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純屬故意 第七章

董母彷佛吃了秤鉈鐵了心,開始跟董曉優冷戰。

雖然有父親的支持,但面對母親冷淡的態度,董曉優還是感到很難過。

回到房里,董曉優煩躁地來回踱步。

唉!她好想听听雷威的聲音,明知這是不該有的想法,可是,她真的很想听听他的聲音,哪怕只是一通電話也好。

她很討厭自己如此患得患失,像個心智不成熟的小女孩,可她卻無法控制自己胡思亂想。

米雅的母親就快來了,他們就要一家團聚了……

天哪!她真的可以忍受雷威跟米雅的母親結婚嗎?不!扁是想像就令她痛不欲生,如果真的成為事實……她希望自己干脆死掉算了!

這時,客廳里的電話響了起來,她不由得屏住呼吸。

是雷威打電話來了嗎?

她沖到門前,卻沒有扭開門把。

因為她很清楚,這通電話絕不會是雷威打來的。

他怎麼可能打電話給她?

她沮喪的離開門邊,將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縮進棉被里放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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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經思量後,董曉優決定辭去工作,到澳洲去游學,試著緩和自己跟母親間緊張的關系。

當她把辭呈遞給園長時,園長顯得很訝異。

「為什麼要辭職?是為了解除婚約的事嗎?」她解除婚約一事,早已不是秘密。

「是的。」董曉優點頭承認。

「曉優,我知道你一定很傷心,可是,你是個好女孩,還可以遇見更好的男人,千萬別因為這樣就感到氣餒。」

對於園長的安慰,她十分感動。

「謝謝園長的關心,可是,我還是堅持要離職,除了要放松一下自己外,我還想出國去游學。不過您放心,我一定會教到這學期結束的。」

「孩子們一定會舍不得你離開的。」園長嘆息地說。

「我知道,我也舍不得他們,可是,我不想因為自己的情緒而影響了教學品質。」

園長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重重地嘆了口氣。

「既然你的態度這麼堅決,我也不強留你,可是,你要答應我,回來後一定要再到這兒來教書,我隨時歡迎你歸隊。」

「嗯!謝謝園長的賞識。」

董曉優知道,這次她將會離開很長一段時間,至少要等她徹底地埋葬對雷威的愛後,她才會回來,相信到時她就可以坦然的面對他和他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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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自己解除婚約和辭職的事在同事之間傳遍,董曉優並未感到不自在。

比較令她感到難過的是,小朋友們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一股微妙的氣氛籠罩在班上。

她很清楚問題出在哪里,由於佳佳沒有被選為話劇中的白雪公主,所以,她開始挑撥其他小朋友和米雅之間的感情。

加上米雅本來就比較內向,被小朋友排擠,自然令她受到很大的傷害。

這幾天,董曉優都很細心地注意米雅,發現她總是一個人靜靜的站在窗前,不知在看什麼。

「米雅,你在看什麼?」

「我在等媽媽!」米雅露出多日來難得見到的笑容。「爹地去接媽媽,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

董曉優哀傷的想,原來這就是雷威不再出現的原因。

他們一家人就要團圓了,而她卻得孤零零去流浪。

「你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回來嗎?」她問。

「不知道,不過我有感覺,媽媽很快就會來接我了。」

想到米雅的年紀還這麼小,卻要寂寞地等待不知何時會來接她的母親,她不由得感到心疼。

而此刻,她跟米雅有著同樣的心情。

自從那天早上之後,她就不曾再見過雷威。

每天她都懷著一顆受創的心上床,在夢中哭泣,然後第二天在沮喪中醒來……日復一日,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也不明白自己是否熬得過去。

只要想到雷威,它的心都要碎了。

她努力不去想他,但是,無論她做什麼,卻都會聯想到他,甚至走在路上時,她也會期待能遇見他……

這使得她痛苦萬分,卻又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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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董曉優甫一進門,就見到母親冷著一張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面對母親這樣的臉色,她早已習以為常,就為了她不肯向王仁豪道歉,母親已把她當成了不肖女。

「媽,我回來了!」她輕聲說。

「今天仁豪來過了!」董母冷冷的說。

「他說了什麼?」她的聲音十分平靜。

「他來談退婚的事。」董母的目光銳利如刃。「你沒有話要說嗎?」

「我……」她能說什麼?

