷哼道︰「你最好管管你的嘴巴,我不想再听到你撒潑。」
語潔被他捏的痛得半死,無奈又月兌不了身,氣得罵道︰「我真倒霉,真倒霉!」
她忿忿的瞪著他,心里想著該如何才能月兌身。
這時候她就開始後悔,當初就是嘴硬又偷懶,爹爹請個師父來教她擒拿術,她不好好學一點防身功夫,才會落到如今任人欺負,而毫無還手能力。
邢欲風盯著她,沒忽略她眼里憤怒的光芒和酡紅的雙頰,既然她是他的禮物,那麼帶她回山,應該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她是闊哈其所送的,也許有什麼陰謀,他可不想因為這個臭丫頭,而有什麼閃失。
他放開了她的手,哼了一聲。
廉語潔見機不可失,連忙跳起來想跑。
「想走去哪?」他才稍微松開她,她就想跑?
廉語潔一月兌離他的魔掌,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的奪門而逃,無奈人家身手硬是比她好,輕松的就攔在門前,擋住她的去路。
廉語潔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個瘋子到底想干嘛?等到她逃出去之後,一定要帶人來把這間有瘋子的院子,夷成平地。
她咬牙切齒的道︰「滾開,別擋路。」
賓開?邢欲風笑了一下,這個丫頭要威脅人家之前,從不看清楚自己的處境嗎?
「要我滾開可以,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他一臉挑釁的說,他不相信她有什麼好本領可以讓他滾開。
本事?她當然有本事,而且絕對多的讓他招架不住,只是她現在還沒想到而已,等她想出辦法來了,包管有人後悔莫及。
她瞪了他一眼,既然他不許她走,那好,她就跟他耗上了。看誰的時間多,誰的精神好。
她一這麼想,轉身走回來坐在凳子上,也不打算走了。
「你這是做什麼?」他忍不住問道。
這丫頭前一刻還拼命想跑,怎麼現在倒是老實了下來?她是想要什麼鬼主意嗎?
「看不出來嗎?」廉語潔沒好氣的說︰「既然有個瘋子不許我走,那我不坐下來歇歇腿,難道陪你罰站嗎?」
這丫頭,說話這麼沖,極盡挖苦之能事,如此的牙尖嘴利,他如果磨不平她,他就跟她姓。
「如果你歇夠了,就站起來。我不打算跟你在這耗一整晚。」
難不成他以為她喜歡跟他耗一整晚嗎?
「這樣最好。」她站起身來,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看他還攔在門前,動都不動,心里有氣,「你像尊神像似的杵在那,叫我怎麼過?」
「你可以說請。」他可不想讓這丫頭這麼霸道,畢竟他才是主人。她得先習慣這一點,並且學著對她的主人恭敬。
說請?
這是什麼道理呀?這一群壞人果然腦袋都有毛病,先是莫名其妙的追打她,又把她準的七葷八素的,然後是監禁她,現在她連要走出門口還得說請?
這是哪里?牢獄嗎?她又不是犯人。
她深吸了一口氣,明顯感覺的出她在壓抑怒氣。
「請讓開,我要走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先順著這個瘋子,要報仇還怕沒機會嗎?
「很好。」一個難以察覺的笑容浮上他的嘴角,讓這個丫頭低頭的感覺,莫名其妙的讓他覺得很舒服。
廉語潔哼了一聲,從他身旁擦了過去,神不知鬼不覺的從他懷里取了一份東西。
誰要他剛剛說要看她的「本事」,這可怪不得她,況且她剛剛被他抓的又青又紫,還受了不少冤枉氣,不在他身上討點便宜,怎麼對得起自己?
這招妙手空空,是她那不成材的師父教的,她天資聰穎,學什麼都快,當初覺得練這扒竊之術很有意思,還特地花了時間苦練。這幾年下來也頗有成績,她已經有了二十四鈴的實力了,要從一個人身上模走一些東西,而不使人發覺,原本就是她的拿手好戲。
丙然今日一試,一舉成功。
邢欲風輕松的拎著她,在屋瓦之間縱跳飛越,廉語潔心里一邊佩服他的輕功高明,一邊又惱怒他的舉動。
他憑什麼像拎小雞似的拎著她?
