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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女俠 第八章

時隔近月,再度回到天馬山莊,莫離百感交集。

駱冰兒站在他身邊,一語不發。

其實他們可以提早三天到的,但他的眼神卻在猶豫,黑白分明的眸里又染上霧。

于是,她知道他這一趟歸鄉路兼追凶的旅程,走得多麼沈郁。

要她說,不想做的事就不要去做,何苦為難自己?

但責任心強的莫離卻無法見危不救,哪怕這一插手會讓自己心碎腸斷,他依然會取義而舍生。

她唯一能替他做的就是——拖延這條路的行程。

只是再怎麼拖,總有抵達的一天,他還是必須面對他最不想面對的事。

深吸口氣,他的手模向藏在腰帶里、那碎成兩片的玉佩。

「冰兒,我可曾告訴過你,我是如何身受重傷,臥倒太白山區?」

她看看他,又望一眼面前那高門大戶。「你是在這里頭受傷的?」

她很聰明,只要給她點提醒,往往她就能猜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也很體貼,知道他近鄉情怯,便拉著他,用最慢的速度走這一程。

她更懂他,所以很多他說不出口的事,她也下問,只是默默地陪著他。

在這番知心中,不知不覺地,她成了他心里最大的一根支柱,不純是愛戀,更多的是彼此的依偎和扶持。

拉著她的手,光是這樣牽著,他便有了一股力量。

「我在這里長大。師父總共收了三個徒弟,師兄、師姊、和我……」緩緩地,他道出了自己的過往。年少的快樂、師兄弟間的情誼、師姊的愛戀、師父師母的寵溺……每一段都是他生命中最快樂的時光。

「你們的感情很好。」

他點頭。「我入門的時候師兄已是少年,所以很多基本功都是師兄代師父傳授予我。」

「在你心里,師兄幾乎跟師父劃上等號。因此當你發現師姊暗戀你,而你師兄也同樣喜歡她時,你選擇了退讓。」

「與其說退讓,不如說當時我並不清楚要相伴一生的感情是什麼?」拉著駱冰兒的手,細看她清秀的容顏,清冷如同在樹梢上嬉戲的山間涼風,吹拂過他熾熱的心,讓他整個人從頭到腳變得一片溫暖,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如今想來,我離開是怕自己承擔不了師姊的深情厚誼。」

「那你想的這些事,曾告訴過你師兄和師姊嗎?」

他搖頭。「我一回來,莊里就出事了,師兄去收拾善後,我一個人在練功場回憶過往,接著便遇到了襲擊。」

她總覺得有哪里不對。「按理說你的武功也不錯,這麼輕易就被砍傷?」

「那個人對我的招式了如指掌。」

她眨眨眼,看著他,不知該不該說。

他替她解答了迷惑。「你猜得對,我對蒙面人的武功也非常熟悉。」

她想了想,還是直說了。「遇襲的那瞬間,你是懷疑你師兄因妒成恨,才謀害于你。」

他咬牙。為何記憶里的師兄永遠都是陪著他打虎、手把手教他習武練字的樣子?

「對,我是曾經懷疑過。」但同時,他也一直告訴自己,他看錯了,師兄絕不可能害他。

「可是我們在太白山里發現一連串血案,和兩具被禁錮至死的白骨。那麼湊巧,在白骨附近,還藏了一塊你送給師父做壽禮的玉佩。」一次的變故是意外,兩次、三次……那是什麼?她只是個外人,並不清楚他師門間的恩怨糾葛,但她知道,如此多事踫在一起,很可能成為一場陰謀。

他閉上眼,胸口劇烈地起伏。

她不再說話,靜靜地等待他情緒平復。

終于,他吐出一口長氣,黝黑的眼瞳里暗藏精芒。

「是的,我懷疑過師兄,但我不在乎,畢竟,師兄是如此愛著師姊,若因為我的存在而損害了他們夫妻間的感情,我願意走,永遠不回天馬山莊,讓他放心。然而……那麼多條人命,還可能牽扯到師父與師母,我就不能下管了。」

