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東西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繁星,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昨兒個晚上生出的不安,至今仍在心中盤旋不去。
並不是她信不過厲拓,而是自他們認識起,他是那麼明顯地表現出她是個大麻煩,昨夜他因為一時心軟而幫了她,並不表示今天他在深思熟慮後不會改變心意。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這麼麻煩他的。她這輩子已成為太多人的包袱,她絕無意再麻煩任何人。
繁星望向客廳角落的行李箱,這表示二姐終于可以去追尋她的夢想,不再被她這個包袱羈絆住,才稍稍地減去她心中長久以來的愧疚。
不過在二姐還沒有上飛機前,任何變數還有可能發生,這也就是為什麼現在繁星心中會如此不安。她已經成功地說服二姐依原定的計劃上飛機,現在只等厲拓來接走自己,讓二姐能夠安心地啟程。
可是萬一厲拓不來呢?
繁星頻頻看著大門和時鐘的樣子,落在皓月的眼中,她直覺地將之解釋為等待情人的急躁和不安,不由得露出愛憐的微笑。
或許是她和大姐把繁星保護得太好了,讓她即使已經二十五歲了,仍單純得不懂得掩飾自己的心情。
「好了,別再看鐘了,你就算把牆上的咕咕鐘看穿了,那只咕咕鳥也不會變成他跑出來,還是先吃口早餐吧!」
皓月一邊輕笑著,一邊把她替繁星準備好的早餐端到她的面前。
「二姐,你笑人家。」
繁星的臉一下子緋紅成一片,雖然她的焦急不是為了皓月所想的理由,但是自己迫不及待的舉動仍教她羞赧。
「說實在的,叫二姐讓你一個人留在家里,實在是放不下心。」皓月顰起絕美的娥眉,有些遲疑地說。
她已經習慣任何事總是以繁星作為優先考量,突然叫她將一直捧在手心的妹妹交給一個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人,即使那個人看起來頗能信賴,皓月的心中仍不免疑慮。
「不會啦,他一定會好好照顧我的。」
繁星連忙為皓月做心理建設。她好不容易才讓二姐答應依原定計劃前去羅馬,說什麼也不能在這最後一刻功虧一簣。
「知道了,看你急得像什麼樣,二姐不會這麼不識相的,你知道二姐只是關心你。」皓月輕拍著一臉擔心的繁星說。
雖然皓月在年紀上大繁星不到兩歲,但是長久的姐代母職,加上皓月原本就嚴謹冷靜的氣質,讓皓月在行事和態度上,多了分成熟穩重的味道。
「我知道。」繁星點點頭,沖動地抱住皓月。
她怎麼會不知道姐姐們對她的好?二姐這一次將出國半年以上,或許她再也沒有機會像這樣膩在二姐身邊了。一想到這里,繁星的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淚珠也開始打轉。
「傻星兒,怎麼這愛哭的毛病還是改不了?」皓月疼惜地用手拭去繁星的淚水。她一向是個不太會表達內心情感的人,所以面對自然表現感情的繁星,總是有些手足無措,「你這樣哭,我怎麼舍得放下你出國?我看。我還是留下來陪你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中一直有那麼一些不安,總覺得好像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莫名地有一種將會失去繁星的感覺……
皓月甩甩頭,像是想甩去心中的胡思亂想,她試著為自己的怪念頭找∼個合理的解釋。她會有這種不合理的恐懼,大概是因為一向在她保護羽翼下的繁星,似乎找到了∼雙她更想依賴的雙臂,而造成她一時不能平衡的心理吧!
皓月的話讓繁星連忙收起淚水,硬是逼出一個笑容︰「我沒有哭,你看,我是在笑呢!」
「這麼等不及要把二姐趕走呀!」皓月佯裝不悅地捏,捏繁星的鼻子。
「二姐——」繁星的抗議讓門鈴聲打斷。
是他來了嗎?
