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燒、章魚燒、法式薄餅……
桑子樺懷里抱著一堆歐陽翎隨手買給她的零食,與他並肩走在表參道。種著一整排櫸木的優雅大道上,到處是咖啡廳、流行服飾店、一些有特色的個性商店、美術館……
以往只出現在日劇里的場景,一一在眼前成為真實的景致,桑子樺走在干淨的人行道上,仍舊有種不敢置信的恍惚感,尤其是她身邊還有個愛擺酷的男人陪著。
真沒想到這個壞脾氣的男人,也有閑情逸致陪女人逛街喔。
不過,他性格帥氣的外表,老是招來四周好奇注目的眼光,而同時投射到她身上的則是夾雜著嫉妒與羨慕,大概覺得她構不上絕世美女的條件,怎麼配得上他?
可惜,他們都誤會了,他跟她別說情侶了,就連離朋友的距離都還很遙遠、很遙遠,只是非常非常普通的老板與屬下關系罷了。
是啊,就是這麼普通,她絕對絕對不會會錯意,也不會自作多情……
「桑子樺,你又發什麼呆!」
歐陽翎一把將她拉住,免得他在買鯛魚燒時,她自己一股腦地拼命往前走。
般什麼鬼,這女人還真把他當成妖魔鬼怪,稍稍一不注意就想偷溜走,可惡!
像為了懲罰她的不識相,他緊緊地握住她的手,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跟老板聊天,換來桑子樺埋怨的眼神。
好痛,他以為她是他養的小狽小貓喔。
還來不及抱怨什麼,又有一包熱呼呼的鯛魚燒交到她手上,她不得不發出求救訊號。
「太多了,我吃不完。」他在喂豬嗎?中午才剛一起吃過旋轉壽司,就丟給她一堆零食,到底什麼意思啊!
「叫你吃就吃!」多嘴,又沒要她出錢。
怎麼會有這種不講理的男人?
靶覺他還抓著自己的左手,桑子樺為難地不知該怎麼說出口。
如果要他放開,好像顯得自己很在意他;可如果不要他放開,又顯得自己好像很喜歡他握著,那到底要不要他放手呢?
歐陽翎才懶得管她心里的「掙扎」。
她的手好小、好柔軟,包在手心里,溫暖的感覺似乎也燙熱了他的心,就算她要他放手,他還不一定听話咧。
「請問……你是設計師歐陽翎嗎?」
幾個年輕日本女孩突然用不甚流利的英文擋住他們的去路,其中一名打扮相當前衛的,還拿出一本雜志跟一支筆,指著上頭歐陽翎的照片,比手勢希望他簽名。
桑子樺還以為他會冷淡地拒絕,要是一個不高興;也許會吼人家也說不一定。不過他這回倒是很心平氣和,大概覺得出外在外,別丟自己國家的臉吧,雖然仍舊面無表情,還是大方地簽名了。
這樣看來,他現在心情應該還不錯吧,桑子樺暗自揣度。
換句話說,他跟她在一起,心情還不錯。是因為「跟她在一起」心情不錯?或是他「本來」心情就不錯?
桑子樺猛然甩掉腦袋中莫名的思維,她管他心情好不好,管他是為什麼心情好不好,那對她根本一點也不重要,她完全不需要在乎他!
「小姐,你一個人?」
咦?桑子樺愣住,她一落單突然就有兩個年輕男子跑來跟她搭訕。只可惜她的日語非常破,最多只懂「謝謝」跟「早安」那兩句,因此對于他們的問話,她立刻采取防備姿態。
「我在等人,請你們走開。」她指了指不遠處被女人圍住的歐陽翎,用英文冷淡地回應他們。
「有什麼關系,聊聊嘛,你從哪個國家來的?」男子甲非常不識相,看她清秀的臉蛋忍不住想攀談,只可惜講的英文實在不佳,桑子樺根本不想理。
她撇開臉,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頓時令兩名男子感到很沒面子。
「別這麼狂,跟你聊天是看得起你……」
這兩人是不是有毛病,她難道拒絕得還不夠明顯,還一直纏著她是什麼意思?
