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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利美女 第8章(1)

隨著F1賽事的逼近,車隊進行第二階段路跑測試。

這次為了取得更準確的數據,法拉利車隊派出兩位車手試駕,一位是法籍車手Marc,另一位是日籍車手山崎達郎。

山崎達郎剛從意大利總部回來,發現工作站里竟出現了一位天仙般的絕世,一時竟看傻了眼。

他簡直無法相信,世界上怎會有這麼美的女人!

她會是法拉利請來的車展女郎嗎?山崎達郎很懷疑,因為她的氣質一點也不像,她麗而不媚,艷而不妖,看起來倒像是來自東方某個皇室貴冑的末裔。

雷昀希一見他來了,拽了他就走,「達郎,過來,我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他拉著山崎到貝君頤面前。

「君頤,這是山崎達郎,我是莫逆之交;達郎,她是貝君頤,我的女朋友。」

「你好,初次見面,請多指教。」她用簡單的日語微笑寒暄。

原來,她就是那個讓雷昀希暗戀了十年的女子!

他是看過雷昀希手機里的那些照片,但照片只能拍出她的外型,而無法拍出她的絕代風華。

現在他終于明白,為什麼雷昀希對她無法忘情。

世上的美女多不勝數,但她是如此獨一無二。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為什麼貝君頤會來到日本,但當他看見好友的眼底流露出幸福與滿足,一掃過去的陰霾,她很為雷昀希高興。

「你好,貝小姐,我是山崎達郎,朋友都叫我達郎,你可以跟我說中文。」

「你的中文說得真標準!」幾乎听不出腔調來。

「謝謝你的贊美。」

「君頤,其實他是半個台灣人。」雷昀希插嘴道。

「難得被美女稱贊,干嘛坍我的台?」山崎故作不爽地用手肘頂了下雷昀希,雷昀希哈哈大笑。

「貝小姐,我認識雷很久了,他有很多把柄在我手上,如果你有興趣,我們可以找個時間多聊聊……」

「喂~~兄弟是這樣當的嗎?!」

「難道你沒听過,美女如手足,兄弟如衣服?」

看著雷昀希與山崎兩人一來一往地抬杠,貝君頤忍不住笑出來。

這就是男人的友情?怎麼這麼好玩!

片刻後,準備工作已就緒,第二階段測試展開。

山崎與Marc換上比賽正式服裝,分別坐進最新一代的F12賽車中,並戴妥安全帽。

起跑線上——

計秒板倒數著,兩部賽車已蓄勢待發,一聲槍響後,兩部賽車飛馳而出,奔騰如火焰。

第一個,兩部賽車皆打破了第一次測試的時間。

堡作站里歡聲雷動。

「好小子!他們辦到了!」

「開香檳、開香檳~~」

雷昀希笑著,眼楮仍緊盯著電腦上的數據。

貝君頤望著雷昀希專注于工作中的側臉,一陣強烈的愛意忽然淹沒了她。

她是如此深愛著雷昀希,想起明日就要分別,心底不由一陣發疼。與雷明彥在一起時,他們總是聚少離多,她以為自己應是習慣于應付分離的,但和雷昀希的分別,不知為何卻像是要將她剖成兩半般的痛……

電腦上,忽然傳來嗶嗶兩聲。

雷昀希看見螢幕上跳出顯示異常的警告,臉色驟變。

他調整耳機上的麥克風道︰「達郎,剎車系統顯示異常,現在馬上返回工作站——」

忽然,跑道上,傳來一陣巨響。

貝君頤倒抽一口氣,從椅子上驚跳而起。

「是達郎!」工作人員喊了出來。

「沖出跑道了!」

「要命!車翻過去了!」

「通知Marc測試中止!」

「醫護人員呢?」

「已經過去了!」

「該死!油箱破損,要快點把達郎拉出來。」雷昀希忽然丟下耳機,往車道上奔去。

有人隨即提著冷卻瓶與滅火器跟著沖過去。

堡作站里,原先的歡樂氣氛一掃而空,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貝君頤看著這場突發事故,山崎的車在她眼前翻覆的畫面,使她打了個寒戰,看見雷昀希臉色大變地沖向山崎,她下意識也想沖過去,但有人攔住她。

「Olivia,我們的人已經在處理了,你不用過去。」

貝君頤只得咬住下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她什麼也不懂,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增加任何人的麻煩。