「如果你師兄真的是凶手呢?」

「我會將他繩之于法。」他口氣義無反顧。

「好!」她笑著拍拍他的肩。「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會幫你。」

「謝謝。」他將她扯入懷里,緊緊地摟住,嗅聞到她身上清新的草木香,他的心也一陣舒坦。「可師兄若是凶手,我們這一去,就是入了龍潭虎穴,你千萬要小心。」

「我會的。」她沒有他那麼多的包袱,做起事來反而輕松。倒是他,不論是好是壞,要面對的始終是最親密的人,才是最艱難的。「可莫離,我想提醒你一件事,你師兄、師姊成親並未昭告天下,因何你會得到消息?」

「我畢竟是天馬山莊的人,對自己的家當然會關心,常年遣人暗中關注,這才能及時趕回莊喝喜酒。」

「但你師父、師母雲游,由你師兄代行莊主一事,你卻沒有得到半點消息?」這麼說很殘忍,但恐怕莫離始終被陰謀包圍著。

聞言,他如遭雷殛,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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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冰兒很不開心。現在是怎樣?曹師姊不是已經嫁給戰師兄為妻,為什麼還是一見莫離就撲上來?

幸虧莫離坐懷不亂,很有風度地推拒了憑空掉下來的艷福。

他把駱冰兒拉到身前,向眾人介紹道︰「師兄、師姊,這是我娘子,駱冰兒。」

駱冰兒木著臉,不想跟他們打招呼,因為曹菁菁的言行太教人生氣。

但曹菁菁卻比她先發作了。「不可能!你不可能成親的——」尖叫一聲,她砸了半座花廳,跑人。

駱冰兒睨了莫離一眼。什麼叫師姊暗戀他,這根本是明戀、狂戀、痴戀好不好?

戰天豪歉疚地對他們頷首。「師弟,菁菁懷孕很辛苦,所以脾氣差了點,你別放在心上。」

「我不會在意的。」莫離說,「師兄要不要去看一下師姊,畢竟她現在身子不便,這樣跑出去,恐生意外。」

「沒事的。」戰天豪雙手一攤。「自從一個月前,你回莊又突然離開後,她就每天砸東西,大家都習慣了。」

但莫離卻覺得很詭異,戰天豪對曹菁菁十幾年的感情,無論她怎麼使小性子,他總是笑嘻地受著、忍著,結果成親才多久,那股甜蜜好像就消失了。

「對了,師弟,前回你來喝喜酒,為兄都準備好了,你怎麼突然就不見了?還一聲不吭帶了個小弟妹回來,這要讓師父、師母知道了,非揍你一頓不可。」戰天豪促狹地對他眨眨眼。

「師父、師母有消息傳回來?」莫離最關心的就是這件事。

「師父、師母只說會趕回來喝外孫的滿月酒。」

「師父、師母現在何處?」

「這我就不曉得了,從來只有師父、師母傳信回來,我們是聯絡不到他們的。」

莫離無比泄氣。

「師弟,你還沒告訴我一個月前怎會突然離開呢?莫非……」戰天豪上下打量著駱冰兒。「佳人有約,以致你連師兄的喜酒都顧不得暍了?」

「師兄說哪兒去了?」莫離將遇襲、受傷,被駱冰兒所救諸事一一說了出來。「若非冰兒,師弟恐怕再也回不來。」

戰天豪對著駱冰兒深深一揖。「戰天豪多謝駱姑娘援救之恩。」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駱冰兒姿容清艷,聲音也像她的外表一樣,淡淡的,乍看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再細瞧,那雙琥珀色的瞳眸里漾著秋水,微涼中帶著溫柔。

