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家客廳坐了一下,那恐怖的嘔吐感依舊猛烈、洶涌,樊孝昀的臉色已經瀕臨死亡的死白了。
苦撐了老半天,直到意志力幾乎告罄,他趕緊起身,「對不起,伯父、伯母,我該回去念書了。謝謝你們今天的晚餐。」禮貌的鞠個躬,他便迫不及待的向外沖,離開裴家直奔家里的洗手間干嘔起來。
樊孝昀落荒而逃後,裴君右對著母親說︰「阿樊好像真的很怕補藥耶!」
「男孩子怎麼可以怕這種東西!而且三不五時補一下,身體會更強壯,媽不會騙人的。」
「嗯,我會告訴阿樊的。」她十分同意媽媽的論點,拼命的點頭。
轉過身去,馮欣吃吃的低笑,終于找到那孩子的死穴了!
然而可憐的樊孝昀卻趴在馬桶邊整整兩個小時,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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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同理可證的推衍下去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漸漸的,樊孝昀的伙食便從小吃店轉移到裴家來。
某日睡夢中,他突然靈機一動的悟出與馮欣相處的安全之道,只要/頃從、順從、再順從就可以丁。
然而這妙計使過三次後就不管用了,因為她似乎是存心捉弄人,整天挑釁他,不單是言語上,就連做出的菜都是一種挑釁,眼前那鍋黑濁的濃湯就是。
裴君右在廚房切水果,裴樹競還在診所工作未回,餐桌上只有馮欣跟樊孝昀兩人。
「阿樊,推甄的結果應該要出來了吧?」
「嗯,這禮拜會公布。」
「有沒有把握?」
「不知道。」他不是敷衍,實在是不知道。
因為面試當天,他還遭受馮欣的捉弄,慘白著臉去參加,如果上了,那真是祖先保佑,如果沒上,這都怪狼心狗肺的她。
總而言之,套句徐志摩的話︰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今天有沒有亂來?」馮欣進行每天例行性問話。
「什麼亂來?」他裝迷糊。
「牽手、親嘴啊!」她的眼楮眯成一直線。
「沒有——」他刻意把沒有兩個字拉得特長。
她拍了下他的腦袋,「小兔崽子,敢敷衍我!」停頓一下她又說︰「阿樊,你今天再不能說服我,這鍋湯就由你包辦了。」她一臉陰險的威嚇著。
「說服什麼?」他佯裝無辜的看了邪惡的她一眼。
「證明你的口才還不錯啊!我不是說過要訓練你嗎?現在就是一種機智反應的訓練。」馮欣興致勃勃的慫恿他,「你也可以說說對我的不滿啊廠
樊孝昀靜靜的扒著飯,不吭不哈的,心里想,白痴才會在你面前說出不滿的話,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敢跟我擺爛?」她略有不滿的問。
「擺爛?何謂擺爛,請裴媽媽定義之、申論之。」冷冷的問完,他低下頭又扒了一口飯。
「有關擺爛的定義,廣義的擺爛︰不肯正面、積極的反應,且有拖延之實者,泛指為耍賴。狹義的擺爛︰不回答本人之問題即是狹義的擺爛。」馮欣湊近了臉,「有關擺爛之申論︰時下年輕人之新潮用語,表現出輕率、不負責的年少輕狂,擺爛者人恆擺爛之……」她正經八百的說著。
那機關槍似的說活速度擾得樊孝昀耳朵長繭,但是他還是維持三不政策︰不打斷、不回應、不予理會。
再套句丸尾同學的口頭禪︰總而言之,就是充耳不聞!
