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海,呼喚著我PerfectFeeling 第二章

邱士誠和沈綠芳看著一直不發一語的林羿萱。說真格的,他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陳憑翔已成為林羿萱的法定監護人,正如他所說的,他有權替她決定一切的事情。

他們不禁開始為她擔起心來。尤其是知道陳憑翔要接走林羿萱,他們是更加不放心。長久以來,他們一直把她當成自己妹妹看待,但事到臨頭,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老公,你快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讓羿萱不要受那個混蛋的牽制。」沈綠芳捺不住性子,拚命搖著邱士誠的手臂。

邱士誠嘆口氣搖搖頭。他有什麼法于可想?於情於理,陳憑翔都站得住腳。

不過,以男人看男人的眼光,他相信陳憑翔絕對是個可靠的男人,不然,為什麼林振國會選他當林羿萱的監護人,而不是別人?

陳憑翔一定有他的可取之處。

「老公,你別光嘆氣呀!」沈綠芳一副「太監不急急死皇帝」的模樣。

「沈姊,我已經決定要搬到那個「混蛋」的家去住了。」林羿萱的一句話,讓他們倆都張大了口、瞪大了眼。

沈綠芳伸出手模了模她的額頭。「沒發燒。你想清楚了嗎?」

「我想得很清楚了。」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那種混蛋你怎麼受得了?」

「我現在就是要讓他受不了我。」她唇角緩緩翹起,曖昧的一笑。「我會讓他覺得後悔的!」

「你是說——」沈綠芳眼珠子一轉。

「我要讓他覺得當我的監護人不是件容易的事。」她譏誚的說。

「我支持你。如果他敢欺負你,我一定去幫你宰了他!」沈綠芳十分夠義氣的拍著胸脯。

誰說「最毒婦人心」這句話不無道理來著,邱士誠現在反而為陳憑翔感到危機重重了。雖然他不知這林羿萱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但是他已開始替陳憑翔祈禱了。

什麼人都可以惹,就是女人惹不得。看來,陳憑翔似乎沒有牢記這句話。

陳憑翔——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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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憑翔有點不大置信的看著坐在階梯上的林羿萱,她腳邊還擺著一只皮箱。

這真是教他太意外了!原以為今晚又免不了一番唇槍舌戰,或來個什麼激烈反抗之類的,沒想到非但沒有,反而還十分順利,順利得教他有點措手不及。

不過,識時務者為俊杰嘛!他相信這個道理她一走懂的。

「走吧!」他替她提起行李放到後車箱去。

她沒有反對的站起身,自己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你的男朋友呢?他怎麼沒出來送你?」他發動引擎,瞄了一眼寒著一張臉的林羿萱。

男朋友?誰?她不明白。

「怎麼?吵架了?」

啊!她懂了。原來他指的是邱士誠。如果讓沈綠芳知道,一定會笑翻天的。林羿萱有點想笑,但她盡力控制住自己臉部的表情。

「你喜歡年紀大一點的男朋友?」陳憑翔話才一出口,馬上就後悔了。

什麼嘛!他干嘛問這麼多?平時,他根本不是這樣一個好奇寶寶,為什麼今晚會如此失常?呃……大概是因為他是她的監護人吧!陳憑翔為自己找了個藉口,雖不盡滿意,但總是合情合理,不是嗎?

「不錯!我比較喜歡年紀大一點的男朋友。」她乾脆順水推舟。「而且,年紀愈大愈有興趣,我還有個怪僻,特別喜歡結過婚的男人。」

「嘎」一聲,車子突然來個緊急煞車,林羿萱的頭冷不防結結實實的撞上了擋風玻璃。

「喂!你想讓我撞破頭不成?」她相信待會兒一走會長個大包。

「我想讓你把頭腦撞清楚一點!」他乾脆把車子往路邊隨便一停。「你知不知道你的心態很可怕?你才多大?十九歲!小姐,你才十九歲,不應該有這種心態!」

「我什麼心態?」她故意裝出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你……」縝定!鎮定!忍耐!忍耐!陳憑翔警告著自己。

陳憑翔,她會有如此「變態」的想法,一定是因為從小就沒有父親在身邊的關系。這不是她的錯,而且,他會想辦法糾正這種錯誤的。

林羿萱則是嘴角一揚,心里大喊「萬歲」。看他一副極力克制發作的怪模樣,她知道自己的第一步已經成功了。她就是要他有這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這個問題,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研究。」他勉強讓自己恢復正常,重新發動車子。

不過,他知道他不能讓這種問題「慢慢研究」,而是要盡快的解決。

她……唉,一個既難纏又難懂的女孩!

