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杳的腳步聲逐漸往竹林方向傳來。
「搜仔細點,千萬別再讓人給跑了。」
「知道了,老大。」
「我絕對饒不了他們。」
說話聲隱隱約約,里頭充滿了憤怒,听進君亦豐耳里,仿佛晴天霹靂。
他臉色大變,恨恨瞪了海笑柔一眼。「你干的好事。」
她早嚇得目瞪口呆,哪還有能力回上半句話。
他隨手拾了兩根女敕筍放進西裝口袋里,轉身便往山林更深處跑去。
海笑柔晚了一分鐘,直到他的身影幾乎消失在山林深處,才猛然回過神。「等等我啦……哇!」第三記驚天動地的尖叫響起,清楚明白地向敵人宣告了他們的所在地。
前方逃亡中的君亦豐腳步一頓,不敢置信地回頭望向她。
「老大,我找到他們了。」催魂令殺到。
緊接著是——
「砰!」一記響徹雲霄的槍聲響起。
「笨蛋!」君亦幸好想殺人,誰給他一把刀吧!
「我……」後頭,海笑柔拚命搖頭。真的不是她的錯啦,全是高跟鞋惹的禍。
「老大,人在這里。」六名搶匪一個不少,全到齊了。
想都不必想,君亦豐立刻轉身沖回去,長臂撈起跌倒在地的海笑柔,倉皇逃命去也。
「快追!」砰砰砰,又是一連串槍聲響起。
君亦豐拚命地跑,幸虧密林多樹叢,掩護了兩人的身影,否則他們早成了子彈的標靶,被射成蜂窩兩只了。
「我可以自己跑,你先放我下來。」她的確是既天真又遲鈍,但還沒笨到看不清眼前的情勢;她再賴在他懷里當「包袱」,他們很快會變成兩具挺尸。
君亦豐睨了她腳上兩只三寸高跟鞋一眼。「就憑它們?」他和她絕對會死得更快。
她一個挺腰掙出他懷抱,才落地,便月兌下高跟鞋用力往泥地上敲去。「只要沒這鞋跟礙事,我也會跑得很快。」不過義大利手工精制的鞋子確有其自豪處,它們非常堅固。
「廣告騙人。」她明明記得某糖果廣告,那女主角隨手一扳,鞋跟就掉了,為什麼她死敲、活敲了十來下,鞋跟依舊不動如山?
君亦豐長嘆一聲,已經沒有力氣罵人了。
「拿來。」搶過她的高跟鞋,他拾起一塊石頭用盡全力敲擊,一下、兩下、三下,兩只鞋跟終于掉落。
「好厲害!」她簡直要把他崇拜上天去了。
「快一點。」他把鞋丟給她,現在可沒空再跟她玩王子與公主的游戲。
「哦!」她彎腰,才套上一只鞋。
砰!一顆子彈在他們腳邊開了花。
「看你們往哪兒跑?」他們的耽擱給了六名搶匪追上的時機。
君亦豐利目注視著逐漸圍攏過來的搶匪。
不對勁!某種警戒擊中他心靈,一個念頭浮現,還來不及捉住……
「誰會坐以待斃啊?」海笑柔對著搶匪們吊眉吐舌扮個大鬼臉,套上好不容易得來的「平底鞋」轉身就跑。
「你們跑不掉的。」搶匪們追上來了。
「君亦豐,你還在干什麼?」王子與公主的角色難得顛倒過來,變成海笑柔轉回來拉著君亦豐逃。
「等一下。」他就快想到不對勁的地方了。
「再拖延下去,子彈就招呼過來啦!」她拖著他死命地、筆直地往前跑去。
算了!崩量眼下也沒時間讓他厘清問題點,不如先逃命要緊。
「對方有槍,別跑一直線。」以免讓人一槍射中,那就白浪費體力逃命了。
「沒關系啦!一把槍能裝多少發子彈,昨晚、加今天,他們少說也開了十槍,我猜他們一定沒子彈了。」才這麼說著,砰砰砰!又是一連串子彈追在她和君亦豐後頭。
海笑柔的臉當下白了。
君亦豐腦中靈光一閃。「我猜他們還有很多子彈。」
她訥訥地開口。「怎麼可能?我……昨天……被綁架後,我一直注意著他們,明明沒有藏很多子彈啊……」而入山後,荒郊野地的,難道補給會從天而降?
