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不愛我,試試看 第一章

不知道有沒有人會在報紙上刊登──「誠征億萬富翁!我要嫁給億萬富翁。本人今年二十歲,身體健康絕無病痛……」,然後列出種種條件和自己願意犧牲到什麼地步,再加上聯絡電話與一紙醫生證明絕無精神分裂……

西門炊雪就想刊登這樣的廣告,如果她有閑錢的話。

但是她這輩子有很多東西都缺乏,溫柔的個性是其一,錢也是。

「曼樓,妳有沒有想過自己假如有一百萬,妳會做什麼?」

這天午後,炊雪帶了小山般高的手工零件與一管熱融槍到好友花曼樓的家,大剌剌地盤腿窩入她的圓形藤制沙發椅中,開始「啾……嘶」地黏合起小玩具。

一個五角錢,價錢挺不錯的,黏上一萬個就有五千元,夠她一個月的伙食費了。

但是她的目標是攬到人生的第一個一百萬,所以還有得拚呢。

溫柔婉約的曼樓坐在床上,一本干干淨淨的書攤開在她清清爽爽的素色裙面上;炊雪有偷瞄過一眼書名──

「莎士比亞的側寫」,那是什麼東西?寫莎士比亞的側面長得怎麼樣嗎?這恐怕是她這一生永遠不會有興趣看的書。

她如果有時間看書的話,看得一定是「如何致富?」、「你也可以成為百萬富翁!」、「輕松賺錢並不難」等書籍。

如果她有時間看書的話……她必須再次強調。

事實上炊雪身兼三份工作,家里待做的手工足夠將她整個人擠出屋外,但是她依然很窮。

所以她一定要嫁給一個億萬富翁,絕對要!

「如果我有一百萬啊?」曼樓露出熱切夢幻的笑容,「我一定要買全套的大英百科全書,還有阿嘉莎.克莉斯蒂的全套偵探小說,以及全套的金庸古龍倪匡亦舒溫瑞安……」

「這個人的名字還真長。」

曼樓驚駭地看著她,「這是五個知名大作家的名字……妳該不會要告訴我,妳一個都不認識吧?」

「跟妳開玩笑的啦。」炊雪連忙笑嘻嘻的安撫好友。「我怎麼會不認識呢?昨晚我還跟他們通過電話,前天還一起吃過飯呢。」

「真的嗎?」曼樓羨慕得倒抽口氣。

「花曼樓,我不得不承認妳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書呆子。」炊雪大嘆口氣,「抬頭看看這個真實的世界好嗎?我怎麼可能認識那些大作家?」

「哎呀,原來妳騙我。」曼樓不禁輕輕失笑。

炊雪目不轉楮地看著她,「妳怎麼有辦法這麼溫柔啊?連被消遣、開玩笑都還是這麼好脾氣,跟妳相較之下,我簡直像個壞脾氣的怪物。」

「妳脾氣不壞,只是比較有個性。」

「跟我上一位老板說吧。」她又嘆了一口氣,煩躁地將黏好的小玩具隨手扔進袋子里。「明天又要去面試了,真煩。」

「咦,妳居然會對賺錢這事感到厭煩?」曼樓膝上的「莎士比亞側寫」差點驚掉了。

「下輩子吧,等下輩子我投胎餃著金湯匙出世,我就可以很囂張的說我對賺錢感到厭煩了。」她又「啾……嘶」地黏好一個小玩具,細致的瓜子臉上有抹淡淡的憂慮,「我討厭面試,坐在主考官面前等待對方盤問祖宗八代跟自己未來有什麼雄心壯志,以及能夠對公司提供什麼樣的貢獻……」

「大一點的公司都需要這樣的吧。」說到這里,曼樓忽然從好友的話里听出一個訊息,不禁喜上眉梢,「炊雪,妳打算到一家正式的公司做正式的工作了?朝九晚五周休二日的那種?」

「沒錯,因為我發現這樣打工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可能賺到老死都不可能享受到退休金的福利。」炊雪微微一笑,「恭喜我吧,我被『霍克國際航業集團』旗下的『兀兒德郵輪』台北分公司通知去面試。」

「霍克國際航業集團?兀兒德輪郵公司?我的天!真的嗎?」曼樓捂住小嘴,驚異又興奮地道︰「太棒了,恭喜妳!這是一家舉世聞名、同時也是國際第一大的航業集團呢,听說他們全資擁有……」

「全資擁有兀兒德(URD),蓓兒丹蒂(BELLDANDY)、詩蔻蒂(SKULD)三個品牌公司,獨立經營且各有不同客路,集團年收入百億美金以上,光是我現在要去面試的這家兀兒德在台北分公司,就有上千名員工喲。」炊雪語氣得意地道︰「我上網查詢過了。」

