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痴心 第七章

「原來袁青電長這模樣兒……」一覺醒來,慕容痴心睜開眼,只覺常年籠罩身畔的迷霧在一夜間散盡了。

她的眼楮射進一抹光,促使周遭的東西能夠清晰地映入眼簾、滲進心底。

小手輕撫上袁青電寬廣的額頭,這是離家多年後,她頭一回真正地張開眼楮看待世界;而他,卻是她重生後所見的第一人。

如她昨夜以指所感受的,袁青電有一張乍看之下十足平凡的臉龐,但看久後,卻會發現不同的事實。

他的五官適中,不算好看、也不算難看,但組合在一起卻顯得特別;每每一揚眉,就是一個壞生意的成形,讓他全身上下充滿了不可忽視的氣勢。

而當他要做壞事時,雙眼就會微微地眯起來,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天真模樣兒騙人。

他有很多壞習慣,諸如︰撒謊、威脅、欺騙……簡直一無是處;這種個性若換在別人身上怕不早被唾棄至死了,但他卻不同,他……他壞得很有魅力,就像夜晚的燈火,不停地吸引哪些無辜的飛蛾自投羅網、引火自焚。

「嘖!」而她正是那些愚蠢的飛蛾之一,被拐了還傻傻地戀上他。

「你是個壞蛋。」她低頭,輕咬了他鼻梁一下。

袁青電皺眉、睜開眼。「配你這惡女剛剛好。」他大掌壓下她的頭,雙唇狠狠吻上她的。

品味著他的味道,有一種似迷藥般的昏沉感在她體內發酵,像飲多了美酒。

吻完她的唇,他雙眼楮也不瞬地盯住她,她身上謎般的烏雲不見了,眼底深沉的黑暗被某種光彩所取代,變得燦爛奪目。

「你終于月兌胎換骨了。」他笑得好不得意。

「是啊!多虧了你。」清醒後,她的口舌也變得伶俐。

「你是該感激我,沒有我的神機妙算,你現在還是行尸走肉一具。」他擰擰她的鼻尖,很高興她的蛻變,這樣機靈巧智、又微帶惡意的慕蓉痴心再適合他不過。

「是喔!」她起身著衣,真服了他的厚臉皮。「你用這種卑鄙的方法強硬地喚回我封閉的知覺,不怕我從此變得偏激難纏?」

「什麼?」他嗤笑。「我說痴心,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啦!一個初見面就搶走人家的靴子、割得稀巴爛也不會覺得愧疚的女人,你以為自己有多善良?」

「嗯……」她輕咳兩聲,兩抹潮紅浮上雙頰。

「得了吧!俗話說︰什麼鍋配什麼蓋。我一見你,就知咱倆是王八配綠豆,配得剛剛好,壞成一堆,所以你也別再裝乖了。」

她嗔他一眼。「我有那麼壞嗎?」

「據我所知,你老爹共娶了十八房妻妾,在你之前生下三名女兒,都沒養大,你之後又出四女一男,男孩自然是被當寶般地保護,至于你四位妹妹,不好意思,現在墳前的草也與你差不多高了;而你,痴心姑娘,以你一名不受重視、甚至是備受厭惡的女兒身分,請問你又是如何在那般惡劣的環境中順利長大的?」

她垂眸,抿出一抹苦笑。「你說的對,污泥中怎麼可能出得了潔白不染的蓮花?」即便是清蓮,雙腳也是陷在泥濘中,又能干淨到哪兒去?

袁青電擁緊她,親親她胸前兩只雪白誘人的豐乳。「別誤會,我不是在怪你。」

「我知道。」她嘆笑。「我……真實我也是犧牲了許多人事物才能活到今日,但我一直無法接受為何我如此努力了,爹娘還是討厭我,就因為我不是兒子嗎?我拼了命地研究機關,除了想獲得爹娘的注意外,另一方面也是想證明女兒身並不妨礙我在機關方面的成就。」