他開始懷疑自己有沒有能力擺平她。

############

林羿萱沒有想到陳憑翔的家是如此的有品味、又舒適。

這是一幢十七層的大廈,而他的家就位於最頂端的一層樓。

屋內的設計細膩典雅,並有一股古典的風味歐式建築的宏偉氣派,雖略見雕琢,卻又絲毫不帶虛浮、華麗。不論是從英國進口的檜木大門,或是黑色大理石地磚,還有客廳里現代化十足的沙發,在在都顯得那麼協調而不唐突。

最讓林羿萱感到喜歡的,是淡雅清爽的和室。那半斜的窗戶設計,宛如可以將全台北市的夜景盡收眼底。而她的房間則是女敕粉色系,那種溫柔的氣息,讓她一眼就被吸引。

「你看看還需要什麼,明天可以告訴我,我會為你添購的。」他的話讓她動容。

自從母親過世以後,除了邱士誠和沈綠芳,他可是頭一個對她這麼好的人。

「這麼大的房子只有你一個人住?難道你還沒有結婚?」林羿萱想都沒想的順口問出。

陳憑翔一听到「結婚」兩個字,雙眉倏地緊蹙了。他也曾試過要走上這條路,只是父母的貌合神離,讓他對婚姻產生了莫名的恐懼。

表面上,父親和母親是一對人稱人羨的標準夫妻,然而,私底下卻過著同床異夢的生活。父親在外面養著小老婆,而母親為了報復他,也在外頭有了男人。

從小在這種環境長大,教他如何對婚姻抱著希望?更何況,周遭的一些朋友,也幾乎很難維持一段圓滿的婚姻,這就更教他對婚姻退避三舍了。

「我是還沒有結婚。不過,我對年紀小的女孩子一點也不感興趣,這點你大可放心」他知道自己的回答有可能會激怒她。

但林羿萱只是淡淡的一笑。「可是,我就不敢保證我是不是對你不感興趣喔!你知道我有特殊傾向的。」她是故意的。

「什麼?!」他怕自己听錯了!

林羿萱的話,讓他開始有些後悔,或許他真該好好考慮一下郭秉承的警告。

可是來得及嗎?

「你別忘了,我是你的監護人!」他鄭重的聲明道︰「還有你千萬記住,我對小女生一點胃口也沒有。」

「是嗎?」她眼楮一轉,給他一個燦爛奪目的笑。

陳憑翔簡直要抓狂了。他真不知道住後的日子里,要如何跟她相處在同一個屋檐下。

這個小妮子,真有把聖人逼瘋的本事。

看著陳憑翔疾步離去,像後面有惡鬼在追似的,林羿萱噗哧笑了出來。他一定是被她的「變態」心理給氣作了。

誰教他惹毛了她。活該!她絕對要讓他受不了而把她轟出去,然後宣布放棄當她的監護人。

好戲還在後頭。等著瞧吧!

冰秉承听完陳憑翔昨晚的戰績,笑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早告訴過你,現在的小女生是很可怕的,你不信,現在有苦頭吃了吧!」他不但嘲笑他,還火上添油。

「我都快要煩死了,你還笑得出來?盡說一些風涼話!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陳憑翔氣惱的用手抓了抓頭發。

他該死的鎮走到哪里去了?為什麼林羿萱的一席話,可以教他如驚弓之鳥般的坐立難安?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有這個可能?」

