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堠館待了將近一個月,風淨瑤開始煩惱起來。
雖然神君霆對她是既溫柔又深情,好得簡直無可挑剔,但她失蹤了這麼久,她真的很擔心自己的逃親會拖累大哥以及大嫂兩人。
不論她是不是真的決定待在神君霆的身邊,她總得該回去一趟,把一切交代清楚才行。
猶豫了好久,她還是決定找神君霆說個清楚。
找遍了整個堠館,她終于在書房找到他。
她在門上輕輕地敲了幾下,然後推門進去,就見神君主臉專注的坐在案桌前看冊子,好像很忙的樣子。
一見到她,他勾起了抹寵溺的笑,「怎麼?是不是又覺得無聊,要我陪你出去玩?」
風淨瑤盈盈一笑,溫婉地走至他身邊。「很累嗎?」
他露齒一笑,「看到你就不累了。」
他溫柔的話語听得風淨瑤是一陣窩心。「別忙得太累了,你可得把自己的身子照顧好,否則是會讓人心疼的。」
「你說的這個‘人’,指的是你嗎?」
她臉兒一紅,羞澀的走到他身後幫他按摩著。「不只是我,還有你的父母以及親人,他們都會舍不得的。」
他猛地一個用力,讓她跌入自己的懷里。「但我只要你的關心。」
眼見自己曖昧的跨騎在他身上,她不由得紅了臉,羞得想要跳下來,但他卻不讓她如願,怎麼也不放開她。「又害羞啦?」
風淨瑤尷尬地咬著唇,嗔道︰「你又欺負我了。」
神君霆仰頭大笑,然後低頭著迷的看著她臉上迷人的紅暈,「天,我又想要你了。」
「你——」
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發現他放肆的手撥開她胸前層層束縛住她的衣襟,然後探入肚兜內,輕易握住一只飽滿的軟乳揉捏著。
「啊……」
看著她忘我陶醉的美顏,他的胸口猛地漲起一股對她的愛憐,他沖動地傾身含住她的耳垂,雙手則極盡挑逗的搓揉著她的香乳。
在感覺到他放肆的手指繼續往下來到她的雙腿間後,她猛地一震,羞澀的推開他。
天,她差點忘了來找他的目的!
見她反抗,他有些訝異,「怎麼了?」
望著他一雙仍存有的黑眸,她驀地紅了臉,羞怯的拉上胸前的衣襟。「我來這里不是為了這個的。」
她臉紅的模樣不禁讓他莞爾。「那你來是為了什麼?」
她深吸了口氣,才抬起頭看著他,「我離開也差不多快一個月,我很擔心大哥大嫂他們,我想回去一趟。」
風淨瑤才說完,他已一口拒絕︰「不行。」
她大失所望。「為什麼?」
他的臉在瞬間轉為陰沉。「你那個大哥大嫂根本不是個好東西,對你簡直壞得不得了,你還回去干嘛?」
她驚訝的瞠大眼,「你……」
「我已經派人到你家去調查過了。」
風淨瑤有些驚愕。「那你——」
「我恨不得殺了他們。」他的黑眸襲上一抹寒意。「你那個大哥不僅懦弱無能,還縱容自己的妻子虐待你,他們兩個人都該死。」
風淨瑤驀地驚呼一聲︰「不,你不能傷害他們。」
看著她臉上的驚慌,他的口氣不由得緩和下來,「你放心,我知道傷害他們你一定會很傷心的,所以我沒有那麼做。」
風淨瑤不由得吁了口氣,「謝謝你。」
他噙起一抹邪笑,出其不意地在她唇上偷了個吻。「想要謝我還不簡單,我現在就可以接受你的謝禮。」
見他不規矩的毛手又襲上她的胸口,她連忙嬌嗔的拍打掉。
「別這樣,我有正經事要跟你說。」
他失望的看了眼她僨起的胸,「真是太可惜了。」
眼見他一雙放肆的賊眼不住的往她胸前直瞄,她羞澀的拉好衣襟,認真地道︰「我希望你能讓我回去一趟。」
神君霆沉下了臉。「我不準你去。」
「可是——」
他冷著臉打斷她的話,「你那個大哥大嫂根本不是人,居然為了錢把你隨便嫁出去,我沒對付他們就已經夠仁慈的。」
風淨瑤急壞了。「可我總得回去報平安呀!」
