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沒有誰缺了誰就活不下去,壽極垠終于認清這一點,他不甘心、不放手的鬧了一整夜,鬧到壽無疆很想登報跟他月兌離兄弟關系。
在賀吉祥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的公寓內,霍婕兒捧著一杯熱咖啡,但身子仍冷得直打顫。
賀吉祥斜睨她一服。「抱歉喔,我這里沒暖氣。」她口氣可一點也不抱歉。
「沒關系。」霍婕兒笑笑,強烈懷念徐灝溫暖的懷抱。
賀吉祥替自己也倒了杯咖啡,窩進懶骨頭里,眯著眼睞著霍婕兒,「喂,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霍婕兒眨眨眼。
「還什麼?媒體現在不都追著你跑?」真是沒神經耶!
「一切就交給灝去處理吧,等新聞的新鮮感過了,也就沒人會追著我跑嘍︰」她十分樂觀。
賀吉祥哼笑,「我莫不知是該說你天真還是愚蠢,要是徐灝全盤否認、把你說得不堪入耳呢?」她和萬如意一樣,認為男人都是賤骨頭。
霍婕兒僅是恬靜一笑,「我相信他。」她說得誠摯真心,執著不移。相信兩字陡地重重震住賀吉祥的心。
「好,你相信他。」她被她那天使般微笑打敗,「那壽極垠呢?」
「極垠?」霍婕兒皺眉,「我和他說得很清楚了,我們正式分手,以後各不相干。」往日的痛楚仿佛過眼雲煙,淡得不留一絲一毫。
「真的各不相于嗎?」賀吉祥篤信人性本惡,」壽極垠自尊心極強,對他來說,你就像個裝飾品,應該永遠晾在那里、彰顯他的重要,你被搶走—了,他一定很不甘心,他—直是受寵的麼兒,不一定咽得下這口氣、」
霍婕兒愕然,…有這麼嚴重嗎?極垠本性並不壞.而且,
.....,」
她傻傻地笑,「我又不是什麼絕代美人,他犯不著氣急敗壞。」
「他今晚的表現還不夠氣急敗壞嗎?他一定在巴黎遭受重大挫折,飛回來想借著你拾回他的自信心,結果,你卻已經琵琶別抱。」說起人性,沒人比她更了解,「我想,他應該不會善罷干休。」
「不會吧!你會不會想太多?他今晚只是耍小孩子脾氣,明天睡醒就沒事了啦。」霍婕兒不以為意,平靜地呷著熱咖啡,
賀吉祥眸色陰側側,「想太多?誰叫我一點也不善良溫柔,所以才會盡想人性陰暗面,」她重重擱下一口未飲的咖啡
「吉祥!」霍婕兒急急拉住她的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很笨,想得當然比你少。」她軟軟的嗓音緊張地解釋,「誰說你不善良溫柔?只要如意在店里,你就不抽煙.因為如意對煙味過敏。
我被失敗戀情困住,也是你耍狠提醒我,你是為我好,我都知道。」
賀吉祥一語不發.堅持起身,霍捷兒慌了.竟忘記另—手還握著杯子。兩手伸去攬她, 地一聲,瓷杯傾倒,咖啡濺倒在地。
賀吉祥抬眼看天,「我錯了,我不該收容你。」還沒開始打掃,已經先弄髒。
「我擦擦,一下子就好了。」
她忙拿抹布努力地抹、賣力地抹,抹到賀吉祥快昏倒。
「霍婕兒!」賀吉祥咬著牙從齒縫進出話來,「那不是抹布,那是我的白襯衫!」天啊!她想一頭撞死。
「對、對不起。」霍婕兒好無辜地望著她,「我急著挽留你啊,以為你生氣要走了嘛!」
「我生氣?我站起來是覺得你煮的咖啡太難喝,想倒掉重煮!」賀吉祥咬牙切齒,「結果我這杯還沒倒掉,你那杯已經先倒了。」
「對不起嘛。」
賀吉祥瞪著她,真是孽緣,她這麼聰明,怎麼交了個笨蛋做朋友?!
☆☆☆☆
賀吉祥沒料錯,壽極垠的確咽不下這口氣。霍婕兒是他的,打他們認識起,他就這麼認為,照顧她讓他有成就感,她怎能被搶走,而且是被個做西點的軟腳蝦搶走!