雷昀希沖進賽道,和醫護人員合作,他們將車子略微抬起,雷昀希則死命將壓在車下的山崎拖出來。

「達郎?達郎?」他將他放到擔架上,月兌掉他的安全帽,發現他的臉上有血。

山崎沖著他無力地笑笑︰「放心啦,我還活著……」

忽然,車子發出了一陣小小的爆裂聲。

「砰!」

雷昀希下意識地護住山崎,接著感覺背部像被什麼擊中似的,火辣辣地一陣痛麻,他悶哼一聲。

「退後些!」

立刻有人持冷卻瓶噴灑車體,以避免發生起火的危險。

雷昀希看著醫護人員將山崎送人救護站,這才放心地回到工作站。

貝君頤立刻迎上來。「達郎怎麼樣了?」

「他的意識清楚,應該沒有大礙。」

貝君頤這才送一口氣,但她感覺自己的手仍在發抖,眼淚忽然不听使喚地掉下來。

「我看到你沖過去時真是嚇壞了,醫護人員不是在現場嗎?你為什麼要過去?要是你也受傷怎麼辦?多危險啊……」

「他是我兄弟啊!」他笑著將顫抖的她拉近懷里,「別怕,我不是沒事嗎?」

貝君頤忽然捶了他一下,紅著眼哽咽道︰「以後不許這樣嚇我!」

雷昀希發現貝君頤氣得不輕,立刻嚴肅道︰「我保證以後不會這樣。」

貝君頤抱緊他,直到這一刻,她才漸漸停止顫抖。

但是,她忽然感覺手心一片濕粘……

抽回手,她發現自己手上沾了血跡。

「天啊!昀希,你在流血!」她驚呼了一聲。

他在流血?雷昀希微蹙了下眉。但他怎麼不覺得痛?

貝君頤將他轉過去,看見他的左背上方竟不知被什麼劃過一道。正汩汩地流著血。

听見貝君頤的驚呼,車隊人員馬上蜂擁過來。

「雷,你受傷了!」

「快先止血!」有人拿來大量衛生紙。

「傷口有點深,你最好去救護站消毒和縫合。」片刻後,雷昀希也被隊友抓到救護站去……

檢查結果,山崎達郎的鼻梁骨被車體的破片割傷,身上有幾個大塊瘀傷,此外一切無恙,而救人的雷昀希,背上的傷口縫了二十針。

在接受治療時,雷昀希根本沒感覺痛,因為站在他面前的貝君頤一直白著臉——她沒有哭,但這才更令他擔心,因為他完全猜不出她在想什麼。他一直表現出神色自若的樣子,試著與她說話,但貝君頤沒有回答他。

這一晚大部分的人要留在工作站加班——處理數據與修復受損的車子。

雷昀希因為受傷的關系,又加上隔日貝君頤要返台,因此被隊友強制驅離,趕回去休息。

回到旅館後,情況並沒有變得比較好。

雷昀希知道自己受傷這件事對貝君頤造成刺激,如果今天換成受傷的是她,他絕不會比現在的貝君頤冷靜多少。

「君頤,你明天就要回去了,你打算在上飛機前都對我生氣嗎?我不希望到下次見面之前,我記得的是你負氣的表情。

「我不是生氣。」她清晰地道。

「那是什麼?」他溫柔地問。

貝君頤語塞。

她不知道,她說不出來那是什麼。

他受傷這件事讓她感覺心痛,那種心痛是過去不曾有過的,一種心愛的人曾距離危險那麼近,但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恐懼。

因為太過在乎,所以感情糾結得那麼深。

即使他已經止了血,上了藥,但她卻覺得自己還在痛。

「我不知道你的工作會有危險性。」她絕美的容顏緊繃著。

「任何工作都會有危險性。」他平心靜氣地說。

貝君頤眯起眼,有點被惹毛。

「誰說的?我的就沒有。」

「你從家里到公司去,總要搭車吧?搭車就有某種程度的危險性。」

「我承受的危險,是一般人每天都要承擔的正常風險,與你今天沖出去救人然後受傷的情形不能相提並論!」

「我也並不是每次車賽都會沖出去救人的,」他耐心地對她解釋︰「第一,今天只是路跑測試而非正式比賽;第二,翻車的是我的最要好的朋友。」

「今天是你幸運,所以人救出來了,你也只受了一點傷,萬一你沒那麼幸運呢?萬一車子起火呢?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覺?」貝君頤無法克制激切涌上的淚意,她背過身去,用手背狠狠擦去眼淚。

懊死!她一點也不想表現得那麼歇斯底里或不可理喻,她想要冷靜的和他溝通,可是她做不到……

這就是「愛情」的真實面目嗎?

