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突然下起了一場雷陣雨,打得整個屋子啪啪作響,再加上悶熱的天氣,讓大夥兒的情緒也跟著浮躁了起來。
藍松岩的病情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有逐漸惡化的趨勢,連帶的脾氣也跟著越來越不穩定。
雖然時常一整天和父親說不上兩句話,可是他畢竟是藍松岩的骨肉,所以震宇暫時停止手邊的工作選擇盡量留在家里,眼看年老的父親受到病魔的折騰,他也難掩心里的傷痛。
到了吃飯的時候,這幾天藍松岩一直沒什麼胃口,總是要貴姨在旁邊半哄半騙的喂他吃飯。
"好了,別再逼我吃了。反正都是要死了的人了,干嘛還要吃這些死人東西?"他壞脾氣的將碗筷用力的往桌上一放,讓氣氛本來就不怎麼愉快的晚餐變得更加難熬。
"老爺,誰說你要死了?只要有我在,就不準你說這些要死不死的話,難道你是存心要我難過?"貴姨難得發這麼大的脾氣,就連藍松岩也被她的怒氣嚇了一大跳。
藍松岩沉著一張臘黃的臉,悶不吭聲的瞪著不知名的遠方。
"別再使性子了,就當是我求你,你就為了我把這碗飯給吃了吧。"貴姨好說歹說的端起桌上的碗筷要喂他吃飯。
可是,固執的他硬是不肯將嘴巴打開。
震宇此時突然站了起來,他走到貴姨的身旁將碗筷接了過去。
"貴姨,還是我來吧。"
斌姨有點不太放心的將碗筷交給他,驕傲的藍松岩真的肯讓他的兒子喂他吃飯嗎?
震宇在他的身旁蹲了下來,盛起─口飯菜,"把這口飯吃了吧。"他的態度出奇的溫柔,就連他自己也感到詫異。
藍松岩緊閉的嘴唇突然蠕動了幾下,可是還是沒將嘴巴給張開。
"請您把這口飯吃了吧。"他的態度比剛才更加的恭敬,總算讓藍忪岩回過頭看了兒子一眼。可是,不久又隨即回過頭去,繼續注視著那不知名的遠方。
全部的人無不全神貫注的看著這一幕,雨荷心里尤其緊張,因為她知道,對震宇而言跨出這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到啊。
震宇靜止不動了好一會兒,忽然深深地吸了口氣,重新開口。
"爸爸,我求您將這口飯吃了吧。"這是震宇五年來第一次開口叫他爸爸。原本以為他這一輩子是再也不肯喊他爸爸,沒想到,只要將心稍微放軟,這兩個字就會自己選擇最適當的時機溜出嘴。
藍松岩黃濁的眼楮猛然睜得大大地,以像電影慢動作般慢慢的轉向震宇,他的眼楮里充滿訝異與驚喜,眼眶也激動的分布著濕漉漉的淚水,他的嘴唇顫抖的慢慢打開,順從的讓震宇將湯匙上的食物輕柔的放置在他的嘴里。
賈姨及雨荷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低著頭,偷偷地擦拭眼角的淚水。
雨荷心中好不感動,為了震宇的改變而高興。
這改變並不單單只是為了他的父親,更是為了他自己。
唯有原諒,震宇的心才會真正的得到平靜,才會真正的得到釋放及自由。
離開飯廳,雨荷和震宇一起散步到玫瑰花園。
看著他寬廣的背影,覺得他好像又比從前多了一些穩重,而那一副熟悉的肩膀,也更加能讓人倚重。在這一刻,雨荷真想把自己的未來交付在他厚實的手中,讓他成為她一輩子的避風港。
一直走在她前面的震宇突然回過頭來。
"你怎麼不跟上來?"他開口說。
雨荷臉上笑得燦爛,讓他心中彷佛有股暖潮流過似的,覺得溫暖。
"喔。"她笑著朝他跑了過去,緊緊地勾住他的手臂。
"你在想什麼,怎麼笑得這麼開心?"看著她的笑容,震宇的心情也受到感染。
雨荷仰著頭,眼楮笑咪咪的看著他。
"我覺得你剛才的表現好棒喔。"她崇拜地說。
震宇先是愣了一下才尷尬的笑了起來。
"別糗我了。"他輕描淡寫的說。
"我是認真的。"她急忙的強調,"我是真的以你剛才的表現為榮,我會這麼說是因為我知道這對你而言有多麼困難,而你卻克服了心中的障礙,重新給他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一想到不久前所發生的事情,雨荷的眼眶又忍不住紅了起來。