「報什麼平安,最好不要讓他們知道你在哪里,免得他們又開始打起你的主意來。」
「君霆——」
「好了,你別說了,我不會答應的。」
見他真的是鐵了心,她咬了咬唇。「既然你不讓我回去看看,那我想到廟里去上香,可不可以?」
他挑起劍眉,「上香?」
她點點頭,「是呀,我每月十五都會到白雲寺去上香,為家人祈福。」
他冷哼了聲,「你現在也甭為他們祈福了。」
「可我得為你祈幅呀!」她紅著臉,大膽的環住他的頸項。「我現在有了你,我當然會想要祈求神明保佑你平安快樂。」
他邪佞地笑了笑,「平安就免了,至于快樂嘛……你就可以讓我快樂得上天了。」
听出他話語里的邪意,她倏地紅了臉,「你又來了。」
他咧嘴大笑,「好好好,不逗你了。」
「那你可不可以讓我上白雲寺上香?」
他點了點她微翹的鼻子。「要不要我陪你去?」
她搖搖頭,淺笑著。「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而且我看你好像有好多事要忙,你就安心的處理你的工作吧!」
他偷啄了下她甜美的唇,「你可真會替我設想。」
風淨瑤臉又紅了。「那我就不妨礙你了。」
看著她羞澀離去的身影,一抹滿足的笑不自覺的襲上他好看的唇角。
他的生活里,似乎越來越不能沒有她。
提著籃子來到白雲寺後,風淨瑤進了廟便趕緊拈香跪拜。
望著神座上一臉慈眉善目的菩薩娘娘,她合起雙掌,為所有的人祈求孝福平安,同時也祈求自己與神君霆的感情能長長久久。祈禱完後,她站起身,虔誠的將香插至香爐里,不由得笑了。
其實她根本不用再求菩薩娘娘保佑她和君霆的,因為她現在就已經得到他的愛了,而且他對自己也是體貼寵溺得緊。
她覺得此刻的自己真的好快樂、好快樂。
她不僅如願見到他,還幸運地得到他的愛,她真的已經好滿足。
提起供奉在神桌上的籃子後,她撩起裙擺打算跨過門檻,視線卻在此時被門口旁的一個小攤子給拉去注意力。
風淨瑤轉過身,好奇的走上前去,才發現那是一個解簽詩的地方。
簽詩?
不知怎麼搞的,她突然很想試試看。
她咬了咬唇,興奮地拿起桌上的竹筒子搖晃著,腦子里想的淨是神君霆那張對著她笑的臉。
很快的,一根竹筷子自筒子里掉出來,她連忙拿起來解下上頭的一張小紙,而這一看,卻足以讓她臉上血色盡失。
只見紙張里,零星的寫著一句詩——
但把清尊斷送秋,萬事到頭都是夢。
她猛地一震,雙手一抖,簽詩立刻滑落指間,緩緩地掉落至地面。
萬事到頭都是夢……
她震驚的搖晃著頭,虛軟的身子無力的跌向身後的牆,充塞在腦子里的淨是那兩句詩。
那詩里的涵義到底是什麼,是說她和君霆的感情不會長久,還是說這一切根本是假的、從頭到尾發生的事都是她在幻想的?
不,不會的,絕不會這樣的!她是那麼的愛他,而他也是那麼的寵愛她,他們怎麼可能會無法在一起呢?
可是……他從沒說過愛她倒也是事實。
不,她不要呀!
這不是真的,這絕對不會是真的,說不定簽詩上的意思並不是指他們,說不定只是一句玩笑話罷了。
是呀!是玩笑話,是玩笑話!
她一個勁兒的點著頭,跟著恍惚地沖了出去。
離開白雲寺,風淨瑤漫無目的的走著,才發現自己走回到以前住的地方。
望著竹籬笆內的小矮房,她竟有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是呀!的確是既熟悉又陌生。
雖然在這里住了二十年,可自從爹娘相繼去世後,她的日子就不再快樂、幸福,而她的苦難更是從大哥娶進伍蕙嫻後便接踵而至,從沒斷過。
一滴苦澀的淚猛地溢出她的眼眶,她趕緊擦去。
她不該哭、不該哭,現在她如願以償地和愛戀三年的人在一起,也不再過著貧窮艱困的苦日子,她該高興的,又怎麼能哭呢?