「裴媽媽。」好一會,他突然開口。
「干嗎?」
「我吃飽了。」他把面前的骨頭、殘渣撥進碗里,拉開椅子起身。
「坐下——」
拉住他想逃的身子,她死命的把他壓在椅子上,二話不說一鍋黑色的液體推至他面前。
樊孝昀只是面無表情的直視正前方,絕不把視線落在俯角十五度的那鍋黑色的湯上。
「喝完!」接著她便朝廚房喊,「君右,你來陪阿樊把湯喝完。媽下樓去等你爸。」說完,她奸詐的回眸一笑,揚揚手臂得意的離開。
裴君右端著水果出來,坐在樊孝昀的對而,「快喝,這是媽特地為你炖的,而且還不準我跟爸喝,看,我媽對你很好吧?」她揚著天真的笑容,努力勸說著滿臉猶豫的他。
什麼特地?分明是詭計……
一肚子的冤屈無處訴,他只能在她熱切的注視下,默默的承受那補藥的荼毒,照慣例,他又得在馬桶上趴個一個小時。
忍著,只要上大學後,他跟君右就會自由了,隨便要去哪里約會、吃飯,再也不用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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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的得了重感冒,樊孝昀接連在床上昏睡了三天,額上的溫度任性的反覆升降。
「阿樊,你還好吧?」裴君右蹲在床沿,擔憂的看著他。
「好多了。」他啞著聲音回答。
「什麼好多了,那聲音難听得連烏鴉都不忍听聞呢!」馮欣端著一大碗東西走進他房里,嘴巴一樣殘忍。
「我的聲音再難听,總不會比裴媽媽的話毒。」他低聲喃喃。
其實他心里暖呼呼的,他那不成材的老爸、老媽撇下他一個在台灣念書,三五個月才會打個電話,問問他這兒子還是不是活著,現下他病得命都快沒了,多虧這嘴壞、又規矩多如牛毛的裴媽媽,要不他若真一隔屁了,可能他老爸老媽都不知道回來替他收尸呢!
「別睡了,先坐起來吃點粥。」馮欣粗魯的抓著樊孝昀的衣領,將他自床上拖起來,迅速的用枕頭墊著他的背,「君右,盯著他吃完。」
「好。」裴君右端著粥,湊近樊孝昀面前。
「廚房那里熱著湯,一會兒叫他喝兩碗才可以睡。」她轉身便要離開。
「媽,今天我在這里陪阿樊好不好?」
「你?」她詫異的瞪著女兒。
「可不可以?明天禮拜天又不用上課,阿樊病得昏沉沉的只有一個人。」
「好啦、好啦!都病成這樣了,相信他也不能做什麼。你自己累了就睡,別硬撐著!」馮欣叮嚀著。
「我知道。」
馮欣先行離去,留下裴君右一匙一匙的喂著樊孝昀,「你快吃,媽把營養的東西都放在粥里了,還幫你炖了」鍋湯喔!」
樊孝昀原本還在心里感激馮欣的照料,可是一听到還有一鍋湯,他馬上巴不得自己病得不省人事。
嘴角不禁直抽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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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從菜市場回來,馮欣拎著三大袋的青菜,還有幾個洗衣籃直接來到樊家。
「小子,沒事了就自己爬過來吃飯。」
「喔,謝謝裴媽媽。」樊孝昀從書桌上下來。
「先別謝,小子,把你這一屋子的報紙、參考書統統收拾整齊。」
「收拾?」他心里忖度著,干嗎收,都是要看的書,隨手可以拿得到,不是很方便嗎?
「你懷疑啊!」馮欣的音量略微提高,隨手把新買的洗衣籃扔給他,「以後把你換下來的衣服分開放,衣服、褲子、襪子、深色、素色都要分開,別一古腦兒全扔進洗衣機,要是白上衣混了其他顏色,能看嗎?乞丐衣服的顏色都沒你多。」
「需要這麼講究嗎?」
「噦嗦,我說需要就需要,洗衣機又不是垃圾桶,虧你還念得一堆書,偏偏腦子就是沒長點東西。」隨手一記鐵沙掌襲向膽敢反問的樊孝昀。
「哎喲,我馬上收。」他攢著眉,苦哈哈的去忙著。
原以為收拾干淨就沒事了,他跟著馮欣到裴家,卻被使喚來廚房打雜。
「阿樊,把馬鈴薯的皮削干淨。快點,馬上要用了。」
「好。」他不敢懈怠,拿起刨刀迅速的刨去馬鈴薯的皮。
不一會兒,上呈的馬鈴薯引來馮欣的尖叫,「天啊!阿樊,你把馬鈴薯刨得剩下這一丁點做什麼?」
他囁嚅的說不出話。
「算了,你幫我把蓋子打開,加少許的鹽巴下去。」
「少許是多少?」他手足無措的看著那白皚皚的鹽,不知如何是好。
有了馬鈴薯的前車之鑒,她只好說出明確的數字,「三匙就好。」
「喔!」他仔細謹慎的加了三匙鹽,心里總算安慰些,這下他總不會再出錯了吧!