繁星不知道自己飛快的心跳是因為能完成她的計劃,還是因為能再次見到他。不論如何,她劇烈的心跳已讓她無法思考。
皓月微笑地看著緊張得傻住了的繁星,她拍了拍繁星的手後,起身去應門。
「星兒在里面等你呢!」畢竟他是繁星選擇的對象,看在這一點上,皓月對他說話的口氣也就客氣許多,「你的車在外面?」
厲拓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皓月的話。
面對厲拓這似乎不太熱絡的表現,皓月倒也沒有太大的不悅,反正她自己也是一個不太多話的人,只要這個男人是真的對繁星好也就夠了。如果今天站在這里的是那個討厭男人的朗日,怕早把厲拓轟出去了。
「那你去抱她.我去把她的行李送上車。」皓月讓開身子,讓厲拓能進到屋子里。
「不用抱了,我可以自己走。」繁星連忙說,並且急著從沙發上站起身子。
厲拓直接走到繁星的身邊,也不理會她頻頻的抗議,輕松地就把她抱了起來,讓繁星只能乖乖地用手圈住他的脖子,以免自己掉下去。
看到了這一幕,皓月臉上浮起了滿意的笑容。這是一個會寵、會保護繁星,卻又能將繁星制得住的男人,看來,她真的可以放心出國去了。
皓月彎子提起繁星的行李跟在厲拓的後面。
厲拓小心地將繁星放在他黑色賓士三百駕駛座旁的位置,然後又打開車後的行李廂,來到皓月身旁,接過她手中的行李,全部放了進去。
「需要我順道載你去機場嗎?」這是厲拓今天的第一句話,沒有華麗的客套,只是陳述一件事實。
「不用了,我已經叫了計程車,大概馬上就到了。」
皓月搖頭謝絕了他的提議,然後又直直地看向厲拓,「我把她交給你了,希望你好好地照顧她。」
「我會的。」厲拓點點頭。
「還有,她是一個很敏感的小女孩,別傷了她的心。」皓月忍不住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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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攬了一個什麼樣的大麻煩在身上?
這個問題已經讓他昨天失眠了一整夜,對自己竟然會做出此種失常的舉動,他只能歸結于一時的情緒不穩;而他對她不能言喻的感覺,只是他自己的想象在作祟。
但是今天一看到她,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只是自欺欺人。她對自己強烈的影響力是真實存在的,這一切並不是他的大腦暫時的月兌軌。到現在,他的心仍因為剛才擁她在懷的感覺而激跳不已。
這是不該發生的!他預定好的生命里並沒有為女人留下任何空間,他更不需要伴隨女人而來的感情讓他的生命變得復雜。
「該死!真是一個大麻煩。」紅燈時,厲拓停下車,忍不住出口抱怨。
他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直縮在一旁沒有勇氣打破沉默的繁星一跳,但也更確定了她的想法——
他是把她當成一個甩不開又丟不得的大麻煩!
「你可以等我確定二姐已離開的時候,再送我回家。」繁星小心地說。
她原本就沒有想再麻煩任何人的意思,對于他能守約來接她,而讓她二姐能了無牽掛地出國,她已很感激了,她從沒想過真的要住進他家。
「你再說一次!」厲拓抓住方向盤的手倏地發白,他的聲音透露出警告的意味。
繁星沒有發現厲拓的不對勁,當真以為他沒有听清楚,連忙再說一次︰「我是說,你可以等一下就送我回家,對于你肯幫忙這件事,我已經很感激,我不會真的要你把我接回去照顧的,很抱歉給你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繁星的話被厲拓猛然轉動方向盤,然後快速地在路邊停下來的動作給打住。她抬起原本低著的頭,驚訝地看向厲拓。
「你要我在這里下車?」她小聲地猜測。
他不會這麼迫不及待地想甩開她,所以一听到她的話,就馬上把車子停下來吧!
這下,厲拓的臉色更難看了︰「你以為我是什麼樣的男人?」看到繁星認命地在掏出錢包想攔計程車回家的動作,他再也忍不住怒氣地吼了出來。
「你是一個很好心的人。」他肯為她這個陌生人演這一場大費周章的戲,任誰都不能否認這句話。
「好心到說話不算話?好心到把受傷的女人丟在路邊?」他諷刺地說。
「或許你是真的有急事,我可以體諒的,真的。」
她用力地點頭,表示她說的話一點都不假,「你今天肯來,讓我二姐能夠依計劃放心地出國,我就已經十分地感激你了。更何況,我的姐姐們一向都太保護我,其實我都二十五歲了,我可以照顧自己的。」
「你閉嘴!」厲拓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沒讓自己伸出手把她掐死。
听听那是什麼話?她可以體諒他把她丟下?!而且還十分感激他?!