「而你成功了。」因此至今慕容家才會僅聞「慕容痴心」一人名號,至于她老爹和弟弟,唉!庸才兩個,實在沒啥兒好說的。

「我成功是因為我比較詐,我發現慕容家的機關制造力會一代不如一代,是因為前代怕後頭子孫贏過自己而留一手所造成的,我找到了那些密技,卻沒告訴任何人,自個兒獨吞了。」

「哦?」他雙眼綻現出興奮的光芒。「那以後你會不會也對我們的孩子留一手?」

「看你嘍!」她屈膝,輕頂了他一下。

「呃!」他疼得窒住了一口氣。

「你再欺負我,我就讓你絕子絕孫,你就再也不用擔心我對孩子留一手了。」她起身著衣,不忘再挑釁地對他扮個鬼臉。

「你完了,慕容痴心,你完了——」他咬牙起身,全身撲向她。

「啊!」她慌忙地閃躲,人是避開了,但長長的裙擺卻被他拉住。

「你干什麼?」她跳腳。

「罰你三天不準穿衣服。」他獰笑,趁她氣昏頭之際,一指點住她的穴道,豁身將她壓下。

「你……」這不要臉的家伙!她是又好氣又好笑。

「好不容易你才開了竅,就陪我在這兒過上三天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快樂生活吧

「是縱欲生活吧?」

「隨便啦!」他低頭吻住她的嘴,決定三天內是不會放她離開了。

***

失蹤多日的袁青電終于出現,喜得言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主子,你跑哪兒去啦?我找你找得快瘋了。」

「我當然是快活去嘍!」袁青電眉開眼笑地步入客棧,招來小二泡上一壺好茶,才有余裕顧及急得一臉推停的言芹。「說吧!找我做什麼?」

「沐先生跑了。」想起那個將他整得暈頭轉向的隱士,言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听說他已放出風聲,非找主子報仇不可。」

「哦?他還學不乖啊!沒關系,我最近心情很好,隨時都可以準備一頓大餐請他享用。」說著,他對送茶來的小二抿唇一笑,毫無預警地一記指風彈出。

「啊——」言芹嚇得放聲尖叫。

小二朝後翻了個筋斗,避過袁青電的偷襲、把整壺熱茶全數潑向袁青電。

袁青電舉袖擋住,同時指風連彈,招招不離敵人笑穴。

又在玩了上言芹搖頭,識時務地悄悄挪動腳步避向安全角落。

小二左騰右移地閃避著袁青電的指風,頭上的兜帽不小心掉落,露出一顆亮晃晃的大光頭。

言芹恍然大悟。「沐先生!」原來敵人早已潛近身邊,他居然沒發現?!

听見言芹的叫聲,沐先生目光一閃、身影倏轉,竟避到言芹身後,捉他來擋袁青電的指勁兒。

袁青電眼中閃過一道冷意,衣袖連揮,一陣陣黃色煙霧襲向沐先生。「看癢癢粉!」

日前才吃過癢癢粉的虧,如今再聞此名,沐先生嚇得臉都白了,忙放開言芹、飛身而退。

「袁青電,老夫今日暫且放過你,昔日之仇、改日再討。」

「馬後炮!」袁青電不屑地撇了撇嘴,放任他離去。

「主子……」言芹卻一臉淒慘地喊了聲。

「我……你真的撤了癢癢粉嗎?那我……」

「你會覺得癢嗎?」

言芹搖頭。

「那不就得了。」

「那你剛才撒的是……」

袁青電雙唇抿出一抹獰笑。「記得我以前喂你吃過‘玉花香’吧!」

言芹頷首。「主子說我根底太差,跟在你身邊,你敵人一堆,萬一被哪個不要臉的家伙遷怒、給捉去嚴刑拷打一番,就算不死,小命也要報銷半條,因此喂我吃下‘玉花香’,說可以保我即使遇害、心脈仍不致受損,受再大的傷都能挺回京城找‘鬼醫’醫治。」

「那是騙你的。」袁青電說。

言芹兩只眼珠子差點兒掉出眼眶。「騙我的,那……」

「‘五花香’其實是追蹤用的,任何人吃、或沾了‘玉花香’,身子都會自然發出一股特殊的香味,時效長達十年;這時,若有人再內服或嗅聞‘蜜縷散’,便會對‘玉花香’的味道產生特殊反應,因此縱然你身在百里外,亦難逃我的手掌心。」