風淨瑤深吸了口氣,拼命擠出一抹笑來,然後走進屋內。
進了屋,廳里的風樺一看到她,立刻激動地走上前。「瑤兒,你這一陣子都上哪兒去,你知不知道大哥有多擔心你呀!」
風淨瑤感動得撲進他的懷里,「大哥,對不起,讓你操心了。」
風樺將她拉開一點,然後仔細地打量著她,「你這陣子好像過得不錯。」
想起神君霆的溫柔,她不禁笑了。「是,我是過得很好。」
「這幾天都跟誰在一起?」
她低下臉,不知該如何啟齒。「我……」
敏銳地看出她頰上羞澀的紅暈,風樺也猜出泰半。「大哥不是在質問你,也不是要罵你,只要你過得開心、過得幸福,大哥就心滿意足。」
他的體諒讓風淨瑤哽咽了。「大哥,我——」
風樺笑著拍拍她的手,眼眶也不禁濕了。「別說了,大哥都知道,是大哥不夠好,沒能好好的保護你,害得你只能用這種方式逃離這個囚住你的牢籠。」
「不。」風淨瑤拼命地搖搖頭。「這里從來都不是牢籠,雖然我承認我過得並不是很快樂,可和大哥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呀!」
風樺一臉愧疚的看著她,「你這麼說,我更過意不去了。」
風淨瑤拉他一起坐入椅內。「大哥就別這麼自責,瑤兒從沒怪過你,況且‘長兄如父’,我不會怨你的。」
風樺疼惜地撥開散落在她頰上的發。「你真是個善良懂事的女孩,誰要是娶到你,可真是他前世修來的福氣呢!」
風淨瑤一听,臉兒驀地通紅,「大哥,哪有人這樣夸自己的妹妹的?」
「怎麼,害羞啦?」
風淨瑤被糗得不好意思,連忙轉移話題︰「對了,大嫂呢?怎麼沒見到她的人?」
經她這麼一提,風樺才猛然想起,「你不說我還真忘了,你大嫂對你逃親一事氣得怒火沖天,你趕快走,否則她不會放過你的。」
風淨瑤還來不及走出大門,身後已傳來了伍蕙嫻尖銳刺耳的叫罵聲。
「唷,你這個死丫頭居然還敢回來,我記得上轎前我還特別警告過你別給我耍花樣,沒想到你居然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眼見躲不了,風淨瑤膽戰心驚地轉過身,「大嫂。」
伍蕙嫻走上前,猛地就賞了她一巴掌。「你心中還有我這個大嫂嗎?如果有,你就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讓我難堪。」
哀著刺痛的臉頰,風淨瑤委屈的望著伍蕙嫻。「大嫂,我不是存心讓你難堪的。」
「不是?」伍蕙嫻冷哼。「如果不是,你會不顧我和你大哥的死活搞出逃親這一招嗎?」
風淨瑤無辜地搖搖頭,「我之前就告訴過你我不想嫁,是你硬要逼我嫁的,如果你不強迫我,我也不會逃跑。」
「你這是在怪我!」
「我不敢。」
「你不敢?」
伍蕙嫻惡毒地在她細女敕的手臂上捏了一把,疼得風淨瑤眼淚直掉。
一旁的風樺看得心里可疼了。「阿嫻,瑤兒已經是大人,你別再這樣對她動手動腳的,實在不好看哪!」
伍蕙嫻根本沒將他的話放在心里,「哪里不好看,她居然有膽逃親,我教訓她一下有什麼不對嗎?」
「可是——」
「你給我閉嘴!」接著她轉向風淨瑤,卻在看到她身上精致華麗的衣裳後愣住了。
「唷,我說你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啦!居然也穿得起這樣上等的好料子。說,你失蹤的這幾天是跑哪兒藏了,怎麼一回來就完全變了個人?」
風淨瑤無辜極了。「我沒跑哪兒去藏呀!」
伍蕙嫻驀地瞪大眼,「這些東西該不會是你偷來的吧!」
她一听,驚駭地搖搖頭,「不是的,我沒有——」
「還想狡辯?」伍蕙嫻氣沖沖的沖上前扯住她的手臂,叫罵著︰「我們家根本窮得跟乞丐沒兩樣,有時連米都買不起,哪有銀子買這樣昂貴的布料?唷,還有你頭上的那些頭飾,說,你這是打哪兒偷來的?」
「我沒有,我沒有。」
「我看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會說的。」
她惡毒的一把扯破風淨瑤的袖子,氣沖沖地拿起門邊的竹鞭子毫不留情的就往她身上抽,風淨瑤疼得連連慘叫,痛苦地往兩旁閃躲著。
