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驚喜交加地呼嘯而至,蒼白的臉難得染上一縷嬌艷的玫瑰紅。
「你就不能安安靜靜地出現?」安東尼一樣的壞口氣,氣自己一出門就被逮著,該死的守門人,居然違背他的交代。「你瞧!‘阿莽’好了呢!」她把纏繞紗布的豹兒舉向他。
安東尼凜然後退,勉強撫平的不悅情緒又被挑起。「把它帶開。」賽若襄輕輕垂下胳臂,愛憐地收回豹兒。「若襄以為阿東會想見‘阿莽’。」
「我為什麼會想見它,我不是告訴你滾愈遠愈好?你到底要我說幾次?」她憑什麼用那種天真無邪的態度信任他?被人一股腦信任的感覺令他全身不舒服。
被完全信任代表著他必須呼應她的心,他不要自找苦吃。
「因為阿東救了我們。」
「我寧可沒有。」
她如他所願地受到傷害了,半大孩子的明淨笑容黯淡下來,她習慣性地咬著指頭,垂頭喪氣。「若襄只是想見阿東,很想很想而已,這樣也不可以嗎?」
安東尼眯起碧眼,眼光莫測。
他對任何事都缺乏感受,歡喜悲傷憤怒憂愁對他來說是完全不存在的情緒,從小他就明白對任何事情都不要相信,因為相信了就會有所期待,有所期待就容易患得患失,繼而淪陷自己所有的感情,他已經習慣被人背叛,起初為了不讓自己傷心,只好盡力壓抑感情,久而久之,卻忘記了真正的感情是什麼。
眼前的女孩會跟任何他曾賦予信任的人一樣背他而去,他不再想重蹈覆轍了。
安東尼縹緲地笑,俊臉泛起邪魅。「在這里等我——如果你一直等到我回來,我會考慮接納你的。」
辦完他來阿優厄耶的事後,他將直接揚帆出海,她不會有機會再見到他的。
賽若襄睜大黑靈靈的眼,瞳中搖著水星,她忙不迭地點頭。「若襄等,我們打勾勾。」
「我不玩那種無聊的勾當。」他當頭潑她一盆冷水。
「沒關系,若襄相信阿東。」她盯著自己高舉的小指,充滿信心的低語。
「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她沖著他已去的背影喊道。
他的背影堅決如一堵石牆。
「阿東,再見,再見……」她熱烈地揮手,銀鈴般的聲音十分響亮。
聒噪!
「再見……再見……」直到很遠,他的耳朵里還殘留著她嬌女敕女敕的聲音。
許是從來沒有人用這樣熱情不舍的方式跟他道別,直到他確定听不見她的聲音時,沸揚的心突然萌生一絲煩躁。
☆☆☆
長長的斜陽將一方方的墓碑拉低了影,安東尼獨坐的身影也被次第加深的晚霞逐次拉長。
從海面吹來的風溫柔如羽翼,雖然如此也拂亂了他一絲不苟的發。衣袂蕭颯,細微的臉空洞木然。
他不該來的——
憑什麼在他們下了地獄多年後他還會有回來看他們的沖動?對一個因為他生了一對惡魔之眼而遺棄他的父母。
事隔多年,究竟是什麼呼喊他回來?