「他今天還帶了一個叫玲玲的女人過來。」

「那很好。」聞言,她只覺松了口氣,因為她知道玲玲喜歡王仁豪,而她也會衷心地祝福他們。

「你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嗎?仁豪就要跟那個女人訂婚了!」董母的聲音十分尖銳。

「我會祝福他們的。」

「你真的是無藥可救了!」董母氣得大叫,「你放棄了仁豪這麼好的男人,卻執著於一個不愛你的男人,簡直愚蠢到了極點!」

「也許這是我的命吧!」她認了。

「如果你以為雷威會在乎你,那你就太天真了,他根本只是在玩弄你而已!」對於女兒的執著,董母感到又氣又心疼。

聞言,董曉優的臉難堪地漲紅,她勉強將快要涌出的淚水逼回去。是的,她很傻、很蠢,但愛了就是愛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呀!

董母嘆口氣,「你知不知道雷威根本沒把你放在眼里?他女兒的母親已經回來了!」

這個消息彷如一把利刃刺進董曉優的心,讓她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那個女人今天已搬進紫薇園,人家還有一個女兒當籌碼,你呢?你什麼也沒有!」董母心痛地看著女兒蒼白的臉色,「我早說過他不適合你,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听我的話?你太讓我傷心了!」

「媽,對不起……」

她知道母親的反應之所以會如此激烈,除了因為好面子,也是心疼她。

董曉優像個幽魂般穿過客廳,回到自己的房里。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她越來越想離開這里,不過,她已答應園長會待到學期結束,她不能言而無信,而且,她也舍不得就這樣跟小朋友們分開。

再忍忍吧!她會收拾起悲傷的心情,她會笑著離開……一切終究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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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替孤兒院籌措聖誕節的經費,教會舉辦了義賣園游會。

對於這樣的慈善活動,董曉優自然是鼎力相助。

園游會一開始,場內就非常熱鬧。

她被分派到賣聖誕卡的攤位,但不知為何,她覺得氣氛怪怪的,和她負責同一攤位的其他三人,都是她從小就認識的好朋友,可是,他們的態度卻有些冷漠,令她十分不解。

不過,她並未放在心上,只是低頭把剩余的卡片整理好。

這時,攤位的負責人沈太太走到她身邊說︰「董小姐,你休息一下吧!這些交給其他人來做就行了。」

董小姐?沈太太是她母親的好友,而她現在竟這麼冷淡地稱她為董小姐……董曉優知道,她一定是听母親提起她不肖的行為,才會用這種態度來對待她。

她並不怪沈太太,因為這陣子她的確太傷母親的心了,不過,她相信等日子一久,母親會諒解她的。

會場內有許多她認識的人,但是,他們對她的態度就跟沈太太一樣冷淡。

董曉優並不在意,因為她相信自己並沒有錯。

就在她離開攤位,走向休息區時,有對男女狀似親匿的朝她迎面走來,當她看清楚對方是誰而想避開時,已晚了一步。

「曉優,好久不見。」玲玲夸張的向她揮手打招呼,她手上的大鑽戒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金光閃閃。

「嗨!玲玲,你好。」她看著面無表情地站玲玲身邊的王仁豪,有些楫5c疚的問︰「仁豪,你近來好嗎?」

王仁豪沒有回答,倒是玲玲迫不及待地從皮包里取出一張紅帖子,遞給她。

「今天我跟仁豪是特地送帖子過來的,二十六日我們將舉行婚禮。你也知道,王伯伯急著抱孫子,所以,我們訂婚、結婚一起辦。」

「那真是恭喜你們了!」接到前任未婚夫的喜帖,董曉優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感傷,相反的,她是誠心地祝福他們。

