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纏綿過後,伊蘿薰氣喘吁吁的躺在金恩懷里。
「怎麼,累了?」
她嬌嗔的瞪了他一眼,驀地想起他闖入她房里的原因。
「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
看著他眼底的火熱瞬間被一抹奇異的思緒所取代,伊蘿薰不安的拉起白袍披在身上,謹慎的望著他。
「到底是為了什麼?」
金恩抬起頭,目光穩穩的迎上她的視線。「你還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伊蘿薰心里驀地一驚,趕緊裝糊涂。「你在說什麼?我听不懂。」
他的視線鎖住她的,決定給她來個致命一擊。
「你就是前兩次夜闖城堡想刺殺我的人。」
伊蘿薰倒抽口氣,驚愕的瞪著他,跟著激動的否認︰「不,我不是!我根本一點拳腳功夫也不會,怎麼可能去刺殺你?」
「你還不承認?」
她轉頭避開他銳利的注視。「不,我不是。」
「很好。」他突地下床走向衣櫃。
伊蘿薰不安的抬起眼,在看到他的舉動後,她驚呼了聲,趕緊沖下床阻止他。
「不要——」但已來不及。
金恩揚了揚從她衣櫃里翻出來的一件黑衣與黑色頭巾。「你還企圖為自己辯駁嗎?證據都擺在眼前了。」
伊蘿薰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你早就知道了?」
「沒有錯。」
「怎麼會?」她抬起頭,黑眸里布滿不解與困惑。「我自認沒留下什麼破綻,你怎麼可能會知道。」
他直視著她,「還記得小屋那一次嗎?」
伊蘿薰驀地羞紅了臉,「這兩者有什麼關聯?」
「你那天戴了一對非常耀眼奪目的藍寶石耳環,在你第二次闖入我房里刺殺我不成後,你不小心將它掉落在我房里。」
看著他從外衣口袋里掏出那只藍寶石耳環,她不由得苦笑了聲。
「原來是被你撿去,我還以為掉在什麼地方,可怎麼找都找不到,沒想到它竟成了拆穿我的證據。」
「就算沒有它,你還是逃不出我的法眼。」
伊蘿薰不服氣的說︰「不可能的,我把一切安排得如此天衣無縫,你怎麼可能知道是我,更何況我現在的樣子根本——」
「你是指你的發色和你的眼楮吧!」
她震驚的呆在原地。「你連這個也知道?」
他微挑起眉,不可一世的看著她。「其實這根本不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原來的發色是金色的,你的這頭黑發怕是用藥劑染出來的吧!」
伊蘿薰仍不服氣。「那我的眼楮呢?」「吃藥。」他環臂看著她呆愣的張大嘴。「我知道坊間有一種藥吃了可以改變眼楮的顏色,我沒有說錯吧!」
伊蘿薰跌坐在床上,苦澀的笑著。
「原來我自始至終都在你的掌控里,而我居然還妄想要殺你,真是可笑。」
「為什麼要刺殺我?」
她哀淒的笑著。「為了報仇。」
「報仇?」他有些不解。
她抬起飽含痛苦的黑眸,眸子里除了恨意外,還有對他割舍不掉的愛戀與柔情。
「是的,為了報仇。」她哀傷的望著他,淚珠兒沿著臉頰淌下。「你為什麼要殺了我父親,為什麼要殺了他?」
金恩皺起眉。「你父親?」
「是的,厄斯拉•海蒙。」她絕望的哭倒在床上。「我是那麼的愛你,偏偏你卻是殺了我父親的凶手,為什麼?」
「我沒有殺你父親。」
伊蘿薰憤怒的站起身怒視著他。「你居然還想狡辯?我父親明明就是你殺死的,你為什麼不干脆的承認?」
他冷厲的灰眸直視著她。「我的確曾在宮廷里和你父親打過幾次照面,但也僅止于寒暄幾句而已。既然和他不熟,我又怎麼可能殺他?」
伊蘿薰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你憑什麼認為令尊是我殺的?」
她憤怒的瞪著他,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現在恐怕已經死了。
「我父親臨死前在地上寫下了金恩索倫四個血字,就是要揭發你是殺了他的凶手,你是殺人凶手。」
她哀傷又憤怒的捶打著他,最後,痛苦的埋在他懷里痛哭。
「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他鐵青著臉。「光憑這一點,你就認定我是凶手?」
她心痛的抬起頭。「難道這還不夠?」
「你一味的認定我是凶手,難道我就不可能被陷害嗎?難道你從不曾想過,殺你父親的人有可能在他死後故意在地上寫下我的名字,嫁禍給我?」
伊蘿薰不以為然的嗤哼了聲。「你是堂堂霍亨索倫家族的伯爵,有誰會想要害你?」
「你不相信我?」
他聲音里的憤怒更加激怒了伊蘿薰。「別一副好像你對我有多麼失望的樣子,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本來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他的臉狂怒的抽搐著。「你要我怎麼說你才會相信?」
他灰眸里的認真在瞬間竟撼動了她,她猛地一愣,連忙搖搖頭。
「不,就是你,就是你。當我發現自己愛上你,卻又不得不殺你時,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我多麼希望那個人不是你、不是你呀!」
「伊蘿薰——」
她猛地推開他,緊縮在角落。「別踫我!我好恨我自己,為什麼會愛上你這個惡魔,為什麼你是我的殺父仇人,為什麼?」
金恩多麼想伸手擁抱住她,撫平她內心的創傷,但最後還是頹然的放下手。
「無論你相不相信,我還是要說,我絕沒有殺你父親。」
伊蘿薰抬起淚眼朦朧的淚顏,哭得泣不成聲。
他說他沒有殺她父親,她能相信他嗎?