「太好了,我真替妳開心,听說他們福利很好喔,而且每年總公司都會派人過來考核,並且針對全球薪資標準做調升。」曼樓露出雪白貝齒一笑,「反正像他們這種外商公司的福利與保障都很棒,以後還有機會被派到國外的分公司去,或者是公司出錢提供進修機會。」

「哇,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曼樓啞然失笑,溫和指正,「這句話不是用在這里說的。」

「不,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炊雪舌忝舌忝嘴唇,抑不住興奮與喜悅。「光是想到他們給的薪水和福利,或許我以後再也不用天天勒緊皮帶過活了。」

「那是因為妳都不肯到我家來吃飯。」曼樓苦惱地指出。

「我不習慣天天吃白食,看到伯父會尷尬。」炊雪瞥了好友一眼,愉快道︰「不過我很快就要出運了,也許這是我即將嫁給億萬富翁的前兆?听說好運來之前都會有個先兆的。」

她這兩天得特別注意有沒有听見喜鵲叫……雖然她根本沒見過喜鵲長怎樣,叫聲是短還是長。

「『霍克國際航業集團』的年輕總裁孫岫青今年才二十八歲,未婚,也許妳有機會成為總裁夫人。」曼樓熱心建議。「華人出頭天,也許妳也快了。」

「是啊,干脆要我嫁給威廉王子還更快。」她翻了翻白眼。

秀卿?一個大男人取這什麼怪名字?

傻兮兮的,她雖然狂想嫁給億萬富翁,但也沒有瘋到幻想自己會嫁給那種富有到足以買下幾個國家的大亨。

尤其又是嫁給自己未來總公司的老板?她還是去看愛情小說或是直接作白日夢比較容易啦。

別說八字還沒一撇,她明天也不過是去面試而已,還不知道夠不夠格去那兒當小小員工咧。

不過好友的祝福倒是挺窩心的。

「緣分是很奇妙的,千里姻緣一線牽啊。」曼樓感懷地嘆息。「像小豐吧,誰想得到超級肉腳竟會嫁給金牌跆拳道高手?」

「當然,看是誰教的嘛!」炊雪洋洋得意道︰「若非我傳授她搶人絕招,她哪有那麼快就能把關烈手到擒來?」

「是是是,但願妳在擒拿住未來的丈夫時也能使出相同的手段。」曼樓忍著笑附和。

「妳放心,我也會樂于在妳對那位國際級心理醫生下手時,做背後那只操縱的黑手。」炊雪大力拍了拍好友的背。

「咳咳咳……就勞煩妳了。」曼樓差點岔氣。

「包在我身上。」她可是自信滿滿。

唉,希望她對明天的面試也能擁有相同的自信。

為了專心應付這個對她而言相當重要的面試,炊雪甚至將今天一整天的時間都空出來了。

珍珠女乃茶,傳單,今天Bye-bye。

面試時間是十點,她早上六點就神經兮兮地在房間里踱步,並且第一千五百六十七次地檢查自己的白襯衫和黑長褲。

鏡子里的她窈窕秀氣又朝氣蓬勃,簡單的黑白服飾襯托出她修長的身段和美好的長腿。

她把滿頭長發綰在腦後成髻,可是這樣露出她白淨的瓜子臉又顯得有些幼稚,她希望自己看起來很專業,而不是像工讀生。

綁成辮子如何?束成馬尾呢?還是干脆披散著?

她簡直快把滿頭青絲拔掉了,最後決定還是綰成原來的發髻好了。

炊雪習慣性地就要坐進老舊、但舒適的藤椅沙發內,但是坐到一半才驚覺它早在兩個月前被小豐給坐壞了。

她輕喟一聲,不敢冒險坐在那幾個被她拿來充當椅子的布制圓坐墊上,萬一把褲子弄縐了怎麼辦?

「天啊,這一點都不像我了!」她盯著自己操勞甚多卻依舊修長縴細的十指,「我怎麼緊張到指節都白了?」

不過就是一個工作,面試不成再找別的就好了。

但天知道她真的很想要得到這個工作,正式的,專業的,體面的……並且薪水超優的好工作。

她深深吸一口氣,模模有些饑餓的肚子。

吃早餐嗎?還是不要好了,萬一面試時她緊張到吐出來怎麼辦?