「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的好心和寬宏大量?」他沒好氣地說。
「不用謝我,比起你替我做的事,我這麼做根本算不上什麼。」繁星連忙客氣地說。
「天哪!你听不懂什麼叫做反話是不是?」厲拓挫敗地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盤。他非常確定這個女人是上天派給他的克星,她只要兩句話,就可以讓他把多年學武中獲得的自制力悉數破壞殆盡。
「反話?」繁星一下子反應不過來,「那你的意思是……」
「沒錯!我不要你那該死的體諒,既然我答應過你姐姐要照顧你,我就一定會負責到底;而你姐姐將你交給了我,我就會毫發無傷地把你還給你姐姐,這樣你听懂了嗎?」厲拓用雙手壓住她的肩,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直到確定她把他的話全數听進去且還點頭之後,才把手放開。
「可是……」
「你還有什麼疑問?」厲拓又板著臉。
繁星知道她要是看著他的臉,一定沒有勇氣把話說出口,于是她開始低頭玩弄起自己的手,好半晌才提起了勇氣︰「可是,你不是覺得我是一個大麻煩,你實在沒有理由留下我……」
「那是我的事。」
厲拓當然知道自己有些沒道理,既然當事人都願意不用他負責了,他大可以名正言順地丟開她這個燙手山芋。不過,現在的他沒興趣也沒心情去分析他矛盾的心態,更不想坐在這里被人分析。
「我想……是不是……」
「你有話直說。」
厲拓倒想听听她這個老愛亂轉的腦袋瓜,到底又想出了什麼東西。
「你是不是需要我當你的臨時女朋友?」繁星偷偷地看他一眼。
慘了!他的眉頭又皺起來了。
「其實,這沒什麼不好說的,光是看在你這麼幫我的分上,我當然也會義不容辭地幫你,你不用不好意思的。」繁星猜他可能為了她說出他的心事而不高興,連忙再補了這麼一句合情合理的話,讓他有台階可下。
不過說真的,厲拓壓根把這件事忘得一干二淨,他從沒把亦焱的話放在心上,要不是繁星提起來,他還想不起有這麼一回事。
如果這是能夠讓她閉嘴且不再胡思亂想的法子,那為了他往後的耳根子著想,就讓她這麼想好了。
既可以擋掉他外公三天兩頭的催婚,另一方面又留下她,而不必費心替自己不合理的舉動找借口,那他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有一點他必須事先聲明。
「你該記得我要的只是‘臨時’的女伴,我對愛情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你可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我不想有任何的感情牽扯。」他表明他的立場。
靶情這種事一旦牽扯上,就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災難。
在看過他母親因為感情而一點一滴磨去她的生命力,讓她原本完美的生命成為一場無可挽救的災難後,他對這兩個字的體認尤其深刻。
他並不認為自己是什麼令人難以抗拒的美男子,尤其現在在厲家武館還住了兩個貨真價實的萬人迷。
只不過光是厲家武館的繼承人這個身份,就算是他長得三頭六臂,還是有不少女人自動地對他投懷送抱。
「我也是!」繁星贊同地點點頭。
她對愛情倒是沒什麼很大的反感,只是以她現在的情況,她甚至連三個月後還能不能存在這個世界上都不能肯定,有什麼資格談戀愛?
如今听他把話說得這麼明白,她不但沒有受辱的感覺,反倒是松了一口氣。因為沒有牽扯到感情,將來她的離去也不會帶給他太大的傷害。
她這輩子欠姐姐們的,注定是還不起了,但是至少她還能讓自己不再欠下更多不能償還的債。
「這樣好了,為了報答你的幫助,我一定會好好地扮演你的女朋友,可是,我們絕對不能愛上對方,而給彼此帶來麻煩。如果有一方違規愛上另一方,另一方有權終止這項約定,你說這樣好不好?」繁星說出她腦中生出的想法,興奮地等待他的回應。
能想出這麼好的解決方案,她覺得自己總算有一點作用。
「如果有一方違規愛上另一方,另一方有權終止這項約定?」厲拓重復繁星的話。
他不得不承認,這倒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協定,因為這句話不啻是保證了彼此的自由,更阻絕了情愛的產生,那他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如果你覺得行得通的話,那我們打勾勾。」繁星的小指頭伸到一言不發的厲拓面前,等待他的決定。