桑子樺才打算義正辭嚴;教導兩個日本男該有的國際禮儀,身後一抹高大的影子一把將她拽進懷里。
「她已經有男朋友了,閃遠一點!」歐陽翎用流利的日語,加上充滿威脅性的銳利眼神,一下子,那兩位之徒頓時逃之天天。
桑子樺看他一眼,好奇地問︰「你剛才說什麼?」為什麼他們一听到就落跑?
歐陽翎冷冷瞥她一眼,立刻將她松開。
「才一沒注意你就招蜂引蝶,拜托你不要隨便對男人放電!」
這笨女人!好不容易送走一群黏人的日本妹,要不是他注意到她被纏住,「好心」出面插手,幫她解圍,她打算跟他們間扯到什麼時候?
桑子樺忍不住皺眉頭。
她什麼時候招蜂引蝶?又什麼時候對男人放電了?莫名其妙!
「你管我那麼多,你剛才還不是被一群女孩子圍著,我也沒說什麼……」
「你以為我想?」他都快煩死了,難道她看不出來?
「我看你也不怎麼討厭!」又沒人綁著他,不喜歡可以走人啊!
兩人就這樣僵持在路中央,引來旁人的指指點點,簡直就像一對吵架的情侶。
「算了,我不跟你爭。」爭這種事,無聊。
到底是誰先跟誰爭?桑子樺也賭氣地不說話,默默跟著他。
為什麼那麼在意她呢?剛才他的舉動根本就像個吃醋的男人!歐陽翎忍不住檢討自己的行為。
沒錯,看見她被兩個陌生男人搭訕時,他的確一肚子火,恨不得把那兩個人拖去暗巷教訓一頓!
不過,他的反應也未免太激動。難道是因為……他已經暗自將桑子樺當成是他的「所有物」,所以看到有人想對他的「所有物」下手時,他才會這麼不爽?
歐陽翎為自己的發現感到震驚!
他竟然希望她是他的!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造成的困惑,似乎越來越難解了……
桑子樺同樣對自己剛才的舉動難以釋懷。
她為什麼要在乎他跟那群日本妹怎麼樣,那根本不是她該管的事,這樣他會怎麼想她?她不過是他的助理……
可是,當他出面為她解圍時,她真的很高興。
只不過,他到底說了什麼,她好想知道……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一路散步到東京鐵塔,夜晚的橘黃燈光使得剛硬的建築體顯得更柔美耀眼。
他覷她一眼,瞧她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再怒氣沖沖,對眼前的建築物似乎也頗感興趣,隨即提議︰「要不要上去看看?」
基本上,他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男人,氣一氣就算了,不會掛在心上,如果她有興趣,他還是可以陪她。
她的確很想上去瞧瞧東京的夜景,不過她看了下表,想到等會還要回飯店收拾行李,趕明早的飛機,還是算了。
「不要了,太晚了……」
「既然你不想去,那就別去了,我們回飯店吧。」一個人上去有什麼意思,況且她一整天逛下來可能已經疲累了,還是回飯店休息好了。
忽然間,黝黑夜空緩緩飄下如鵝毛般細軟的雪花,不過十一月,東京竟下起了初雪,連本地人都驚訝地紛紛抬頭。
桑子樺忍不住伸出手,冰涼的雪花稍稍停留在她的手掌心,這是她第一次觸踫到雪,只覺得新鮮稀奇。
歐陽翎默不作聲,將大衣月兌下,披在她身上。
「小心,別感冒了。」浪漫歸浪漫,還是得注意身體。
桑子樺看著他,真難得,他也知道體貼別人。
「我們回飯店吧。」歐陽翎看了下天空,只怕會繼續冷下去。
這次她沒有反駁抗議,只默默跟在他身邊,唇角揚起一抹連自己也沒發覺的甜蜜笑意。
她一點也不覺得冷,好溫暖呢。
歐陽翎走在擁擠的東京街頭,心里卻有些感慨。
曾經,他也陪絮如來過東京,當時的她同樣代表Lyric參加「東京時尚周」,只不過她沒有得獎,為了安慰她,他帶著她瘋狂逛街、瘋狂購物。
而今物換惺移,他以為自己踏上這段充滿回憶的旅程會心痛、會心碎,現在才知道時間果然可以治療一個人的傷口,也或者是因為……
他瞧著身旁秀麗的女孩,若有所思。
是因為有她的陪伴吧,因為她,他才不至于觸景生情,落入自憐的可悲情境。因為她,他心里的傷口逐漸在痊愈……
這是什麼感覺?是心動嗎?除了絮如,他又為另一個女孩心動了嗎?