在一陣手忙腳亂後,晚餐終于上桌了。
裴樹競到學校接裴君右回來,一進門便看見大病初愈就被老婆使喚來使喚去的樊孝昀,「阿樊,身體好多了吧?」
「好多了,明天就可以回學校上課了。」
「阿樊,把湯端上桌。」
「好。」拿起手套,他戎慎恐懼的端著熱湯往餐桌上去。
裴君右連忙跑到廚房探看,「阿樊,今天媽媽找你當幫手啊!」
「哪門子的幫手?害我損失一堆馬鈴薯。」馮欣叨叨絮絮的念著。
「可他還是有幫忙啊廠裴君右洗了手,幫忙盛飯。
原以為這悲慘的廚房特訓即將告一段落,誰知
「喝湯。」馮欣專制的幫老公添滿一碗湯。
裴樹競喝了一口湯,狐疑的看了老婆一眼,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干嗎?」馮欣注意到老公不自然的表情。
「你好像忘記加一樣東西了,味道不太尋常。」他委婉的斟酌著措詞。
馮欣盛了一口湯試喝,頓時臉色大變,「阿樊——」
「怎麼了?」樊孝昀頓時抖得如風中柳絮。
「我不是叫你加鹽嗎?」
「是啊!一共三匙。」他還覺得得意耶,因為這是他今天做的事情里,最有勝算的一件事。
「很顯然,你味精、鹽巴都搞不清楚。」她言簡意賅的說著,「生活白痴!」
「我怎麼知道,看起來都白白的啊!」他很無辜。
「還有話,以後每天都給我到廚房見習,我就不信教不會你。」馮欣撂下狠話。
「喔——」他扁嘴,認命的允諾。
沒辦法,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裴君右一臉同情,「阿樊,沒關系,下次就知道了。」
樊孝昀有預感,他的生活勢必因為裴君右的媽而丕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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懊說樊家的祖宗還是有幾分能耐的,至少保佑樊孝昀如願的通過推薦甄試,提前成為法律系的大學生。而裴君右也如願成為音樂系的學生。
「裴媽媽,我想跟君右出去玩。」他完全依照規矩,先來請示馮欣恩準。
撇開那次兩人偷跑的河堤約會、圖書館的變奏曲外,說真的,他們根本沒有約過會!
有大半的日子他們雖然天天一同放學,可是在馮欣的嚴格控管下,他們還得謹守不牽手的戒條,每天準時的出現在她面前。
約會,簡直是天方夜譚!
裴君右也已經整裝完畢,背著包包等媽媽恩準兩人的約會,她就要跟樊孝昀出去玩了!
「去哪兒玩?」馮欣在跑步機上慢跑著。
「逛街啊看電影,反正都可以。」他只是想騎著腳踏車帶君右去兜風,沒想過要去哪兒。
裴君右在一旁靜靜的候著,反正她沒意見,只要跟阿樊出去,不管去哪里她都會覺得很好玩。
「不行!」馮欣一口駁回。
「為什麼?」他錯愕的問。
「逛街人潮洶涌,容易發生危險,你蓄意營造危險的環境。而電影院光線太昏暗,你居心叵測。」她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
喔!天啊!真虧這位古怪的裴媽媽想得出來。
可是裴君右也在一旁對著樊孝昀搖搖頭。
「裴媽媽——」樊孝昀為之氣結。想不到他忍辱負重這麼久,喝了這麼多可怕的中藥,結果還是一樣。
「裴媽媽?」馮欣挑起了眉,斜睨樊孝昀一眼,「少跟我攀親帶故的喔!少年仔。」
樊孝昀遲疑了牛晌,支支吾吾的重新稱呼,「那叫伯母好了!」心里頭則嘀咕著,是啊!伯母薄情寡意的母親。
「總之不準,想約會,地點我來挑!」
「好、好、好,你挑吧!」他干脆讓步,免得又是沒完沒了的爭論。
「就到中庭花園吧!」
