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小攸是吧,我可以這麼叫嗎?」等候李淵辰跟詩爰的同時,溫世琦先同小攸步出餐廳。
睨了溫世琦一眼,覺得他挺順眼的,于是她點頭,「你呢?」
「我姓溫,朋友叫我世琦」
小攸喃念著他的名這,「溫世琦。」
「你不用擔心詩爰,小淵對她是真心的。」
嘟起嘴,小攸心里想,他們是站同一邊的,說的話怎麼能算數。
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溫世琦知道自己毋需在這時替李淵辰多置言辭,日後,她自會明白的。
「你當駐唱歌手多久了?」看她仍死摟著殘破的吉他,溫世琦覺得她固執的可愛。
小攸來不及回答,卻突然驚慌的往他身後閃去。
「怎麼了?」
「小攸。」
溫世琦跟一聲尖銳的女聲同時響起。
糟了!她看到了,小攸暗叫不妙,怎麼會這麼巧?
溫世琦這時看到一名從頭到尾都被細致包裝的女人朝他們走進,發現除去一身名牌的衣著、鞋子不談,光是她身上的裝飾品就夠嚇人了,從脖子。耳朵、手腕到十只手指頭及衣服上的別針,全是燦爛的金光閃閃,既是翡翠又是鑽石的。
「小攸,你怎麼在這?詩爰跟你在一起是不是?」打扮時髦的中年女人問道。
「章媽媽,好巧哦,在這里看到你。」小攸干笑著,心里祈禱詩爰不要在這時出來和她相逢才好。
「詩爰呢?她在哪里?這丫頭不高興她爸,至少也得來找我吧,怎麼不見人影,好幾天也不給點消息?」王俐俐張著視線,轉著頸項找尋詩爰,興奮著她比章易淳早找到她,等著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章媽媽,你誤會了,我不是跟詩爰來的。」
「不是?」王俐俐不相信的蹙眉瞧她,心想,小攸不過是個窮酸的小拌手罷了,這麼高級的餐廳,她要不是跟詩爰來,還會跟誰來?
瞥見詩爰和李淵辰並肩走出來,小攸急得不小心眼神泄露出破綻。
王俐俐順著她的方向看去,只見到一個男人背對著她摟著一個女人不放,心想,真不像話!現在的年輕人都這副德行!
「小攸,她是誰?」溫世琦適時的挺身站出,叫回王俐俐的注意力。
在她回頭的同時,發現王俐俐的李淵辰和詩爰連忙乘機回頭溜進餐廳。
「呃,她是我朋友的母親。」
「你好。」簡單的點頭示意,溫世琦牽著她,「我們走吧。」
「等一下,小攸,詩爰現在在哪呀?」
「章媽媽,我不清楚,我也是剛從高雄回來才知道她蹺家的,很抱歉。」
若知道小攸和詩爰感情有多好的人定是能看穿小攸謊話的,不過,王俐俐不似章易淳那般看待詩爰,她覺得詩爰大人一個了,在外頭闖闖也無所謂,所以她不怎麼在意小攸的回答。
她會想知道詩爰的下落無非是想和章易淳較勁誰先找到詩爰,如果是她先知道詩爰下落的話,就可以大搖大擺的諷刺那老頭的教育失敗,如此而已。
「算了,要是她想跟我聯絡再說吧,我先走了。」頓了一會,她又交代道︰「呃,對了,下個月十二日我結婚,你跟她說一聲,要是不當我伴娘的話早告訴我,我也好再找人幫忙。」說完,王俐俐帶著一身精致的包裝揚長而去,言語間沒有應有的關心與著急。
「她是詩爰的媽?」待她走後,溫世琦問。
「嗯,她媽跟她爸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媽媽是自私的只顧自己不管女兒,但爸爸卻是過分的保護她,讓人吃不消。」
原來互補不一定是絕配,溫世琦今天學到一門功課。
「小攸,我媽沒發現什麼吧?她有沒有說什麼?」看到母親的車走了,詩爰才出來。
「她說她下個月十二日結婚,如果你不當她伴娘的話,早點告訴她,她好另外找人幫忙。」小攸言語間有股火氣。她實在很想K一頓章媽媽,哪有當媽的竟不顧女兒的安危,只想著自己的第二春?