無論如何,此行的目的已了,他再沒什麼掛礙了。
拾階而下,迎面來了一人一犬。
安東尼跟他交錯而過,身軀與身軀摩擦過空氣的同時,棕發男人忽起抽出一把柳葉薄刀,直取安東尼腰側。
來人動作極快,安東尼也不慢,他身形微斜,向右避了去,另一只手在側身之余撿起觸眼可及的石塊擊向男人的刀。
清脆的金屬踫撞聲令柳葉刀歪了歪,男人見招式已老,一著刀花將柳葉刀倒藏在手腕間,眼花撩亂的拳已遞向安東尼。
安東尼見招拆招,以退為進,兩人過招的時刻不過一剎那,卻已經從長長的石階落到地面了。
身影驟分,是鷹眼先撤的手。
「初次見面——安東尼•艾曼狄帕瑪先生。」
安東尼瀟灑一笑。「幸會,游戲人間的男人;鷹眼。」
鷹眼被一語勘破身份,撫掌大笑。「艾曼狄帕瑪先生果真是意大利的一則神話,好眼力。」
「我見過你。」安東尼輕語。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以前我不相信天才之說,見了你,執迷不攻自破了。」鷹眼吊兒郎當地笑,不掩其狂放桀然的姿態。
他甫站定,原先站在一旁的羅得西亞犬便偎了過來,它體積龐大,全身冥黑,又兩眼精光四溢,一人一犬,醒目耀眼。
謝謝。」安東尼的笑容不變。「是銀翼要你來的?」驟不及防,他一刀切入正題。
鷹眼晃動一頭棕發,嘴角滿是興味。「我終于明白銀翼那家伙為何心甘情願替你賣命了。」
「銀翼不必為我賣命,他是我的朋友。」
「嗯,有趣。」鷹眼輕搓性格的下巴。「你激起我繼續逗留下來的了。」
「是嗎?」安東尼不在意他話中有話,他對什麼都不關心,即使天塌下來又跟他何關?
鷹眼聰慧的眸閃過深深的惋惜,如此十全十美的少年卻如此寡情,那老成得不像十九歲年紀的心態,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失去了珍貴的純真?I
「你不想知道我為何把你攔下?」無欲無求,他的心石化了嗎?
「你想呢?」他已經給了鷹眼余地,要是一般人他會索性閉口離去,連理也懶的。
「安東尼老弟,你是個很容易令人感到莫名緊張的人,就連我也感受到你進發的壓力,老實說,這些話是銀翼要我說的,不代表我的立場,」那肉麻兮兮的話即便打死他,他也不會說,但誰叫他欠了銀翼一人情債。「他……希望你快樂,就這句話,其中的心意你自己去琢磨吧!」I
「我不需要別人為我擔心。」安東尼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銀翼是你的朋友,不是嗎?」
「話已帶到,我明白了。」安東尼沒半點妥協的貌樣。
他不以為意的漠然讓生性灑月兌的鷹眼皺起濃眉,好冷情的小男生,其實更正確地說是無情——
不過,他喜歡他,很久沒人能給他那種想超越對方的渴望,他要會他,用他自己的方式。
☆☆☆
海島型的氣候陰晴不定,明明大白天是陽光普照的日子,驀地,天空會飄來太陽雨,然後釀成依戀不去的雨。
「耶,下雨了。」掌心朝上,賽若襄掬來一手的清涼。「花兒怎麼辦?」
看著雨勢漸大,那些重新植回土壤的花苗都泡了水,令她擔心。
「怎麼辦?」她努力思索了好一會兒,眼楮一亮,連忙沖進雨幕里。
她的身子太小,遮不住全部的花,只好月兌下外套把雙臂展成仰天姿勢,期望能保住小部分的花。
雨絲漫過外套落人她身體的每根毛細孔里,但她仍然堅持著。
「嗚嗚。」原來和賽若襄—起等候的「阿莽」也從回廊沖進雨里來,磨蹭著她的足躁。
