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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貴公子 第七章

莊依旬要求賀棣桓讓她在巷子口下車,以免送到大門被她媽媽撞見了,開始急著要找媒婆說親。

步入半浴在墨色、半浴在股隴燈影里的長巷,寒意漸濃,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嘯。

「嘿!」他在背後叫住她,「把這個披上。」

是他的襯衫。她抬頭望向他,見他僅著一件無袖的汗衫,兩條結實的臂膀充滿力與美,讓它們緊緊摟住,想必是件再美妙不過的事。

唉唉唉,又胡思亂想了,真要不得。

「明天再還你。」披上襯衫果然覺得溫暖多了。

「行。」賀像桓靜靜的凝視了她一會兒,「好好睡,別太想我。」

自大狂,真該敲他一記五斤捶。

「放心好了,我睡夢中自有比你還狂野的偶像。」話聲甫落,他忽地抓住她的長發,令她整個頭不得不往後仰,昂承的嫣容正好讓他恣意欲吻個夠。

小巷里極靜極靜,莊依旬甚至听得見彼此的心熱烈而激越的撞擊。

他的吻從她的櫻唇移往領口,來到頸窩處,直探她的胸口,握住她腰身的手勁道更猛了。

她被父母逼得過于老成的心境,在瞬間給激活了過來。這男人是她的英雄,也可能是她的心魔,她且喜且懼,把臉埋入他壯闊的胸膛,嬌喘不已。

那一夜,莊依旬躺在床上久久不能人眠。一閉起雙眼,腦海中滿盈的全是賀核桓的身影和似笑非笑的眉目鼻口,伴隨著心靈底處的欲。望,那股對他的饑渴竟排山倒海而來。

這火辣的片段,不停地播放著,全然佔據了她的心田。僅僅一夜,她居然就棄械投降了,真是不可思議。

拉開被子,發現純絲睡衣全濕透了,她到浴室里擰一條毛巾擦拭。

站在洗手台前,前方的鏡子里現出一張美麗、潮紅、羞澀難禁的臉龐。駭然地伸手撫向水頰,頰間恍似仍殘留著他熱吻過後的余韻。

著魔了,她。

胡亂抹了下臉,她歪回床上,腦中依然百緒雜陳,一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

「旬旬啊,都十點半了,朱嫂做了你愛吃的鍋貼,你怎麼……」葉亞查一路叨叨絮絮地上樓來,推開房門見莊依旬還賴在床上,不自覺地把音量提高,邊說邊掀開被窩,想將她拉起。「哎呀!怎麼發燒了?」

「別吵,讓我再睡一會兒。」撥開母親的手,她懶洋洋的翻了一個身,繼續她狂野的夢境。

「還睡?」葉亞營再模模她額頭,確定她真的是發著高燒。「你生病了呀,旬旬,快起來,媽媽帶你去看醫師。」

「我沒病,我只是困。」

「來來來!」她擰來一條冰冷的毛巾,住她額頭敷上去。

「啊!」被濕毛巾一蓋,莊依旬好好的一場美夢,頓時灰飛煙滅。她赫然坐起身,失散的三魂七魄登時全數回歸本尊。

「現在覺得怎麼樣?」瞧著她兩個熊貓似的黑眼圈,葉亞直心疼極了。

「不怎麼樣!媽,你真討厭。」拿開冷毛巾,她一翩身又埋進枕頭里。

葉亞警看見床邊一件男人的襯衫,詫異地問︰「你昨晚和賀核桓出去啦?」

「晤。」莊依旬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頭連抬一下都沒有。

葉亞茗卻是一陣暗喜。「你們去吃飯?」

「噎。」媽媽越是好奇,她越是不肯多透露兩句。

听朱嫂說,她快午夜了才人門,吃一頓飯不可能吃那麼久吧?

「然後呢?去看電影了?」

「沒有。」

「喝咖啡?」

「沒有。」

「那是——」

「媽,我還想再睡一會兒,你先出去好嗎?」想知道什麼不直說,盡在那兒旁敲側擊,她偏不告訴她。

「呢,好好,我出去,你、你睡哦。」葉亞直欲言又止地快快往外走去,心里邊揣測著莊依旬昨晚的行蹤,為何累成這樣?