「中庭花園——」他沒听錯吧!到樓下警衛室旁的中庭花園約會?真是服了她了,「該不會是樓下警衛室右手邊的中庭花園吧?」他客氣的一問。
馮欣點點頭,滿是得意的表情,奔跑在跑步機上的步伐益發變得輕快。
樊孝昀的表情凝重、陰沉,巴不得把她打昏,然後帶著裴君右偷溜。
「怎麼?不喜歡?那別出去了。」馮欣存心挑釁。
猶豫了牛晌,「好,就到中庭花園。」
算了,只要可以遠離她的視線,即使只能到中庭花園,即使只能有短短幾小時的時間,他都心滿意足。
他看了裴君右一眼,示意她快走,免得她老媽又反悔了。
「等等——」
看吧!一語成讖。
「伯母,又有什麼事?」
馮欣側過身,腳下依然踏在跑步機上,食指勾勾,「才一沒提醒你,就忘了交出來。」
兩人僵持了五分鐘,樊孝昀忿忿的掏出皮夾,抽出身份證,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後壓在客廳的桌上。
「拜拜——阿樊,別忘記規定,不可以逾矩喔!」馮欣幸災樂禍的提醒著。
「我、知、道!」
屁!我總有一天會反抗你的暴政,他在心中不停的叨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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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中庭花園,樊孝昀氣餒的坐在石椅上。
「阿樊,你不高興嗎?」裴君右看著他抑郁的臉色,不安的問。
只要遇上裴媽媽那個殺千刀的詭詐婦人,他就不信有什麼人會高興得起來。可是看君右楚楚可憐的模樣,他也不想把氣發在她身上,只能說她實在太听話了。
以前還可以偷偷載她去河堤玩,現在她家那個武則天盯得超緊的,下課晚一分鐘送她到家,當天晚餐就會有一陣綿綿不絕的言語撻伐,害他每天只能小心謹慎的叫自己別違規。
想當然耳,他們這對小情侶連牽手都沒有。
「坐吧!」
裴君右在他身邊坐下來,「阿樊,別難過嘛!大不了我們在這野餐啊!」她單純得可愛,「你看,我把剛剛做的餅干帶下來了,還有隨身听、新買的書。」她翻出包包里的東西,想讓他精神振奮一點。
看著她賣力討自己歡心,樊孝昀又臣服了。
下午的天氣還不錯,陽光沒有很刺眼,風輕柔柔的,在馮欣那里吃癟的氣一看到裴君右的笑臉,他也就釋懷了。
兩人坐在石椅上,隨身听的耳機一個在裴君右的耳朵上,一個在樊孝昀的耳朵上,兩人背靠背的曬著太陽,吃著裴君右做的小餅干。
「不準牽手,那背靠著背算不算違規?」他略帶諷意的問。
「不知道。」裴君右回頭笑著,「阿樊,跟我在一起很辛苦吧!」
「跟你在一起不辛苦,跟裴媽媽在一起才辛苦,三不五時總要跟她激辯一場才願意放過我。」
「可是媽媽是為我們好啊廠她為難的低著頭。
「我知道,你別覺得為難,我盡量遵守規定總行了吧!」他把頭往後仰,故意壓在她的肩上。
「討厭,你的頭很重耶!」她溫柔的抗議著。
突然,樊孝昀拔下耳機站起身,「君右,等我一下。」
「你要做什麼?」
他笑得神秘,不回答,只是往警衛室旁的小路走去。
裴君右不疑有他,乖乖的靠在石椅上等著他回來。
一會兒,嘎——腳踏車的剎車聲在她面前驟然響起。
「上車!」樊孝昀坐在腳踏車上瀟灑的喊她。
她仰起頭,看著他,「去哪兒?可是媽媽說我們只能在花園里耶廠她還是不忘母親那不人道的規定。
「哪兒都不去,就在中庭花園里騎腳踏車!」他對她說著,「快上車。」
「好!」她欣喜的拋下耳機,擱下手中的餅干、書本。
