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你到底是怎麼照顧虹兒的?你不是她的保鏢嗎?怎麼會讓她躺進手術室里?你他媽的到底在干什麼?你有沒有職業道德?你是白痴啊,怎麼會讓這種事發生?你他媽的……」
被通知前來的雷呈炯情緒失控,揪住韓凜的領子大聲吼叫,精采的國罵連篇,讓旁邊的人都听得冷汗直冒,包括雷以曜。
若可以的話,他真不想承認現在正在開罵的人是他的父親大人。
「爸,這里是醫院。」
「我管他醫不醫院?躺在里面的是我女兒、是我的寶貝女兒、是我的小心肝,你知道嗎?你知道嗎?你知……」雷呈炯不斷地重復這一句,現在他的目標轉向雷以曜,不斷質問的聲音還帶著顫抖。
一是、是,我知道。虹兒會沒事的,你不要擔心。」雷以曜拍拍老父的肩膀,給予他支撐下去的力量。
他們父子倆雖然內心里都很關心對方,但表面上卻死不承認,而且習慣針鋒相對,但在緊要關頭下,還是表現出他們的父子之情。
「是嗎?你確定?你肯定?你向來都愛唬弄我……」雷呈炯嘴里碎碎念,還是不放心。
「爸,她真的會沒事,會沒事的。」雷以曜安慰他,那不羈的眼神卻有意無意地掃向韓凜。
韓凜還是一樣的面無表情,只是沉郁的臉上帶著一股憂傷,甚至還有點心痛,他似乎完全不在意旁邊的人正在做什麼,那雙黑眸直視著閃著刺紅光芒的「手術室」三個字上,眼底的沉痛也越來越深。
若說雷呈炯的傷心是外放的,那麼性情內斂的韓凜,其傷心的程度絕對不會亞于他。
韓凜真的作夢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更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雷以虹而難過至此。
到現在他才驚覺原來她已在不知不覺中侵入他的腦海,霸道地住進他的心房里,而他竟然還傻傻的自以為自己真的能夠掌控所有情況。
一切真的都亂了。
雷以虹的生死未卜,讓他再也沒辦法去思考其他的事情,一顆心完完全全地掛念著她。
不要!千萬不要出事,千萬不要。一股酸意涌向鼻頭處,他的眼眶也不禁泛紅了。
「怎麼還是沒動靜?虹兒到底怎麼樣了?她到底怎麼樣?我好想看她,她應該還好吧?她一定會好好的……」雷呈炯喃喃自語的催眠自己。「老天爺、阿拉、耶蘇、上帝……拜托你們救救虹兒,我會吃素,我會做禮拜,我會好好行善……」
雷呈炯雙手合十,十分虔誠的祈求著。
其實他以前從來不信這些神怪之說,但是現在他千百個願意相信,只要牠們可以幫助他的女兒,他都願意相信。
現在的他不再是一個不可一世的黑道梟雄,而是一個擔心女兒安危的平凡父親而已。
大家看到雷呈炯的樣子都心生不忍,連一旁跟來覺得無聊到快打呵欠的廖龍都難得的涌起了一股同情心。
從下午等到深夜,不管好心或惡意,所有人都一心掛念著急診室里的人兒,沒有人想起要吃晚餐的事,手術室外的氣氛低迷。
不知道經過多久的時間,那令人快要窒息的氛圍在手術室的燈熄滅後,終于宣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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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護人員們陸陸續續地由手術室里走出來,每個人皆疲累不堪,臉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現場再度陷入靜默,連一直在碎碎念的雷呈炯都不敢出聲了。
他真的好怕,好擔心得到的會是壞消息,那他將無法承受。
「醫師,怎麼樣?」韓凜率先出聲詢問。
「對啊,子寬,虹兒她怎麼樣了?」雷以曜難得露出正經八百的表情,問向為首的醫師。
邵子寬是他們雷家的專屬醫師,雖然只有三十出頭而已,但是其醫術十分高明,再加上高大俊美的外表,讓他成為雷呈炯內定的好女婿人選。
只是郎無情妹無意,邵子寬心中早已有一個女孩進駐,只將雷以虹當成妹妹;而雷以虹也將他當成哥哥看待,讓雷呈炯想亂點鴛鴦也徒勞無功。
邵子寬真的很忙,但是他也很疼雷以虹,今日獲知她受傷的消息,才剛為病人開完了長達五個小時刀的他二話不說又趕來幫忙。