向來習慣隱藏內心情感的他,並不急著為自己剛剛的行為多做解釋。
"只要你高興就好了。"說完,在她仰起的鼻尖上輕輕下一吻。
雨荷心滿意足的依偎在他溫暖的胸膛,倆人就這樣靜靜地互相擁抱著好一會兒。
"雨荷。"他忽然開口,打破寂靜。
"嗯。"她還是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上,舍不得離開。
"你想,我們有沒有可能一直走下去?"他將下巴擱在她的發頂,輕聲的說。
一听,她的眼眶立刻潮濕了起來。
兩人交往也有好幾個月了,可是他從來就沒認真的跟她說過任何跟未來與承諾有關的事,因此,一听見他這麼說,她立刻感動的好想哭。
"雨荷,你有在听嗎?"他的聲音有些著急。
她點點頭,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我好希望可以一直陪在你身旁,你笑的時候陪著你笑,你悲傷的時候陪著你悲傷,你睡著的時候能夠依偎在你的懷里,你生氣的時候能夠撫平你的眉間。可是我一直不敢跟你說這些,怕你會生氣,氣我想要囚禁你自由的靈魂,所以我只能將這些話放在心上,只敢在你睡著的時候說給你听。"她的聲音哽咽,斷斷續續的述說著埋藏在心里的秘密。
她的一言一句,慢慢地愈合了他曾經被傷害過的心,他以為他早巳失去愛人的能力,可是她的溫柔與堅強在無形當中拯救了他的靈魂。
藍震宇緊緊地抱住她,恨不得能將嬌小的她揉入心坎兒里,永永遠遠地成為他的一部分。
他頓時明了,他游戲人間大半輩子,到頭來要的就是她,等待的也是她,他收緊力量,在心里告訴自己,這個女人他要定了,再也不會讓她離開。
戴芬妮踩著堅定的步伐朝著藍松岩的房間前進。
她心中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他今天一定要給她一個交代,畢竟她花了五年寶貴的青春在這個該死的老人手上,可不能就這樣白白的浪費掉。尤其他行將就木,若不趕緊把事情弄個清清楚楚,那一天他說走就走,到時候她的事情誰能夠她一個交代?
心情浮躁的她干脆省去敲門的禮儀,一把推開他的房門,而此時貴姨也正巧在他的房間喂他吃藥。
"怎麼,這麼沒規矩!"貴姨表情嚴厲的大聲說。
芬妮當她是隱形人似的連一眼也沒瞧,直接對著半躺在床鋪的老人說︰"我有事情要單獨和你談一談。"
"老爺正準備要休息,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吧。"貴姨代他回答。
"不行,我現在就要和他把話說清楚。"她毫不接受妥協的態度。
"你簡直──"貴姨憤怒的指責她。
"沒關系,你就出去一下吧。"藍松岩疲憊地開口打斷貴姨的指責。
"可是……"貴姨的話再度被他打斷。
"好了,好了,花不了多少時間的。"
斌姨無奈的嘆了口氣。
"好吧,不過不準你講太久喔。"她再次提醒,聲音充滿憐惜。
他配合的點點頭。
斌姨不太放心的搖搖頭,臨出走前在她的身旁說︰
"做人要有分寸。"她意味深長的留下這一句話後,離開了這個房間。
戴芬妮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直接在離開他身旁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現在就要那筆錢。"她開門見山的說。
"錢?什麼錢?"他故意裝作听不懂她的意思。
"明眼人不說暗話,莫非你打算要欺負我這個弱女子?"她眉頭微蹙。
"哼,弱女子?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幽默?"他挖苦道。
"你……你廢話少說,剩下的那一千八百萬我現在就要。"她咬牙切齒的怒視著他。