戰天豪有點羨慕莫離的好運氣,他的妻子美麗妖嬈卻脾氣暴躁,遠看時賞心悅目,真的日夜相處起來,難免被刺得滿身傷。

「一定要謝的。師弟就如同我的手足一般,駱姑娘救他一命,等同對戰某再造之恩,日後但有差遣,只須一句話,戰某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師兄——」莫離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不對。」戰天豪仰頭大笑。「駱姑娘的救命大恩,師弟已經以身相報了,這方面……哈哈哈,師兄幫不上忙。」

「師兄……」這會兒莫離是窘得想鑽地洞了。

「師弟,你都已經成親了,臉皮怎麼還如此薄?」戰天豪打趣道。

「因為他道德觀太強,又重情義,自然臉皮薄。」駱冰兒一本正經的。

戰天豪愣了一下,放聲暢笑。

「好,你夫妻二人不愧是一體,果然投契,當浮一大白。」他拍拍莫離的肩。

「師弟,這回來了,就多住幾天吧!今晚師兄擺酒,一則為你洗塵,二來恭祝你夫妻白首偕老。」

「多謝師兄。」莫離拉拉駱冰兒的袖子。

她也學著拱手作揖。「多謝師兄。」

其實女子應該福身為禮的,但有什麼關系?戰天豪看他們夫妻相敬如賓的樣子,只有歡喜。

「師弟好福氣啊!為兄——」他話還沒說完,又被童僕打斷了。

戰天豪笑容一收,雖然低著頭,但駱冰兒還是捕捉到他眼角一閃而逝的凌厲。

「師弟,菁菁突然有些不舒服,我去看看她。你以前住的院落都沒有變,你先帶弟妹去休息吧!」

「師兄盡避去忙,我會自己照顧自己。」

「少陪了。」戰天豪像陣風一樣刮了進去。

莫離面上的笑意也迅速被一陣憂慮所取代。

「不知道師嫂怎麼樣了?希望沒大礙才好。」帶身子的人,別弄出個一尸兩命,便成人間一大悲劇了。

「還有力氣拿刀追著人砍,應該沒事吧!」

「你怎麼知道?」

「不是你叫我小心的?」她很認真地說︰「所以打進天馬山莊起,我便運足功力、豎直了耳朵,靜觀周遭一切變化,以防萬一。剛才那個家丁對戰師兄說的話我也全听見了。」

「你——」她的行為算偷听吧?但細細想來又沒有大錯,相反地,身懷任務而來,卻仍心存猶疑的他才是大有問題的那個。

深吸口氣,他重新整理差點被感情迷失的思緒。

「冰兒,你能否把家丁的話復述一遍給我听?」他問。

「行啊!」她點頭。「家丁說︰少女乃女乃砸完東西後,仍不解氣,不停地罵著三少爺無情無義、莊主軟弱無能。丫鬟進去收拾東西,少女乃女乃突然拿刀砍人,已經有三個人受傷了,請莊主速速處理。」

莫離一臉尷尬。「冰兒,我與師嫂只有手足情,絕無男女間的昧。」

「我知道。你們之間若有關系,恐怕你師嫂不會那麼生氣。」

他松口長氣,感激她的信任,否則他現在會跟師兄一樣手忙腳亂。

「但你師嫂對你的感情絕不普通,你最好小心點,以免誤踏桃花陷阱。」她提醒他別高興得太早,那個曹菁菁在她看來,精神大有問題,隨時可能干出禍事。

「我會注意的。」

「也讓你師兄多派人看著她,帶身子的人,隨便走岔一步,都會很麻煩。」

「師兄一向珍愛師嫂,這方面應該不成問題。」

珍愛嗎?駱冰兒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戰天豪和曹菁菁的相處模式給她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好像……他們是夥伴勝過夫妻。