賽若襄朝它微笑。「‘向莽’不可以淋雨,你還受傷呢!」
它不肯離去,軟濕的身子直繞著她打轉。
‘要不,‘阿莽’躲進若襄的衣服里好嗎?」她穿的是吊帶褲,連肩的吊帶還經得起「阿莽」的重量。
「阿莽」由喉嚨發出一串舒服的咕噥聲;等于是同意了。
她放下濕透而變重的外套,把「阿莽」安置在胸口,又執行起守護的職責。
雨嘩啦啦地下,沒有止歇的趨勢,她的臂又重又酸,但她不能棄這些花不顧。
不知過了多久,有一雙黑色的鞋出現在她半蹲的跟前,順著一色的西裝褲和風衣,在迷離的夜色里,她看見一直痴痴等待的人。
「阿東——」她急著想站起采,不料小腿早巳失去知覺,又因用力過度反而往後仰,摔了個結實。
「阿莽」經這一震,整個身體倒趴在賽若襄臉上,等它跳開,她才有機會看清安東尼的臉。
即使安東尼的身邊站著另外一人一犬,她也視而不見。
「下大雨的,你杵在這里做什麼?」盯著她被雨水沖刷成雪白的臉和濕透的身子,他不禁怒從中來。
「若襄在等阿東回來,可是下雨了,阿東的花淋了雨會生病的,所以若襄來保護它們。」因為冷,她的唇是顫抖的。
安東尼臉一片灰晦。她居然天真地等了他一整天,還為了他一句無心的話,而把這些殘花敗柳當寶貝一樣看待,要不是他被鷹眼纏住月兌不了身,現在的他早已經出海去了。
「你簡直蠢得教人生氣。」他的心慢慢龜裂出一條縫。
他的怒吼沒有嚇跑等了他一整天的賽若襄,雖然她濕透的臉看起來無限疲憊,但笑容仍是無比燦爛,她不自覺地低語︰「若襄就知道阿東會來。」
安東尼聞言,開始有些恍惚了。「你想在大雨里耗我可沒空陪你,要說話就滾進屋里去!」
笨東西!那風一吹便要倒的身體經得起她不知愛惜的暴殄嗎?蠢!
賽若襄恍然大悟,抹抹臉,試著爬起。
眼看她又要摔跤,安東尼伸出胳臂固定了她的站姿。「連站都不會,你少丟人現眼的。」
「你對她太嚴格了。」一直當壁上觀的鷹眼閑閑地插嘴。
「要你管!」安東尼立刻反擊回去。陰魂不散的家伙!
鷹眼大方地笑,他顯然是被逼急了。好家伙!這才有屬于年輕人的辛辣和飛揚灑月兌,而且有人味多了。
他多瞧了落湯雞似的賽若襄兩眼,好有趣的女孩。
安東尼一路拎著賽若襄回大宅邸。
「想賴下不走就去生火!」他毫不客氣地指使正四下打量的鷹眼。
鷹眼雙手一攤,笑嘻嘻地向著壁爐走去。
「呵,壁爐。」賽若襄發現寶藏似的便要往前沖,不料領子還受控在安東尼手中,直到頸部傳來窒息的感覺,她才發現他一直盯著她看。
「古鐸,帶她下去把那套濕答答的衣服換下來,難看!」安東尼按了呼叫鈴,守門人赫然出現。
迸鐸會心一笑。「是,少爺。」
「我不要。」賽若襄一看古鐸靠近,又躲進安東尼的身後,認生的表情再次出現。
「不要抓我的褲管!」她當他是避風港?煩死人了!
「若襄不要古鐸,只要阿東。」她的頭是低垂的,語氣卻很堅定。
安東尼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並不是妥協,而是不耐煩。「古鐸,帶走!」
她必須試著跟別人相處。她必須。
她一步一回首,宛若生離死別,豆大的淚滾在眼眶里,卻怎麼也不敢任它掉下來。
鷹眼和古鐸都霹出不贊同的眼光來。
她趑趄著,依依難舍的單薄身影消失在門後的倏間,安東尼輕吁了口氣。
他是自討苦吃!他發誓等她一出來就要驅逐她,永遠地。
在他支肘冥思的當兒,鷹眼已悄然帶著他的羅得西亞犬和「阿莽」走開了,安東尼並不在意,在他心中,他們全是一群不速之客!