「她確定日子。」詩爰油訥的說著。
李淵辰從小攸的反應里明白詩爰跟她母親的關系及更了解她母親的個性,一時間,他只覺得好心疼,她出身富貴卻沒有常人該有的親情呵護。
「外面風大,我們先回去吧。」輕吻了她的額,他摟緊她的肩,帶她走向車子。
他是真心的!獵取到李淵辰對詩爰關愛的眼神時,小攸傻住了。他看來不像是作假,那一對溢滿感情的黑眸不可能是裝出來的,真情流露是那麼明顯。可是怎麼可能?才八天的時間啊,才八天而已就可以讓兩個陌生人愛上對方?太離譜了!這只有電影里的天馬行空才可能。
可是……望著兩人幾乎融為一體的背影,小攸又不得不相信李淵辰強壯膀臀下的詩爰的確是比以前幸福的。他們兩人真這麼簡單嗎?只是愛情的魔力牽制住他們倆,沒有其他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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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隨身帶著一枚戒指到處誘拐女人的男人,有什麼可取的。這分明就是大騙子一個!」
李淵辰一行四人回到住處後,兩男、兩女就各自帶開。小攸在詩爰的房間听完她所有的闡述後,方才對李淵辰的好印象頓時煙消雲散。
這種男人太可惡!一定是職業的騙子,連她方才也差點讓他給騙了,以為他是真心待詩爰的有情男人。她忿忿不平的想著。
「小攸別這樣,我相信他。」
「你太單純了,真是不知道社會的險惡,咱們作古的老宗們不常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嗎?又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尤其在這不景氣的年頭里,多得是為了錢而上刀山下油鍋的,你知不知道自己是金光閃閃的搖錢樹呀?」
「不會的,我打從蹺家那一刻起,就都是他在照顧我,都是我花他的錢耶。」到現在她那包沉重的家當還分毫未動。
「哎呀,那是投資嘛!叫放長線釣大魚,你別這麼天真行不行?」
「你才別多想了,世上好人還是很多的,別把事情都看得那麼黑暗。」其實詩爰昨天拍完結婚照回家,認真的想過這個問題,後來才明白自己也是喜歡他的,從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刻起,所以決走讓事情順著自己的感覺來自然的發展。
「誰叫我都遇到黑暗的事。」小攸嘟著嘴,打從小時候開始她就不曾覺得自己幸運過,再加上這陣子一連串的倒媚事,她實在不相信人心。
「那就對啦,現在有件光明的事在你面前,你別把它給抹黑不就得了。」
「哎呀,那不一樣啦,我說的是……」房間里的小攸仍持續努力的給詩爰洗腦。
房間外的李淵辰則攏起眉字間的小山丘想進去把小攸拎起丟到外頭。
「她是個固執的可愛的丫頭,不是嗎?」看到他難得的不安煩躁,溫世琦在沙發上看著報紙,閑閑納涼的調侃著。
「是呀,是可愛,所以,以後她就交給你了。」不能將小攸真的丟到外頭,那麼只好另謀出路,李淵辰決定將這個重擔丟到他身上。
「什麼,關我什麼事?」溫世琦暗罵自己何時這麼多嘴來著,竟給自己又惹了麻煩。
「我看你跟她在餐廳里挺對眼的,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吧,再說,你是我的伴郎、小攸要當伴娘,你們兩位總得養個好默契嘛!」
「那給家遙呀。」
「家遙到南部培訓,回來也是三天後的事,這差事沒有異議的還是你最適合。」見溫世琦仍有話說,李淵辰截掉他要出口的話,「可是有了‘福利’的好差事,要是拒絕的話未免大看不起小攸小姐了。」
世琦不會拒絕的,他百分百的確定,在餐廳時,他早就留意到了世琦對小攸無言的體貼,也許是愛神近來閑得發慌,才拿箭到處射,無妨,這也算好事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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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真是麻煩的動物,李淵辰看著直盯著他的小攸想。這妮子也不知腦袋都裝了些什麼,成天都在防範著他這只「假想狼」,生怕她一轉身,他就會張開血盆大口吞了詩爰,也不想想,若他真是個有心人的話,她自己豈不也入了虎穴,安全可慮嗎?
