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你干麼老是對我笑?我可是先聲明,我對男人沒興趣喔。」林揚將身子微微拉離坐在對面的葉齊,露出一副恐怖狀。
「神經。」葉齊收起唇畔的笑意,白了好友一眼,「我也是有選擇性的好嗎?」
「這麼說,你選擇的是誰?是不是咱們那朵多刺的玫瑰花啊?」連人都給他騙到家里去了,這的動作還真快嘛,只不過……「我本來以為你們超不對盤的呢。」
懊不會還像小孩子一樣,專門喜歡欺負心愛的女生吧。
「我們只是主雇關系,你不要胡說。」葉齊淡淡的道,不承認自己的確滿腦子都是郁玟的身影。
一定是因為跟她斗嘴太有趣,所以他才會老想著要用什麼方式讓她服輸吧,這是他的結論。
「最好是這樣,你不要忘記那個劉叔警告過我們,一旦交易結束,即使在路上遇見也要裝作不認識。」林揚仔細的端詳著葉齊臉上的神情變化。
呵,肌肉牽動了幾條喔。
「不用他說,這應該是我開出的條件。」他葉齊一向都是女人倒迫他,從沒有他死纏著人不放的。
包何況,對那個潑辣的女人,他不可能動心。
不可能嗎?心底仿佛有道小小的聲音在質疑他,不過卻讓他巧妙的忽略了。
「也對,我都忘記你對女人的評價了,除了‘她’之外,我想你是不可能給其他人好臉色的。」林揚有點失望的聳聳肩,頓覺無趣多了。
一提到「她」,葉齊臉上的線條霎時放柔許多,唇畔則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
「听說她就要回國了,早知道找她跟你演場戲就好,也省去花這麼大筆的金錢。」林揚繼續道。
「我不會利用她來演戲的。」葉齊簡短卻堅定的反駁了這個可能。
「可是她一定會很樂意幫你啊。」林揚實在是不懂好友的心思,對人家似乎情深意重,可卻又遲遲不下手。
一點都不像情場殺手的他的該有做法。
葉齊淡淡的扯起唇角,瞥了他一眼,「或許這正是問題所在吧。」
還是不懂,林揚困惑的揚起眉尾。
「很多事不是你想懂就會懂的。」連他自己都不懂,更何況揚呢?
「算了,我也沒時間理你的糊涂帳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林揚拍拍手,站起身道。
「跟女人有約啊?」這小子,風流不改嘛。
林揚朝他眨眨眼,滿臉的笑意,正要往外走之際,卻又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興匆匆的回過頭,「對了,今晚在?家有場晚宴,不如你帶玫瑰花出席,我們也可以順便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值這麼多錢。」
「?開晚宴?沒搞錯吧。」一向最討厭交際的浦?竟然會願意舉辦宴會,天要下紅雨了嗎?
「沒錯,就是那個浦?。」林揚也有同感的點點頭,「怎樣,到時見?」
葉齊不置可否的笑笑,眼中漾起了濃濃的興味。
林揚了解的扯扯唇,知道今晚不會無聊了。
***
住進葉齊家轉眼也過了好幾天,這些天她並沒有什麼機會跟他踫上面,只因他總是早出晚歸,通常她還在睡覺時,他就已經出門,而她睡著後,他才姍姍返家。
本來她以為他只是個仗恃著老爸有錢的紈子弟,沒想到听佣人說,這里的一切都是他靠自己單打獨斗賺來的,並沒有動用到葉伯伯的一毛錢。
這倒是讓她對他稍稍的改觀,至少他還算是個有能力、有骨氣的男人嘛!不過,就算是這樣,他依然是一個讓女人唾棄的男人,在二十一世紀的現在,竟然還會有他這種不尊重女人的男人存在,實在是社會之恥。
郁玟舒適的躺在浴白中,長長的羽睫輕松的闔上,一邊享受滴在水中的精油所飄出的香氣,一邊在腦中天馬行空的想著事情,只不過那些事情都是圍繞著那個討厭的男人轉就是。
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十年前曾經狠狠地羞辱過一個天真純潔的小女孩?要是讓他知道那個小女孩就是她的話,他會不會充滿罪惡感的向她道歉呢?