「阿東——」又來了!她那清稚的聲音又來干擾他好不容易才渴求到的安靜。
「阿東,若襄換了新衣服呢!」她輕盈地跑來,後面跟著笑盈盈的古鐸。
她模東模西,對衣服上的蕾絲滾邊好奇極了。
安東尼無趣地瞅她一眼,他不懂女孩子的衣飾,也投興趣,他以為,衣服的保暖舒適重過裝飾,其實賽若襄身上的衣服充其量只算半新不舊,瞧她高興成那個樣子,就只一件衣服又有什麼可開心的?
迸鐸滿是驕傲地替她作解釋。「沒想到我小女兒的衣服小襄一穿就合身,真是沒想到。」
安東尼皺著眉。不過是一件廉價的衣服,有必要渲染成舉國歡騰的樣子嗎?
善于察言觀色的古鐸明白自己在無意中泄漏太多感情,惹主子不高興了,連忙斂眉肅目躬身退去。
「咦,伯伯走了?」方才不都好好的嘛?
哼!剛才還一副依依難舍的模樣,才多久時間她就和古鐸交了朋友,水性楊花的女子!
唉透出一絲光明的心,安東尼又任其被黑暗掌管了。
「你全身上下都弄干了?」
「嗯,伯伯用吹風機幫我吹干了頭發,還有辮子呢!」她拉過發梢,一朵蝴蝶活靈活現,倍增她的可愛。
安東尼居然覺得她刺眼。薄薄的短腰毛線衣、小A字裙,粉撲撲的臉——咦,她的臉一向白得不像話,淋了雨倒好了,似乎經看多了。
「你打算蘑菇到何時?不必回家嗎?」她到底從哪里冒出來的?
她眨眨眼,驚跳。「糟糕了。」然後漫天漫地地找起「阿莽」來。「怎麼辦?‘阿莽’不見了!」
看她一團亂的身影,安東尼出乎意外地施舍他的好心。「在樓上。」
「咦?」
「你那只笨動物在樓上。」
她沒有立即行動,卻偏頭仔細瞧著安東尼,若有所思地說︰「‘阿莽’也喜歡阿東。」
安東尼收下頷,眯起狹長的眼,聲音在安全和危險的界限中徘徊。「什麼意思?」
他居然受她傳染,學會次級地對話了。
「若襄要把‘阿莽」送給阿東。」
「什麼?」不曾在他身上出現的負面情緒接掌了他冷靜睿智的金頭腦。
他對動物毫無好感,為什麼他必須接受她的累贅?
「若襄知道阿東會好好照顧‘阿莽’的,對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他的血壓往上高竄。「是誰允許你一廂情願地決定事情?你給我听好,不帶走它,我會用扔的。」
「少爺,小的會負起喂養的責任,您讓它留下來吧,難得小襄一片心意呢!」古鐸不知什麼時候站在角落。
「你進來做什麼?」怎麼一切全失控了,連看門人也替她美言。
「小的來給少爺和小襄小姐送吃的,您奔波了一天,一定需要補充體力。」他放下托盤,熱騰騰的食物香味立即飄了過來。
「不必要。」他毫無胃口。
「那麼小襄小姐用一點吧!」他看得出這小女娃兒早餓慘了。
賽若襄有些兒羞澀。「我可以嗎?」那些香噴噴的面包看起來很好吃,而且,她一天沒吃東西了。
「啊,我也餓了,一塊用吧!」洗完澡、神情氣爽又神出鬼沒的鷹眼連同一犬一豹又出現了。
他一出現,干淨的橘子味便飄滿空氣中。
看情況,形勢比人強,安東尼沉下氣。「古鐸,把我的晚餐端到房間。」眼不見為淨總可以了吧!