兩天前,她以詩爰的安全為由,死不肯離開這回去自己的小窩,兩天來,這小丫頭不斷的在詩爰耳邊進行洗腦的工作,並一邊隔開他和詩爰的距離,還硬是纏著詩爰不讓他有機可趁。
要是他摟著詩爰看電視,她就拉詩爰過去另一張沙發;要是他和詩爰並坐吃飯,她就擠在中間。
唉,誰說男人不解風情來著,這女人不也一樣。算了,反正只剩四天了,四天後,看她能耍什麼花招。
「詩爰,你確定你不跟我回去?」小攸知道自己再不工作就不行了,可是怎麼說她都不肯放詩爰在虎穴中,臨走前,她仍在做最後的努力。
「不了,我們還要準備結婚事宜。」李淵辰一把從小攸旁邊摟過詩爰,替她回答,且霸道的佔著她,不讓小攸靠近。
「結婚!」小攸不屑的嗤之以鼻,睨著白眼對他︰「你這分明是誘拐!」她心想,必要的話,她會考慮通知章爸爸的,到時看他這場婚要怎麼結?
章爸爸的封閉式管教跟他這只狼比較起來至少是安全的,雖然她不願詩爰再回到以前的生活,不過,兩者衡其輕重取其利害,還是不要冒險得紅。
看出小攸打的主意,李淵辰則無所懼的大方回應,「我會通知我丈人的,不過,如果你願意幫我傳達,我不反對,先謝了。」
哼,裝蒜!撇開跟他對峙的視線,小攸不斷的提醒自己,別被他騙了、別被他騙了。
說實在的,很多時候,他這人看來是真的誠懇無害,不過,人心隔肚皮,誰會知道他肚子里裝什麼呢?不行,得小心一點。
「你是詩爰最好的朋友,我希望她的婚禮你能來。」李淵辰再提醒一次伴娘的事,他知道小攸對詩爰的重要,他不願她的人生大事有遺憾。
「你確定你的婚結的成?我不認為你過得了你丈人的那一關。」說話的同時,小攸看著詩爰,她懷疑詩爰如何能應付章易淳。
詩爰低下頭,連她自己都不大有把握。
「如果,我丈人那邊問題的話,那你可以來吧?」
思慮了會,小攸才抬頭堅定道︰「行!」
「好,那就說定了,四天後見吧。」
知道話題到這為止,溫世琦就先行提起小攸的小行李走了去。
小攸猶豫了會後,便隨後跟上他。
「你真的有辦法?」詩爰開始擔憂了,她不相信父親會讓她嫁人,何況是一個才認識幾天的人,「也許先斬後奏……」她覺得這麼做雖然會對不起父親,不過事情的確會簡單得多。
「不行,我不會讓你這麼委屈的。」他認為不管任何困難都會有辦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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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不知道人生到底是怎麼回事?整整的二十四年沒起沒伏的到現在,怎知卻在短短的幾天里有這麼大的轉折,才幾天而已的時間,她已經要嫁人了,有時候真覺得這是場夢,一場刺激浪漫的夢。
從來設想過,她可以有這麼一天,就只是在街上遇到一位唐突的男人,自己的一生便這麼定了,很奇妙,不是嗎?
難怪有人說愛情是不講道理的,它要來就是要來,誰也擋不了,不過,那是不是意味著它有天也會說走就走呢?會這樣嗎?
「詩爰發什麼呆呀?」方義上班的首要事情就是放亮眼楮以免錯過詩爰,兩天沒看到她了,今天可讓他等到了。「在考慮怎麼煮啊。」看她拿著雞肉發呆,他連忙為她解讀。
「嗯?」回神過來的詩爰看著手上的雞肉,尷尬的她便順著問︰「是呀,你有好方法嗎?」
本來她已經想好要煮宮保雞丁了,不過由于每回她來,方義總是熱心的陪她挑菜,並好心的給予烹調建議,這樣的服務精神實在令她感動,她覺得超市的總公司應該獎賞他這麼優秀的員工才是。
方義積極又巨細靡遺的為她解釋如何調理雞肉,這都是他為了她,臨時去惡補食譜的。在這之前,他只會炒飯,而且不是焦焦的,就是黏黏的那種,反正都是不及格的,所以他很慶幸自己可以只用嘴巴炒菜。
「你好棒哦,沒想到,你大男人一個對吃的這麼了解。」詩爰不免又對他露出佩服之心。
「沒什麼啦,都是嘴上作業罷了。」他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他的實話實夏讓詩爰以為是說虛的表現,「別客氣了,像你這麼熱心服務的店長,是民眾和公司的福氣,我想以後你老婆也一定很幸福的,有你這麼一位體貼的好廚師。」
「真的,你這樣覺得?」
她的話,讓他幾乎像是對到八組發票號碼一樣,頓時,他心花朵朵開,全身興奮的像在放鞭炮,「詩爰,我想……」