她該不會和賀探桓……呃,她會不會已經……唉!急死人了。

听見房門輕輕合上的聲音,莊依旬確定母親已經走了,這才安安心心的再補個眠。待一覺醒來時,表已過了中餐的時間。

多麼頹廢。

搖著千斤重的腦袋瓜,她昏昏沉沉的到盥洗室梳洗一番,回到床上,詫見床沿擺了一包不知什麼東東。

打開來瞧瞧,這是……?!

旁邊尚有一張字條,寫著——

雖然我們很急于抱孫子,但在你和棣桓結婚以前,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

這是什麼跟什麼嘛!真是敗給爸媽了。

莊依旬百無聊賴的枯坐在床上,望著那一打興嘆。

她和賀棣桓倘使到了那麼一天,她該如何將這個東西交給他,叫他非用不可呢?

自嘲又羞赧地,她捂著臉,禁不住笑了起來,而且一笑不可收拾,越笑越大聲。

如果不是朱嫂來叫她吃飯,她一定還會那樣傻傻的,像中了邪一樣的笑個不停。

「從來沒見你這樣開心過。」向來不多話的朱嫂來到她身旁,楞楞地望著她。「是賀先生?」

她咬著下唇點點頭,「昨晚他親了我。」

「真的?!」朱嫂給她一個特大號的擁抱,鼓勵她,「要好好把握,賀先生是個難得的人才,而且夠俊,將來生活一輩子,看了也不膩。」

「是這樣嗎?」這種說法很容易得罪人喲。

***

餅完兩天的周休假期,賀棣桓連一通電話也沒有,害她白白的魂不守舍數十個小時,真虧。

禮拜—一早,莊依旬在前往公司的路上一再告誡自己,絕對不要給他好臉色看,絕對不要再讓他有機可乘,別以為「把」她有那麼容易。

然而,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做得比她更絕,非但絕口不提北非那檔子事,而且人前人後完全一副船過水無痕、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

他照樣勤奮工作,身兼法務和行銷兩部門要職的他,比以前更賣力,天天早到晚走。林經理說,他現在總是公司里最後一個關燈的人。

那麼努力?莊依旬既喜且憂,喜的是他企圖心旺盛,憂的是他到底是純為勤能樸拙,或是另有陰謀?

第一個月的檢驗期很快就到了,坦白講,她實在不相信對業務沒任何經驗的他,能有多出色的表現。為了避免過度失望,她盡可能的不去向林經理詢問他的業績,橫豎到了發薪的日子,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到時候,他大概就會省悟自己根本不是這料子,模著鼻子,好好的回去當他的律師。屆時他倆也才能沒有顧忌的在一起。

她找了很多的理由來強迫自己體諒他忽冷忽熱的態度,畢竟以他的身分地位,要和她這個天之驕女談戀愛,心里壓力之大,的確非他人所能想像。

一早,會計主管將薪資報表呈上來,她直接就壓在案上,好久不敢打開來看。

「副總,董事長有事找您。」王秘書的聲音才落下,她那久不「親政」的父親已經昂首闊步,笑咪咪的走了進來。

「爸,你今天怎麼有空?」該不會專程來視察她的「政績」吧?

「我是公司的董事長,三不五時也該來走動走動,免得員工們都快不記得我了。」莊達達向王秘書要了一杯咖啡,接著說︰「另外我還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特地先來知會你一聲。」

「什麼事?」老爸行事風格和別的中規中矩、按步就班的企業家不太相同,他經常有不按牌理出牌的驚人之舉。瞧他斂起輕松的笑容,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肅穆,莊依旬心底不禁一陣忐忑。

希望老爸別又出什麼難題給她,最近她已經夠煩的了。」我想對公司人事做一點變動。」莊達達做了一個要她稍安勿躁,靜靜听他把話說完的手勢。「美國分公司那邊的副總也懸缺很久了,該找個人去遞補,避免再發生類似上比亞那樣的事件。」

「爸爸打算派誰去接掌?」

「劉特助。」

晤,還好,是她預定名單內的人選。

「那劉特助的暇位由誰來接任呢?」劉特助是董事長特別助理,在公司的位階和她這個副總不相上下,只不過她是公司的接班人,因此劉特助的身分就比較像是佐國的老臣,凡事盡量由她作主,他則屈居幕僚,兩人合作得倒也頗為愉快。