「主子是怕我逃走才喂我‘玉花香’嗎?」言芹有些難過,想不到袁青電一直不信任他。

「不是。」袁青電搖頭。

「那是為什麼?」

「‘鬼醫’將那藥說得像仙丹一樣神奇,還說可以依使用者的差異,調配出各種不同味道的‘玉花香’和‘蜜縷散’相配合,我不信,就拿你來試試。」

言芹雙腳一個打跌,早知道就不問了。「那主子試過後的結果呢?」

「你忘了嗎?去年你在千華山遇難,匡雲發找了你三天三夜,遍尋不著,險些發狂,最後只得來求我想辦法,而我只花了一個時辰就找到昏厥在山拗中的你。那一次還讓不信邪的匡雲發幫我洗了三個月的衣衫呢!」想起他的豐功偉業,袁青電不免又得意地眯起了眼。「找個機會應該再跟匡雲發賭一回才是,他一邊洗衣服、一邊瞪眼的模樣好久沒瞧了,怪懷念的。」

言芹閉上眼,忍下一聲詛咒。「主子,你能不能正經點兒?」

「我很正經啊!」袁青電擺出一派威嚴。

「那沐先生跑了,我們要如何向是上交代?」

「他跑不遠的。」袁青電大笑。「我方才撒出的雖不是癢癢粉,卻是一種名為‘纏綿’的藥。」

「那我……」言芹臉色開始發白。

「放心、放心。」袁青電快意地拍拍他的肩。「因為你早中了‘玉花香’,沐先生踫到了你,身體自然沾上‘玉花香’的味道,再配以‘纏綿’的藥性便會成為某種吸引蜂蝶的香味,你想想,柳家集附近群山環繞,蜂蝶何其多,沐先生帶著那一身要命的味道……」

想像沐先生被無數狂蜂追得無處可逃的模樣兒,言芹背脊竄過一股惡寒。「主子,那我怎麼辦?」

「怎麼辦?」袁青電睇他一眼。「去洗澡啊!還能怎辦?」

言芹立時一溜煙跑了個無影無蹤——洗澡去也。

言芹前腳才走、匡雲發後腳跟進。「喂,密寶閣的機關圖該還我了吧?」原來袁青電用來整慕容痴心的機關圖是自匡雲發身上得來的。

「是該還了。」袁青電自懷里掏出一卷羊皮丟向匡雲發。「謝啦!這機關圖可真幫了我一個大忙。」

匡雲發接過圖後冷哼一聲。「你真要感謝我的話,就少找我麻煩。」

「你的意思是,要我別將你其實是西獲國皇子的身分泄漏給言芹知道,是不是?」

匡雲發臉色遽變。「你在胡說什麼?誰是西荻國皇子?世人皆知西荻國共有五位皇子,分稱東南西北中、五方奇俠;如今各領一方,跟我一點兒關系也沒有。」

「我知道,五方奇俠就是匡雲東、匡雲南、匡雲西、匡雲北和醫雲中嘛!不過你的名字跟他們還真像耶!」袁青電挑眉,眼底的輕邪像張天羅地網,剎那間罩了個匡雲發昏天暗地。

「名字相像就能說我是西荻國皇子嗎?」匡雲發恨聲說道。

「確實不能。」袁青電做作地對他頷首行了個禮。「但身懷西荻國王才有的密寶閣的機關圖,那這個人的身世就有待商榷了。」

匡雲發張嘴才想辯解。

袁青電一個揮手打斷他的話。「而且我知道當今西荻君主年輕時曾戀上一外族女子,但礙于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外族女子不得人宮,不得已唯有將愛人另置別業,再抽空前去探問;只是那消息不知因何外泄,惹來皇後大怒,令人燒了別業,結果女人被燒死了,但她所出的兩名男孩卻就此消失無蹤。」