「什麼可能?」

「娶她呀!」

「郭秉承!」他吼了一聲。「你有沒有搞錯?我是她的監護人,而且我大了她整整十五歲,不是五歲。」

「那又怎樣?你只是她的監護人,法律上有規定監護人不可以結婚的嗎?大她十五歲又怎樣?」郭秉承一副「你真是死腦筋」的表情。

「夠了!」陳憑翔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

可能嗎?娶那個小女孩?那還不如叫他去當和尚來得恰當些。

「獅子,你想想,林振國當初選你當他女兒的監護人,是不是也有這個意思?」

「小冰,說夠了沒有?」陳憑翔不耐煩道。

「那為什麼林振國要挑你而不挑我?我跟他也熟,而且我也還沒結婚,再加上我的名聲又比你好太多,他為什麼不指定我當他女兒的監護人?」

經郭秉承這麼一說,陳憑翔也不得不懷疑,當初林振國為什麼要做這個決定?難道林振國真有這種打算?

「我的話說得對不對?」郭秉承對自己似乎有十足的把握。

「不對!一點兒也不對!」陳憑翔嘴硬道。

「反正對與不對,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咱們等著瞧吧!」

「你是來上班,不是來瞧我笑話的!」陳憑翔拉下臉,擺明不願意再談下去了。

「笑話?!我等著你們傳佳話呢!」

「郭秉承!」

「獅子,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包不是耍個性的時候。你真該好好考慮你和那個小女孩的未來了。」說完,他快速的逃離了辦公室。

陳憑翔的情緒整個低落了下來。

未來?!他和那個小丫頭有什麼未來可言?只要她一到二十歲,他就可以不用再當她的監護人了。

可是,這還需要一年,整整一年的時間。這一年內會發生什麼狀況?他真的想都不敢想。

忽然,他搖搖頭笑了出來。想什麼?一個小女孩罷了!又有什麼可擔心的?他相信自己可以應付得很好。

這時,桌上的電話響起。

他重新整理自己的思緒,拿起話筒。

「陳憑翔。哪位?」

############

下班,陳憑翔幾乎是飛車回冢的。

下班前,他曾打了電話回去,發現沒有人接。心想那丫頭該不會又背著他偷偷去打工吧?如果她還是那麼冥頑不靈的話,他一定先打她一頓。

沒想到一踏進屋內,他馬上嚇了一大跳。滿室竟彌漫著一陣飯菜香。林羿萱哪兒也沒去,反倒是坐在餐桌旁,安安靜靜的吃著晚飯。

「你在家?!」他竟有點高興。「為什麼我五點多打電話回來沒人接電話?」

林羿萱看也不看他一下,繼續吃著自己的飯,好像當他是個透明人似的。

「我在問你話!」對她這種不理不睬的態度,他實在滿頭霧水。

昨晚她不是還信誓旦旦說對他有興趣嗎?怎麼今天全變了個樣?難怪人家要說女人心海底針,怎麼模也模不透。

「你要嘛就去盛飯,不然就請閉嘴。讓我好好的吃一頓飯行不行?有什麼問題,你可以等一會兒再問嗎?「吃飯皇帝大」這句話你听過沒?」她終於出聲了。

經她這麼一說,他才發覺自己也正饑腸轆轆。

他添了碗飯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真看不出來,這些菜全是你煮的?」他夾了一口蔥爆牛肉,嗯味道不輸外面的廚子,再夾一塊清蒸鱔魚,果真鮮美。

他已忘記有多久沒這麼舒舒服服的吃頓飯了。吃多了外頭的餐廳、飯盒,有時還真是吃怕了。

沒多久,他又添了一碗飯,吃得好不高興。

「你怎麼會煮這麼多菜的?」他喝了碗湯,有點意猶未盡。

「我九歲就開始學會為自己帶便當了。」她淡淡的回答。

「九歲?」陳憑翔很難想像,一個九歲大的孩子竟有能力為自己準備便當。想必她和她母親的日子一定過得很艱苦。

而那的確是段苦日子!