「你在想什麼?魏絮如嗎?」她不由得將他眼眸中的溫柔解釋為思念。他像是看著她,又不像看著她,眼神帶著恍惚,令她感覺害怕。
他像是透過她在想念誰……
「嗯。」他大方承認,他的確想起她,只不過此時此刻,他心里已經沒有初始失去她時的心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恍如隔世的感傷。
雖然他早知道終有一天絮如會徹底成為他的回憶,然而這一刻的降臨,依舊令他感慨良多。
原來以為再也不會恢復的痛楚,還是找到了治療的藥方,一段新的愛情又為他找回了心悸的感覺……
桑子樺並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只將他的哀傷當成仍忘不了魏絮如的證明。
她怎麼會覺得他對她好,是因為他心動了呢?其實,他根本忘不了魏絮如。
她不得不笑自己傻,老是會錯意,老是一廂情願,老是自作多情,卻只是一次次讓自己陷入悲慘的妄想中。
懊對他徹底死心了,她這樣告訴自己,竟忍不住覺得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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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得獎的光環,桑子樺一回來立刻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媒體的邀約不斷,都希望能訪問她的心路歷程,以及接下來的發展。
多不可思議,現在的她在Lyric里甚至有了自己的獨立工作室和助理,而她因為還有學生身份,公司也特準她只要課余時候來公司即可,簡直是大牌設計師般的禮遇。
以前那個只幫忙跑腿、做雜事的助理,真的一躍成為令人羨慕的設計師,就像是現代版麻雀變鳳凰的寫照。
不過,隨著成名而來的盛名之累,也讓她難以招架,包括各種無中生有的流言蜚語傳得沸沸揚揚,在在令她百口莫辯。而其中最精彩也最讓她驚訝的,正是她與歐陽翎的曖昧關系。
當她努力與他劃清關系時,偏偏四周的人卻不斷地將他們湊合在一起,令她想躲也躲不開。
「听說桑小姐能參加‘東京時尚周’,是因為歐陽翎大師大力推薦的關系?」
又來了,桑子樺打心底無可奈何地嘆息。
此刻,她正在一家咖啡廳里接受某時尚雜志的專訪,女記者似乎抓緊了這個議題,不論她如何閃躲,甚至坦白地從臉上表露出不滿,她依舊緊咬著不放。
也許她應該利用這個機會,徹底解釋清楚她跟歐陽翎的關系。
說真的,她的確受夠了這一切,關于他的一切!
「嗯。」
她沒有反駁,坦率地點頭。「因為歐陽先生發現了我的設計圖稿,覺得很不錯,就推薦我去參加比賽。」
「桑小姐的作品似乎也經過歐陽大師的修改?」
「歐陽先生是給過我不少意見。」
「那麼,這次桑小姐能得獎,歐陽大師功勞很大哪。」女記者的唇角不客氣地揚起一抹譏諷笑意。
「是,歐陽先生的確功勞很大。」桑子樺無精打采地回道,反正他們就是要她承認她其實沒什麼本事就是了,都是歐陽翎在背後支持她。
「桑小姐,我們實在很好奇,歐陽先生在時尚圈內之前並沒有這種舉動,他為什麼會對你這麼特別?」
特別?特別壞嗎?桑子樺真是佩服起這些人豐富的想像力,簡直可以去寫小說了。「沒什麼特別,我以前只是他的助理。」
「只是助理嗎?有日本雜志拍到你們兩人親密地同游日本東京呢。」女記者露出曖昧的笑容,仿佛在暗示她不信只是純粹工作關系,會有這麼特別的待退。
她這句話仿佛一根銳利的刺,狠狠地刺中了桑子樺心里脆弱的一角。
親密地同游?
他們懂什麼呢?!
