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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吸血焚情 第三章

乘著轎子自宮內來到一條大道,停在土御門賜封的一條宅邸前,十方籬在少納言的攙扶之下,走入宅內,望著渡殿外一片櫻花,枝葉微枯黃地綻滿整個樹頭,可以想象倘若春神來臨時,該會是一片燦爛花海。

「齋宮,你瞧這座宅子,還挺闊氣的,若是這些櫻樹全都開花的話,想必一定不會輸給伊勢神宮。」少納言興奮地道。

從小便跟在齋宮的身邊,她從不曾離開過伊勢,現下不但來到京城,甚至還有屬于自己的一座宅子,什麼都有了,甚至連齋宮都被受封為內親王,恢復了皇族的身份。

對了!

「現下不能再稱齋宮為齋宮了,應該要喚一聲籬殿。」少納言一時開心過了頭,才會忘了這件事情。

「我倒還希望自個兒仍是齋宮呢!」十方籬淡淡地說道。

一旦離開伊勢,生活便無法再像以往那般單純了。

「籬殿……」少納言嘟起了唇,知曉她的想法,可是籬殿是這麼美麗的皇女,怎麼可以一輩子埋沒在伊勢那種貧野的地方?

來到這個地方有什麼不好?說不定,在這兒她還能找到自個兒的姻緣,可以找到一個寵她的丈夫,這樣一來,她便再也不用回到伊勢去,再也沒有人會把籬殿當成妖魔,籬殿也用不著過著離群索居的生活了。

這樣子有什麼不好?

「沒關系,你進去一點,讓我替這里設下結界。」

十方籬淡淡地噙著笑,待宮內軟轎離開,她便口中念念有辭,縴白的玉手猛地拍向黃土地上,以她為中心點,四道凌厲的淡紫色光痕破地而去,朝四個方位襲去,直沖上整個一條宅邸的天空;而後,她又再次下了一次咒語,朝另一個方位再次拍擊土面,激起暗紫色的黯黑光痕,封住整個八卦方位才停手。

「籬殿,你怎會設下這種結界?」少納言不解地睨著她。

她以往是常見籬殿封下結界,可是從不曾見籬殿封了兩層以上的結界,難不成這兒的怨念會比伊勢強嗎?

「為了探試那個人。」她喃喃自語著,水靈靈的眸子看向遙遠的另一端。

那個人很古怪,不,或許該說那個魔很特別。凡是她設下的結界,不管是怨念多深,不管是道行多深的魔,都無法像他那般輕松的進入她的結界之中,甚至他連破壞結界都嫌多余似的,他可以挺身進入結界,毫無傷痕,連一點的不適都沒有;而她居然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異常,他到底是什麼魔?甚至,當她在殿上派出式神時,他連睨一眼都沒有,便隨意將式神給捏碎。

她以往不曾遇過如此棘手的魔物,若是要她收了他,或許……是有點困難;不過,既然他會來找她,那麼她干脆先設下結界,讓她知道他的能耐有多大,讓她先掂掂他的斤兩,再另作打算。

「那個人是誰?」少納言不解地問。

「是一個我看不透的人。」她意味深長地喃道。

她看不透他的過去,看不穿他的本質,探入更深遠一點的境地里,她只瞧見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令她畏懼的暗冥,像是會將她拉入幽冥的地獄去似的。

「看不透?」

「我們進去吧!」十方籬笑了笑,牽著她直往殿里走去,里頭已有一干神色慌亂的女房接待著。可才走了兩步,她卻又突地想到一件事,便對少納言說︰「你先進去里頭吧,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少納言一听,沒多說什麼,乖巧地進到殿里。她是籬殿惟一的女房,她可要好好的教導那群不曾見過陰陽師的女房,要她們別用那種眼神放肆地睨著籬殿。

待少納言一走遠,十方籬隨即自懷中取出四張紙,將玉指湊到唇邊猛地一噬,流下涓涓血滴,點點滴落在四張奇形怪狀的紙上,隨即又對著四方紙下咒語,然後將四方紙往上一拋,便化為四方守護神,東方持國天、西方廣目天、南方增長天、北方多聞天。

