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像是胡亂上門的登徒子嗎?
有點啦……
但是標簽是別人下的,他我行我素習慣了,除了幾個損友他會選擇性的听話,其它他根本鳥都不鳥!
即使他心底的某個部份是承認自己並不是那麼純粹的好人,不過這是他的人生,干卿底事呢?
請他吃閉門羹是因為她保守、害羞,他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她的慌亂跟戒備都是應該的。
但是,他們明明才認識,他為什麼就替她的冷淡找來那麼多借口?
通常,他跟以前的任何一個女伴都是合則來,不合則去啊,反正美女到處都有,尤其他的工作場所想跟女性有親密接觸更是簡單,因為選擇性豐富又多樣,根本沒有單戀一枝花的煩惱。
他是酒吧之王,女伴不乏各國美女,俄羅斯白貓肌膚是最上等的,拉丁女郎熱情如火,美國女郎的骨骼就稍微嫌粗了點,至于她嘛……等等,現在可不是站在這里比較的時候。
說是這樣說,無法遏止的思緒卻一直往下飆∼∼∼∼∼∼∼∼
對了!用力一拍人腿,他就喜歡她那雙勻稱又修長的大腿,一看見就心蕩神馳,像他十四歲的初戀,慌張又青澀,因為不明白的尊重遲遲不敢下手,然後獵物就跟著學校的學長飛了。
那次的慘痛經驗教他學會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要放過一個。
他今年三十好幾了,是聲色場所的老手,看上眼的獵物沒有失手的紀錄,這是他最自豪的。
總之,這段短暫的異國戀曲必須玩到他想截止為止。
天之驕子、向來不需要動腦筋的他,就這樣呆呆的處在大雨直直落的雨中想得皺起優雅的長眉。
一度讓他以為不會再開啟的大門奇異的打開--
沈青楓站在門里,對上他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神情,那瞬間,她竟然覺得他思考的模樣性感到家,本來裝腔作勢的冷淡還沒掛上臉蛋就瓦解了個干干淨淨。
「喂?」偏了下頭,古典的臉蛋上充滿不確定。「我想過了,你還是進來吧!」
殷翡回過神來,又是一臉痞子樣,「確定?」
他可樂了,頹喪的表情一掃而空。
「你再問下去就不確定了。」他簡直像從游泳池起來的人,可是卻仍舊好看得不得了。
她的審美觀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本來怎麼看都不順眼的人啊!
罷剛她可是貼著大門想了很久,把人關在門外未免太忘恩負義了吧,過河拆橋的事情畢竟有違家教,她告訴自己要是等她開了門他還在外面就讓他進來躲雨,于是她打開了門,這下,心也軟了。
「不要,不要,我不耍嘴皮了。」他在自己的嘴上用兩根食指打XX。
怕她真的反悔以行動直接把門摜上他的鼻子,殷翡趕快把長腿跨進大門,對她,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殷大少第一次萌生出沒有把握的感覺。
可沒有幾個女孩有膽把他關在門外淋雨。
他更沒料到的是,一走動,整個人就像沒擰吧的抹布啪答啪答的發出叫人發噱的噪音。
很糗了對不對?
殷大少僵住了。
「你到底要不要進來?」她忍著狂笑,板著臉問。
說也奇怪,就算他全身狼狽得不象話,她還是覺得他無比感性,難道……芝痲看綠豆也是這種心情嗎?
完蛋了,覺得他性感又感性,她也是很視覺的女生……
搖搖頭,她想太多了!
「確定我弄濕妳這里的地板不會罵我?」
「你只要負責把地板拖干淨就行了。」
「妳一點便宜都不肯認。」
「交換條件嘍,你也可以繼續尋找濕(詩)意,我不反對!」
「有沒有人說妳很伶牙俐齒?」
「說我溫柔可人的比較多。」
殷翡失笑,「我承認我被騙了,被妳的溫柔可人。」
沈青楓也笑︰
「我姓沈,沈青楓,請多多指教!」
「沒有意大利名字?」
「沒有,我連英文名字也沒有。」同學說她老氣跟不上時代,但跟不上也能活得好好的,硬要取蚌不合適的名字往身上套,不必了。