她母親常常為了多賺一點錢而加班,但林羿萱從小就很懂事又獨立,所以根本沒讓母親擔過心。雖然日子過得清苦,但卻是她一生中最難忘的時光。

在母親剛去世的時候,她有好一陣子都沒辦法克服這種天人永隔的哀慟。直到現在,只要想起母親已不在自己身邊,她都會有掉眼淚的沖動。

陳憑翔看見她那雙盛滿了哀傷、微微發紅的眼眸,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事。他嘴巴數度張合,卻擠不出一句話來。

林羿萱吸了口氣,擠回滿眶淚水,開始有條不紊的收拾碗筷。

他靜靜看著,發覺她的一舉一動像極了一個小妻子。他愛死了她帶來的這種奇異的感覺。或許,他真該好好、仔細的考慮一下,娶個妻子了。

三十五歲!他有不少同學、朋友在這個年紀,早已是好幾個孩子的父親了,而自己卻還在游戲人間。其實。他並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一直找不到一個可以帶給他如此感覺的女人。

事實上,他身邊並不乏女人的陪伴,但是她們所想的,似乎也只是他能給她們的名和利而已。雖然他十分清楚她們的目的,而出手往往也沒讓她們失望過,但是今晚,他卻厭倦了以前的那種生活。

陳憑翔對自己如此的反常,不禁心底一驚。他是怎麼了?這根本不像陳憑翔!陳憑翔是不會受任何女人牽絆、不會為任何女人安定下來的!

但是此刻他卻想被羈絆,想讓自己終日飄泊的心情安定下來。

因為她?

可能嗎?!

吃過晚餐後,林羿萱將自己關在房間。除了生氣還是生氣,她氣自己為什麼要無聊到去煮了那頓飯。

下了課,她大可去買個便當回來吃,可是,當她看見冰箱內除了幾罐啤酒、冰塊,幾乎是空無一物時,她竟克制不住沖動的上超市買了菜、水果、雞蛋,甚至還動手煮了晚餐,簡直是遜斃了!

她干嘛這麼無事找事做呢?這跟她原來的計畫一點也不一樣。

煩死了!煩死了!!

陳憑翔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去拿罐啤酒,才發現原本空無一物的冰箱已擺滿了東西。隨後,他更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看見冷凍櫃里還存放一盒冰淇淋。

他根本不記得有多久沒吃過這玩意兒了。突然間,他竟有想吃它的沖動。

他來到她的房門口,敲了敲門。

林羿萱的小臉蛋從里頭探了出來。

「有事嗎?」

「沒事!我只是來問冰箱里的冰淇淋,我可不可以吃?」

「這是你家,你想吃就吃呀!」

門被打了開來。她似乎剛洗過操,頭發還濕漉漉的,有一股沐浴精的清香。

她穿了一件印有米老鼠的短罩衫,配上一件短褲,一雙修長、勻稱的腿全露了出來,舉手之間還隱隱約約露出肚臍。

陳憑翔看得眉都皺了起來。

其實她的穿著並沒有十分暴露,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有點不喜歡她穿這麼少難道她不知道自己那雙大腿有多麼吸引人嗎?難道她不知道她那小肚臍有多麼地性感嗎?

他咽了口口水,強迫自己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懊死!他又不是沒見過穿得比她少的女人,再說,他也不是那種十七、八歲血氣方剛的小伙子,為什麼竟會對她這身打扮有了不該有的反應?

「你不是要去吃冰淇淋嗎?那還杵在這兒做什麼?」她雙手環胸,那曲線更若隱若現了。

他還需要吃什麼冰淇淋嗎?現在他需要的是沖個冷水澡,喝上一大杯冰水。

「你沒有正式一點的家居服嗎?」他指指她全身上下。

她卻以一副有听沒有懂的表情看著地。「怎麼樣才算正式呢?」

他被問倒了。是呀!怎麼樣才算正式?

「我希望你——你——」

「我怎麼樣?我這樣穿妨礙到你了嗎?或者你會——流鼻血?」她嘲弄的反問。

「流鼻血?」

「是呀!」她詭異的眨眨眼。

上帝!他現在不是流鼻血,而是腦沖血!