將來不管由誰來接替劉特助的職務,其才能經歷和名望都不能太差。

「賀棣桓。」

「他?」開玩笑嘛?「就憑他進公司前前後後才兩個月,為公司立下一丁點的汗馬功勞,你就要破格招拔他為一級主管,這這這,如何杜全公司悠悠之口?」

「一億五千萬新台幣的訂單,你稱之為一丁點?」莊建達對女兒的胃口之大,感到不可思議。

「有那麼多嗎?」這陣子實在有點混,許多公文都還沒有批,也沒時間仔細看。

「依旬!」他生氣了,「你最近是怎麼回事?這位置你才坐多久,就開始倦勤?長久下去,我們莊家的產業怕就要拱手讓人了。」

「爸爸……」人家也只不過偶爾怠情一小下下而已嘛。

「安靜,听我把話說完。」他瞄了瞄她桌上的卷宗,繼道︰「棣桓雖然進公司的時間不長,但他的工作表現可圈可點,」

「有嗎?」莊依旬忍不住插嘴。

「你自己翻開卷宗看看。」看她遲頓地不知他指的是哪份卷宗,他索性幫她把會計部送來的薪資表打開。「看看,核桓這個月該領多少酬勞?」

能有多少,大不了三五萬吧。

她很快的在最後一頁找到他的名字,接著她兩眼盯住那一堆排列整齊的數字,久久連眨都沒有眨一下。

蚌、十、百、千、萬、十萬、百……?!是她眼花了,還是……

「八成是會計部弄錯了。」就憑他一個小小律師,怎麼可以有如此亮眼的表現?

「一點也沒錯,林經理全都跟我報告過了。」莊建達接過她手中的報表,置于桌上,語重心長的道︰「依旬吶,我知道這很不容易,但你還是必須承認,他的能力比起你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是第一個月嘛,運氣好罷了,難保他以後不會……呢,突褪。」賀棣桓當然很神勇,否則她也就不會看上他了,不過要比她厲害,除非鐵樹開花!

莊依旬對自己依然自信滿滿。

「是啊,才兩個月,他對公司未來的走向、營運的重點,以及海外投資的布局,都和你這個在公司待了五年的接班人看法一致,這樣你還能說他今天的成就只是靠運氣得來的?」

她忽然覺得臉面發熱,心緒也浮躁了起來。

「沒想到,爸爸已經跟他談得這麼深入。」而且還瞞著她談,哼。

「惱羞成怒?」女人就是小心眼。

「才沒有。」人家不可以只是單純的不爽嗎?

「沒有最好。」莊建達拍拍她的肩膀,安撫她,「你可千萬別吃棣桓的醋,他是你將來必須倚靠的一員大將,要想盡辦法留住他。」

「怎麼留?」拿條鐵拴住他嗎?

「結婚。」他非僅慧眼獨具,並且見解獨到。「一旦他成了你的夫婿,就理所當然的要為你治國平天下了。」

「嗯哼。」多麼完美的提議,莊依旬覺得她只有傻笑的份兒。「問題是——」

「沒有問題,決意要做的事,就想盡辦法去完成它,這是經營守則第三條。」他集然一笑,「明天我就到他家去拜訪他母親。」

「不下不,爸爸,這事我看還得從長計議。」自古至今,只有男方到女方家里提親,豈有女方自動找上門的,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她嫁不出去的。

「為免夜長夢多、橫生枝節,速戰速決才是上上策。」親事尚未談成,莊建達已經興奮得眉飛色舞了。「我的乖女兒,雖然你的經營才能有待加強,但你能慧眼識英雄,找到驚桓這麼一個東床快婿,已是大大的了不起。」