待四方守護神皆為她駐守一方時,十方籬這才虛弱地倒退兩步,不自覺地吐出兩口血。

看來召喚四方守護神,對她而言是太累了一點,但是若不召喚四方守護神的話,她怕仍是擋不了那個人;不過,或許是她的血太過于污黑,遂每當她召喚屬于正氣的四方守護神時,總是令她痛不欲生。

她愣愣地睨著地上的黑色血液,不禁暗嘲自己……是啊,一直想要把自己當成人類,可在此時,她清楚意識到自己仍是個魔;也就是因為她是個魔,遂要召喚出四方守護神,對她而言實是……

無所謂了,反正對方既是魔,無論有無陛下的命令,她仍是要收服他的,即使她是個魔,她也要收了所有的魔,或許……這就是她為何以這種形態來到這個世界上。

既然已經來到這個世界,若不好好利用自個兒的魔力,豈不是浪費了?

***

夜涼如水,秋意襲人。

踏著虛空的步伐行走在夜空之中,源拓朝站立在一條宅邸的門外,望著宅邸上方與里里外外皆透著紫色的氣流,嘴角掀起嗜血的笑,隱晦的深沉眼瞳里透著殘虐與狂喜的余光。

這哪里是陰陽師?分明是魔物,而且是與他同屬一界的魔!

他笑得令人膽戰,心里不明白為何她向來聖潔的靈魂,會在此時沾染上濃烈的魔性;她向來是聖潔如天上仙人的,厭惡著像他這般不死的魔,為何這一世的她,身上竟有妖氣?不過,他仍是欣喜尋找到她。為了找到她,不知道跨越了多少時光,尋找了多少國度,他竟是在這里與她遇上,是上天的安排,讓她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這一次,他要斷絕她的輪回,要她待在他的身邊,直到永遠!

他噙著邪魅的笑,踏在半空中的腳才踩進結界之內,隨即便有四道人影飛身到他的面前。

他抬眼瞅著四名大漢,凌厲的眼眸看穿他們的本質。

「原來是阿籬手下的式神幻化的。」看來,他是太小看十方籬的魔力了,不過他倒也沒想到憑她這種魔物,竟也可以喚動天上仙界守護神。

「這里可不是你這種魔物可以進入的。」增長天手持青光寶劍,毫不留情地往他劃去。

電光石火之間,源拓朝以雙手護住身體,不過青冷的劍氣仍是將他震退數步。

「那麼召喚你的,難道就不是魔?」源拓朝噙笑褪去外紅里白的唐羅外褂,里頭的貼身直衣仍舊襯出他不凡的體魄。

「住口!阿籬小姐是不同的。」多聞天手持混元珠傘,不容他置喙地向他飛射而去,打算取下他的人頭。

源拓朝笑了笑,輕松地轉過身,邪魅的眼瞳則犀利地發現他們四個人的額上皆有一點血跡,這令他笑得更是狂妄。

「我真替你們感到丟臉,堂堂天界武將,居然听命于一位魔物的命令,我看你們干脆去當她的看門狗算了。」他壓根兒不把眼前四位守護神放在眼里。

四位守護神一同上陣,卻見他輕松地閃躲,左手捻來,掌心一轉,隨即將他們四個人推出他周圍一丈外。不管他們如何攻擊,他總是輕松地將他們撥出他的身旁,像是將他們玩弄于股掌之間。

數道光芒在十方籬的結界保護之下,全都聚集在一條宅邸之內,而源拓朝仍是笑得張狂。

「想近我的身子,再修煉個幾百年吧!」他牽動迷人的唇角,露出嗜血的笑,不再玩弄他們,突地飛近他們的身,右手一探,五指深深地探入持國天的心窩里,唇角漾著邪魅的笑。「疼嗎?這樣子會疼嗎?」

「你到底是誰?」持國天瞪大暴怒的眼眸,難以相信自個兒會敗在他的手中,且敗得淒慘,沒有一絲反擊能力。

「像你這種沒有生命的借體式神,是沒有資格知道我是誰的。」他仍是笑著,如暗冥魔魅,微露的唇齒之間,可以見到他剔亮的撩牙。

***

「我不是魔,我不是魔……」

源拓朝飄浮在半空中,微蹙起眉,望著身下正申吟不斷的十方籬,一顆心沒來由的被揪得死緊。

她……做惡夢了嗎?