「我希望你不要穿得這麼誘人,你知道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有點火了。

「誘人?!我誘誰了?是你來敲我的門,而不是我去敲你的門,請你記清楚!」說完,「砰」一聲,她當他的面就把房門甩上。

懊悔和自我厭惡爬上了陳憑翔的心頭。他知道自己用詞不當,可是她也不應該如此反應激烈。

他再度的敲敲門。

沒有反應。

他不肯死心的又敲了敲。

門打開來。林羿萱寒著一張小臉。

現在輪到她來反諷他了。「你又想怎樣?難不成你已受不了我的引誘?還是你準備引誘我?」

「對不起!」這是他第二次向女人道歉,而對象卻是同一個人。

林羿萱愣了一下,沒想到會听到這句話。

「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可不可以再說一遍?」

她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陳憑翔的臉快祿了。

見他不語,林羿萱又要關上門。但他的腳比她的手更快,一腳已擋住門板。

「我是問你,你到底要不要一塊去吃冰淇淋?」他提高音量。轉得還真硬。

「你不怕我會引誘你?」她反將他一軍。

陳憑翔原本一張快氣歪的臉,听了她的話卻克制不了自己笑出聲。「頂多流鼻血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接著,他們相視一笑,這場戰爭暫時畫下了休止符。

##############

冰秉承打了個酒嗝。他的酒量一向不是很好,只要兩杯xo,就會有快醉了的感覺。

今天有個外國廠商要和他們公司接洽一筆生意,原本陳憑翔要和他一塊兒出席的,偏偏一下了班,陳憑翔就像火燒似的沖出辦公室,只拋下一句︰「我隨後就來!」

結果這個「隨後就來」,可真是來到不見了。

所以,他只好一個人獨撐大局。半瓶XO下來,他很懷疑自已有沒有能力把車安全的開回家。

他盡量把車速放到最慢,驀然,一個黑影從轉角沖了出來,撞上他的車。這下他完全清醒了。不!應該是被嚇醒了。

要不是他已經放慢車速,照剛才那種狀況,一定會將那個沖出來的人撞得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他跳下車來,發現被他撞到的人正跌坐在路上。

是個女人!

她似乎跟他一樣驚魂未定,只不過他比她早一點清醒過來。

「小姐!你沒事吧?」他半彎腰關心的看著她。雖然錯不在自己,但他還是很有禮貌的。

「對不起……」她喃喃自語著,知道錯在自己。

罷剛就這麼地沖上去,而她竟然沒被撞死!是上天要開她玩笑嗎?還是根本已將她遺棄了?竟然連想死都死不了。一顆眼淚自她那對空茫的眸子流了下來。

冰秉承簡直不知如何是好。「小姐——」他語塞。

「對不起,對不起!」那女孩哭著猛道歉。

「我是不是撞痛你哪里了?要不要送你到醫院去?」他急得一身是汗,連手心都沁出汗來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那女孩哭得更悲慟,仿佛在訴說著無限的委屈。

冰秉承忍不住打量起她來。

她個兒不高!或許才一百六十左右!看起來嬌嬌柔柔的,五官十分秀麗。稱得上是個美人胚子。但不知為什麼,她可以讓人輕易感染到從她身上無形中散發出的一股濃郁憂愁和創痛。看她的穿著打扮又十分有氣質,而且年紀頂多也不過二十歲上下,為什麼他會覺得在她身上好像沒有陽光?

這是很奇怪的一種感覺。是在他以前所認識的那些女孩身上找不到的一種感覺。

吳曉莉抬起淚眼,發現有對陌生又充滿關懷的眸子盯在她的臉上。她知道,自己這副德行一定嚇壞了這個陌生男子。

罷才她真的很想將自己撞死算了。像她這種全身污穢、骯髒的人,死了一定是下地獄的。下地獄就下地獄吧!現在她所過的日子,跟地獄又有什麼差別?