「卡薩諾瓦•法西,這是我的意大利名字。」至于中文……不需要這麼深刻的身家報告吧。
卡薩諾瓦。「哈,大情聖先生。」
「叫我法西,我比較喜歡這個叫法。」
「你是意大利人?」熱情、開朗、樂觀,很有意大利人特質的個性,但是說到長相,比地中海還要湛藍的眼眸,深邃的五官,又有法國人的味道,實在猜不出來他的血統。
「我是五族亂華。」跟她一起躲在屋檐下,不再被大雨敲得頭昏腦脹,他伸出修長的五根指頭。
「哈!」
「要不要猜猜?」
「我猜你有華人的血統對不對?」五胡亂華,這還不是普通阿豆仔掰得出來的。
「沒錯,我外公外婆、爺爺女乃女乃各自來自不同國家,我爸娶了台灣人的我媽生下我,夠混了吧?」
「你不會要說自己是個混蛋吧!」
「是啊,我混得非常引以為傲,像我這麼聰明的小孩是要好幾代才生得出來唷。」他還在笑,完全不以為忤。
「我可不可以說不認識你啊?」
「想後悔?門都沒有!」
「那說句國語來听听。」
「我們現在說的不就是。」
「咦……」
大雨滾動如萬馬奔騰,不管幾丈之外伸手不見五指,笑聲卻傳過層層雨霧鑽進了他們彼此的心。
居家式的民宿,十九世紀建築,因為改建申請不易,壁紙下有些被水氣浸潤的痕跡,空氣清淨機必須二十四小時不停的運轉,空氣中淡淡的霉味才能視而不見。
單單這點殷翡就覺得不合格。
「出來旅行怎麼不對自己好點?這種房子住久了會生病的。」他家的儲藏室都要比這里強。
住一間舒適的房間是道德的啊。
「我覺得還好,這是朋友介紹的,Home媽媽對我也很親切,供應一餐,飯後還有水果甜點。」
她沒有理會殷翡不贊同的眼光,看他的衣著大概知道他是有錢人,他身上那些她喊不出來的衣料、飾品、皮鞋加一加恐怕就價值好幾千萬里拉,而她,家境小康,雖然幾個哥哥都開始賺錢了,她還是只米蟲,零用金還是靠裙帶關系A來的,當然要能省則省。
「先把頭發擦干吧,還有,你把衣服月兌下來吧,我有浴袍可以暫時讓你換上……我會在浴室里,所以你不用覺得尷尬或不好意思。」不小心瞄到他整個貼在身上的衣服,隱約看起來瘦卻不見骨的身材,她的心竟然不小心給他小鹿亂撞了一下。
奇怪,她的心一向收得很好的。
「我會的,妳剛剛施舍了我一條大浴巾。」晃著一直拎在手上的唐老鴨浴巾,他噙笑。
他絲毫沒感覺自從遇見沈青楓後,嘴角一直是如沐春風著的。
「那我進去了。」
「妳不怕我偷窺?」
「我會一棍子把你打出去!」她指著藏在沙發窗簾下的曲球棍。
「要是棍子不行呢?」他開始擦拭長發上的水漬,考慮球棍敲在腦門上的可行性。
「我還有防狼噴霧?」
「配備這麼齊全?」他帶笑,那種刺激性噴霧噴入眼楮肯定痛死了。
她拿了換洗的衣物鑽進珠簾當隔間的浴室,臨門回過頭俏皮的眨眨眼。「忘了告訴你,我還有一支袖珍型的電擊棒。」
殷翡笑出聲來,雙掌胡亂揮舞。「不敢、不敢,請女皇陛下安心的沐浴包衣,弄臣我會在門外誓死捍衛妳的貞操!」
沈青楓又臉紅,做了她今天都快要變成招牌的搖頭動作。她很懷疑自己自從遇見他以後頸椎就僵硬成左右搖晃,忘記上下點頭是怎麼回事了。
這人,語不驚人死不休,他到底有沒有底線?
看著她不贊同的搖頭晃腦,直到她關了門他嘴邊的笑還無法還原。
十幾分鐘過去。
沈青楓出來,好好沖洗過的她並沒有清新舒爽的感覺,洗澡是很私密的事,要是知道有個男人就在外面,身上的灰塵雖然洗得干干淨淨,精神還是緊繃得不得了,剛才想著一匆忙還把褲子前後穿顛倒了。
看著他已經換了干淨清爽的衣服,蹺著二郎腿胡亂按著電視一派悠閑自在,好像他才是房間的主人。
慢著!衣服?他哪來的?
「你的衣服……」她只給了條大浴巾不是?呃,她看見唐老鴨就掛在沙發扶手上。
「穿在身上啊。」
廢話!
「我拿錢請人買的。」
支使人吶!
「不曉得Home媽媽這麼好商量。」
「我是帥哥,魅力無窮嘛。」他把右手食指及大拇指叉放在下巴,作了個顧影自憐的模樣,爆笑得差點叫沈青楓破功。
「你的臭美到底是天生還是後天環境造成的?」眼楮長在頭頂,這種人到底是什麼環境養成的?