匡雲發面色如土。

袁青電開心地拍了拍他的肩。「其實你是什麼身世與我何千?我才不在乎。」

匡雲發漆黑的眼底重燃光芒。

豈料袁青電下一句話卻是——「不過言芹很在意就是了,你知道,讀書人就是死腦筋,無法接受超月兌世俗情理的東西。」

「你到底想怎麼樣?」匡雲發咬牙切齒。

「喔!我只是覺得言芹最近太辛苦了,不但要服侍我、幫我張羅衣食,還要為我處理源源不斷的復仇事件,弄個不好還會被我皇帝舅舅罵,嘖!我瞧他最近都瘦了。」

言芹會這麼可憐是誰害的?匡雲發真想罵罵袁青電,真體恤言芹,就少去造亂,那就算積德了。「一句話,你究竟想要我怎麼做?」

「我……」袁青電擺出一副天真無辜的表情、「我只是想要你多幫幫言芹,畢竟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真讓他累死了,你于心何忍?」

「我知道了,以後服侍你的工作我會接手,不論是洗衣、燒飯,我都會做。」匡雲發全身上下燃著一股熾熱的火焰轉身離去,不願再多瞧袁青電一眼。

「哈哈哈……」袁青電仰頭大笑,耍人的滋味真是太美妙了。

不過這匡雲發也真奇怪,嘴里老嚷著跟言芹沒曖昧,纏著他只為報恩,偏又在乎言芹的想法在乎得緊,保護他就像在保護一樣寶貝似的,真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些什麼?

***

一早,天未大亮,袁青電便讓一連串慌張失措的叫嚷給吵出了一肚子火。

「吵死了!」想也不想,他甩手賞了來人一個大筋斗。

「哇!」哀嚎聲一路從門口滾了出去。

「咦?」袁青電眨眨眼。「這聲音好熟啊!」他飛身出門,眼角瞥見那熟悉的雙髻,可不是慕容痴心的貼身女婢芬兒嗎?那丫頭向來恨他,何事大清早找上門?

袁青電一個蹬腳,身似飛箭,追隨芬兒身後而去,趕在她與地板相親相愛前,及時捉住她的衣袖,在半空中翻了兩翻,雙雙安然落下地來。

「啊啊啊……」芬兒面白如雪,一雙腳抖得站不住、跪倒在地。

袁看電笑眯眯地蹲到她面前。「嚇壞啦?」

芬兒吸吸鼻子,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是在告訴你,一大清早上門尋人是很沒禮貌的。」袁青電拿以前芬兒教訓他的話回贈給她。

芬兒抬頭瞪他一眼,眼角兩顆珠淚閃呀閃的,幾乎要滾落下來。

「好好好,別哭、別哭。」袁青電輕拍她的頭頂。「只要你不哭,我就送你一樣大禮。」

「什麼大禮?」她抽噎。

「三天不整你。」他說得好像是天大的恩寵。

芬兒忍不住朝天翻個白眼。這無賴,連整人都可以拿來自夸,真是沒救了。

「對了。」袁青電拉著她站起來。「你找我干什麼?」

芬兒突然想起什麼似地面色大變。「小姐教人給捉住了。」

袁青電忽地瞪大眼,一身的肅殺之氣銳如刀刃。

他二話不說,捉起芬兒,輕功施展到極限地在山野林木中奔馳。

被一連串的吵嚷給鬧醒的言芹和匡雲發,只來得及目送袁青電藍色的背影恍如輕煙般地劃過天際、消失在空氣中。

「發生什麼事了?」言芹問。

「跟上去看看。」匡雲發伸手攬住他的腰,帶著他緊迫過去。

袁青電奔得飛快,不過盞茶時間,人已來到慕容痴心家門前;入眼就瞧見慕容痴心一臉昏昏欲睡被一名男子給擒擄在手。

他輕輕放開芬兒,小婢女一落地,跟隨了兩下,就想沖到慕容痴心身旁。「小姐!」

袁青電捉住她的手,將她推到一旁,示意她別來礙事。

他雙目如電、炯炯盯視著捉住慕容痴心的男子。

那男人一身的泥灰,狼狽而骯髒,頭臉上布滿紅色的腫包,擠得連五官都變形了,教人看不清他的原貌。

但袁青電卻一眼就認出了他那顆布滿腫瘤的光頭。「沐先生。」看來他讓蜜蜂追得很慘。

「袁青電!」沐先生咬牙。「你不是很喜歡威脅人嗎?今天也讓你嘗嘗被威脅的滋味。」

袁青電搖頭低嘆。「人稱沐先生為不世出的隱者,賢名遠播;如今你卻捉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來威脅我,不覺丟臉嗎?」