「小姐,你到底需不需要到醫院去?」

她吸吸鼻子,不冉哭泣。對這陌生男子的關心,她真有點動容,他讓她第一次覺得男人不是都那麼齷齪。她知道,他絕對是個正派的好男人。

正當她想開口時,突然迎面而來的車燈刺得她用手擋住眼楮。郭秉承也感應的回頭一看,那輛車子在離他倆一步距離前緊急煞住了。車上跳下兩個彪形大漢。

「吳曉莉!你好大的膽子!」其中一個不但開了口,而且一個結實的巴掌順勢就落在女孩的臉頰上。

另一個則將她架了起來,硬拖著要離開。

「放開我!放開我!」吳曉莉哭喊著,拚命掙扎。

冰秉承一個箭步擋在他們前面,他實在看不過去了。「喂!你們這是干什麼?」

「老兄!」剛才動手的男人邪惡地看著郭秉承。「這是我們的事,你少管!」

「不!不!先生,救救我。」吳曉莉的話才出口,迎面又是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

但是她無所謂,她知道,這次若被捉回去,將會受到比巴掌還嚴重的懲罰。一想到宋天,他那變態又殘忍的懲罰方法,她真的從腳底直冒冷顫。

「救我!求求你1」吳曉莉無助地看著郭秉承。

在這種情形下,郭秉承豈能見死不救?

「放開這位小姐,否則我馬上報警!」他的手探入車窗取出他的大哥大。

「听到報警,那兩個人馬上臉色大變。

「好!算你有種。不過要帶走曉莉是必須付出代價的。」其中一人走到郭秉承的車旁,用手指在車頂上敲了兩下!帶點邪笑,「這是一輛不便宜的車子,看你的樣子倒也滿稱頭的。曉莉這娘兒們,今晚搞砸了魏董的生意,你若來補替,倒也無可厚非。」

「不!不!」曉莉拚命地搖著頭。「黑豹,我跟你走。求求你不要讓這位先生為難,求求你。」

「臭婊子!」那個叫黑豹的男人揚起手,準備又一個巴掌打過去,但手在空中被阻止住了。

「不要再打她了!你說,怎樣才能放過她。」

「她一晚的代價是五萬。你想要多久?」

冰秉承當場傻眼。這女孩竟是個撈女?!

他不是沒踫過這種女孩子,只是,他無法將她和撈女連貫在一起,因為她不像,一點兒也不像。

「怎樣?她可是我們老大身邊的紅人,老大可不會讓她隨便接客的。不過,我看你還算人模人樣,她就是專門伺候像你們這種大爺的。」

人模人樣?!這是什麼形容詞?他竟被皮條客這麼地「抬舉」!

「一晚的時間是怎麼算?」他看了看手表,「現在都快凌晨一點了,我是不是虧大了?」他的口氣十分老道而油條。

吳曉莉的眼楮因恐懼而睜得更大了。難道她看錯了人嗎?原來世上沒有一個男人是好東西!

「好!一句話,你付五萬塊,我讓她陪你到下午。」黑豹倒是十分爽快。

「不!不!我不要!我不要!」吳曉莉微弱的喃喃道。

為什麼她就這麼慘?這麼命苦?才從一個男人的手上溜掉,馬上又掉入另一個男人的手上。

冰秉承掏出皮夾,數了五萬塊遞給黑豹。他一向不帶這麼多錢在身上的,今天應該感謝陳憑翔缺席,以致他跟會計小姐多拿了些錢。

黑豹見到錢,馬上換了一副臉孔。「先生,好好的享受!她是很「幼齒」的。」

吳曉莉像貨物般給推到郭秉承面前。

「曉莉,你別再搞砸了。不然,老大會怎麼做,你應該很清楚!」

黑豹臨走前的話,讓她打了個冷顫。

她知道若不順從,宋天一定會找她女乃女乃的麻煩。不!她不能讓女乃女乃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不然。女乃女乃一定不會原諒她的。吳曉莉用手背抹乾臉上的淚水,向郭秉承擠出一個職業性的笑容。

從現在開始,她是屬於他的。可悲的人生!

冰秉承對她的笑容不但一點也不高興,反而眉頭都皺得快打結了。她以為他想干嘛?!

「先生,我們現在要上哪兒去?你家還是賓館?」

冰秉承被問住了。他只想到要救她。可沒想過後果。

他不能帶她回家,否則一定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更不會帶她上賓館,因為他還不至於這麼喪盡天良。

那他要帶她上哪兒去?

他很想叫她自己離去,可是,他注意到剛才的車子似乎沒有駛遠。那麼他若丟下她,他們一定還會逼她去另接客人。

「走吧!」他替她打開車門讓她坐進車內。

現在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一個——

陳憑翔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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