「徐灝!」壽極垠喊住走出電視台的人影,迎面就是一拳。
眾人驚呼,班孟寰更高聲叫喊警衛,媒體記者沖上前又是一陣猛拍。
「你這軟腳蝦,敢搶我女朋友!」壽極垠一副正義之士,深情不悔的痴情樣,「婕兒是我的,我深愛著她,她也只愛我,你這家伙只會靠她炒知名度,你給我離她遠一點!」
哇!超八卦!夠勁爆!敢情徐灝是第三者?或者女主角是劈腿族?媒體記者個個豎起耳朵听兩人對話。
徐灝唇角被打裂,他舌忝舌忝血漬,危險地眯起眼盯住壽極垠,「你是壽極垠?」
「原來你知道我。」壽極垠得意一笑,「怎樣,很恨我吧?婕兒一定常常在你面前稱贊我,說我如何照顧她,對她有多好,你嫉妒死了吧?」
「我是滿恨你的。」
徐灝露出前所未有的陰冷笑容,就連班盂寰都看傻跟。那、那看起來一身怒意殺氣的人,真是徐灝嗎?
「你常常罵婕兒,說她笨、說她什麼都不會,說她讓你在朋友面前丟臉,是不是?」徐灝嗓音低沉,臉覆寒霜,就連平時氣焰高漲的記者們都紛紛退避三舍,
「呃……」壽極垠氣勢頓時矮半截,徐灝的話問得他—陣心虛,「是、是啊,那又如何?」
嗟!眾人好大一聲噓他,剛剛信誓旦旦說愛,愛會罵人笨喔?騙肖人!
「你一年前未留只字片語、拋下婕兒獨自飛到巴黎去學服裝設計,任她在機場像無頭蒼蠅般找你,任她心碎神傷的問自己究竟做錯什麼,不對?」徐灝濃眉擰得凶惡,給人感覺越來越危險。
「嗯……對啦。」壽極垠回答得萬分不自在。
嘩!這下所有人全倒向女主角,被男友拋棄淚灑機場。簡直是三流小說的劇情,這年頭還有蠢到這種程度的女人啊!
「這一年來,你一通電話、一張明信片都沒有,像人間蒸發—樣消失,現在,你又以她男友身分自居,惡煞般找我興師問罪。」徐灝緊盯著他,沖動地月兌了外套,扯下領帶拋在地上,渾身散發原始野性的危險。
當他解開袖扣,挽高衣袖時,壽極垠開始發抖後退。
徐灝威風凜凜地瞪著他,「我問你,你來找我興師問罪,你認為我會有什麼反應呢?」
「我不知道。」他握著拳頭發抖,
「你馬上就會知道。」徐灝冷冷一笑,猛地揮拳,就跟他做西點一般,表情專注,出手既快又狠,那股野性爆發力,博得在場女性的贊嘆。
壽極垠以為做西點的就是軟腳蝦,那簡直錯得離譜,徐灝非但不是軟腳蝦,他還是空手道高手,哪是嬌生慣養的壽極垠能比擬的。
沒兩三下,壽極垠就被扁得七葷八素,癱在地上摘不清楚東西南北。
「看在你壽無疆的份上,我手下留情。」徐灝斜睨著壽極眼神極度不屑,「你,以後給我離她遠一點!」
班孟賓將徐灝丟在地上的外套領帶拾起,同情地睇了壽極眼,「喂,哪個有點同情心的,幫他叫救護車吧!」
嗟!誰會濫情到去理會該死的負心漢啊!☆☆☆☆
徐灝狠揍辜負女主角的男配角一頓,。消息立即登上當日各大晚間娛樂新聞頭條,對于他不計毀譽的演出,部分媒體給他滿堂彩,但部分卻攻訐他有暴力傾向,遺棄老父、奪人女友,罪加一等。
「真是,你都老大不小,怎麼還打架?」今晚夜膳酒坊又不營業,霍婕兒正幫徐灝唇角的傷口上藥。
「你該稱贊我的英勇,屠龍勇士不都可以博得公主的香吻嗎?」徐灝甜蜜蜜地索取報酬,兩手下滑至她腰肢間收攏。
「別亂動,待會藥水擦進你嘴里。」她不依的嬌嗔,盈盈眼波漾著融融水意,模樣惹人愛憐。
「我不管。」他蠻橫地摟緊她的腰,只有在她面前才會表現出孩子氣的一面,「我要一個獎勵的親吻。」
霍婕兒又嬌怯又好笑,確定店里沒人,她匆匆地彎下腰,在他唇上落下一啄吻。
她羞赧的小臉太可愛了。徐灝忍不住壓下她螓首,加深這一濃情蜜意的親吻,他貪婪的齒舌索求她唇瓣美好,仿佛欲持續到一生一世。
純男性清冽體味竄人鼻梢,沖上大腦,摧毀她所有矜持。霍婕兒無法壓下全身興奮地輕顫,雙手環住他頸項,呼應他狂野熱情的渴求。
他一雙靈巧大掌隔著衣衫摩挲著她柔女敕肌膚,長年操刀磨練出的薄繭引發她又酥又麻的感受。