迸鐸感激涕零。「是,少爺。」
昂氣進了房,安東尼有些懊惱。他的表現像極十九歲不講理的少年,他的冷靜和冷眼旁觀全上哪兒去了?令他失控的禍首全該歸咎于那個莫名其妙的小表。
「阿東——」
他申吟,她連一刻安靜都吝于施舍,他究竟欠了她什麼?「我不想見你,走開。」
「可是,若襄想陪阿東一起吃飯。」她慢吞吞地梭巡陌生的空間。
「不必。」他轉身,見她捧著兩塊牛角面包,怯怯地站在門口,似乎不敢越雷池一步。
「—個人吃飯好寂寞,若襄想陪阿東一起吃飯。」她小心地解釋她闖進來的理由,謹慎地盯著安東尼的神情。
「吃完你就走人?」她軟硬不吃,他已技窮了。
「嗯!」
他首次屈居下風。「進來吧!」
笑容立即漾上她的眉梢,她一溜煙跑到安東尼身邊。「阿東一個,若襄一個。」她把牛角面包遞給他。
他瞪著面包,表情稱不上厭惡,卻也不是高興。
「就吃這麼一點東西?難怪你矮不隆咚的。」
她的手不動,堅持要等待安東尼接手。
沒人敢逼他吃東西,她是第一個,但也絕對會是最後一個。
他伸手接過面包,滿心不情願的。
賽若襄露出澄清明湛的笑,然後捧著屬于她的面包,找了個地方,慢條斯理吃將起來。
安東尼沒有和旁人進餐的習慣,在短暫的僵持後,他終于有一搭沒一搭地將面包放進口中。
「兩人吃飯比一個人有趣多了,對不對?」他一沒察覺,她又湊過來了。
「吃東西時別說話。」
「若襄喜歡跟阿東一起吃飯,以後我可以再來找你嗎?」
「不要隨便開口閉口就說喜歡誰,輕浮!」
他沒有一口拒絕,那麼,他是答應了。賽若襄快樂地吃著面包,一邊默許自己再來探視安東尼的行為。
安東尼斜眼看她,心里冒起疑問。
什麼事讓她那麼開心?就因為一起吃面包?他荒謬地除去這個念頭,但他必須承認,兩人吃東西,食物似乎變得可口了些。
☆☆☆
「他在意大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回來有何企圖?」真皮的高背旋轉椅里,傳來一縷陰惻惻的聲音。
他衣冠楚楚,叼著雪茄,一絲不亂的發和良好的儀態,一看就知道是智慧型的領導人物。
「這點小的還沒查出來。」囁嚅出聲的是束手旁立的手下,其中之一正是那夜被安東尼懲戒過的痞子。
「我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不準任何人壞了事,派人二十四小時盯牢他。」噴出的煙裊裊往上飄,模糊了人的臉。
「是,那關于賽老頭那塊地——」
「給他下最後期限,他頑固不听話,就毀了他。」又一陣煙藏住他得意的臉。
「小的立刻去辦!」
☆☆☆
例行將診所里寄養的動物添水加飼料後,賽若襄找到正彎腰躬背做實驗的賽難得。「爺爺,若襄要出門了。」
賽難得挪了挪老花眼鏡,滿是皺紋的臉露出沉思。
「你這幾天常常出門哦!」
賽若襄背書也似地念︰「若襄把大夥兒的食物都準備好了,也替他們鋪了暖暖的床,今天工作結束了。」
幫忙照料診所和放養區的動物是賽若襄最勝任的工作,多年來她不曾出差錯。
這家診所小得可憐,一切醫療用具大半是二次世界大戰後的物資,五十幾坪的空間大都被動物佔滿,震耳欲聾的胡狼、實驗用的澳洲野兔、呱噪的鳥、吊地巨型鐵籠里的黑猩猩,全是賽若襄一手照顧的。
她和人們保持遠遠的距離,卻和動物們水乳交融。