「什麼?一邊挑著菜,詩爰邊看著他。
「呃……」困難的吞口水,方義握緊出汗的拳頭並咬著唇。
「怎麼回事?不舒服?」她心里納悶著,明明現在是穿外套的天氣,可是他卻沁出了汗,「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我……明天休假,想請問你……明天……明天有沒有空?我請你看……看……」
听他說話都結巴了,詩爰也知道明天跟李淵辰還有很多事要辦,索性,她先開口省得他說話困難,「喔,對不起,我明天有事,不能……」
「沒關系、沒關系!下回好了,沒關系。」早知道她會拒絕的,方義沒等他說完,便匆匆干笑著離去。
「方義,我……」
「沒關系、沒關系,我……我還有事,我先忙去,你慢慢的挑。」幾乎想找個洞鑽進去的他,立刻閃身沖到店長室躲起來。
怎麼了?拉肚子不成,跑那麼快?沒多想他心思的詩爰不以為意的推著車到櫃台結帳,絲毫不明白他的用心。
詩爰是個單純的女人,對于情感也是蠢鈍的可以,絲毫無女人特有的敏感直覺,而方義內向害羞又薄皮的追求,一遇到她,怕是到老地都不會知道有這麼一位痴情者出現在她生命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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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怕了,現在的社會真的是這麼黑暗!大可惡!扁天化日之下,街上來往人這麼多,他也敢!
太過份了,年輕人好手好腳的,竟然對個老太太動手動腳,太無情了,竟然沒個人肯幫她。
實在是太過分、太欠扁。混帳到極點了!活生生的犯罪事件就在自己的眼前上演,詩爰立刻怒氣沖沖的放下手中的手提袋並抽出一枝「武器」沖到犯罪現場。
「救命啊!搶錢啊!救命啊!」一身華麗的婦人,在路邊死巴著一個男人不放。
「滾開!」男人狠狠的拳頭落在婦人身上,並不斷的踹著腳想擺月兌她。
「放開她,放開她!」詩爰兩手緊握著一條四十公分長的法國面包,狠狠的敲著那男人。
「啊!」
同時婦人在散落一地的物品中抓了支尖柄梳子,用力的截向男人的腳,一時,袁聲四起,一個紅色的真皮皮包及一條被扯斷的黃色彩鑽同時落地。
「啊,我的鑽石!」這是她瞞著丈夫花了百萬才買今天的鑽石。
男人見情勢不對,慌張的松手後,便跌跌撞撞的落荒而逃。
「別讓我再看到你!」知道自己勝利,詩爰趁著氣勢正盛對他大喊著,一時間,好不痛快。「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大口喘著氣,她低下頭問。
「沒事、沒事。」婦人看著手上的鑽石,心疼著撫著它。
她會被搶不是沒原因的,瞧她一身惹人注意的璀璨流光,仿佛就是要呼喚人來犯罪似,唉,就像媽一樣。詩爰無奈的嘆口氣後問︰「你住這附近嗎?」
「不是,我來找我兒子。」婦人起身,拉攏著衣物,並忙著撫順已亂掉的發型,心想,太丟臉了,她這輩子還沒這麼給人羞辱過,太丟臉了。
生性驕傲的她不容自己如此落魄難看,于是她努力的壓制心里的羞愧憤怒,盡量保持臉部表情的好看,連一聲感激的話都說不出口。
這人實在跟媽很像,都是骨子里不肯服輸、死要面子的那種人。知道她心里正掙扎的詩爰,不便多說什麼,知道她是要維持一個驕傲的尊嚴。
「小心點,我走了。」詩爰回到手提袋的位子,拎起袋子準備回家,但偷偷瞄了她一眼後,看到她仍撫著回不去原狀的頭發,就不忍心丟她一人在這。
「要不要送你一程?」明知道她會拒絕的,不過詩爰還是好心的問。
「不用。」
丙然,自己預想中的標準答案,算了,她盡力了。于是詩爰便繼續前進。
一段距離了,听到那婦人在她後面咳聲嘆氣著,她又回頭,見婦人還是困難的接不下要說的話時,她決定要好人做到底了。
「我家就在前面,你到我家休息一下好不好?我會幫人盤頭哦,我幫你整理一下,你再去找你兒子。」知道她不會表態的,詩爰只好逕自的拉著她走。
這丫頭倒挺懂她的心的,要是她兒子也能娶到這種懂她意的媳婦就好了,省得她一天都有氣受。陳嬌嬌看著詩爰的背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