「哇!這麼熱情,要火燒房子啦!"壽無疆輕快步下樓梯不正經地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擁吻的戀人急促分開,卻掩不住櫻紅微腫雙唇,低低的喘息更形急促。
「貧嘴。」賀吉祥賞了壽無疆一記爆栗,兩人本來準備開店,結果緋聞正火的新聞人物大駕光臨,店也甭開了,
「徐灝,我得跟你索賠,從你開始鬧緋聞.我這夜膳酒坊也跟著沒法營業,你得賠我。」壽無疆愉悅地瞅著徐灝,把他看做大肥羊。
「想他賠你錢?你得先祈禱他長命百歲,」賀吉祥冷睨他一眼,早注意到霍婕兒手里的棉花棒與桌上的「藥水」,她涼涼道︰
「婕兒,原來你擅長民俗療法啊。」
「民俗療法?啥?」霍婕兒一頭霧水。
「你桌上那瓶是什麼?」賀吉祥笑容詭異,
「優碘呀。」幫徐灝消炎傷口用。
「錯。」賀吉祥給她一記當頭棒喝「那瓶是醬油,難怪賀佔祥說得祈禱他長命百歲了。
霍婕兒急忙掩住那瓶可笑的醬油,「嘿嘿,我去拿優碘︰」
她尷尬閃人,背後壽無疆爆出狂笑。「嘿嘿,我去拿優碘
不過壽無疆的笑聲很快僵住,因為本日第二個不速之客到來。
濃重酒味彌漫店內,從來驕敞自負的壽極垠衣衫凌亂、酒氣沖天,狼狽可比流浪漢,最恐怖的是他那滿臉涕淚縱橫。
「婕兒……」壽極垠痛苦地望住霍婕兒,語焉不詳,「婕兒……你怎麼可以另結新歡?你怎麼可以拋棄我?你應該要等我啊,你該痴痴的等、傻傻的等,等我回來,見到我像見到神啊!」
等你媽個頭!壽無疆很想狠狠罵醒親弟,不過這麼罵會罵到自己老媽,所以他只是押住弟弟搖搖晃晃的身軀,嘆氣道︰
「走走走,少丟人現眼,我帶你回家。」
「我不要!」壽極垠揮開他,「婕兒,你只是氣我對吧?你還愛我吧?我真的知錯了,原諒我、停止懲罰我好嗎?」他淚眼汪汪地哭訴。
霍婕兒詫異的愣站住,壽極垠忽地撲向她。
徐灝迅速擢住壽極垠手臂拉住他。
壽極垠抬跟見到情敵,雙目通紅,滿腔憤怒,然後惡了好大一聲,撇頭吐了一地。
壽無疆覆額哀嘆,丟臉啊!
賀吉祥拉了張椅子蹺腳坐下,點了根煙,冷冷睨著吐到快不行的壽極垠。
霍婕兒望著如此不堪的他,一陣心酸,「極垠,我們已經結束了,從你離開台灣那時起,就已經結束。」她目光堅定,斬釘截鐵地說,「我從沒怪過你,但也已經不愛你。其實,一直以來,你並不曾真正愛過我……」
吐得胃快翻過來,壽極垠酒醒大半,從沒听地說如此重的話,他全然傻住,意外一向軟弱的她也會有這麼堅毅固執的一刻。
「你自尊心強,喜歡別人夸你,我在你身旁,恰好可襯托你的優秀,我溫吞柔弱,你便可隨心所欲,罔顧我的感受。」霍婕兒定定望住他,忽然好感慨,「極垠,你只是將我當做你的強心針、安慰藥、垃圾桶,你並不愛我。」
夢醒了,壽極垠沮喪傷心,想起在巴黎遭逢的困難,沒料到回了台北一樣踫壁,他悲從中來,「哇!我被退學、被法國女孩拋棄,我好慘啊!婕兒,你都不安慰我,你也拋棄我,哇!」
壽極垠哭得像個孩子。
霍婕兒依偎在徐灝身旁,仰首與他無言相視,他體諒淡笑,似乎無聲贊賞她勇敢說出心底話,霍婕兒也回以微笑,笑得甜蜜蜜的。
☆☆☆
鎂光燈閃爍、數十支麥克風雜亂參差的架在台上,從緋聞
轉變成丑聞,新聞越滾越大,班孟寰只好出此下策,干脆舉辦
聯合記者會。
「徐灝先生。」—堆記者搶著發言,「听說年底您手上節目
結束,此後將不再續約,也不再接受通告邀約或主持節目?」
徐灝表情平靜,沉穩從容地回答,「是的。」
這個消息首次被證實,眾人一陣嘩然,就連守在電視機前
的霍婕兒也是驚訝不已。
「怎麼,他事前沒跟你說?」賀吉祥從她的反應窺知—二了
「嗯,」霍婕兒皺眉,擔心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這結果。