他斂下邪魅的眼瞳,直視著她沁著細汗的額際,听著她無助的呼喚,雪白的肌膚透著淡紅色,像正在掙扎著什麼,令他不自覺地探出大手拂過她汗涔的額際,將她烏如檀木的秀發撥至耳後,卻又驀地一驚——

他在做什麼!?他應該是來讓她成為他的俘虜的,怎會在一剎那之間,被她布滿痛楚的玉顏所迷惑?

魔有什麼不好?他們擁有恆長的生命,離群索居的生活,不參與人類的歷史,僅是向人類索討一些微不足道的血;除此以外,他們可沒做過什麼逆天摧神之事,為何她卻不願意成為他的伙伴?靈光突地閃過他的腦際——難道是因為這一世的她擁有魔的血統,所以她才會仇恨魔物。

「是這樣子的嗎?」他輕聲說道,隱晦的眼眸含情脈脈。

「啊……」

正思忖著的源拓朝,驀地感受到身後一名女子的尖叫聲,眼眸瞬地盯住她,那位巡視的女房立即噤聲,身子不由自主地走向他。

「來吧,用不著怕我。」他輕柔地喃著,麻栗的嗓音誘導著她。

而女房盡避睜大了杏眸,心里悚懼無助,但身子仍是無法控制的欺近他。

「再靠近我一點,我不會傷害你的……」

待女房坐在他的雙腿上時,他的雙手輕柔地拉下她的衣襟,露出雪白的頸子,冰冷的唇襲向滑膩的頸項,濕熱的舌舌忝逗著,酥麻的滋味令女房嬌羞卻又不知所措地閉上眼瞳。而他則勾著笑,驀地露出青凜的獠牙,刺向她的頸子。

只見女房因刺痛驀地睜開眼眸,卻不知該如何作態,只能傻傻地任由他予取予求,感覺身子愈來愈軟,像是要失去知覺……

「你在做什麼!?」

十方籬在睡夢中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壓迫感,古怪的嘈雜聲令她自睡夢中醒過來,卻讓她見到眼前詭異的情景。

他……他在吸人血嗎?

他怎麼會在這里!為何他進入她的結界之內,她一點感覺也沒有?而且,她還特地召喚了四方守護神,他怎麼可能進得來?

源拓朝驀地將昏厥的女房推到一邊去,轉過魔魅的俊臉,濕稠的血液自他的唇角滑落,令十方籬莫名戰栗著。

「你看不出來我在做什麼嗎?」他低笑著,緩緩地移動健壯的身軀,到她半躺著的身軀上頭。「我只是肚子餓了。」

早在紫宸殿內,他便已知道她確實是見到他了,她早已猜到他的身份,遂在皇宮內設下結界,甚至在這里鋪下雙層結界;既然她已經知道他的身份,那讓她見到他的真面目又何妨?

況且,她還是他的新娘,是永遠無法逃離他的禁贊。

「你殺了她!?」

「不,我只是向她借了一點血。」他張狂地笑著,放肆而邪魅。

「你怎麼進到這里來的?你……」

她睜大水眸,眼中閃耀著難以置信的神色,她知道他不是一般的魔物,卻沒料到他竟能夠無聲無息地闖入內殿。

「你是說這個嗎?」他低笑著,邪魅而張狂。他自懷中取出幾張四方紙遞到她的面前,幽黯無光的眼瞳閃過一絲狡獪,閃爍著戲謔的意味。

想跟他斗?她可能還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你!」十方籬望著支離破碎的四方紙,心頭不斷地戰栗著,難以言喻的悚懼無以遏抑地竄動著;他的氣息近到可以吹拂到她的臉上,詭魅的魔力毫無保留地震蕩到她的心間。