"這五年來我每個月都給你三十萬零用錢,這已經是我對你最大的容忍度,你最好識相點,見好就收,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態度從容不迫的,根本不將她的憤怒當作一回事。
"我們當初說好的,只要我拒絕小宇的求婚,你就會讓我留在你身邊,而且每個月付我三十萬最少十年。可是現在才過了五年,而剩下的……"她難得有所顧忌的欲言又止。
"哼,你以為我就要死了是吧?所以想將剩下的油水一次撈盡?"他鄙視著她說。
她的嘴巴僵硬的扭曲,既然他自己明白他的來日所剩無幾,她也用不著再假裝同情。
"你說的沒錯。"她大方的坦承。
"哈……哈……哈……"他像是發狂似的大聲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她惱怒的叱責。
他慢慢地停止笑聲,一雙臘黃的眼楮散發出一股冷酷、銳利的光芒。
"我請問你,你是要以什麼條件來要求我履行你那些無理的要求?"他臉上毫無一絲絲的笑意看著她說。
他的問題讓她一下子當場傻眼。
她完全沒有想到他有可能反將她一軍。
向來她對她的美貌太有自信,她的外表就是保證,一份丑陋的合約書只會污辱她的身份,她的絕世容顏罷了,所以她沒想過她必須要求一份合約書才能確保她在別人心目中的地位。
"你……打算毀約?"她氣得聲音微微顫抖。
"在商場上什麼事情都要用白紙黑字寫下來才算數,而我們的關系也應該算是交易的一種吧?既然沒有合約書可以證明,當然也就沒有所謂的毀約之說。"他有條有理的說。
"你不怕我又回過頭去找小宇?"她威脅道。
"只有笨蛋才會被同一條蛇咬兩次,我相信我藍松岩唯一的兒子絕對不會是笨蛋。你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禱我能活久一點,因為我還是會一直給你錢,一直到我入棺材的那一天。"他毫不避諱的說。
"你──"她氣得指著他正想一陣大罵時,突然听到身後門被打開的聲音。
"夠了!"藍震宇的低沉憤怒的嗓音在屋內大聲響起。
震宇並不是刻意到他的房間外竊听,只是正好要來找貴姨,詢問有關他父親的病情狀況。就在他來到門口抬起手正要敲門時,里面傳來芬妮尖銳的聲音。
行為舉止總是到其分的芬妮從來不曾在他的面前如此咆哮過,因此,他忍不住停了下來仔細听一听,究竟是什麼事情讓她失控。
他的表情隨著他們的對話越來越難看。
為什麼?為什麼他完全听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不,他是听得懂,只不過,他不了解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走吧,這個屋子再也沒有容納你的地方。"他陰鷙的表情彷佛可以發射出冰冷的箭般,讓她不由得倒退三尺。
"你……你都听到了?"她的臉孔扭曲,卻還盼著一絲絲期望,希望他什麼也不知道。
"听得一清二楚,一字不漏。"他過分冷靜的語氣,更讓人不寒而栗。
她的臉色一沉,半向後,牽出僵硬的笑容,"這樣更好,小宇,如此一來你就知道是你父親一直在從中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吧?!"她滿懷期望,希望他還是當初那個可以輕易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藍震宇。
可是她想得太美好了,忘記了他早就從她身上得到了慘痛的教訓,嘗到被背叛的滋味。
"戴芬妮,今天我總算見識到了你狠毒的功夫,怪就怪我當初被你美麗的外表蒙蔽,看不到你猙獰的臉孔,也听不見你貪婪的聲音。如今我已經見識到了你的真面目,雖然為時已晚,但是,我再也不會被你騙了。你還是走吧。"她那張細致的五官曾幾何時變得如此不堪?連再看她一眼都會讓他忍不住惡心。
"你……你要趕我走?"她拚命的擠出幾滴眼淚,希望能讓他回心轉意。
"難道你還有臉留下來?"他怒視她,緊握住拳頭,克制住想朝她揮過去的沖動。
"不要!我不要離開!"