答案應該是不會,她不用想就得到這結論,說不定他還會再把那件事搬出來,狠狠地取笑她一番哩。
所以說什麼她都不能泄漏自己的身份,直到她讓他心服口服的承認自己目光如豆,向她真誠的致歉不可。
郁玟深吸了口氣,額邊因為熱水浸身而微微的冒出汗珠,不過她並不急著起身,免得浪費了具有排毒美膚療效的精油。
寬廣的浴室中氤氳一片,因為認定葉齊絕對不會這麼早回來,所以她將浴室的門微微留了一個小縫,讓起居室的音樂聲流泄而入,在浴室中飄揚著。
好個知道怎麼享受的交際花呵。
葉齊躡手躡腳的走進浴室,一雙黑眸緊緊的鎖在躺在浴白內小憩的郁玟身上。
本來他只是想要通知她準備,好跟他一起赴宴,誰知道她竟然會以這美女入浴的戲碼來迎接他。
呵,交際花就是交際花,懂得怎麼誘惑男人,他不否認自己下月復部正蠢蠢欲動,畢竟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面對眼前泡在水中,若隱若現的姣好胴體,要是沒反應的話,那才真的是有鬼哩。
悄聲的走近,他扯開了頸項處的領帶,緩緩的在浴白旁蹲了下來,深邃的黑眸從她挺翹的鼻尖逐漸下移,掃過豐厚的性感紅唇,來到半露出水面的柔軟胸部,那白皙的肌膚因為熱水的熨燙微微的泛著粉粉的紅暈,隨著她小小的移動,勾起人無限遐思,直想一探水下的神秘世界。
郁玟並沒有發覺身旁有人,還懶懶的舉起縴細的手臂,在水中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霎時讓原本隱藏在水下的粉紅蓓蕾現出水面,嚴重沖擊著葉齊的男性本能。
若他再不懂她的暗示的話,那他就太不像是一個男人了。
他不再猶豫,低垂下頭覆住她紅潤的雙唇,一只手則同時伸到她的頸後,牢牢的將她固定在自己的唇下。
突來的侵襲讓郁玟大驚,雙眸霍的瞪大,兩手驚嚇的拍打著水面,整個人差點滑落到浴白內,僅僅依靠他的手支撐自己。
「該死,搞什麼。」被濺得一身濕的他輕輕皺眉,抬起頭來低咒。
她狼狽的將身子往水面下縮,僅僅露出個頭來,心有余悸的顫聲道︰「你、你想做什麼?」該死,她沒想到他非但是個沙豬,還是個大。
「我想做什麼?」甩了甩被她潑濕的短發,他嘲諷的揚起唇角,「我在做你要我做的事啊。」難道她想玩欲擒故縱的游戲嗎?
「我、我要你馬上給我滾出去!」他竟然暗示她誘惑他?該死。
「我沒听錯吧?這里好像是葉公館,而你躺的是我的浴白,就算要走,也是你走。」葉齊半眯起犀利的黑眸,判斷她怒氣的真偽。
「好,我走,你轉過身,不許你看我一眼。」可惡,要不是他的主意,她也不想住進來啊,現在可好,反而落得被趕的下場,真是諷刺。
他緩緩站直身子,她的臉頰在熱氣的影響下顯得粉女敕而性感,烏黑的瞳眸則因怒氣而顯得異常的晶亮。
她似乎是真的在生氣,莫非真是他會錯意?