「膽小表,西門炊雪。」她搖搖頭,索性抓過包包就往外走。

她家附近有間老字號的豆漿店,一套燒餅油條才十五元,便宜又好吃,再加上一碗豆漿也不過二十五元,卻能夠大大滿足早晨的腸胃。

炊雪漫步到豆漿店買了一個燒餅和一杯小豆漿,在付了十五元後帶著早餐坐在公園的椅子上,伸長了腿舒適地準備大啖美食。

但是當她舉起燒餅到嘴邊,張開嘴就要咬下時,一個頎長的身影令她那一口遲遲未能咬下。

那男人很高,大約有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渾身上下結實有力的肌肉以及挺直如職業軍人的站姿,讓他顯得英氣勃勃。

如果這里不是台灣,她會懷疑一名美國海豹特遣隊員出現在她眼前。

他不是外國人,卻有著東方男人較少擁有的氣勢與性感。她猜想他一定是北方人,因為他粗獷豪邁英挺的臉龐和頑固性格的下巴線條,以及濃密黑亮的短發,還有強壯厚實的胸膛與弧度迷人的腰與緊臀、長腿……

哇塞!哇塞!哇塞!

她感覺到自己的唾液瘋狂泛濫分泌,卻跟手上的燒餅半點關系也沒有。

人間極品,男人中的男人,我的天啊!

她的雙腿酥麻顫抖發軟,她的眼楮發直,她的胸口咚咚狂跳,連胃都糾結緊熱得受不了。

如果他深邃炯黑的眸子朝她這邊望來,她會立刻月兌口說出──「我願意!」

避他有沒有錢,是不是窮光蛋,這個男人簡直比一張樂透頭彩獎券還要令她熱血沸騰。

那男人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我一樣耶!她傻笑想著──泛白卻好看到令人嫉妒的藍色牛仔褲,完美的緊裹著他結實堅挺的臀部和修長強壯的雙腿。

噢,不!她發現自己最嫉妒的是他的牛仔褲,為什麼是它而不是她黏在他的大腿上?

西門炊雪,妳慘了、妳慘了、妳慘了……

今天以前打死她也不肯相信這世上有一見鐘情,但是在此時此刻看見他後,她終于相信為什麼有人會第一眼就干柴烈火滾到床上去了!

她也想跟他滾上床,全身汗濕黏熱地滾來滾去,嘿咻嘿咻三天三夜再考慮放他下床。

她口干舌燥,全身發軟、發燙、發春,卻也沒有忽略他彎腰撿起一顆滾到腳邊的球,蹲下來對著氣喘吁吁跑來的小男孩咧嘴一笑。

要命了,他一口雪白的牙齒,笑起來的模樣簡直迷死人了。

她的心軟成了一攤女乃油,著迷地凝望著他伸出大手,輕笑著揉了揉那小男孩的頭,臉上流露出一抹情不自禁的溫柔。

他一定會是個好爸爸,看他愉悅疼愛的笑容就知道了。

小男孩仰頭朝他綻開一個缺牙的笑臉,抱了球就邁開小短腿跑回自己父母身邊。

她注意到那對夫妻也被他的氣勢和溫柔震懾住了。

然後……他就要走出公園了!

「不──」她絕望地倒抽一口涼氣,猛地跳了起來沖向他。

她西門炊雪從來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不亂搭訕、不亂哈拉,還潔身自愛,如果有誰膽敢在今天之前說她會追著一個男人跑,她會打得那人滿地爬,但是現在……

「先生!先生!」她強抑著快要跳出來的心髒,追在他身後仰著頭直喊。

他回過頭來──老天,他近看更性感了,她幾乎溺死在他深邃如大海的眼底,而且他身上有股好好聞的味道,是純然的男人氣息和清新的香皂味。

靶謝老天,他身上沒有什麼恐怖的古龍水味……話說回來,就算他滿身熱汗,她也願意趴在他胸前像只狗一樣亂嗅亂聞。

她肯定是中邪了。

「有什麼事嗎?」他微揚起眉,聲音低沉醇厚得像極品巧克力加上威士忌。

要命,才見他不到五分鐘就激起她滿腔的文藝細胞氣息,如果再跟他相處一小時以上,她就可望出書當大文豪了。

「你好,我是西門炊雪。」她伸出輕顫著的小手,露出一個希望是美麗誠懇的笑容來。

但是他好高,而且渾身散發的氣勢好有壓迫感,她覺得自己像是只仰首看龍的小毛毛蟲。

「妳好。」他眼底掠過一抹訝然和趣意。「西門吹雪?」

「根據我那書蠹蟲好友說,『西門吹雪』是一位武俠小說里的劍客。」她已經習慣因為名字而被人投以異樣的眼光了。「但是我的『炊雪』是炊煙裊裊的那個炊,別問我父母為何要幫我起這個名字,因為結論應該也是八九不離十。」

他們武俠小說看太多了。

畢竟在南部鄉下開了一間店齡起碼有三千年以上的又小又舊的租書店,爸爸絕對有可能因為武俠小說看太多而亂幫她取名字。

幸虧她是獨生女啊。

「很有意思的名字。」他點點頭,嘴角噙著微笑。「有什麼事嗎?」

「呃,是這樣的,我……」在垂涎你。不不不,這麼直接可不是好事。

「妳的襯衫濕了。」他眼神無意間往下一移,眸色陡然變深了,微帶一絲不自在地沙啞提醒她,「胸口那邊。」

什麼?