"你以為這里還有你置喙的余地嗎?"他生氣的硬將她拖到門外。
"放開我,放開我……"
"王叔,小張,過來一下!"他對著大廳一吼。兩人上來時都被眼前的情景嚇到。"少爺,有什麼吩咐?"王叔小心的開口。
"派人將她房里的東西收拾干淨,再送她離開。"藍震宇面無表情的下達命令。
"是的,少爺,可是……要送她到哪兒?"
"隨便,她不是有兄弟住斑雄?就開車送她到那兒吧。"
"是的,少女乃女乃,請跟我們走吧。"兩人挾持著她,硬將不甘願的她給帶走。
"藍震宇,我會恨你一輩子……"芬妮扯開喉嚨用力的嘶吼。
他往後倚靠在牆壁上,為了曾經犯下的錯誤,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臉孔去面對他的父親。
原來,他過去所深愛過的女人竟然是一個蛇蠍美女,而他竟然還傻到差一點娶她進門。
他為了五年前的自己感到可悲,為了當年固執又年少輕狂的自己而扼腕,如果他當年肯听進去父親所說的話,父親也就不會為了他而接受了她的條件,他的母親也就不會因為不諒解而自殺。
原來,這整件事情都是他所造成的。
"震宇,怎麼了?"雨荷輕柔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
他睜開眼,張開手臂將她摟在懷里。
"什麼話都別說,只要讓我這樣抱著你就好了。"他的聲音听起來好疲憊。
雨荷輕輕拍著他的背,以她獨特的溫柔傳達給他支持的力量。
雖然她不知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他的情緒大受影響,但是,她可以感受到他目前的脆弱與倦怠。
她在心里默默地為他許下一個承諾︰
"震宇,不用擔心,不管你遇到了什麼樣的問題,我會永遠陪你度過每一個難關。"
是的,我永遠都會在你的身旁。
這陣子照顧藍松岩的擔子已經由震宇和雨荷為貴姨分擔了不少。
雖然雨荷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不再像之前那樣劍拔弩張,可是貴姨和雨荷對他們父子關系的改變都抱著樂觀其成的態度,並不會刻意去追問答案。
但,她知道這件事一定是跟芬妮有關,因為她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有見到她了。
雨荷負責的部分是在每天下午念新聞給他老人家听,縱然他現在已經病入膏肓,可是還不忘關心政治與經濟,尤其是全球經濟的消息。
"因此,對於八寸晶圓廠在大陸的……"她手里拿著報紙逐一念著報上登載的新聞時,他突然粗率的開口打斷她的誦讀。
"好了,別念了。"他眉頭深鎖。
"嗯,也該是吃藥的時間了。"她將報紙摺疊好,走到櫃前拿藥。
"別管那些了,我有事情要問你。"
雨荷心里有不好的預感,因為她還記得上次當他這麼說時,就問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她偷偷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是什麼事啊?"她假裝有興趣的應聲。
"你和震宇到底什麼時候結婚?"他開門見山地問。
他的問題讓雨荷當場愣住不知該如何回答。
奇怪?他怎麼老是問這些讓她回答不出來的問題?
"應該沒這麼快,先把藥吃了吧。"她將水杯及藥丸遞給他。
他像個孩子般的對著那些五顏六色的藥丸做鬼臉。
"好吧,如果這麼做能讓你們高興。"他不像往常那樣排斥吃藥,慢慢地吞著為數不少的藥丸。
看著他痛苦吃藥的樣子,雨荷心里著實不忍,可是如今也沒有其他的法子可想了。
好不容易完了藥丸,他還不忘重提剛剛的問題。
"我這幾天觀察,你應該不像是個壞女人,我看……你還是趕快叫震宇把你娶進門吧。"他說的輕松。
雨荷的嘴角抽搐,真的不明白這個老人腦袋里到底在想些什麼?難不成他要她向震宇求婚不成?