「對啊,子寬,虹兒她……」雷呈炯追問。
「雷叔。」邵子寬露出一抹疲累的笑容,「虹兒是傷得不輕,不過她很堅強,沒問題的,她已月兌離險境了,等會兒她轉入普通病房後,你們就可以去看她。」
眾人總算松了一口氣,露出難得的笑容來。
「謝謝老天爺、謝謝阿拉、謝謝耶蘇、謝謝上帝……」雷呈炯感動得要命,不斷謝謝眾神的幫助。
但韓凜凝重的臉色還是沒敢松懈--
「醫師,請問……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癥?」他得問清楚。韓冽的「沉睡」,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這……」邵子寬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他了解那是一個男人關心女人的眼神,難道虹兒心中的那個人是他?
邵子寬和雷以曜交換了一個眼神,得到確切的答案。
「這個……暫時看不出來會有什麼後遺癥,一切都要等虹兒醒過來再詳細檢查後才能知道。」雖然邵子寬覺得沒問題,但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他話一說完,有禮貌的跟在場幾個人打招呼後才離去。
知道女兒應該沒問題後,雷呈炯稍微的心安了,也有力氣罵人了。
「臭小子,我女兒要是有什麼問題,我一定饒不了你。」
韓凜沒開口回話。其實雷以虹若是有什麼問題的話,恐怕連他都無法饒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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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
雷呈炯在見到臉色蒼白到幾乎無血色的女兒後,心疼得不得了。
「虹兒,妳怎麼樣?哪里不舒服?快告訴爸爸,我去找醫師。」
雷以虹虛弱地搖頭,她的眼楮似乎在梭巡什麼,最後終于將視線停留在站在門邊的人身上。
雷呈炯回過頭去,在看到女兒注視的人後,忍不住又開火。
「虹兒,告訴爸爸,是不是這個臭小子欺負妳?可惡咧,連我女兒也敢欺負,妳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修理他。」
「不!」雷以虹頗為激動,聲音卻發不出來,她著急得快要哭了,「不要……不要這樣……」
「什麼?不要?」雷呈炯年紀大,听不太清楚。
「不關他的事,是我自己……爸,是我自己……」她聲音發不太出來,又急著想解釋,簡直都快喘不過氣來。
雷以曜看不下去,趕緊出面打圓場。
「妹,別擔心,爸開玩笑的,我們怎麼可能會處罰阿凜呢?」他故作親熱地將門邊的韓凜拉到她面前,好讓她可以將韓凜看得更清楚。「我相信當時阿凜一定也很想救妳,只是無能為力。妳老實說,是不是妳太皮才會去撞車?」
雷以曜是何等聰明的人,再加上雷以虹表現得那麼明顯,他當然知道韓凜在妹妹心中的地位。
他妹妹還是第一次對一個男人如此戀慕,當哥哥的自然得助她一臂之力。
「哥……」雷以虹知道她哥哥懂她的心,只是……她在乎的那個人懂嗎?她的眼神不敢跟他相視,害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虹……二小姐,妳還好吧?」韓凜主動地問。
雷以虹有些受寵若驚,這才抬頭看他,在發現他緊張的眼神後,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容。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她的聲音雖小,但是可以听得出她聲音中的愉悅。
那臭小子才講一句話而已,她居然就會笑了?怎麼差這麼多?雷呈炯一臉的哀怨神色,果然女大不中留呀!嗚……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雷以曜開心地大笑,將手放在韓凜肩上,抱怨道︰「怎樣?我妹很皮吧?」
「哥……」才想贊自己的哥哥了解她而已,他居然又扯她後腿?