她怕的不是他身上的魔性,而是他的眼神,那雙孤絕輕狂的眼瞳,令她不住地心顫,不只是悚懼,還有更深一層的情懷驛動。

「愛倫……」

他的大手輕撫她沁著細汗的小臉,冰冷的唇緩緩地落在她的粉頰上,濕熱的舌霸氣地舌忝吻她頸間的汗水,放肆地沿著她的胸口往下滑,忘我的扯開她的衣襟,在她酥軟的椒乳上造次。

「你在做什麼?我不是愛倫!」感覺到他濕熱的舌舌忝吻著她不曾讓人見過的胸部,她嬌羞地以雙手抵在胸前,不讓他過分放肆。

他到底是想對她如何?是想殺她,還是想羞辱她?他一定知道她是蓄意要對付他的,如此一來,他還會放過她嗎!

不行,她不能這樣任他子取予求!

她使盡全力想將他推離,卻見他文風不動地壓住她,甚至狂妄地扯開她腰間的系帶。

「你想反抗我嗎?愛倫?」他低笑著,幽黑黯淡的眼眸里噙著冷冽的光芒,像是惱怒,又像是寒心。

她只會抗拒他嗎?她的下一世,便是這樣子抗拒他的,想不到就連她的這一世,她也要抗拒!那是不可能的,既然老天讓他在虛無縹緲的時空里尋到她的靈魂,便是注定兩人未完的情緣得在這一世做個了結。

「我不是愛倫,你認錯人了!」她的小手緊揪住衣擺下方。

「對,名字不過是個代號,不過是個容器,既然你這一世的名字喚作十方籬,那麼,我便喚你一聲籬兒好了。」他的舌直往她的胸口探,來到椒乳中央的溝道,舌忝吻著屬于她的甜蜜。

她是一個幸運的人,不論是下一世或是這一世,她都擁有美麗的皮相與姣美的身段,但是不變的,仍是她聖潔的靈魂,盡避她的身上沾滿妖氣,仍無損她完美的靈魂。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十方籬一頭霧水地喊著,粉白的小臉上是一片惑人的霞彩。「我不準你踫我。」

「你不準?!」他低笑著,突地抬起妖詭的眼瞳。「你沒有說不的權利,更沒有抗拒我的權利,只因陛下已將你許配給我了,不是嗎?我是你的夫君,而你是我的妻子,你必須為我張開你的雙腿,讓我埋入你的身體深處,用你的身體來滿足我,用你的身體愉悅我……」

「我不嫁給你,陛下之所以要我嫁給你,只是要我殺了你,你應該知道的!」十方籬急急地解釋。不應該是這樣子的,這和陛下說的不一樣;嫁給他不過是一種障眼法,兩人之間的相處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是個陰陽師,而他應該是要由她收服的魔物,他們兩人之間不該有著這以外的關系。「我當然知道,所以我幫你制造絕佳的機會,讓你天天貼附在我的身上,好讓你隨時有機會下手;難道這天大的好機會,你還不懂得把握?」他的雙手驀地扳開她的雙腿,讓他的身子接近她。

「你這個該死的魔物!」

十方籬難得惱怒地瞪視著他,一雙惑魂的眼瞳燃著怒焰,心中有一股魔性在噬咬著她原本純然的心靈,像是要沖破她的胸口似的,一擊比一擊強烈,身子不斷地打顫。

不,她不能動怒,她絕對不能動怒,倘若動了怒,怕待會兒她會變成一個連她自個兒也不認識的人,不,是魔!她會全然被心中的魔所吞噬,現下的她便會消逝。

不行,她必須冷靜下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握緊雙拳凝結著身上與生俱來的魔力,自指縫迸裂出數道燦亮的光芒,猝不及防地往他的腦門擊下;只見他身子一軟,往旁邊一躺,她便急忙地自他的身側爬離,趕緊拉緊衣襟遮住身子。

她也不想這麼做的,是他逼她的……這麼殘忍的手段,她從來不曾用過,不知道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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