"藍伯伯,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她含糊的說。
"對你們年輕人而言是急不來,不過我已經剩下沒多少日子,再繼續下去,別說抱孫子,恐怕連你們的婚禮也無緣參加。"他的口吻十分悲淒。
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現出這麼無力的樣子,完全不復以往十分強勢的模樣。
對於他的心願,雨荷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是,看著他布滿皺紋,兩頰深陷的臉,她的心就跟著痛了起來。
她在心里偷偷告訴他,她一定會完成他老人家的心意。
晚餐過後相偕到玫瑰園散步,似乎已經成了震宇和雨荷固定休閑之一。
今夜的晚風有些涼意,走著走著,雨荷不由自主的兩手交疊,上下摩擦著手臂讓自己溫暖起來。
震宇二話不說,攬著她的肩,繼續地往前走。
就是這樣,他總是那麼的貼心,即使是這樣一個小動作,總是能讓她感動了老半天。
雨荷模模口袋里的戒子,臉紅了起來,她向他求婚會不會嚇到他?他會不會覺的她很厚臉皮?各種猜測讓她心生膽怯,可是,當她想到他的父親病人膏肓躺在床上的樣子,她決定鼓起勇氣……
"震宇,我有話要……"
"雨荷,我有話要……"
兩個人同一個時間開口,卻又同時住口。
"你先說好了……"
"你先說好了……"
兩人又十分有默契地在同一個時刻說著相同的話。
雨荷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噗哧,還是你先說好了。"
震宇不太自在的清清喉嚨,"咳咳,雨荷,你下個禮拜天有沒有事?"
"下個禮拜天?沒有吧,怎麼?你有什麼計劃嗎?"她天真的睜大眼楮問.
"既然沒事,那麼就來結婚吧!"他輕描淡寫的說。
"好啊!"她順口答應,當腦子過濾到"結婚"這兩個字時,她倏地停下了腳步,"什麼?你剛剛是說什麼?"
他轉過身面對她,眼楮水水亮亮,載滿了許多感情。
"嫁給我吧!"他說。
雨荷呆呆地佇立在原地,淚水無言的滾落下來。
她的眼淚讓他心慌,他大步跨向前,伸出手輕輕地拭去她一顆顆的淚珠。
"你不願意嗎?"他逼自己開口。
她搖搖頭,震宇誤以為這是不願意的表示,心霎時涼了半截。
"不該是這樣的……"她哽咽的喃喃說道。
藍震宇原本涼了半截的心這下是全部都冰凍了起來。
"對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他模模鼻子,自我解嘲,冷冷地笑了起來。
他的疏遠讓她警覺到震宇似乎誤解了她的意思。
她從口袋里拿出一只下午才臨時趕制完成的草編戒子,"震宇,你願意娶我,當我的丈夫嗎?"她不太熟練的求婚詞,讓原本生著悶氣的震宇大笑了出來。
原來如此,原來是他搶了她老早就準備好的求婚儀式,他高興的從她手中接過戒子。
他顧作挑剔狀的左看看、右看看,"嘖,這個戒子看起來實在是不怎麼起眼,不過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面子上,我就勉為其難的接受吧!"說著,他順利的將戒子套在無名指上。
他的手指在顫抖,眼楮泛著淚光,聲音帶著一絲緊繃,雨荷一眼就看到隱藏在他那副裝腔作勢外表下的激動。
他牽起她的手,將一只原本戴在右手無名指上的白金戒子拔了下來,套在雨荷細長的手指頭上。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我會愛你,疼惜你一輩子。"
此刻,在他們的眼楮里只看得到彼此,只听得見彼此的呼吸。
沒有人知道,此時藍松岩和貴姨兩人正倚在窗前往外看。
"看來,這一次震宇是真的長大了。"貴姨站在他的身後,眼眶囤積著欣慰的淚水。
藍松岩沒有立刻回答,可是臉上的表情跟貴姨是如出一轍的。
"這樣子我總算可以安心的走了。"他悄悄地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