雷以曜不理她,繼續說︰「我看這樣吧,你一個人看不住她,還是多加些人手好了。」
他的眼神故意到處梭巡,似乎想在跟來的手下中,找出幾個適當的人選。
韓凜眉頭深鎖。
雷以虹更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哥,不用……」
「要的,誰說不用?」傻瓜,哥是在幫妳耶!雷以曜給了她一個微笑。「就你吧,你叫什麼名字?」
他突然伸手一點,點到了一個正在看好戲的人。
那人正是廖龍,也是問題人物之一。
廖龍一听到少主點到他,興奮得宛如得了頭彩,「我叫阿龍,少主,有什麼事你盡避吩咐,我阿龍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好,這可是你說的。」雷以曜大笑。「那你就跟阿凜一起負責我妹的安全吧!不過我可要提醒你,我妹真的很皮,你的工作可不輕松。」
「沒問題、沒問題,我絕對不會讓二小姐受到任何傷害的。」廖龍開心得要命。
天啊!他完全沒想到少主居然會欽點他做雷二小姐的保鏢,哇哈哈,這樣一來,他的身分和地位就跟韓凜一樣了。
那個臭小子想要借著雷二小姐飛黃騰達?哈,想得美,他就偏要搞破壞,讓他沒辦法下手。
炳哈哈哈哈--
此時的廖龍得意忘形到已經忘記了他的初衷--殺死雷呈炯,好在他家老大婁永義面前揚眉吐氣。
「少主,謝謝、謝謝。」廖龍沉迷在從守衛升為保鏢的喜悅中。
韓凜眉頭皺得更深,懷疑地看著雷以曜,而對方則朝他擠眉弄眼,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真是的,這個雷家少主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引狼入室嗎?可惜他再著急也不知道該從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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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雷以虹身邊多了一個保鏢,而且是一個非常愛說冷笑話的保鏢。
「妳知道烏龜是怎麼死的嗎?不知道對不對?其實牠是因為爬得太慢,來不及找到東西吃而被餓死的啦,哈哈哈!」
「妳知道哆啦A夢有幾個兄弟姊妹?答案是二十五個,有哆啦B夢、哆啦C夢、哆啦D夢……哈哈哈……」
「妳知道北極熊為什麼不怕冷?答案是因為牠穿了熊皮大衣啊……哈哈哈……很好笑對不對?」
好笑嗎?很冷好不好?
雷以虹頭痛死了,不過為了不傷人家的自尊心,她還是很有「听眾道德」的露出笑容。
「呵呵!」好難笑喔!
「妳也覺得好笑,那我再繼續講喔,妳知道醫院里面為什麼要有醫生還要有護士?因為啊……」
還講啊?救人喔!
雷以虹快昏倒了。
都怪她哥啦,韓凜已經夠冷了,他居然又找只「北極熊」在她身邊,害她的病房差點變成「冰宮」。
唉!為什麼她不干脆昏倒算了呢?
其實雷以虹的身子不算好,但是雷家有錢有勢,能夠請得起醫術高明的醫師及用最昂貴的藥材,因此她的傷勢很快就復元了,現在臉色不但不那麼蒼白,還能夠大聲說話。
只可惜她和韓凜之間,卻多了一個不識相又愛講冷笑話的電燈泡。
不知情的廖龍還以為自己真的很得美人的芳心,繼續賣力的講冷笑話,「不知道對不對?答案就是--」
「嗯,阿龍,辛苦了,我有事想找阿凜說,你可以先出去嗎?」她終于受不了,開始趕人了。
「先出去?」廖龍立刻搖頭,「那怎麼可以?二小姐,我是奉了少主的命令在這里守著妳的。」
「我要你出去,你就出去。」他真白目,搞不清楚誰才是主子啊?雷以虹不悅的橫了他一眼。
廖龍知道他們想講悄悄話,他就是故意要搞破壞,但是形勢比人強,他的主子是雷二小姐呀,他只好遵命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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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病房里就只剩下雷以虹和韓凜。
韓凜還是和從前一樣的悶不吭聲,不過這些天雷以虹卻可以感受到他的「熱情」。
他並沒有因此而變得勤于向她噓寒問暖或者花言巧語逗她開心,不過他的「動作」卻變多了。
韓凜很注意她的吃藥時間,每次時間一到,他就會親自遞藥、端茶水;吃飯時間,他會願意像個看護一樣的喂她吃飯,甚至廖龍在旁邊說無聊的笑話時,他也會默默在一旁削水果給她吃……
他不是個會說話的人,但是他的心意,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
但是雷以虹不明白為什麼他之前要對她說那麼狠心的話,讓她難過到差點連命都沒了?