但轉念再想,她見過的夫妻有多少?十根手指數得完,說不準她感覺錯誤呢!還是少開口,省得給他添亂。

「你說沒問題就沒問題,剩下的……」看到他跟戰天豪互相打趣的樣子,她想他們的感情確實很深,要怎麼委婉,才能提醒他追凶,又不傷害他的心?她想了又想,卻沒有一點頭緒。

看到她苦惱的嬌顏,他有些感動,也有些好笑。

「放心吧!我既然決定要做一件事,斷不會半途而廢。從現在開始,你替我多注意莊內來往人士,看有沒有形跡可疑的,而我——」他臉色變得非常沈重。「我會盯緊師兄,不錯漏一丁點蛛絲馬跡。」

他身上突然飄出來的肅殺之氣讓她嚇了一跳。「你好像已經確定血案與你師兄有關,是不是發現了某些證據?」

他沈吟,半晌,語氣凝重。「師兄說我突然離開,不留只字片語。但事實上,我在練功場與蒙面人一番交手,不僅留下了很多打斗痕跡,還有一大灘鮮血,以師兄的眼力,斷不可能沒發覺,他卻什麼也不說,到底想隱瞞何事?或許找出這個秘密,便能得知一切真相。」

「有道理,不過——」她一只手指在兩人間點來點去。「要不要我們交換任務?我盯你師兄,你去查看可疑人物?」畢竟,強逼一對親如手足的師兄弟互相對立是一件殘忍的事。

「不,這件事我一定要親自處理。」他是可以逃,但之後呢?一樣要面對現實,還不如以自己的眼看清污穢底下的真相。

「可萬一……」

「沒有萬一。」他很堅持。「一邊是公理正義、一邊是與我親如手足的師兄,我不會姑息犯罪,但我想盡力證明師兄的清白,不管最後的結果怎麼樣,只要我努力了,就不後悔。」

她低喟,只有兩句話。「自虐。不過我支持你。」

聞言,他滿面烏雲盡消。「謝謝。」

深深地將她擁進懷里,他為自己能遇到這麼一個知心的伴侶、貼心的情人而戚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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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駱冰兒才被管家請出去,說有事相商,曹菁菁便來敲響莫離的房門。

他原本不想放她進來,畢竟男女有別,不得不防。

但她不停地說事關天馬山莊存續問題,嚴重非常,一定要和他討論。這也是他正憂心的一件事,便開了門,放她進來。

誰知曹菁菁一腳才踏進門檻,身子便歪了兩下。

「師嫂小心。」他即時扶住她。有身孕的人可摔不得。

曹菁菁揚手,一把粉色迷霧灑向他。

「師嫂——」隨即,他的穴道被點住了。「為什麼?」那股腥香的煙氣讓人血脈賁張……曹菁菁對他下藥!

「小離……」她雙眼水汪汪地靠近他。

「師嫂,你這樣做怎麼對得起師兄?」他拚命運功沖擊穴道。該死的,他明明功力大進了,為何解穴還如此慢?

「不要叫我師嫂。」曹菁菁抱住他的腰。「小離,你忘了嗎?以前你說過會一輩子待我好的。」

「師嫂,那時候我才四歲。」他還說過長大後要娶師母做娘子呢!因為師母最疼他,但事實上,根本不可能。

「這更證明了我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啊!小離,我對你的心意,你難道不懂?」

「不管過去怎麼樣,你現在是我師嫂,況且我也娶妻了,我必須對她忠誠。」

「我不要做你師嫂。」曹苦菁踮高腳尖,便要吻莫離。「我喜歡的是你啊!若非戰天豪騙我,我怎麼會嫁給他?小離,你會在我成親當日回來,不就證明了你對我是有心的?你娶妻肯定也是迫不得已,我可以理解,讓我們重新開始,別再互相折磨了好不好?」

「不好。」老天保佑,他終于在最緊要的關頭沖開了穴道,月兌出曹菁菁的熊抱。「我會回來喝喜酒純粹是抱著祝福的心,沒有想過其他。我娶冰兒也不是迫不得已,我喜歡她,才跟她成親的。」