「喂!放開我。誰準你抓著我?」
她嘴里雖然這麼說,心里倒怕他真的放手,畢竟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他一個轉折,穩穩的從屋脊上落下,一手順勢捂住了她的嘴巴。
廉語潔瞪大了眼,一臉不解的看著他。
「該死。」竟然有一大群的官兵守著城門盤查,這下子他得另外想個辦法出城了。
奇怪?這時候應該是關城門的時間了,怎麼還會有官兵駐守?
廉語潔拿下他的大手,低聲的說︰「糟了。」
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這小丫頭喊什麼糟了?他才是糟了。
她氣憤的瞪了他一眼。要不是這家伙抓著她不放,耽誤了時間,她早就跑出城了。
這下她要出城是沒指望了。那片廣闊的草原離她又遠一步了,虧她好不容易才甩掉那些跟班的呢!
「都是你害的。看吧,現在官兵守著城門,連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別說我了!被你害死了。」她低聲罵道,不敢太大聲,免得被發現抓回相府,下次要偷跑就沒那麼容易了。
難道他們是得到消息,專門來抓他的?可是看起來卻又不像。邢欲風思索了一下,決定硬闖。
「你合作一點,要出城不難。」
出城!?她的雙眼馬上發亮,連連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很听話,很乖的。
邢欲風滿意的點點頭,大掌在她頭頂上輕拍了拍,「乖。」
廉語潔不悅的瞪了他一眼。拜托,她又不是小狽!
城門有兩道,分為內外,只要由城牆上飛躍而過,應該不會驚動城下守衛才是。于是他橫抱起語潔,悄然無聲的往前急掠。
第一道牆頗高,她看他只是輕輕一縱,便越過了高牆,輕輕的躍下了地,心里不由得佩服他的輕功造詣。
廉語潔貼著他,隱約嗅到一股強烈的男子氣息,心里有如小鹿亂撞,臉上燥熱的有如火燒,還好黑暗中看不太出來,否則真是羞死人了。
她干嘛臉紅?等一下他要是以為她有什麼「非分之想」,那她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邢欲風貼牆而立,不遠處走過一隊手持火把的鐵甲兵,正不斷的來回找尋什麼似的。
「奇怪?」出動這麼多人馬,不像在追捕欽犯或是反抗分子,反而像在找東西。
廉語潔听他老是奇怪來奇怪去,有點不耐煩的說︰「別奇怪了。他們一定在找人,被抓到就完了。」
「你又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她吐吐舌頭道,「因為他們要抓我嘛!」
「抓你?為什麼?」抓這個青樓的女子?為什麼?
說話間,八抹黑影從西面掠過,跟著又是八抹黑影從東面掠過,看他們的身手就知道是一流的高手。
「別那麼好奇好不好?快點走,再不走我就慘了。」她比他還急著出城。
「先告訴我。」
「好,我偷了一樣東西,要是被逮回去了,就玩完了。」她「偷」溜嘛,也算是偷的一種,她也不算說謊。
邢欲風點點頭,提了一口氣,又躍上第二道高牆,他足尖輕點正要借力再往上躍時。廉語潔突然一聲輕呼。
「等等,我的玉掉了。」
「什麼?」
「我的玉掉了,快點下去撿。」
有沒有弄錯呀?早不掉晚不掉,偏偏這時候掉?
「不行。
廉語潔瞪大了眼,「不行說不行。那是我的寶貝,不能掉的。」
開玩笑,那是娘親唯一留給她的東西,怎麼能夠弄掉了?
他決定不去理她。誰管玉掉到哪去了,現在躲過守衛出城才是最重要的。
突然一聲發喊,出現了一群手持火炬的官兵侍衛,將四下照耀的有如白日一般明亮。
原來那塊玉落地聲音雖輕,但高手耳朵極靈,一點聲響就能察覺異常,終于讓他們發現城牆上有人。
「找到了。」
「慘了。」語潔若著臉,低嘆一聲。
邢欲風見官兵已經團團圍住了自己,慢慢的放下了語潔,全神戒備,打算奮力突圍。
只是,這個小泵娘該怎麼辦?他有辦法在這麼多高手的包圍下,保護她的周全,然後自己也能順利月兌困嗎?