「有……有嗎?」莊依旬兩邊太陽穴已各自垂下三條黑線。「爸,我們再商量商量嘛。」

「我中午有個飯局,得先走了。」臨走他還重重拍了一下她的背,要她安啦。

***

「副總,」王秘書憂心忡忡的望著莊依旬,「你盯著那份報表已足足一個多小時了,內容若是不正確或不清楚,何不找張經理來問問?」

莊依旬從卷宗夾內露出半張冰臉和一雙嚇人的白眼球,沒好氣地膘向王秘書。

「誰要你來多管閑事?」口氣之冷,令人起了一陣哆咦。

「我哪敢管你,我是怕你受不了打擊。」幫會計部張經理把報表呈上來的時候,王秘書偷偷看過內容,她相信依莊依旬眼高于頂的脾性,一定無法忍受賀棣桓優秀到不行的工作表現。

糟了,副總兩只眼楮已憤憤地瞅向她了。

大事不妙,王秘書趕緊閉上嘴,等著她口沫橫飛的斥責。

丙然,莊依旬驀然起身,走到她面前。

「我到行銷部去一下。」

「嘎!」就這樣子逃過一劫?實在不相信她有那麼好狗運,王秘書竊喜之際,就見莊依旬忽地停下腳步,鄭重交代著,「報表內容不得泄漏,否則你小心。」

王秘書沉重地喘過一口氣,「我沒有啊,我發誓我根本就沒有看到……」

莊依旬的腳步已遠,她指天咒地的表白只能說給自己听。

***

時間是上午十一點五分,算準了行銷部禮拜一的例行會議已經結束,莊依旬快步來到林經理辦公室外十公尺處,身子一拐,進了賀棣桓的地盤。

「吼」她把夾在卷宗里的報表往他桌上一擱,自顧自地拉張椅子坐在他面前。「我特地來道賀,順便道歉的。」

賀棣桓皺了下他兩道濃密橫掃如劍的眉毛,低頭見卷宗上寫著薪資報表,立刻明白她的道賀所為何來,不覺展顏一笑。

「如果你覺得這個計算方法不劃算,我們可以重新商議。」

「笑話,當我是什麼人?」就算她是女流之輩,也懂得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呀。「一百二十萬,我給得心悅誠服,不,應該說是欣喜若狂。倘使公司里多幾個像你這樣的超級業務員,再過不到三、五年,建達就可以濟于百大企業之林了。」

「真心話?」怎麼听起來酸溜溜的。

「當然,」她音量瞬間提高三個分貝,酸度則達到brH3以下。「你為公司贏進大把鈔票,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覺得你功高震主,讓我妒火中燒。」

等等,她剛剛說什麼來著?

「嗅?」賀探桓濃眉往上挑了桃,笑意更深,故意裝出恍然大悟的討厭相。「原來如此,晤,妒火中燒,很棒的贊美詞,還有沒有?」

「這樣已經夠嚴重了,你還想怎樣?」她這心直口快、藏不住秘密的毛病一定要盡快改掉,否則將來鐵定被他吃得死死的。

「很抱歉,沒想到我的努力會造成你的困擾。」如果莊依旬夠細心,就能了解他之所以不眠不休,有一大半的原因是為了她。

轉換跑道到建達企業來,並不在他的生涯規劃內。縱然當一名雄辯滔滔的律師也並非他最初的心願,但成為一名收人優握的法務人員,已經是擁有寒磣家世的他所能希冀的平凡夢想。

他相信依自己的能力很快就能達到那個目標,很快就能讓母親無憂無慮地頤養天年,接著娶妻生子,一切全在他的掌控之中,直到和她狹路相逢之後,原本的規劃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莊依旬一定無法逆料,她竟是鞭策他更積極奮發的主要力量。

「別誤會,我承認我的確有一點點吃味。」一點點的正解是;排山倒海。「不過,那還不是最讓我頭疼的。由于你創下驚人的業績,因此我老爸他、他決定要提前到府上提親。」

賀棣桓霎時沒會意過來,「請把話說清楚。」

「哎呀,就是我爸爸要去跟你媽媽說、說……關于我們兩個人的……呃,婚事。」很慘,對吧?