「你……」是很丟臉,沐先生原本也不想做得這麼絕,畢竟他是有名的賢者,捉人要脅的事若傳出去,他也不用混了。但袁青電實在是太可惡了,他從沒受過如此大的氣,無論如何一定要報復,因此地把所有的顧忌全拋卻了。「你做得的事,有什麼道理我卻做不得?袁青電,我豁出去了,你要不想這女人死,就跪下去給我磕三個響頭,那樣我或許會饒這女人一命。」

「就這樣?」袁青電嗤笑一聲。「你還真沒整人的天分啊!沐先生。」

「是嗎?」沐先生雙眼噴出火花,掐住慕容痴心的手狠狠再用上三分力。

慕容痴心頓時呼吸困難,瞌睡蟲遠離、清明的神智終于逐漸回籠。「這是……是怎麼一回事?」她痛苦地皺眉。

「沒事的,寶貝。」袁青電咧嘴,笑出一臉的雲淡風清。「你繼續睡,等你睡醒後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咳咳咳……」呼吸越來越不順,她還怎麼睡得著?慕容痴心難受地抬眼望向捉住她的男人。「喂!你可不可以小力一點兒?我快喘不過氣了。」

沐先生瞪她一眼。「你若不想死,就叫袁青電跪下來跟我磕三個響頭,我或許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听起來,你應該是踉袁青電有仇,才捉我以為要脅的?」慕容痴心啞著嗓子問。

「沒錯,那小子實在欺人太甚。」沐先生罵道。

「既然跟你有仇的是他,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就該找他,你捉我做什麼?」慕容痴心頗不滿受到牽連。

「那就算你倒婚了,誰教你哪個男人不好愛、偏愛上一個王八羔子。」

「誰說我愛他來著?」慕容痴心撇嘴。

「我觀察他很久了,他為你魂牽夢親,我難道還會看不出來?」為了報仇,沐先生可是使盡了全力呢!

「你看錯了,我根本不愛他。」慕容痴心冷言。

「我的好痴心,說話要謹慎啊!小心禍從口出。」袁青電警告道。

「你才要小心,別隨便連累別人,這是很沒道德的事。」慕容痴心瞪眼。

「夫妻本是同林鳥,你就認了吧!」袁青電誰笑。

慕容痴心痛苦的又咳了兩聲。「哼!大難來時各自飛,我才不想為你丟命。」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沐先生氣得大吼一聲打斷他們的話。「袁青電,我數三聲,你再不跪下磕頭,我就扭斷她的脖子,教你後悔一輩子。」他二度加重手中的力道。

慕容痴心張大嘴,已痛苦得說不出話來。

「小姐——」芬兒哭喊一聲。「袁公子,你快救救我家小姐啊!小姐快被他掐死了,嗚……」

同時,追了上來的言芹和匡雲發緊張地互視一眼。

「主子……」言芹低喊道。

匡雲發握緊手中的長劍,必要時他會不惜擊殺沐先生。

袁青電不哼一聲,只是淡淡地揚起了唇,勾起一彎璀璨若暗夜銀河般的笑容,美麗耀眼、卻冰寒得不帶一絲溫度。

霎時,仿佛隆冬的暴風雪提早降臨,方圓百里的暑氣給一掃而空,無數的寒氣在落雁谷里累積,襲得眾人渾身一顫,瑟瑟地發起抖來。

「袁青電!」沐先生用力壓下心底的惡寒,逞強說道。「這是最後的警告了。」他使出全力掐住慕容痴心的頸骨發出可怕的聲響。

事情似乎演變至最壞的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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