在他們眼中看起來是親密地同游,可听在她耳底卻顯得好諷刺,因為對她只是一廂情願的感情,陪在她身邊的男人,心里想的始終是另一個女人。
「我跟歐陽翎先生是很普遍的朋友,我對他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我從來沒喜歡過他,而且他早就有喜歡的人!」她斬釘截鐵地說,隨即不耐煩地道︰「我想今天應該不是來討論我的感情問題吧。」
女記者也感受到她的怒氣,識時務地轉開話題。
「說的也是,那桑小姐對明年春裝有什麼獨特的想法……」
訪問總算結束,接下來沒什麼重要的事,桑子樺走出咖啡店後,悠閑地在街上散步,思緒卻不斷繞著剛才的對話打轉。
她到底怎麼了?好像跟自己賭氣似的,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她怎麼會不喜歡歐陽翎呢?
她當然喜歡他,喜歡到光是想著他心髒就不由自主痛起來……可是,她不想再放縱自己的感情。愛著一個心里沒有你的人,只會讓自己受傷,而她不想受傷。
反正,她現在已經不是歐陽翎的助理,他們接觸的機會不多,久了,她自然而然就會淡忘掉他。
這是最好的結局,她深信。
可是,為什麼心頭有著悵然若失?
也許是因為他不知道吧,她對他的感情,他一點都不知道……她的心動、她的心痛、她的舍棄,他都不知道。
因為害怕受傷,她沒給自己爭取的機會就放棄了,她不曉得這樣的膽小會不會讓自己後悔,也忍不住為此迷惘……
隱隱約約,她察覺到一種鬼魅接近她的涼意,轉過頭,魏絮如就站在不遠處,一臉哀愁看著她。
「子樺……」她飄然來到桑子樺身邊,後者卻默不作聲轉開臉。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
「子樺,你為什麼要那樣說阿翎?我不信你真的不喜歡他。」
「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再見到你。」桑子樺冷淡地說。
「子樺……」
「走開!」桑子樺不顧自己的行為在別人眼中有多怪異,憤怒地喊道。
「是,你猜的沒錯,我說謊了!」她與魏絮如面對面,宣泄出這幾天來心中郁積的不滿。
「魏絮如,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過分,你想要我愛上歐陽翎,如你所願,我愛上他了,可是你知道愛一個人卻不被愛有多痛苦嗎?他想的念的只有你,他永遠也不會忘記你!我現在才明白,其實你根本不想他愛上別人,只是想利用我,利用其他的笨女人去證明他對你永遠不變的愛情,是不是?現在你的心願達成了,你也該走了吧,可以安心投胎了吧?我求你,別再來糾纏我!」
「不是!」魏絮如沒想到桑子樺竟然誤會她這麼深,也由此可知,她對歐陽翎的感情放的有多深。「子樺,其實阿翎他……」
「你走吧!」她傲然側身,掩飾眼中醞釀的淚水,冷漠以對。「我不想再跟歐陽翎有任何瓜葛,也不想再見到你。」
魏絮如哀傷地覷著她,深知此時此刻的她根本听不下任何話語,但她打心底將桑子樺當成好朋友,更不像她揣測的那樣。她真的很希望看見自己最喜歡的兩個人能幸福地在一起。
桑子樺感覺到涼意逐漸散去,她知道魏絮如已經離開,她深深吐一口氣,平復自己激動的心情。
其實她並不討厭魏絮如,甚至如果她沒有喜歡上歐陽翎,也許她們會成為好朋友,只可惜,她現在並沒有那麼大的肚量接受她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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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歐陽翎先生是很普通的朋友,我對他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我從來沒喜歡過他,而且他早就有喜歡的人!
歐陽翎翻閱雜志上頭對桑子樺的訪問,讀到她這一段話,他感到自己的心宛若被狠狠撞擊了,難受不已。
這是她的真心話嗎?她真的對他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
雖然自從「東京時尚周」的比賽之後,他隱約察覺她在躲避他,卻沒想到她竟是這樣的心思。
本來以為這一生除了魏絮如,他不會再愛上別的女人,沒想到他終究還是找到另一個令他心動的倩影。
偏偏現在那讓他動心的女人,竟說對他沒有特別的感覺,從來沒喜歡過他……
這是老天爺在開他玩笑嗎?當他以為自己又可以嘗到愛人的滋味時,結果卻發現只是自己一廂情願?