一旁的風樺看得簡直急壞了,「阿嫻,你快住手,你會把瑤兒打死的。」
「打死最好,省得讓我看了礙眼。」
她狠毒的舉起鞭子不斷的往風淨瑤身上鞭打,似乎存心讓她死;風淨瑤瘋狂的想要閃躲,卻怎麼也躲不過繼續朝她身上揮下的竹鞭。
「唷,你居然還敢躲,我打死你。」
風淨瑤哭著閃躲,「不要,不要呀!大嫂,你饒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了,受不了了。」
就在她以為自己就快因疼痛而死去時,耳旁猛地傳來一陣瘋狂的怒吼。
「該死的,住手!」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伍蕙嫻被狠狠地踹飛出去,狼狽的跌向身後的椅堆中。
風淨瑤轉過身,就見神君霆一臉心痛地接住她虛軟的身子。
在看到她臉上以及身上的鞭痕時,他倒抽口氣,震撼住了。「該死的狗東西,居然敢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見到他,風淨瑤感動的落下了淚,「君霆……」
他心疼地擦去她頰上的血痕,簡直心如刀割,「為什麼不听我的話還要回來?
要不是我不放心跟著你出來,現在我豈不是要失去你了?」
「我……」眼前一黯,風淨瑤失去了知覺。
見她痛得昏厥過去,他恨不得殺了那個對她動手的人。
他將她小心翼翼地抱起身,寶貝似的護在懷里,一雙似沒有溫度的眸子冷冷的看著還躺在地上連連哀號的伍蕙嫻。
「該死的鄉下婆子,居然敢對瑤兒動手!」
他拾起地上的鞭子,無情地賞了她一鞭,再狠狠的將她拋飛出去,然後轉向一旁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風樺。
「看在瑤兒的份上,我今天就饒了你們一條狗命,但我警告你們,瑤兒已經是我的人,我會把她帶走,遠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跌坐地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伍蕙嫻仍不甘願的撐起身子,瞪視著他,「你是誰?憑什麼在這里大聲小叫的,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你有什麼資格管?」
神君霆抬起眸子,森冷地盯住伍蕙嫻。「要不是你是瑤兒的大嫂,我今天就一劍送你上西天,了結你這條不值錢的狗命。」
伍蕙嫻倒抽口氣,可不敢再囂張了。
他看了風樺一眼,跟著掏出懷里的一包銀子,丟在他身上。「這就當作這些年來你替我照顧瑤兒的酬勞吧!」
地上的伍蕙嫻眼楮猛地一亮,也顧不得身體的痛,一把搶過那包沉甸甸的銀子,捧在懷里笑得跟個白痴似的。
看了妻子一眼,風樺無奈地嘆了口氣,接著轉向神君霆,「敢問閣下是……」
「神門,神君霆。」
風樺一听,整個人呆住了。「你就是臨安赫赫有名的神門二公子?我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
神君霆抬起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少說廢話,有話直說。」
風樺點點頭,欣慰地笑了。「我看得出來你是真心疼愛瑤兒的,我這個哥哥從來沒有好好的對待過她,就請你替我好好的照顧她吧!」
「你不說我也會好好照顧她的。」
風樺不禁感動得濕了眼眶,「替我轉告瑤兒,是我對不起她,我代我妻子向她說聲對不起,希望她能原諒——」
「你說完了沒?」
風樺流下了不舍的淚,「替我好好的照顧她,我在這里先向你謝謝了。」
望著神君霆絕然離去的身影,風樺激動地跌坐在地上痛哭著。
神啊!你一定要保佑我的瑤兒、保佑我的瑤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