連著幾天,伊蘿薰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出門,肯吉費了好大的勁才讓她答應出去走走。
「外面的空氣多好,你真該多出來看看的。」
伊蘿薰撇了撇唇,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謝謝你。」
肯吉親密的挽起她的手。「我們都快結婚了,你還客氣什麼?我只希望你快樂、看到你笑,我不要你有任何的不開心。」
他的話讓她一愣,黯然的低下頭去。
「怎麼了?」
「沒什麼。」
「我們到那邊去走走。」
兩人沿著湖邊往坐落在城堡下的村莊走去,沿途淨是美麗迷人的景致,但被煩惱痛苦纏身的伊蘿薰根本無心欣賞美景。
「你瞧,這里多美呀!」
她淡淡的應了聲,思緒早已飄遠。
想起那一天,她不禁更加茫然。父親臨死前明明在地上留下了他的名字,為什麼他卻否認自己是凶手呢?
一個是她極為敬愛的父親,一個是她傾心去愛的男人,她到底該相信誰?又或者真如他所說的,他是被人陷害的……
有可能嗎?
「伊蘿薰,你在想什麼?」
她猛地回過神來,愧疚的看著肯吉。「對不起,我失神了。」
他不由得皺起眉來。「你怎麼了?這幾天好像怪怪的不太對勁,在煩惱什麼?告訴我,說不定我能幫得上忙。」
她苦笑了聲。「你幫不上忙的。」
「願意讓我試試嗎?」
伊蘿薰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開口︰「你覺得金恩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他的眸子里迸出一抹奇異的光芒,但很快便掩去。「他是個個性非常飄忽不定,令人無法捉模的人,沒有人能猜透他心里的想法。」
她黯然的垂下眼。「是嗎?」
「而且他的行蹤向來很神秘,幾乎可以說得上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雖然說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堡里,但卻絕對的神秘。」
她咬了咬唇,佯裝不經意的問︰「那你認為他會不會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壞勾當來?」
「這個呀……」
她急道︰「怎麼樣?」
「我想金恩應該不至于會這樣吧!雖然說他的名聲向來不好,人人都很畏懼他,以前也曾傳出不利于他的謠傳。」
伊蘿薰感覺自己的心整個冷了下來。
「也就是說,他還是極有可能做出任何殺人放火的勾當來?」
肯吉急忙揮揮手,趕緊澄清︰「我可沒這麼說,他是我的兄長,我自然不能對他妄加批評,而且我也不相信。」
她苦澀的笑了。「你是不相信,還是根本不敢相信?」
肯吉著急的看著神情恍惚的她。「伊蘿薰,你怎麼了,你真的不太對勁,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請醫生來?」
她痛苦的閉上眼。「不用了。」
「可是你——」
她張開眼,平靜的望著他。「我真的沒事,只是突然覺得有點累,想好好的休息罷了,沒有仇恨與痛苦,什麼都沒有。」
「那我扶你回去。」
她點點頭。
或許,她真的該好好的休息了。
回到城堡後,肯吉不顧她的
反對,還是執意請來醫生為她診斷。
「醫生,她沒事吧?」
看來慈眉善目、蓄著白胡的老者診斷完後,笑著道︰「沒什麼,她只是有點虛弱而已,只要讓她多休息幾天就可以了。」
伊蘿薰點點頭,但他的下一句話卻狠狠將她的心打亂。
「不過你要小心一點,現在懷孕初期,是最需要仔細照顧的時候,我開些藥方給你,讓你多吃些補品補補身子。」
伊蘿薰一震,顫抖的抬起頭來。「醫生,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你懷孕了。」
她震驚的瞠大眼,呆愣的低語︰「我懷孕了……」
送走醫生後,肯吉一臉凝重的看著伊蘿薰。「是金恩的?」
她哀傷的點點頭。「怎麼辦?我居然懷孕了,我根本沒想到自己會懷孕,我該讓他知道嗎?」
在她看不到的同時,一抹精光竄入肯吉閃著詭異的藍眸里。
「不要告訴他。」他蹲,急切的握住她的手。「你知道他絕不會愛這個孩子的,他根本不希望有子嗣。」
「怎麼可能?」
他努力的游說著︰「為什麼不可能?想想看,他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如果知道你懷孕,他一定會要你拿掉的。」
母愛的天性使得她趕緊護住小骯。「不,我絕不拿掉。」
「那就嫁給我,我會把他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的。」
看著他溫柔的藍眸,她竟不由得想起金恩告訴她的話,但是有可能嗎?她實在無法相信肯吉會是個充滿心機的人。
「嫁給我吧!我會好好照顧你和孩子的。」
「可是——」
「難道你不相信我?」
她急著解釋︰「不是的,我……」
「那就答應我,我保證會傾盡我所有的力量來保護你和孩子,你知道我是那麼的愛你,我當然也會愛這個孩子。」
伊蘿薰被他的話感動。「那豈不是太委屈你了。」
他輕柔的將她攬入懷里,顯得既深情又溫柔。「不,一點也不委屈,我既然愛你,又怎麼會覺得委屈呢?」
「真的?」
「真的。」
伊蘿薰不禁流下感動的淚。「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傻瓜,因為我愛你呀!」
她笑了。「謝謝你。」
「那你是願意嫁給我了?」
伊蘿薰沒有回答他,只是埋在他懷里流著淚。
懊怎麼做,她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