「也許昨天他們身上是沒有很多子彈,但今天,顯然他們是有備而來。」回眸睨一眼緊迫不舍的搶匪,君亦豐幾乎要嫉妒死了。「不信你瞧,他們衣著光鮮、臉色紅潤,十成十是洗過澡、換了衣服,說不定還吃了頓好料的,才來追我們。」
「好過分喔!我也要。」她從昨天到現在,除了喝下兩竹節的水外,什麼也沒吃耶!
「好哇!你自己去跟他們說。」耍白痴也要有個限度好嗎?
「我……」瞥眼再瞧六名搶匪眼底恐怖的殺氣,海笑柔不自在地吞了吞口水。「算啦!反正我也喝了一肚子的水,暫時不餓。」
君亦豐嘲謔地睇了她一眼。「水能跟好料的比嗎?」
她赧紅著花容、低下頭,不敢回話,怕再多嘴的下場是惹來一頓嘲諷削得她更無顏回鄉見父老。
君亦豐輕哼一聲,都快習慣她的白痴了,所以懶得理她。
兩人埋頭拚命地跑了半晌,子彈就在他們的腳邊、頭頂竄飛不停。
已經數不清搶匪們開了多少槍,托茂密森林的福,瞄準不易,他們才得以保住一條小命不至于成為台灣槍枝泛濫下的犧牲品。
但這樣逃命還得逃多久?海笑柔喘著氣。「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甩掉他們?」她開始累了。
君亦豐給她一抹詫異的眼神,想不到擺月兌「高跟鞋」後,她的腳程進步這麼多,居然能與他跑個並齊。
他是追學生追慣了,他任教的學校是有名的流氓學校,一大票黑道子弟就讀,為了管束那些流氓學生,練就他一身十八般武藝樣樣俱全。而她呢?
「你跑得不錯,繼續加油。」
他難得夸她,讓她一時喜得像心頭摻了蜜。「我高中時是田徑校隊,還得過獎呢!」
「原來如此。」看來包袱可以蛻變為伙伴了,他很高興。
但下一秒,海笑柔苦著臉。「可是我只擅長短跑,長跑就不行了。」易言之,她快跑不動了。
白眼一翻,他果然放心得太早了。
「對不起。」體力不行,她也很無奈。
他張嘴,才想罵她別老是搞飛機,一陣轟隆隆的聲響竄進耳畔,讓他滿腔咒罵梗在喉頭、立變為黃連苦不堪言。
「什麼聲音?」她也听到異響了。
「你很快可以不必再跑了。」他嘆。
「真的?」她俏眸一亮、才想歡呼時——
「跑到這里算你們倒霉。」後頭,一路對他們威脅恐嚇不停的搶匪們突然不再緊追不舍,只掛著一臉惡意的獰笑堵住周圍每一條退路,逼他們繼續往前行。
「君亦豐!」海笑柔還弄不明白眼下是何情況,心底已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君亦豐回她一抹苦笑。「你怕不怕高?」
她搖頭、一下子又點頭。「怕吧!」
「那就閉上眼。」他說。
「什麼?」
他忽然攬腰抱起她來,像顆子彈般沖了出去。
「君亦豐!」她以為他瘋了,差點嚇死,但更恐怖的還在後頭。
轟隆隆的異響越來越大聲,然後,過了三分鐘,謎底解開。
那是個瀑布,巨大的水流像萬馬奔騰那麼雄偉。
「不要!」海笑柔開始死命地尖叫、掙扎了起來。
「橫豎都是死,我寧可搏一搏。」君亦豐抱著她往前一跳。
「哇!」她的慘叫聲直入九重天。
天才剛亮,杜若望迫不及待跑到賀勝保全找杜若笙。
杜若笙答應幫忙救海笑柔,不知結果如何了?他憂心了一夜未能成眠。
「大哥!」杜若望毫無預警地推開杜若笙辦公室的門,果然又見到他與陳靳璇暖昧不明的相擁畫面。
看來他大哥是同性戀的可能性有九成了,只是杜若笙是幾時染上那癖好的?為什麼不告訴他?