記者們七嘴八舌地詢問,徐灝一一答覆,當記者越問越尖銳,徐灝索性大方挪近麥克風回答,
「是的,我深愛她。」他好听得會讓任何女人失魂的嗓音清楚地、一字一句地說。那些旁敲側擊、妄加揣測的詞匯惹惱他,他赫然站起。
記者們被他的舉動嚇一跳。
他鷹隼般的眼掃過全場,「退出螢光幕是我原本的計劃,與婕兒無關,我們真摯相愛,我不需要幕前閃爍燈光或熱烈掌聲,我只要地!」
他目光炙熱,攝人鏡頭內,一條光縴霎時飛馳越過數百里路、穿梭復雜管線,輾轉映在電視機前的霍婕兒眼里,徐灝的眼中只有她,只為她燃起眸光火焰。
霍婕兒好感動,他的眼神令她目眩神迷。
八卦媒體記者不死心,即使徐灝宣布永久退出螢光幕,依舊不擇手段挖內幕。,
「就算你不再現身螢光幕前,也是掩蓋不了你棄養年邁父親的事實!」《貳周刊》的記者叫囂,「徐灝,你是不是將生病的父親扔在醫院,置之不理?」
「無可奉告。」徐灝冷冷地說。
「哼,偽君子!」日前曾與徐灝起沖突的記者不客氣地罵,「你父親生重病,快不久人世,你卻整顆腦袋只想戀愛!」
「無可奉告。」徐灝不願傷害到父親。
接連兩個無可奉告,引起其他人的興趣注意,問題越問越刻薄,幾乎已將徐灝以不孝罪名定罪,徐灝面無表情,這時班孟寰現身控制場面。
霍婕兒看得心好痛,他的心在淌血。不行!她說過了.不再讓他獨自一人背負那麼沉重的負擔,、
她拿了外套往外奔,賀吉祥攔住她,「我開車送你去。」好朋友不是當假的。
賀吉祥開車跟她做人一般,單刀直人、絕不手軟,她駛得飛快,差點沒把霍婕兒駭死。沒—會,車子停在經紀公司大門口。
「加油,祝你好運。」非常難得的,她居然說出—句堪稱吉祥的話。
霍婕兒一路跑跑跑,她急促地喘息,當她出現,現場一陣騷動嘩然,記者們瘋狂搶上前拍照,攝影機紛紛對準她。
徐灝怔住了,班孟寰更是緊張得胃痛。
霍婕兒緩緩穿過人群,一步步走向徐灝。
「灝,你不必一個人背負這麼沉重的負擔。」她啞聲說道,米白色大衣襯得她粉紅臉蛋宛如—朵惹人憐愛的花朵。
徐灝深受感動,潭似黑眸深邃雋情,「沒關系,我有你就很滿足。」
她揉揉眼楮,上了台,抓起一支麥克風,「問吧,你們有
什麼問題通通問我吧!」魄力是很夠,不過軟軟嗓音沒啥氣勢。
「好,這可是你說的。」愛記仇的記者又來找麻煩,「徐灝
案親的事你知道吧?你……」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無憑無據污蔑徐灝名譽,他可
以告你!」哇!綿羊發飆了,霍婕兒好生氣地吼道︰「徐灝父親的確住院,可是你說他不聞不問,這很好笑,那天你堵到我們兩個,是在哪里堵的?醫院外的停車場耶!」
咦,有道理喔。記者們面面相覷。
霍婕兒又替徐灝申辯,「雖然徐灝是公眾人物,但一個廚師最重要的使命是做出讓人品嘗了會感覺幸福的料理,可是你們都只挖掘他的私事,絲毫不理會他的料理。」
她想起徐灝的玫瑰天竺葵舒芙里、想起他特地為她調制的AngelTip。她神色黯然地問記者們,「一個能做出讓人感覺幸福的料理的廚師,真的會遺棄父親嗎?」
她純善美好的氣質讓隨著八卦周刊起舞的記者們良心發現,的確許多疑點尚未求證,頓時原本責難撻伐的氣息超緩,班孟寰趁勢出來打圓場。
徐灝心底暖烘烘地,她為他迢迢趕來,為他疾言辯解,他再也不會因任何詆毀言論而受傷,他的心有她守護。
「謝謝你。」他深情凝望靠在他懷中甜美的人兒。
「不必謝。」霍婕兒可愛的眼楮望著他,就像會說話的星星投耀眼美麗,「以後好好愛我就行了。」
閃爍燈光映著他們相擁身影,在嘈雜聲中,在SNC連線傳番出去的兩千三百萬雙眼楮前,他們耳鬢廝磨,緊緊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