他握緊了拳頭,屏氣凝神蓄勢待發。
「還是被你們找到了。」她泄氣的說。
「邢欲風。」侍衛隊長冷笑道︰「真是意外呀!」
沒想到尋獲相國千金之際,還加送這個反賊頭子,這下大家不要升官也難了。
「拿下了。」
他一發喊,人人奮勇攻向邢欲風,打死反賊有賞,活抓也有賞。
邢欲風冷哼一聲,出手如風,很快的打倒幾名侍衛,拉過了語潔讓她躲在自己身後,低聲道,「跟緊。」
廉語潔大奇,怎麼這些人淨跟這家伙為難?難道他們誤以為是他誘拐她的嗎?這下可慘了。
她雖然頑皮,可是卻也善良。邢欲鳳身手雖好,但雙拳難敵四手,官兵又眾多,他怎麼打得過?
她急忙大喊道︰「快住手,跟他沒關系。」
大伙打得乒乒乓乓的,呼喊聲和怒罵聲早就把她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邢欲風搶過一名官兵的大刀,有如鬼魅般的轉到他身後,一掌擊在他背心,一手引著長劍刺入了他的小骯。
再拔回他的長劍,劍鋒一轉,將一名大漢連肩帶刀的給斬落了下來。
他招式凌厲有如鬼魅,忽遠倏近,尋常的官兵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侍衛隊手一揮,命官兵退下,眾高手團團的圍住了邢欲風。
「好身手。」他拍拍手,冷笑道︰「不過,斗不過我們。」
說話間,他突然右手急揚,冷不防放出三枝袖箭。
邢欲風仗劍擊飛兩校,另一枝無論如何避不過,眼看袖箭當胸飛來他連忙使出一招「鐵板橋」,雖然避開了要害,但左肩仍是中箭。
侍衛隊長左手一揮,眾人紛紛拔劍,或左或右,或前或後的結成一個劍陣,看似雜亂,其實暗藏著殺機。
邢欲鳳臉色一沉,左肩傷勢甚重而且麻癢難當,可見這些小人的暗器均淬了毒。
隊長一聲冷笑,催動劍陣將邢欲風圍住。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廉語潔見他負傷,連忙攔在他身前,保護著他,「我都說不關他的事了,干嘛還出手傷人!」
侍衛隊長還以為語潔受邢欲風所挾持,急道︰「快把反賊擊斃。」
「把小姐帶走。」
小潔?還是小節?那是她的名字嗎?
擊斃?有那麼嚴重嗎?廉語潔得愣的看著刀光劍影,一點都不知道情勢凶險,一名侍衛飛躍過來將她拉走。
邢欲風見她被侍衛所擒,分神關心了一下,馬上後背中刀。
他咬牙苦撐,豈知他卻越來越支持不住了。他的左肩腫脹,而且隨著激斗令血氣運行加快,毒氣越快攻心,已是滿臉黑氣了。
廉語潔看他搖搖欲墜,用力甩開抓住她的侍衛,沖進劍陣里。
侍衛們一見她猛然沖了進來,生怕誤傷她,紛紛停手。
「快走呀!」她可不希望這家伙因為她的胡鬧而送命。
侍衛們連忙沖上前來抓住她。
語潔一邊掙扎,一邊喊︰「快走呀!」
邢欲風一咬牙,矮身一竄,飛快的掠出了劍陣,縱身往牆下一躍。
他會回來的!他一定會回來救她的,一定!
「快追。」侍衛隊長見他逃走,連忙大喊。
「不許追。」語潔雙手叉腰怒道︰「誰去追就是跟我過不去,跟我過不去就是跟相爺過不去,誰要是嫌腦袋放在脖子上不安穩的,盡避去追。」
「小姐……那人是反賊呀!」
「反你的大頭鬼。快點去幫我找玉佩,找不到你們就倒大霉了。」語潔盛氣凌人的說。
像這種時候,她就覺得當個相府千金也不錯!
她朝深沉的夜色望去,那個人不知道傷的怎麼樣了,她的一個偷跑計劃竟會害到別人,真是沒想到呀!
希望他不要有事才好,雖然他是個霸道又不講理的瘋子,可是她還是希望他安好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