良久,厲拓伸出他的小指頭,做出他這輩子第一次用手指和人打契約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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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媽,你抱著新床單做什麼?又有人要住進武館嗎?」厲老爺子有些疑惑地看著一早忙進忙出的管家王媽,忍不住開口問。
「是拓少爺交代的,他還要我把冷松閣的客房打掃干淨,大概是拓少爺有朋友要過來住吧!」
「阿拓的朋友?那小子會有好到可以和他住在一起的朋友?」厲老爺子不信地說。
也難怪厲老爺子會有這種反應。因為厲拓這個人一向不太和人親近,即使是對朋友,也保持著一段距離,所以他才會一個人住在厲家武館最角落的冷松閣。
那個地方可是專屬于厲拓個人的,非請閑人勿入的禁地。
這會兒他竟然讓人進去!而且看樣子,還準備讓那人在那兒住上一段時間。光這一點,就足夠讓厲老爺子對那個即將來臨的客人充滿好奇。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客人?」
「拓少爺沒說。」王媽搖搖頭,「我想拓少爺做事有他的分寸,所以我也就沒問。」
她對這個打小在外頭吃了許多苦的少爺,一向有著不舍和心疼,所以只要拓少爺吩咐的事,她從來也不多問,而她那默默關心的表現也真的贏得厲拓的尊敬和信任。
「是嗎?有分寸的話就該去交個女朋友,也不想他都快三十歲了,這樣下去,我的曾孫子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厲老爺子冷哼一聲。一提到這一點,他就有氣。
「老爺子,我得趕快把床單鋪好,再晚,拓少爺的朋友就要來了。」王媽知道厲老爺子一提起這件事就沒完沒了,可是拓少爺的硬脾氣跟老爺子是如出一轍,他不交女朋友,誰也拿他沒辦法。
所以,她只好借著還有事情沒做的理由連忙跟厲老爺子告退,然後急急地趕向冷松閣。沒想到她一到冷松閣,眼前的一幕著實令她吃了好大一驚。
因為一向不和人太過親近的拓少爺竟然抱著一個女孩,還狀似親昵。
「拓少爺,這位小姐是?」
繁星被厲拓這樣抱著原先就有些不自在,再加上眼前中年婦人驚異的眼神,更令她不好意思,臉上倏地緋紅成一片。
「放我下來啦!」她訥訥地在他胸前低聲地說。
「別亂動。」厲拓抱著她的手緊握了一下,示意她安靜一點,然後才看著有些合不上嘴的王媽,「王媽,房間弄好了嗎?」
「差不多了,就等我把床單鋪好就好了。」王媽點點頭。
厲拓聞言,便直接將繁星抱入了王媽準備好的房間,輕輕地放在房間的沙發上︰「我去把你的行李拿過來。」他語氣平板地對繁星交代一聲,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留下王媽和繁星兩個人在房中。
真是一個沒禮貌的家伙!繁星在心中暗暗嘀咕。
就連介紹也不介紹一下,教她現在這樣和王媽四目相看,說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算了!他不介紹,她自我介紹總可以吧!
「你好,我是易繁星,因為腳傷的關系,我可能要在這里打擾些日子,不知道要怎麼稱呼您?」繁星首先打破沉默,客氣地說。
王媽這才回過神來,也發現了繁星腳上纏著的繃帶,這下才明白厲拓會抱著她的原因。不過,光知道厲拓會帶一個女孩子回來這件事就夠令她吃驚的了。
「啊!對不起,實在是看到拓少爺帶朋友回來令我太驚訝了。易小姐,你就跟著大家叫我王媽好了。」她的口氣仍是驚疑的。
沒辦法,她沒想到拓少爺會帶一個女孩子回來。
「王媽,你就叫我繁星,或是星兒也行,我姐姐都是這樣叫我的。」繁星甜甜地說。或許是被保護得太好,她這個人一向對人沒有什麼防備之心。
王媽馬上就喜歡上這個長得甜美、人又單純的女孩,只是這女孩看起來年紀不大,不知道她跟拓少爺是什麼關系?
「我說易小姐……」
「星兒。」繁星堅持地說。
「好吧……星兒,你跟拓少爺是什麼關系?」王媽一邊鋪著床單,一邊好奇地問。她真的很想知道,這個能讓厲拓破例而住進冷松閣的女孩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他的臨……我是說女朋友啦!」繁星連忙改口。
呼,好險,差點就泄了底。
「女朋友?!」王媽的眼楮一下子瞪大,就連手中的工作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掉下來的都是一些驚天動地的大消息?如果剛剛王媽只是對厲拓的朋友是女人感到天崩,那這下這個消息可真是地裂了。
拓少爺竟然有了女朋友!