「唉喲!」杜若望的造訪再度讓陳靳璇嘗到情人「重弟輕色」的苦頭。
杜若笙將陳靳璇一把推倒在地後,尷尬地扣好襯衫、系妥領帶。「若望,這麼早來有事嗎?」
杜若望定定地望著陳靳璇。這男人倒是一表人才,听說能力也不差,看杜若笙的眼神是既專注、又火熱,與杜若笙是很相配的一對。
杜若望這人是沒啥兒世俗道德觀的,否則他也不會要求杜若笙幫忙娶他心愛的海笑柔,以免她在他成年前被人追走。
這樣的杜若望當然不會歧視同性戀,只不知杜若笙在隱藏些什麼?
見弟弟一直凝視著陳靳璇不放,杜若笙一顆心提到喉頭。「你還不出去,賴在這里干什麼?」連推帶踹地將情人給趕了出去,他手足無措地望向杜若望。「那個若望,我……」
「大哥喜歡誰我管不著。」杜若望搶先截口道。「我來是想問大哥,有沒有小柔的消息?」
「海笑柔啊!」杜若笙的臉色突然變黑。「我把監視錄影帶交給警察了,過濾出六名搶匪,現在警方正通緝他們,我最後得到的消息是,他們往中部山區逃逸了。」
「那就是說還沒有救回小柔嘍?」杜若望雙肩登時垮下。
「警方會盡全力救人的。」杜若笙安慰他。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小柔才會回來?」他快擔心死了。
「這……」杜若笙也提不出保證。
「算了。」杜若望無精打采地起身。
「若望?」
「我回家等消息。」他一步一嘆地往外走去。
「可惡!」目送弟弟垂頭喪氣的背影,杜若笙簡直要氣死了。
杜若望離開半晌後,陳靳璇走了進來,手中還提著兩份早餐。
「誰惹你生氣?」他拿了杯咖啡給他。
「姓海的女人一定是狐狸精轉世,才會把我可憐的弟弟迷得團團轉。」
「海笑柔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天真、樂觀,若望會喜歡她一點兒也不奇怪。」
「我弟弟比她好上一百萬倍!」杜若笙叫。
陳靳璇只閑閑地回了他一句。「戀弟情結。」
杜若笙氣鼓著雙頰不說話。
陳靳璇自顧自把一份早餐吃完後,才開口問道︰「我已經把那六名搶匪的身分查出來了,六個人都是山地青年,他們對那座山很熟,警方想采取搜山的方式找到他們根本就不可能。要不要告訴警方改弦易轍、另尋方法緝凶?」
「怎麼說?說我們請他們來演習,卻被黑吃黑,所以我們很快就查清了他們的來歷背景?」◇◇◇杜若笙怒叱一聲。「你想害我公司倒閉啊!」
陳靳璇輕哼一聲。杜若笙的私心才不在此咧!他不積極救海笑柔不過是不想有個女人來跟他搶弟弟,唉!怎麼說?算海笑柔倒霉吧!
「那你想怎麼做?」
「反正你請人時也沒白紙黑字寫契約,事後那些混蛋想反咬我們一口更沒證據,不如就當作什麼也不曉得,讓警察去煩惱吧!」
「這樣好嗎?」兩條人命耶!
「有什麼不好?」杜若笙才不管這麼多,總之,他討厭海笑柔,絕不出力救她,死都不要。
「哇!」水、好多好多的水,來自四面八方、不停地灌進她鼻子、嘴巴、耳朵……
被淹死的人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整個身體像要被水吞噬。
不過听說溺死很丑耶!全身會整個腫脹得面目全非,而且……
「好痛!」見鬼了,死人怎麼會痛?