「曉優,有些話我知道講了不中听,但是,我不想讓別人誤會是我搶了仁豪,所以……」

「玲玲,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想告訴你,是你自己做出對不起仁豪的事,所以仁豪才不要你,你可別恨我或是仁豪!」玲玲惺惺作態的說。

一直保持沉默的王仁豪看向玲玲,低聲說︰「夠了,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我們走吧!」

坦白說,董曉優很感激他替她解圍,可是,顯然玲玲還不打算放過她。

「我還沒把話說完!」玲玲態度輕蔑地說︰「本來就是她對不起你!大家都以為她是個規規矩矩的女孩子,沒想到她竟然背著你,跟其他男人去飯店開房間!」

「夠了,走吧!」王仁豪不悅的拉走玲玲。

她仍不放棄的轉頭對董曉優說︰「記得來喝我跟仁豪的喜酒啊!還有,別忘了帶那個跟你到飯店開房間的男人一起來!」

玲玲說話的聲音非常大,附近的人幾乎都听見了。

董曉優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

她幾乎承受不了投注在她身上的曖昧目光,甚至開始有人對她指指點點──

「原來她跟別的男人去開房間……」

「這種人怎麼可以為人師表……」

「難怪她的未婚夫不要她!」

她強自壓抑快要流出來的眼淚,快步地離開會場。

就在她快要走到出口時,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害她險些跌倒。

「曉優,出了什麼事?」抓住她的人是雷威,他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她在顫抖。

幾天不見,她消瘦得令他感到心驚。

「你……」在見到他的剎那,董曉優強裝出來的鎮定差點瓦解。

「怎麼了?」他深邃的眸子充滿溫柔。

她的嘴唇半張,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雷威!」突然,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走了過來。「不替我介紹一下嗎?」

聞到她身上傳來的香味,董曉優不禁有些暈眩。

明亮的雙眸、紅灩灩的朱唇、曼妙的身材,是個會令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的美人。

「珊妮,這是曉優,米雅的老師。」雷威隨即為她們做介紹,「曉優,珊妮是米雅的母親。」

聞言,董曉優的胃部彷若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

原來這個美女就是米雅的母親,她的美貌、身材都是自己比不上的,難怪雷威會選擇珊妮,她輸得心服口服。

「你好,我常听雷威和米雅提起你。」珊妮熱絡的跟她打招呼,她的笑容、眼神是那樣的真誠,完全看不出一絲醋意。

怎會這樣?雷威不是她的愛人嗎?為什麼她對自己完全沒有敵意?是她善於掩飾,還是她早已勝券在握,根本不把她放在眼中?

董曉優覺得自己就快要崩潰了,如果再不離開,她一定會控制不住地當場出丑的。

「你好。」她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又道︰「我有些不舒服,必須先走了。」

「我送你回去。」雷威道。

「不,不用了!」她可不想再節外生枝,因為有不少人正在看她。

「我不會讓你單獨回家的!」雷威扣住她的手腕,轉向珊妮問道︰「珊妮,你一個人可以嗎?」

「當然,我正好可以好好地逛一逛,你不必擔心我,我可以自己回去的。」珊妮落落大方地說。

董曉優幾乎要為她寬大的胸襟鼓掌,現在,她終於明白雷威為什麼會喜歡珊妮了!

雷威不容她拒絕地將她拉到自己的跑車前。

「你不用送我回去!」她仍不願坐上車。

「你在鬧什麼別扭?」他沒好氣的瞪著她。

「我不需要你送,你回去陪珊妮吧!」

一樣是女人,雖然珊妮表面上說不在意,但她知道珊妮現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受。

「珊妮很獨立,你不必擔心她!」

「我也不需要你擔心,我自己會回去!」

說著,她就要越過他往前走,卻被他一把拖住,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人已被塞進跑車內。

這個女人到底在鬧什麼脾氣?雷威不解地思忖,他原以為好幾日不見,她見到他應該很開心才是,沒想到她卻擺臉色給他看。

那晚熱情如火的她到哪兒去了?