「你剛剛不是故意在引誘我?」他直接問出心中的疑惑。
「你不要以為你這麼受女人歡迎好不好?」雖然她的確曾經期盼過他的吻,可是,也不會不知廉恥到這個地步,光著身子引誘他。
他緊蹙起的眉頭慢慢的松了開,唇角反而漾起一抹慵懶的笑意,「我從沒有認為什麼,就算有,也是女人造成的。」他從不拒絕投懷送抱的女人,也不認為這樣有錯。
「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責任嗎?玩弄女人真的這麼有趣?」郁玟忍不住斑聲為女人辯解,腦袋卻因浸泡熱水過久越來越昏。
「這實在不像是你們交際花說出來的話。」葉齊干脆雙手環胸,斜倚在一旁的牆上盯著她瞧,一點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交際花也是人,也會有真感情,你不該這般輕視。」雖然她不是「那種」交際花,不過,也不喜歡這樣的偏見。
「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之,這樣簡單的道理,應該不用我解釋給你听。」
頑固的男人!郁玟恨恨的想著,可實在沒精力繼續跟他辯論,「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不過,現在請你離開,我要起來了。」再不從這缸熱水起身的話,她肯定會昏倒的。
她的話讓他回想到方才那對映入視線,小巧的堅挺,下月復部驟的一緊,有股堅持留下來,欣賞她出浴的強烈。
見他沒有反應,她馬上警戒的直視著他道︰「你說過對我沒興趣的。」雖然這句話曾經讓她十分的失望,此刻卻成了她的保身符。
沒錯,他是說過,不過,現在倒是有點後悔了,葉齊自嘲的扯扯唇,「今晚有場宴會,準備好跟我一起出席。」他轉過身往外走了幾步,突然又頓了頓,「還有,以後如果不想讓人誤會的話,記得要關上門,否則……後果自負。」
丟下一句讓郁玟心悸的話之後,他緩緩的帶上浴室的門,結束他們之間緊繃的對峙。
一直到確定他真的離開,郁玟才一古腦兒的跳出浴白,全身虛月兌無力的呆坐在浴白邊緣,連拿條毛巾遮掩都沒想到,滿腦子只旋繞著他那雙仿佛獵鷹緊鎖著獵物般的銳利眼神,她的雙手不住輕顫的按著胸口。
分不清臉上的紅熱是因為浴室的熱氣,還是他勾起的情潮,她只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喜歡上他,絕對不能。
下意識輕撫過方才曾與他親密相貼的唇瓣,他濃郁的男子氣息仿佛還停留在上面,騷動她的心弦。
望著滿室彌漫的霧氣,郁玟的眸底好像也緩緩的覆上一層迷惘,蔓延至整個心緒……
***
窈窕曼妙的身材讓一襲瓖著SWAROVSKI水晶的黑色緞面挖背長禮服服帖的包裹著,充分的展示出她完美無瑕的曲線,絲緞般的烏黑長發被整個盤起固定在頭上,露出白皙的頸項與光滑的背部皮膚,偶有幾根不听話的發絲飄上臉頰,更添性感嫵媚。
立體的五官輕施薄粉後,點上淡淡的胭脂與唇蜜,不需過多的人工綴飾,今晚的郁玟絕絕對對是所有人討論的焦點、目光的所在。
才挽著葉齊的手踏進浦家大宅的門口,她馬上讓一群眼楮閃著光芒的男人給包圍住,一點都沒有把跟她一起走入會場的葉齊放在眼里。
雖然他也是眾家千金小姐鎖定的目標,可比起她那如魚得水、笑得花枝亂顫的模樣,葉齊的臉上浮現的卻是淡淡的不悅。
「怎麼了,臭著張臉?」林揚挽著自己今晚的女伴走向葉齊,取笑的問。
「有嗎?」葉齊輕輕扯唇,刻意將目光自人群中的郁玟身上收回。
林揚回頭看了眼郁玟,再轉回葉齊的臉上,「看來你的錢應該不會白花了,只不過,這場賭注就怕是你輸了。」葉齊臉上的不悅應該是針對輸車大增的可能性吧,他想。
賭注?葉齊愣了愣,旋即才憶起那個荒謬的賭注,淡淡的道︰「鹿死誰手還不知道,現在就論輸贏言之過早。」他差點都忘記有那個賭注了。
「願老天保佑你。」林揚拍拍女伴的手腕,隨口丟下一句讓葉齊白他一眼的話之後,牽著女伴走開。
少了林揚在旁邊嘮叨,跟著來的卻是三個濃妝艷抹,全身上下都名牌打扮的富家女。
「齊,你干麼一個人站在這里,跟我們大家聊聊嘛。」
「對嘛,你好久沒有出現在這種社交場合,說說看你最近都在忙些什麼啊?」
「我听我爸爸說,你最近又談成了一筆上億元的合約,果然虎父無犬子,真有你的。」
三個人一圍上來便你一言、我一句嘰嘰喳喳的說,一刻都沒有停頓的時候。
葉齊越過三個女人的頭頂,看向郁玟的方向,剛好對上她投注而來的視線,只不過,她馬上就撇開了目光,巧笑倩兮的將臉蛋轉向一旁正對她大獻殷勤的男人們。
無可言喻的酸意剎那間充斥他的胸臆,仿佛喉頭梗著根刺似的,想吐也吐不出、吞也吞不下,說有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齊,你怎麼不說話啊?你是不是不喜歡這里的氣氛?」
「對對對,我也覺得耶,浦?辦的宴會就是這麼無聊,一點也不刺激。」
「要不,我們一起溜好不好,到我爸爸陽明山的別墅去玩個通宵旦,如何?」
見他遲遲沒有回覆,其中一個女人索性主動挽上他的手臂,打算將他的沉默當作應允。
「對不起,我沒空。」葉齊毫不客氣的甩開那只礙眼的手,口氣冷淡得可以,「要玩去找別人吧,你們不是我喜歡的型。」
「你、你說什、什麼?」她們可是社交圈鼎鼎有名的三朵花耶!