「我不信!你怎麼可能不喜歡我?」

「師嫂,我們一起長大,幼時我敬你如姊,現在我尊你為嫂,請你自重。」

「你騙人!」她又撲過去想抱他。

莫離一個閃身,避了開來。

「不可能!」曹菁菁大驚失色。「你中了軟筋散和失魂丹,現在應該全身無力,任我擺布才對,為什麼你毫不受影響?」

因為他服過一枚合玉丸。邪月老人說過,只要他捉緊機會與駱冰兒雙修,徹底發揮丹藥功效,百毒不侵都不是難事。他如今已經到達這個境地。

但這不是重點,現在要緊的是——

「師嫂,你怎會有失魂丹?」

如果他沒記錯,那是永徽四年,叛軍陳碩真用來控制朝廷官員和各大富商為其效命的終極手段。

因藥效太可怕,會使人上癮,不吃藥就會全身疼痛,而吃太多則會瘋癲至死,所以陳碩真伏誅後,皇上便下旨,誰敢私煉失魂丹,滿門抄斬。

如今,失魂丹再度現世,莫非意味著又一場叛亂蠢蠢欲動?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明明被下藥的是莫離,但曹菁菁的神情看起來卻更癲狂。「你很愛我的,我一直知道你愛我,我知道的……可是……啊!孩子,你是因為我有了身孕,才故意疏遠的是不是?」

「師嫂,你冷靜點听我說,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那種關系,以前未婚時沒有,如今各自嫁娶了,更不可能有。」

曹菁菁完全陷入自己的妄想中。「只要我沒有孩子,你是不是就會愛我了?」

莫離很無奈。「師嫂,你誤會了,我對你從無妄想之意。」

「沒有孩子,我們便能在一起了,只要孩子不在——」

突然,她一掌擊向自己的月復部。

「師嫂!」莫離魂飛天外,雙手連彈,雖然及時點住曹菁苦的穴道,但她的掌風余勁依然掃過小骯。

「唔!」曹菁菁發出一記悶哼,如花嬌顏因為疼痛而微微扭曲。

「師嫂。」莫離趕緊扶她上楊。「你振作點,我去幫你請大夫。」

「怎麼了?」這時,駱冰兒捧著一堆衣物定進來。這里的人好像都很不喜歡她的穿著打扮,每天都有人來找她,送胭脂水粉、衣服首飾什麼的,就盼著哪一天,她能從一個不入流的野丫頭變成一名合格的三少女乃女乃。

她是不太在乎別人怎麼看她啦,但要幫莫離追凶,就不能太拒人于干旦之外,她只能讓自己收禮收到手發軟。

「師嫂……」他把剛才的事重述了一遍。

駱冰兒走過去,捉起曹菁菁的手,把了一會兒脈。

「動了一點胎氣,但沒大礙。」她掏出一只玉瓶,倒了顆香味撲鼻的藥丸就要塞進曹菁菁口中。

「冰兒!」有過太多血淋淋的前車之鑒,他已經不太相信她的醫術。

駱冰兒也知道自己用藥不行。「這百花丸是師父煉的,有病治病、沒病強身,正適合她現在補中益氣。」

邪月老人煉的藥他就比較放心了。看著駱冰兒給曹菁菁喂藥,後者痛苦的神情一點一點消失,臉色也變得粉女敕,他長吁口氣。

突然,駱冰兒一指點暈了曹菁菁,又喊人來把莊主夫人抬回房。

莫離不知道她要干什麼,但他相信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合理的原因。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麼不好的事?」

她搖頭。「這山莊看起來一切正常,但剛才我為你師嫂把脈,發現她中毒了。」

「有沒有救?」

「這種毒不會致命,但會使人腦子變得不正常,甚至發瘋,然後自己找死,而且……」她嘆口長氣。「孕婦中了這種毒,孩子也會受影響。也許我們剛才不該救她,讓孩子流掉才是最好的選擇。」

「失魂丹……」他俊顏罩上一層寒冰。

丙真是陳碩真遺黨禍害了天馬山莊,他誓將其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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