「Shit!」她傻傻低下頭,登時驚嚇得大叫一聲。

她幾時把豆漿全潑在自己身上?剛才覺得濕濕熱熱的,還以為是流口水的關系,可是她現在整件白襯衫都濕了,還隱隱約約透出淡黃色的和柔女敕豐滿的半抹酥胸曲線……

他輕咳了一聲,忍著笑掏出一方干淨的藍色手帕遞給她,「來。」

炊雪小臉羞紅,顫抖著手接過手帕,又窘又急又嘔,最後嘆了一口氣,「我猜這證明我很沒有搭訕的經驗。」

「換個角度想,妳這樣絕對可以吸引我全部的注意力。」他微笑的說。

她臉頰上嬌艷的酡紅十分可愛,那副懊惱的神情更帶著股年輕女孩特別的神態。

他沒料到自己會在早晨的公園里被搭訕,更沒料到自己居然一點也不感到煩擾,也許是因為她相當赤誠坦蕩蕩吧。

「呃,那就好。」她不好意思地自我解嘲。「起碼我這身黏答答就有價值了。你吃過早餐沒?」

「妳改變話題的技巧真好。」

她臉又紅了一紅,「謝謝,我想是因為我不想再讓你繼續注意到我用豆漿淋濕胸前的蠢行為吧。」

他眼底笑意蕩漾,一本正經地問︰「那麼,妳確定現在不用先去清洗一下嗎?」

你要一起來嗎?

她差點沖口而出。

西門炊雪!妳今早花痴夠了沒有?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會發春到這種程度,再這樣下去,連她都要忍不住唾棄自己了。

「我很想,但是我可以留個電話給你嗎?」話一說完,她忍不住倒抽口涼氣,不敢相信她真的說了。

就在她恨不得狠狠踢自己的時,頭頂上方卻傳來一陣低沉渾厚又爽朗的笑聲。

「為什麼不是要我留電話號碼呢?」他趣意盎然地問。

「我或許是花痴,但絕對不是白痴,你怎麼可能會留電話號碼給一個素昧平生又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冒失鬼?」她苦惱地仰起頭,隨即屏息著迷地看著他的笑臉。

天啊,他笑起來真的好帥好帥好帥……

如果她以後會有心髒病,一定是在這一秒鐘得的。

忽然間,一張雪白的名片落在她眼前,她本能地接過。上頭干干淨淨,只有三個燙金字和一排電話號碼。

她知道這個!她知道這個!

听說最極致了不起的名片就是那種上面沒有任何頭餃,只印了名字,但是人家一見就知道他是誰的那一種。

但是……

「HowardS。」誰啊?

哎呀,管他是誰,重要的是她拿到他的手機號碼了,我的天!

「謝謝你,我會好好珍惜這張名片,我會把它拿去裱框,也許以我的財力恐怕沒辦法瓖金邊,但是我一定會好好地保存它。」她激動極了,頻頻對他彎腰致謝。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這麼偉岸挺拔的男人居然放心給她聯絡的名片吧。

他眼神含笑,有一絲好奇。「我不明白,妳看來並不像是會在街上和男人搭訕的女孩,為什麼是我?不擔心我是壞人嗎?」

「我也不知道,這也是我生平首次主動跟男人搭訕。」炊雪老實回道,臉頰微紅。「也許是因為……你笑起來的樣子。」

還有他誘人性感的身材,和緊翹的臀部……

「好理由。」

「那麼你又為什麼會放心給我你的名片呢?不怕我是個瘋婆子?」她又笑又緊張地問道。

他沉吟了半晌,隨即緩緩俯望入她焦急熱切的眸子里,微微一笑,「因為妳的勇氣。」

咦?

炊雪只覺心髒狂悸,脈搏疾跳,更因為他醇厚性感的男人味籠罩著她而感覺到陣陣暈眩。

天,她的心跳會不會太快了點?

「快回去換襯衫吧。」他優雅地直起身,溫和地道︰「再見。」

「再見。」她呆呆地回應。

等到那個挺拔超man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炊雪情難自己地長長嘆了一口氣。

「百年難得一見的真男人啊,如果他同時也很有錢那就太好了。」她搖頭嘆息。「我絕對會立刻沖上去綁住他的手腳拖回家!」

在這一秒前,她完全沒有想過錢的問題,可是就在她想到錢後,倏地臉色大變──

「該死了!現在幾點?」

她的面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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