想這可真是一個了不得的大消息。厲家武館的人全都知道,拓少爺一向是不接近女人的,他惟一能接受的女人,只有武館中比男人還像男人的副總教練羅亦晶,這也就是為什麼厲老爺子千方百計要幫他相親的原因了。
這實在是一個好消息,只是……
「拓少爺,星兒說的是真的嗎?」王媽一看到拿著行李走進來的厲拓就連忙求證。
「什麼事?」才剛進門的厲拓什麼情況都還搞不清楚,只是有點疑惑這小妮子和王媽什麼時候熟得可以直呼小名了。
「就是星兒是你的女朋友這件事呀!」
「什麼?」當下,厲拓手中的行李直直地對他的腳砸了下去,可是他沒時間喊痛,只是猛然望向坐在沙發上的繁星。
「我們是男女朋友呀!」繁星連忙伸出小指頭提醒他。
他臉上的表情真是嚇死人了,他不會把他們剛剛的約定全忘了吧!她是因為覺得自己還有作用才答應跟著他回家,否則,她才沒那麼厚臉皮,死賴著根本還算是陌生人的他不放。
「拓少爺,有什麼問題嗎?」王媽有些不解地問。
這拓少爺的表現也委實太怪異了吧!
「沒什麼。」該死!他都忘了這件事了。
「那這是真的了?」王媽不放棄地問。
「什麼?喔!沒錯。」厲拓不置可否地彎把行李扶正。反正這戲碼遲早都會上演,現在否認一點意義也沒有。
「那真是太好了!老爺子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王媽額手稱慶、謝天謝地地說。
說真的,她還真怕這一向對女人沒好感的拓少爺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呢!現在事實證明是她太多慮了,只是……
「星兒看起來好像年齡不大……」糟了!拓少爺不會是有戀童癥吧!
厲拓是冷漠而吝于言辭,但是他可不呆,他看一眼王媽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要不是他一向尊敬這個忠心的管家,也知道她是真的關心他,他會要她少管閑事。
「她比看起來的樣子大多了。」厲拓沒好氣地說。
真麻煩!她沒事長得那麼幼齒做什麼?也難怪王媽要以為他拐帶人家未成年少女了。
「是啊!王媽,我二十五歲了,你可別以為拓大哥有問……啊!我是說他很正常……我不是說你說他不正常……哎呀!我的意思是……」
繁星原本是想幫厲拓澄清,可是她發現自己不但愈描愈黑,而且好像還講錯話,可是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麼樣說才好,一張小臉漲成了通紅,可憐兮兮地望著厲拓。
法律該禁止她用那種迷路小貓般的求助眼光看著他,那會讓他腦中一片空白,心疼得直想把她擁在懷中好好安撫。
「別急!王媽知道你的意思,她不會怪你的。」想都沒想,厲拓走過去輕輕拍拍她的背讓她安心。他的心疼在口氣中表現得一覽無遺。
這下,就算原先王媽心中對厲拓不太自然的反應再有什麼疑問,也在厲拓寵溺而心疼得口氣中完全化去。
星兒是拓少爺的女朋友這件事看來是不假,她得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老爺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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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酒吧的小角落,兩個人一前一後坐上了吧台相鄰的位置,點了一杯酒,各自安靜地喝著。
表面上看起來,這是兩個完全不相識的人,只是恰巧在嘈雜的酒吧中坐得近了一些,但如果你仔細地觀察這兩個人,會發現他們雖然彼此不看對方,但是嘴唇的微動分明顯示他們是在交談。
「有事嗎?」厲拓輕聲吐出一句話。
他在安置好了繁星後,在冷松閣的門上發現三道長短不一,但是不仔細看卻無法發現的記號,他一看就知道這是御影留下來的聯絡標記。
「總舵主的藥被下毒。」
「情況呢?」厲拓的聲音仍是淡漠,只有杯中的酒動了一下,稍稍泄漏他的震驚。
「幸好發現得早。」
「馬萬揚?」
「沒有證據,但是大家都知道。」馬二爺的野心在嘯天盟早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看來,他等不下去了。」
「你要小心,有風聲表示他下一個目標是你,以你在幫中的聲望,他是絕不會放過你的。」御影警告地說。不管厲拓插不插手嘯天盟的事,他仍尊敬厲拓這個人,不希望他會受到傷害。
「他是一只老狐狸,我會小心的。」厲拓謝過他的忠告,「你去幫我查一下他和哪幫毒販接的線,盡可能在暗中收集資料,剩下的我會處理。」
「你願意管這件事?」
御影差一點克制不住自己地抬眼看向身旁的厲拓。
這真是好消息。只要他首肯,那馬萬揚囂張的日子也不久了。
「我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絕不饒人。」
厲拓一口飲盡杯中的酒,付了賬就轉身離去,自始至終沒有看過御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