他怔楞數秒鐘,忽然縱聲長笑。

「你就為了這個,‘順便’來跟我道歉?」’若非上班時間不直調清,他真想捧著她苦惱但可愛的小臉親吻個夠。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的。」莊依旬憤憤地搬著嘴,打算以退為進,試探他的意願究竟如何。「你我心里都有數,我們根本還沒進展到結婚的階段,所以,我希望你能先知會令堂一聲,請她千萬別跟著我爸爸瞎起哄,畢竟要結婚的是我們兩個。」

賀棣桓很快的接口,「好的,我一定交代我媽媽,死都不能答應這門親事。」

「也不用那麼堅決啦,」這人是存心捉弄她嗎?也不想想都已經奪了人家的初吻了,居然那麼沒責任感。「我只是覺得我們需要多一點時間認識彼此。」

「我完全同意。」

這個回答又叫她滿心不悅了,「沒有絲毫惋惜?」想娶本姑娘的人可是一大堆呢。

「為什麼要惋惜?」

他的明知故問,簡直要把她給氣個半死。

「算了,當我沒說。」私人話題到此結束。莊依旬板起面孔,把桌上的報表要了回去,「氣象局報導說,再過幾天有個台風要來、你和林經理到六張犁工廠去一趟,看看該做些什麼樣的防台準備。」

「是。」賀棣桓已經很習慣,她每回只要不高興,就擺出老板的架式,要他唯命是從。

孔老夫子說的對,女人和小人一樣麻煩,還是不惹為妙。

***

第二天早上,莊建達打電話到賀家,向賀妮黛表明欲前往拜訪之意。

賀妮黛雖然覺得相當意外,但還是客氣的歡迎他們夫妻倆。

「請坐,不要拘束。」她沏了一壺茶,又轉身進廚房端水果。

莊建達和葉亞宣見她腳步蹣跚,猜想她的身子骨大不是很硬朗。這麼年輕的女士,怎麼會這樣呢?

「賀太太,你不要忙了。」葉亞營趕緊過去幫忙。

「不忙不忙,」口里雖這麼說,她還是把手中的水果盤遞給了葉亞萱,緩慢的把身子挨進沙發旁的搖椅,她幽幽的接續道︰「其實,棣桓是跟著我的姓,他父親很久以前就過世了。」

「是這樣啊。」莊建達滿是佩服地說︰「你一個人能把棣桓教養得這麼好,真是不簡單。」

「哪里,您太夸獎了。」賀妮貸了下,眼楮若有所思地輕輕掃過莊氏夫妻,「兩位今天特地前來,是否核桓他出了什麼差錯,還是……」

「正好相反。」一提到那個未來的半子,莊建達瞼上的笑容比春風還要得意。「棣桓的工作表現好得不能再好,我們今天之所以厚著臉皮到島上來,是為他和小女的婚事。」

「能不能把話說清楚?」她一臉的愕然。

「棣桓他都沒跟你提過嗎?」他不自在地清了下喉嚨。「他跟小女已經相戀了一段時間,我是想在他九月入伍前,先幫他們把婚事給定下來。」

賀妮黛更震驚了。「真抱歉,我對此事一無所悉。但,就算真如你所說,要棣桓現在就結婚也似乎太早了,他到這個月十八號才滿二十三歲哩。」

「八月十八?」葉正直忍不住低呼,「那不是跟咱們旬旬同月同日,還同年生!」

「是嗎?那可真巧。」賀妮質也覺得不可思議。「其實棣桓本來應該晚兩個星期出生的,因為我身子不大好,害得他體重不足,就算醫生排命的幫我安胎也沒辦法,才會提前來報到。」

「我們旬旬也是個磨娘精,早過了預產期,她就是不肯出來。」莊建達把女兒出生的那一天稱之為,莊氏家門的大災難,如今說來形同笑話,但當時可真是驚險萬分吶。

這趟說親之行,盡避沒能達成目的,但雙方相談甚歡,仍是一大收獲。

「時間過得真快,」葉亞宣感嘆地笑了笑,「一晃眼二十幾年都過去了,到現在我還記得那家叫‘崇佑’的婦產科醫院呢。」

「不會吧,你也是在那兒生產的?」

天底下巧合的事情很多,但巧成這樣的大概沒有幾樁。

三個人這下有了更多話題,直聊到斜陽向,賀妮黛熱情邀他們留下來晚餐。

「反正棣桓也不回來吃,他這陣子天天加班。」當著老板的面,這麼說好像不太好,她忙解釋,「我可不是跟你抱怨,年輕人是該努力點。」

「了解了解,」莊建達道︰「依旬也很少回家吃飯,不如由我來煮一豐盛的晚餐,你說如何?」

「那怎麼好意思。」

「沒問題,他手藝好得很又愛現。」葉亞宣朝她眨眨眼,示意她落個輕松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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