雷威緊繃著臉開車,而董曉優則蜷縮在椅子上,不爭氣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潰堤而出。

她再也沒有戰斗的勇氣和力量了。

車子忽然停了下來,董曉優不解地抬眼看向他。

雙眸盈滿淚水的她,看起來是那樣楚楚動人,雷威突地伸出手緊緊地環抱住她。

董曉優把臉頰貼在他溫暖的胸前,聆听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淚水更是奔流不止,似乎想把所有的傷心和委屈一起流光。

「曉優,我真的不想讓事情變成這個樣子……」他沉默了一會兒,憤怒地咒罵一聲,「該死!可惡!」

董曉優不知道他的憤怒是為自己,還是為了她。

下一刻,雷威憐愛地捧著她淚流滿面的小臉,輕輕地吻去她頰畔滾燙的淚珠,最後將唇印上她的……

這個吻有他的柔情,也有她傷心的淚水。

董曉優激情地回應他的吻,雙手緊緊地攫住他的肩,彷佛想不顧一切的將全部的自己獻給他。

「曉優……哦!曉優……」

雷威申吟著,突然停止了這個吻,推開她,喘息地靠在方向盤上。

他如此痛苦,是因為他不想背叛珊妮嗎?董曉優苦笑。

「我先送你回去!」雷威重新發動引擎。

她默默無語,淚眼迷蒙的望向車窗外。

時候到了!

她該徹底斬斷對他的迷戀,珊妮才是他最佳的選擇,畢竟他們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而她和他之間什麼也沒有。

不久,車子在她家門前停了下來,董曉優立刻想打開車門下車。

「曉優,你沒事吧?」雷威叫住她。

「我能有什麼事?我好得很。」不知為何,她竟打不開車門。

「我們談一下好嗎?」雷威要求。

「你想談什麼?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她又試著去開車門,卻還是打不開。

「我知道你已經跟王仁豪解除婚約了。」

「這不是你所期盼的結果?」她聲音顫抖地道︰「你很得意吧?你想看到我狼狽落魄的模樣,現在你看到了吧?」

「你不要這麼偏激行不行?」雷威拉住她的肩膀搖晃。

她用力地掙月兌他的箝制。

「不用你來教訓我!」她激動的哭叫著,「你知不知道現在大家都怎麼看我?他們說我下賤、,不知羞恥地跟男人去飯店開房間!就連我媽也認定我是個不肖女,差點跟我斷絕母女關系!」

听見她這些日子以來所受到的恥辱,雷威心疼得無以復加。

「曉優,我真的不知道你會遭受這麼多──」

「你不知道?你這麼說是在為自己月兌罪,還是在同情我?」

「都不是!」他也火大了。「為什麼你不能冷靜的听我說話?!」

「你什麼都不必說了!」她發出歇斯底里的笑聲,「我已得到報應了,這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我不會恨你的!」

「夠了,你別說了!」

沒錯,他之前是想報復,但他早就已經後悔了。

「我要說!我就是要說……」她的聲音被吻去了。

董曉優緊閉著眼楮和雙唇,拚命捶著他結實的胸膛,和自己體內燃燒的作戰。

可是,沒多久,他熱烈的吻便粉碎了她的理智。

「我愛你,曉優……」

這句話像桶冰水澆醒了被沖昏頭的她。

她用力的推開雷威,腦中浮現珊妮美麗的身影,以及米雅渴望見到父母的熱切神情,她的心幾乎要碎了。

「我不想再見到你,一切就到此結束吧!」

她用盡全身的力量推開車門,沖下車,頭也不回地奔進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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