海笑柔睜開眼。「喝!」索命鬼差正在跟前,那兩只眼說有多狠厲、就有多狠厲,活月兌月兌是君亦豐要變身成惡魔時的……等一下!「君亦豐,真的是你?你怎麼也在這里?噢!莫非我們兩個都死了?天妒紅顏啊,我還這麼年輕、你還如此英俊……」
「你瘋夠了嗎?」本來是不想理她,要讓她一個人去演個過癮的;但未月兌險境,君亦豐怕六名搶匪不死心又下來尋人,便踢踢海笑柔的腰,喚回她的神智。
「啊,痛,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過分,連死了都要欺負我?」她的腰疼死了。
「死人就不會感覺痛了!」真是有夠白痴。
「咦?」她恍然大悟。「我沒死?我明明不會游泳,從那麼高的瀑布跳下來,怎麼可能沒死?」
「那是因為我正好是個游泳健將。」
「你會游泳是你的事,與我死不死有何干系?」
君亦豐恨恨地瞪她一眼,已沒力氣與她解釋那麼許多了。
「快走啦!」現下不逃,等那六名搶匪尋下來,他們就跑不掉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會游泳與我死活的關系耶!」她都被拖得差點跌倒了,還不忘追著他要答案。
真是……好無力啊!他怎會招惹上這樣一名白痴女人?
我不干了。君亦豐在心底發誓,只消讓他逃出生天,絕對要退出販夢俱樂部,像海笑柔這種「澳洲來的客人」再多接幾個,他非英年早逝不可。
「你快說嘛!」她倒挺有恆心毅力的,沒要到答案,死不肯放棄。
「閉嘴。」忍無可忍,他高聲怒吼。
她一愣,心中一點靈光閃過。「啊……莫非,是你游下去救我的?」
謝天謝地,她終于也有聰明的時候!君亦豐無力地一嘆。
「你為什麼不說?」
這麼簡單明了的事還要人說?她的腦子是裝漿糊的啊?君亦豐根本不理她。
她卻忽然吸起鼻子來。「噢,君亦豐……」
他听見異聲,回眸一瞧。「你哭什麼?」以眼淚為武器的女人是最令人厭惡的。「閉嘴,不準哭,你再哭我就不管你了,放你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里自生自滅。」
「嗚,君亦豐……」她含淚的水眸里閃出兩個大大的「心」形。「我幾乎要以為你是個壞蛋了,想不到你竟是個為善不欲人知的大好人、又這麼厲害。」不愧是她心目中最最了不起的白馬王子。
他突然好想死,也許剛剛被那些搶匪一槍斃了,還會比較快樂;起碼不會被這白痴女人氣得生不如死,唉!
「你可不可以專心跑步?」好累啊,他!
「君亦豐,你不必不好意思的,你是好人就是好人,雖然你嘴巴很壞,脾氣又差、瞪起人時很可怕……」
她這是在褒他還是損他?他真是搞不清楚了。
「……你有很多很多的缺點,不過你的俊美、英勇、博學可以把它們都抵過去,所以大致上來說,你還是個好人。」幸虧出來的結論不錯。
「你說完了?」他十分忍耐地回頭睨了她一眼,得到她確定的一頷首,醇厚的嗓音倏變為怒吼。「那就快給我跑,我可不想陪你死在這里,萬一被人誤會我們是私奔殉情,我君家上十八代祖宗、下十八代子孫的臉就全丟光了。」
她被吼得一愣一愣的。
他以為她終于懂得「沈默是金」的好處了。
「你這是在罵我嗎?」她突發驚人之語。
他雙腳一個打跌,以不敢置信的眼光回望她。「請問海小姐,你腦子里到底都裝了些什麼?」
「腦漿啊!」她回得好不理所當然。
他突然扯開喉嚨大罵。「白痴、笨蛋、低能、智障、秀逗……」
她委屈地癟起嘴。「你為什麼又罵我?」她在夸他不是嗎?放眼世上有誰會辱罵正在夸獎自己的人?除非他瘋了!