「還有,我也不喜歡說話結巴的女人。」葉齊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唇,拋下三個臉色鐵青的女人,筆直的朝郁玟走去。
正好想偷偷窺視他的郁玟一對上他帶著怒氣的視線,連忙將臉別開,假意對著眼前的人微笑點頭,可根本連對方說了什麼都沒听進耳中,整個腦子轉的都是猜測他在氣什麼?
懊不會是覺得她表現得不夠稱職吧?
「既然如此,我們就走吧。」忽的,她眼前的王子捷眉開眼笑的將手搭上她的肩,使力將她往外帶。
「呃,等等,你說什麼?」郁玟努力維持著優雅的笑容,禮貌的問,心里真想一拳往他那張色迷迷的笑臉揮過去。
「你剛剛不是答應要跟我到我家續攤嗎?怎麼,馬上就不認帳了啊?」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硬是將她往門口扯。
「很抱歉,王先生,我們已經結束了主雇關系,我不會跟你到任何地方去。」郁玟的笑臉倏的逸去,換上一副冷淡的神情。
「可是我每天腦中浮現的都是你的倩影,想忘都忘不了啊。」王子捷低下頭在她耳邊誘惑的道︰「干脆你不要再從事這種工作了,我幫你找一個舒適的地方,你每天就乖乖待在那里等我過去,當我的小老婆如何?」
惡心的男人,她實在忍不住了,郁玟再也無法維持交際花的形象,正想賞他一巴掌之際,肩上的重擔卻突然減輕,才一眨眼,王子捷已經被推離她好幾步遠。
「齊?」原來是他出的手,郁玟訝異的微微瞪圓了眼。
「你似乎忘記自己今晚是誰的女伴了。」葉齊冷冷的回答,雙眼卻是鎖住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又不知死活的走上前來的王子捷。
「葉齊,你干麼推我?」王子捷忿忿不平的質問著葉齊,完全忽略他驟的黯沉的眸光。
「我想做就做,不需要理由。」葉齊眯起眼眸,俊美的面容浮上一抹危險的神情。
「你、你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施暴,我非要叫人來為我評評理不可。」王子捷不但個頭矮上葉齊一截,連氣勢都不能與之相提並論,只能放話威脅。
「悉听尊便。」葉齊懶懶的扯起唇角,一雙眸子中卻毫無笑意。
「好,你有種就不要走,我馬上回來。」王子捷震懾于他眼中的威勢,語氣軟弱的邊退邊道,沒一會兒就消失了人影。
「你干麼放他走?這種人就該狠狠地教訓他一頓。」郁玟低聲在葉齊耳邊說,方才被人羞辱的那口怨氣她還沒出夠耶。
「你的意思是要我為你勾引人而教訓對方嗎?」葉齊面無表情的斜睨了她一眼。
「等等,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不污蔑她,就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嗎?
「什麼意思?只要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是你先對他拋媚眼,難道我還要找出監視器的綠影帶,證明你這位交際花是怎麼放電的?」他遠遠的就看到她對王子捷笑得燦爛,而且還不住的點頭,還會有錯?
「我、我根本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盡責的維持良好的氣氛。」身為交際花,本來就必須行事圓滑,哪可以一個不高興就變臉?
包何況,要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失神的點頭答應王子捷的邀約,造成這場不愉快了。
「一切都是你的錯!」這才是她下的結論。
「我的錯?」葉齊頭一次知道氣到最高點是什麼滋味了。
「對、對啊,就是你的錯。」臉色這麼青嚇誰啊!她現在已經不是十年前的那個小女孩,才不吃他這一套。
「好、很好。」他抿著唇點頭,突然伸手攫住她的手腕,毫不憐香惜玉的扯著她走。
「放手,你要做什麼?」他不知道他抓得她很痛嗎?該死。
他咬咬牙,唇畔漾起一抹讓她從頭冷到腳的陰險笑容,做什麼?「我要拔掉你這朵玫瑰花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