原來「愛」竟是走向疼痛的開始。

哪怕雷昀希只是受了一點點傷都使她難受,他受傷會成為她的痛。

這麼強烈的感情,實在太折磨了,誰承受得了?可悲的是,在那樣地愛上一個人後,直到不愛為止,都是無路可退的。

忽然間,雷昀希明白了她的感受——一種深愛到極處,無可避免的傷害與心痛。

一直以來,他都是獨自品嘗這樣的感受,痛並快樂者;而今,她也領受了與他一模一樣的深愛與痛楚。

她是愛著他的。

當他明白了這一點,他有一剎那的暈眩,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喜悅。

「君頤……」

他以手輕觸她的臉,她卻轉開。

「君頤……」

「噢,走開啦!」她氣惱地揮開他的手。

「君頤……」他將她轉向自己,誠心道︰「我道歉,我發誓我不會再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

貝君頤看著他,不確定他是真的懂得她的恐懼,或者只是隨口哄她。

「我不會再讓自己受傷,不會生病。」雷昀希發現,她的紅唇雖仍是抿著,但她的眼底掠過一抹笑意,「我保證會活得比你長。」

「這種事你最好可以保證!」

「我可以,為了愛你,我什麼都可以做得到。」

貝君頤心口一緊,她的手臂繞過他的頸項,將他緊緊擁住。

天啊,誰知道愛情是這樣的呢?既是地獄也是天堂。

翌日晨。

羽田機場外,細雨綿綿,羽田機場內離情依依。

這天,雷昀希從真開眼後,他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貝君頤,他的手也不時踫踫貝君頤,像是要確定她還在身邊。

「昀希,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你也是。」

「只要有空,不管你在哪個國家我都會飛過去看你。」

「我等你。」

「我也會打電話給你。」

「嗯……」

這時,機場內想起了催促的廣播。

貝君頤注意到雷昀希的臉色沉了下來,比窗外的天空還要沉郁。

貝君頤知道她非進去不可了。

「帥哥,我該走了,給我一個擁抱。」

雷昀希立刻張開手,彎下腰,給她一個近乎窒息的大擁抱,甚至將她抱離地面。他抱得很緊,像是要將她揉進體內,最好兩人不必分開。

他的擁抱幾乎擠光她肺里所有的空氣,但她不在乎,她緊貼著心愛的男人,小心底避開他的傷處摟著他,這一刻,她心底好難過,但她始終揚著笑容。

「昀希,我希望你能笑著送我。」她在他耳邊低語。

「你教我怎麼笑得出來?」他現在心情差到不行,很想做些什麼來出氣。

「拜托嘛~~」她好言好語地求著。

他只好給她一個很難看的笑。

「唉,真是的!那只好這麼辦了……」她笑嘆著,捧起他的俊顏,主動吻住他的唇。

當她一吻他,他立刻啟口歡迎,沒有多久便奪回主控權。

他將火熱的舌喂入她口中,需索著、渴求著,以自己的唇舌傳遞愛的語言,仿佛沒有明天似的吻她。

貝君頤依稀听見機場內的人聲,好像還有人在一旁起哄,但她不在乎,她要與心愛的人分別了,她要給他所有的反應,好讓他記住這一吻,記住她對他的感情。

一吻過後,他目送著貝君頤的身影消失在出境大廳。

雷昀希一個人在原處站了很久,才轉身離開機場。

貝君頤回到台灣,一切看似沒有變,但她的世界已與過去不同了。

去了一趟日本回來,也不知道是因為溫泉或是因為愛情,貝君頤比之前更加容光煥發,明艷照人。

貝家每一個人都發現了他的不同,就連基金會的同事們也都注意到了。

她的工作效率比以前跟好,臉上總帶著笑意,她的愛慕者暴增,但貝君頤並不接受任何私下的邀約,而在公事上,不管出席任何場合,她若非單身赴約,就是找弟弟貝一葦充當男伴。

她與雷明彥分手的消息依舊滿天飛,但因為媒體一直沒有拍到雷明彥琵琶別抱的證據,當事人也都緘口不談,所以這件事面前已成為社交圈里的熱門話題。

貝君頤已不再注意雷明彥的任何消息,她將生活重心放在基金會,專心致力于讓更多藝術家的才華被世人看見,下班後,她就與雷昀希電話熱線,或是視訊對談,她的生活簡單而充滿著愛。

轉眼間,她回到台灣已一星期。

這天她如往常地走進基金會,與同事們道早安,但他們回給她的,卻是有些尷尬的笑。

「Amy,早!」貝君頤對她的秘書到早安。

「早安……」

Amy對她微笑,但她的表情看起來卻有絲不安,貝君頤決心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Amy走進執行長室,關上門,兩手在身前交握著。

「貝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貝君頤發現自己的秘書看起來有些緊張,不由好笑。

「好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啊?」

「我覺得你們大家有事瞞著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你是說……你還不知道嗎?」

貝君頤挑起眉。

Amy從辦公室的書報架上,取出一份今天剛出刊的雜志,翻了翻,然後展開在她面前。

周刊里,有數張她與雷昀希的彩色合照——他們在高空纜車里接吻的連拍照片,在桃源台山徑上親昵並立的合照,以及他們一起走入夕霧館的照片,旁邊斗大的標題寫著︰「金童玉女已成破局,社交界第一千金琵琶別抱?!」

貝君頤霍地從位置上站起來。

她抓起雜志,飛快地讀完上面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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