「阿凜,你……難道沒有任何話要對我說嗎?」對我解釋啊!說你那天說的話都是謊言,其實你是真的喜歡我的。
雷以虹期待著,那雙水靈靈的眸子直勾勾地望著他。
「二小姐,妳要我說什麼?」韓凜裝傻。
「說什麼?」雷以虹好失望。
她本來以為經過這一次的「生離死別」災難後,他們之間的感情會更進一步的,誰知道一切都只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
「我……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雷以虹的聲音有些哽咽。
韓凜張開了口,卻不知道該怎麼對她說。
他不想見到她難過,但是卻情非得已。
現實終將回歸到現實,而那現實就是--他弟弟韓冽的醫藥費一日不解決,他就無法安心。
如果為了兒女私情而棄他弟弟于不顧,那他還有什麼資格當人家的大哥?
她現在受傷,如果他對她父親動手,無疑是在她的病情上雪上加霜,但是韓冽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因此他決定她出院的那天,就是他動手的時日。
「虹兒,原諒我!原諒我!」韓凜突然激動地握著雷以虹的手。他喃喃地說著,那力量之大,幾乎快握碎她的縴縴玉手。
雷以虹心一驚。
他的反常舉止讓雷以虹心里根本沒有半點的喜悅,反而覺得憂心忡忡。
他到底要她原諒他什麼?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嗎?
她不禁心生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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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差這麼多!
被趕出病房外守著的廖龍一臉氣憤,心里不斷的罵著雷以虹。
妳這個白痴大小姐,還天真的以為韓凜是白馬王子?哈,真是可笑,現在我不對付雷呈炯,倒要看看等韓凜殺了妳爸爸後,妳會有什麼表情!炳哈哈,那一定很精采、很爽快。
「哼,白痴。」他撇撇唇。
「阿龍,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前來探病的雷以曜懷疑地問。
「二小姐說她有事要跟韓凜講,要我在這里等啦!」
廖龍的確是個很白目又情緒化的人,居然就這樣直接擺了一個不高興的表情給雷以曜看。
苞在一旁的連克恭看不下去想告誡廖龍,雷以曜卻用眼神制止他。
「看來你很喜歡我妹?」
「我怎麼會喜歡……」喜歡雷以虹?他可以嗎?廖龍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高攀這朵嬌花。
「少……少主,你別說笑了。」
「其實我妹長得不錯,你會喜歡她也是很正常的。」雷以曜笑笑地對廖龍說。
「她是二小姐。」
「有什麼關系?我們家並沒有那種八股思想。」雷以曜又再說道︰「其實我覺得你很不錯,工作認真又笑口常開,讓人看了就很開心,不像有人老是端了張臭臉,讓人受不了。」
「對、對,就是說嘛!那個韓凜就是這樣。」廖龍喜歡被捧,尤其捧他的人竟然是雷家的少主,也難怪現在的他會如此飄飄欲仙。「影子了不起喔?哼,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他的。」
影子?雷以曜和連克恭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好好做,我相信你會成功的。」雷以曜拍拍他的肩。
廖龍笑得更開心。
炳哈,雷以曜居然站在他這邊!
哇哇哇!如果他成為雷家的駙馬爺,那麼……他這輩子就卯死了!
哇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