叩叩。
「阿翎?」一名身著名牌西裝的優雅男子,敲了敲歐陽翎工作室敞開的門,看他毫無反應,疑惑地喊了聲。
歐陽翎見到他,一臉驚訝。
「哥!」他大哥不是應該在外國,怎麼會突然回來?
「你怎麼一臉恍惚,在想什麼?」歐陽栩俊美的臉上浮起一抹興味的笑容。
「我沒事。」他強扯出笑,反問︰「有什麼事?你怎麼突然來我的工作室?」
「突然?」
歐陽栩悠閑地走到沙發上坐下,挑起俊眉︰「我應該早就提醒過你我這幾天要回來,你不記得了?」
歐陽翎仔細一想,的確有這回事。今天早上琳達也通知過他,大哥會搭早班機回台灣,應該是他一時恍神,以致于忘了這件事,才覺得驚愕。
「我老了,記性不好……」他自嘲一笑,不忘損自己,不過,歐陽栩倒是觀察出他臉上與以往不同的神情,似乎有些變化。
「你心不在焉,為了什麼?」他眯起眼,好奇揣測。「為了女人?」
自從魏絮如過世後,他一直很希望弟弟能再愛上別的女人,只不過死心眼的他似乎難以再動情,莫非奇跡真發生了?
歐陽翎沒反駁卻也沒承認,只是轉開話題,他一向不習慣跟人談這類私事,即使是自己的哥哥。
「哥,我們談正事吧。」
歐陽栩也很識時務,既然他不想談,他絕不會強逼,這是他一貫的處世態度。
「我這趟去米蘭的目的你應該很清楚,為了進軍歐洲市場,我們的第一仗一定要打響名號,事前的籌劃已經差不多了,就等你出發,你準備好了嗎?」
米蘭……對了,經哥哥一說明,歐陽翎頓時想起這件重要的大事。
打從兩年前,他們兄弟倆就有開拓歐洲市場的野心,也為此付出不少心力。他專注于設計圖稿,並且預備籌辦一場大型主秀。而他哥哥則主力拓展人脈關系,並且找尋最好的行銷點與當地人才,總算決定將米蘭當作第一站。
他已經準備好要發表的新作品,接下來的後續工作都得搬到米蘭當地進行,這一去可能得花上不少時間,也許要好久才能回台灣……
他腦中緩緩浮起桑子樺的身影,一想到要跟她分離,他心底深處頓時抗拒這個念頭,感到深刻的不舍。
歐陽栩看他深鎖的眉頭,不由得問道︰「翎,難道你不想去米蘭?」
「不是,我是……」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當初正是他向大哥提議由他當開路先鋒,親自去米蘭設立Lyric的第一家歐洲分店。
那時候為了逃避失去魏絮如的心痛,以為能走得越遠越好,可偏偏他現在心中有了另一抹依戀的人影,反而舍不得離開了。
歐陽栩沒錯過弟弟眸中那復雜的眼神,他不會不懂,那是戀愛給他的迷惑。
「翎,除了絮如,你是不是終于又對別的女人有興趣?」他溫柔地問道,如果是真的,他恭喜他總算走出陰霾。
這回歐陽翎沒有再閃躲,深吸口氣,他點了點頭。
「我是有個放不下的女人。」
在一切還曖昧不明、他的心還無法踏實之前,他實在走不開,就怕到了米蘭,還心心念念這里。
歐陽栩理解地頷首,口氣卻轉而更認真嚴肅。
「翎,你有了新戀情我很為你高興,不過作為公司的負責人,我不希望因為你的感情影響到我們的進度。這件事我們已經籌劃很久,時間也很緊急,如果你不動身,我們先前做的努力都會功虧一簣,所以,你沒有時間猶豫。」即使是自己的弟弟,他也一樣要求嚴厲。
歐陽翎又何嘗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也不斷為了歐洲的首場秀努力,如果在最後一刻放棄,他同樣不會原諒自己。
「哥,你放心,我不會耽誤我們的計劃。」歐陽翎暗自下定決心,該做的事他絕對會負責到底,只不過,在出發之前有個人、有句話他必須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