他跟競揚差好多。
競揚是她交往一年多的學長,目前是一家百貨零售業的公關部主任,錢途看好。
一個穩重如泰山,一個玩世不恭得像天空掉下來都不怕。
「我媽媽的基因好加上我天賦異稟。」
她掩臉。「真是夠了,當我什麼都沒問。」這人沒藥醫了。
他嘿嘿作笑。
「我肚子餓了,你呢?」他的模樣像頑皮的孩子,真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對了,居然欣賞起他這點小小的自負。
「妳下廚?」他掩不住驚奇。
「正常啊,我們家的小孩不管男女老少都有幾道拿手菜。」她很自然提起養育她的原生家庭,女敕女敕的嗓音里有掩不住的驕傲。
看得出來她眼睫的天真純美是被許多疼愛嬌寵出來的,希罕的是她沒有備受珍愛養成的難相處。
「听起來妳家食指繁浩,人口很多?」看著她往附設的小廚房走,開冰箱,那彎腰的姿態撩人又自然,不過……她腰下穿的是什麼?長棉褲,嘖,他不喜歡任何一片布料遮住她長腿的感覺。
忍著嚇跑她的不悅,既然美腿不見了,就看其它的部份均衡一下吧!但是,下次他一定要看見她美美的長腿。
沈青楓從小冰箱搬出房東給的生鮮料理退冰,開始著手清洗蔬菜。「我有很多個哥哥。」
扭開水龍頭,嘩啦啦的水聲中想起十萬八千里外,另一片天空下的家人,那種想起心愛人才有的神情滿滿的溢上她出水芙蓉的瓜子臉上。
殷翡看痴了。
他對女生沒有太多包袱的限制,會廚藝,能滿足他的胃囊當然最好,不善中饋的也無所謂,可是,瞧著她縴細的腰肢微微晃動,青蔥的手利落的剝著大芹菜卻是美麗得叫他坐不住。
「你怎麼了?」回過頭,看他眼楮發直、目光呆滯,她怔了下,手邊的動作卻沒停。
「呃,沒事,」他悄悄喊糟!他居然看她看到失去一貫的靈敏。「……妳說的哥哥包含堂表哥嗎?」
「不是,我是老麼,上面有五個哥哥,最大的跟我差十二歲。」
一輪呢。
「不會吧?」
「不會是什麼意思?」
「妳果然是女王。」
「你的口氣有點酸喔。」她回過頭繼續手上動作。
這趟旅行她堅持自己出錢,想到哥哥們那副沈家有女初長成,怕被遺棄的表情,叫人好笑又好哭,實在拿他們沒轍啊。
「別告訴我妳有戀兄情結。」從她笑滋滋的表情看得出來,他的預感大概八九不離十。
他是獨子,永遠都用最好的,凡事唯我獨尊,不需要去考慮那些什麼兄弟姊妹的感覺。
「欸,你很討厭耶,哥哥有什麼不好?」水龍頭被她扭上,忙碌的小手迭在馬賽克貼片的流理台上動也不動了,表情有絲慍意。
「我只是覺得妳跟我輕松做朋友,不要牽扯太多。」這是他本來的初衷。
她負氣。「對不起喔,我說太多了。」
「我被討厭了?」他听得出來。
「沒錯!」
「就因為妳那些哥哥們?」
她撇開眼,頓了下。「我希望你尊重我的家人。」
「我跟他們又不認識,人生這麼短暫,寶貴的時間只要花在該花的人身上就好,無關緊要的人不用太傷腦筋吧。」說他自私任性也可以,這就是他的人生哲學。
「看起來我好像請了尊偉大的神進門了。」沈青楓沉吟了下,陣子里的友善被冷清取代了。
是她太想入非非了,以為朋友應該是無拘無東,是她錯得離譜,有時候人跟人交往,就像他那樣,注重的只有對方,至于雙方的家庭並不在想認識的範圍內。
是她沒有考慮這麼多,太一廂情願了。
「哪里哪里,我條件這麼好,是妳高攀了!」不知死活的痞子還在大放厥詞。
既然給他高帽子戴,他就從善如流的收下來,也好讓她知道他真的很優秀,既然優秀她就該好好把握,他跟尋常的男人是不同的。
「我說過,你不是我喜歡的型。」
「妳不要想太多嘛,短暫的假日戀情不需要這麼多包袱跟要求。」
沈青楓有點清醒。原來他是這樣看待的,是她自己無聊想太多了……好笑吧?
心里這麼想,一股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酸意卻嗆進心扉。
「如果妳同意,我們會很合得來的,大家順其自然不是很好,不用把家人、親戚那些都扯進來。」他趴在沙發背上,坦白的發表自己一貫把妹的宣言。大家事先講清楚,總比要分手時哭哭啼啼的尷尬場面要好。
「我不玩一夜!」他打的果然是這主意。
她不自覺的拿起菜刀。
殷翡是看見了那把刀……怎麼……頭皮發麻的感覺油然而生?他們不是聊得很愜意?
「我們可以不只一夜。」
「我有男朋友了。」她太天真了,引狼入室要是讓家里的那幾尊天王們知道,準會剝了她的皮然後天涯海角來追殺這男人的。
「我不介意。」他真的不介意,不管幾角關系對他來說都是小Case,夜店里要看見什麼赤果的人性沒有,她要還是處女才讓人訝異呢。
「我介意,請你出去。」
「妳不會天真的以為異國戀曲能長長久久……欸,妳說什麼?」
「出去!」拿著菜刀,她殺出廚房把他往門外直推。
被亮晃晃的刀子爍著眼,殷翡沒敢掙扎,他怕傷了她。
「妳听我解釋一下。」
「出去!」砰地,門當著他的臉關上,清晰落鎖的聲響還有門栓,可見門後的那個可人兒極度的想跟他劃清界限。
「我只是實話實說嘛。」他還無限委屈。
又被轟!
到底是幾度吃閉門羹啊?
看起來溫柔美麗的洋女圭女圭並不贊同他的論調,而且,還滿有脾氣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