她側坐在腳踏車的後座上,突然樊孝昀單手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腰際上,「抱好。」
「阿樊,你逾矩了,會挨罵的!」她提醒道,想抽回自己的手。
「你怕嗎?」他存心不放手,甚至把手指與她的手指緊緊交握著,「我們只是牽手,又沒做什麼壞事。」
「可是……」
「可是什麼?裴媽媽不會看到的。」他又故意挑戰馮欣的權威,把她的手放到嘴邊一吻,「我喜歡你。」轉頭瀟灑的一笑。
「我也喜歡你,阿樊。」她笑得溫柔。
她把手跟他的緊緊的交握著,樊孝昀悠閑的騎著腳踏車,依著花園的噴水池、石桌椅來回的旋繞著;她把頭靠在他的背後,感覺他的氣息……
腳踏車時而快速的迂回在廊道彎曲的中庭花園里,時而緩慢的仰賴著兩人的平衡感前進,雖然只是簡單的快樂,卻讓他們旁若無人的陶醉其中。
「阿樊,不行了,我快撐不住了。一想要連人帶車的在原處停留五秒鐘,實在很困難,裴君右總是緊張的大喊。
「笨蛋!別亂叫,你大喊的力氣也會影響平衡的。」他笑罵著。
驟然,他動了一下,造成車身晃動,就在腳踏車嚴重傾斜的前一秒鐘,他用長腳頂住了,兩人不約而同的放聲大笑。
「不玩了,你老要我用艱難的姿勢維持平衡,而且還故意嚇我。」她的臉紅撲撲的,軟語抗議他的惡作劇。
「下來,休息一下。」他把車子立在石椅旁,拉著她坐下休息。
「阿樊你看,有蝴蝶耶!」
「花園本來就應該有蝴蝶。」他故意潑她冷水。
「你好冷淡喔!」她推了他一下。
樊孝昀乘機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懷中一帶,她跌躺在他腿上,「啊!你又捉弄我。」
他咧開嘴笑著,「有誰看到嗎?」他故意要賴。
他的手指撫著她的頭發,「下一次一定要偷溜出去玩。」
「瞎想!」她從他腿上離開,隨手把隨身听的耳機塞到他的耳朵里,「听音樂。」
兩人又重新回到先前背靠背的坐姿,嘴巴啃著餅干,耳朵听著音樂,手上拿著間書看著。
樊孝昀倒也不是真想跑到什麼地方去,只是希望他和裴君右在一起的時候能多一點自由、多一點情人間相處的甜蜜,而不是得完全受馮欣所控管。
就算只是到河堤上吹風,或在這兒曬太陽,他一樣都會很滿足的。
「君右,你什麼時候學做餅干的?」
「媽教我的。怎樣,還挺好吃的吧?」
「嗯……」他故意吊她胃口,遲遲不肯說。
「怎麼樣?你覺得不好吃啊,這可是我媽媽的拿手絕活喔!」她的手肘往後頂頂他。
「好吃、好吃!」他是心里在想,撇開裴媽媽的惡形惡狀不說,她倒是個賢慧的母親,成天張羅一家大小的吃喝拉撒睡,比起他那遠在美國養尊處優的老媽,算是勉強說得過去。
「又敷衍我。」
他一手翻著書頁,一手打算去拿塊餅干,身後的裴君右也正巧把手伸到餅干袋里,兩人的手不約而同的模上那最後的一塊餅干。
知道她想逃,他搶先一步把她的手壓住。
「你又違規!」她」羞的指正。
然而心里卻為他溫熱的掌心觸踫而暖著,感覺他的手掌心有結繭的粗糙,並極具安全感。
「你的手軟軟的,像是沒骨頭。」他輕輕捏起她的手。
「胡說廠她笑著頂了他一下。
樊孝昀側過臉,看見裴君右的臉頰上浮現淡淡的紅暈,像隻果似的,他竟忘情的痴望著她,握著她的手不肯放。
「阿樊……」他的注視讓她有些尷尬,臉上的紅彩更是久久不離。
下一秒,兩人已經面對面的凝望著彼此,時間仿佛在此時停住。
突然間,石椅後方傳出一個令人驚悚的聲音。
「小兔惠子,叫你不準牽手,你還敢逾矩!下一秒該不會要親君右了吧?」馮欣的聲音自兩人頭上落下,震得兩人趕忙松開緊握的手。
「上來!」話一落下,馮欣率先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