按了按太陽穴,他頭好痛,再理她下去,他腦筋非打結爬帶不可。
「算了!」是他的錯,竟想跟個瘋子講道理。「你不想逃就留下來等著喂子彈吧!再見。」黃泉路上,恕他不再相陪。
他站直身子,自顧自往前走。
海笑柔立在原地,呆呆地凝視著他的背影好半晌。「啊!」一陣尖銳的叫聲突像火藥般炸開,震得整座森林都騷動了起來。
吱吱、喳喳、嗚嗚……此起彼落的飛禽走獸聲音合奏成一首「死亡奏鳴曲」。
君亦豐雙腳一軟。「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你居然……」他敢用腦袋來打賭,那些搶匪一定也听到她的尖叫了,再過不久,也許十分鐘、也許半個小時,搶匪們勢必再度追到,屆時,他們又得重歷一次被子彈追著跑的亡命生涯了。
「我不要啊!」他抱著腦袋,人家有補給,吃得好、睡得好,拿追擊他們當游戲;但他們可是沒得吃、沒得喝,整天就是一直跑、一直逃,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的。
吧脆殺了海笑柔吧!沒她這個大包袱,他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擺月兌搶匪、下山求援。只要她不在——
而她,渾然不知自己闖下大禍的走近他身旁。「你受傷了!」語氣中震驚哀慟得像死了爹娘。
他抬眼,送她一記凶狠、冷厲的目光。
她頭一回沒有在他的瞪視下退卻,只是拉起他的手。「天哪,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嗎?」
「你就為了這一點小傷叫得全世界都知道我們躲在這里?」他咬牙切齒,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
「這不是小傷,你流了好多血。」她掉淚。
「流一點血不會死,可你那麼一叫,把搶匪引來,我們兩個都死定了。」
「那不是一點血,是很多很多血。」她看見他的衣服都變紅色了。「你不能再跑了,必須停下來想辦法療傷止血。」
「我有什麼辦法?這里沒藥、沒工具的。」
她堅毅的目光瞬也不瞬地望著他。「我知道你會有辦法。」她對他倒有信心。
他無力地想一頭撞死。「我是人、不是神,別把我當成萬能的。」
「可是你很聰明、又博學,還懂得在山林里找水、找食物,所以你一定也懂得野外求生,知道如何救你自己。」
喝!她不是蠢得頭殼里盡裝「米田共」嗎?怎會發現他知曉野外求生的技能?
「海小姐,事有輕重緩急,你明白吧?我確實知道如何采草藥治傷,但眼下情況不允許我們有任何耽擱,萬一被搶匪追上,你和我都會死翹翹,那治不治傷又有什麼差別?」
「借口!」她嘟著嘴,緊捉住他手臂不放,大有他不先想辦法治治自己的傷,她就賴死在原地不走的態勢。「是因為我對不對?我雖然跑得快,卻沒有體力,所以你才會想盡辦法要爭取時間跑路。」
咦?原來她腦子里真的有腦漿嘛!竟能覷透他的想法,看來他得對她另眼相看了。
「如果要為了我讓你受傷、流血、痛苦的話,我寧可回去找那些搶匪,讓他們一槍斃了我。」說著,她放開他的手,轉身往回頭路走。
「慢著、慢著。」他長臂攫住她的手。「你沒听懂我說的話嗎?生命和一點小傷比起來,哪個重要?當然是保命……」
「一樣重要。」她打斷他的話。「再不起眼的小傷,不好好治療,都可能致命的。」讀書時,她最有興趣的就是衛生保健,因為只有那門課是將來與白馬王子結婚後仍確實用得到的。
女人,你的名字叫怪胎!難怪天下男人都在嘆,女人心海底針,沒人模得清。因為根本是不同星球的生物嘛!
「好好好,我去找草藥治傷,可以了吧?」君亦豐長喟口氣,算是被她打敗了。
「可以!」海笑柔笑逐顏開地回身扶住他另一邊手臂,好象將他當成快重傷不治的傷患。
「唉!」好無力啊!他的頭痛死了。
「你要小心走喔!」
可是看到她關心的神情,不知怎地,他心口莫名地發熱,好象有什麼東西在里頭滋長了。
是什麼呢?此刻,他還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