賽難得是這島上唯一合格的獸醫,除了診所外,他最主要的工作是保育這塊土地上即將或瀕臨滅絕的動物,他胼手胝足成立了野生動物保育基金會,豢養多種世界稀有的珍禽,希望有朝一日能將它們野放回大自然。
「可以告訴爺爺若襄要出去做什麼嗎?」賽難得一向疼惜這自幼抱來的小孩。
她靦腆一笑,羞赧如春江水融。「若襄要去見阿東。」
賽難得心中一動。「誰是阿東?」對從來不肯接近他以外人類的賽若襄,這是件大事。
他放下鋼筆和試管,整個身體全移轉過來。
「阿東是天使,是好人。」
「哦。」他猛搔花白的胡子。「爺爺見過他嗎?」
「沒有。阿東住在森林後面的高山上,阿莽現在也住那里呢!」她天真地比畫著。
賽難得心中的震撼更大了,一向跟她形影不離的金錢豹她居然拱手送了人。
慢著!森林後的高山?不就是阿優厄耶園——傳說中這座海島主人的居所。
「唉……」賽難得猛地回過神來,屋里已經沒了賽若襄的蹤跡。
狽腿飛的「吠」腑之言
飛飛
作夢也沒想到,不才飛竟然能替轟動武林、驚動萬教、赫赫有名、紅到發紫的華姊姊寫序,飛小妹推測原因可能出在飛現在十分清醒,沒辦法作夢——飛開心得神經錯亂。
鎊位熱情天後的頭家子民們,一定很想知道愛民如子的華姊姊究竟生作如何花容月貌,就讓大嘴飛「從頭到尾」作第一手轉播——華姊姊是螓首蛾眉、星眸生光、桃腮帶靨、朱唇皓齒、楊柳細腰(忍耐一點,快寫完了),凌波微步是娉婷裊娜,縱是形意亦顛倒眾生的仙姿玉貌——以上全是在形容飛小妹我(真是太貼切了,呵呵!)因為華姊姊下了金牌聖旨,要飛找銀河系宇宙地球之最的美人兒來描述她,飛左思右想,唯一符合資格的人選就是飛自個兒了。
……
(開放十分鐘,讓想吐的去找馬桶,頭痛的去買阿斯匹靈,如果已經不行了。麻煩隔壁的發揮同胞愛打個一一九。)
舒服一點了吧!接下來不開玩笑了,來听听狗腿飛的「吠」腑之言。華姊姊雕章琢句的本領,飛真是佩服到心坎里去。華姊姊對人、事、物的描述是維妙維肖極其逼真,故事緊湊強勁有力,讓人大呼過癌,而且內容構思獨出新意,作品清超雋美,是救世救國的鴻篇巨著。但是,華姊姊有個嚴重的瑕疵,那就是——沒用美人飛當最佳女主角,加能及時彌補,才能臻至完美啦,呵呵呵……(請想像白鳥麗子的茶壺笑狀)。
大家覺得飛馬屁拍得太嚴重了是吧!沒辦法,「畢扣司」這關系到飛至埔里能獲得華姊姊幾星級的招待,還有飛把華姊姊她那多才多藝、風度翩翩的帥弟列為標的物,自然要好好巴結巴結華姊姊。
這本書的主角,是和小甜甜沒啥親戚關系的大酷哥安東尼,也是「問題軍團」的第二炮,當大家心滿意足于華姊姊今年出書量大增時,飛偷偷報個馬路消息︰據了解華姊姊的寒假癥後群還在無止境蔓延中(瞧多嚴重,都五月了還在放寒假)大家應起義抵制華姊姊墮落的行為,(請用信砸醒她吧!)以免她提前染上下一波的暑假偷懶癥,那林白的美人編輯和美人飛可要組個「問題軍團」去向她討伐了。
OK,最後來個不一樣的霹靂結尾吧!飛的(老公二百分)好看得非拍案以狂呼,即撫膺而叫絕,千萬千萬別錯過了哦!(飛要是不懂得在這種百萬版面上打廣告,那就該到醫院精神科掛號了)。
華姊姊,別偷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