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玫瑰石ソ秘密 第三章

以為她只是在享受思考的靜謐,沒有打斷她的思索,徑自喝著自己的威士忌。

「你吃了糕餅沒?」

「什麼?」他回眸睞她一眼。

「紅豆糕餅,那個用袋子裝著的東西。」

恍然大悟,「喔,還沒。」

她失望了一下,「冷了,不好吃。」

「妳很喜歡吃甜食嗎?在哪里買的?我沒見過那個牌子。」他鮮少吃甜點,陸鏗這樣問,只是為了能陪她說話。

「不是買的,是我自己做的!」

詫異,「妳自己做的?」

「嗯,舅舅家開糕餅鋪,我從小看從小學,當然也會做啊!」

「那很厲害。」

「那是應該的,因為大家都叫我糕餅西施呀!」她露出一抹嬌羞的笑容。

「好一個糕餅西施。」陸鏗覺得莞爾,「時間很晚了妳知道嗎?」

已經是凌晨三點鐘了,狂歡也要有伴,為什麼她一個人?

炳,是很晚了呀,可她就是一個人,因為她也沒有料想到她會變成一個人,她完全沒有料想到。

抿上嘴,她默默的喝著酒,許久不吭聲。

半晌,酒保頂著訝異不知所措推搡著陸鏗,要他趕緊關照一旁的莫瑩。

他匆匆別過臉去,卻發現才須臾時間,她的臉已經爬滿了淚水,就像稍早在機場大廳時一個模樣。

心,突然又受到一陣撞擊,彷佛多年前他也曾這麼深刻的痛過,陸鏗不想去探究,只想忽略那逐漸浮現的記憶。

陸鏗深深的皺了眉,「走,我送妳回去。」

莫瑩用一雙澄澈無助的汪汪淚眼望著他。

「記我的帳。」陸鏗對酒保拋下一句,隨即拉著莫瑩起身要離開。

她的步伐踉踉蹌蹌,只能跟著陸鏗前進、離開,直到坐在車子前座,她的眼淚還是沒有停歇。

「還記得怎麼回家吧?」坐在駕駛座上,陸鏗發動車子駕控著車輛奔馳在街道上,他問。

「還不能回去……」

「為什麼?」

「飛機的航班還沒開始。」她抽抽咽咽的。

「等等,說清楚,妳是要回哪里?」

「……高雄。」

「妳住斑雄,那妳上台北做什麼?找人?」

她重重的點點頭,卻開始哇的嚎啕大哭,在這安靜的車廂里,陸鏗耳邊響起的都是她的哭泣。

被她的眼淚攪亂了整個心思,陸鏗有些焦慮的問,「找誰?找到了嗎?對方人呢?」

「不要問、不要問了──」顧不得車子還在行進間,她一把抱住陸鏗的肩膀,激動萬分的哭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

陸鏗先是一愣,趕緊把車子停靠在路邊,方向盤上的兩只手茫然的不知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依靠。

為什麼哭的這麼傷心?她的眼籃箏佛也在陸鏗的心里蓄成了一漥的悲悵。

陸鏗把肩膀的位置讓給了她,他懂那種失去依靠的慌亂,琬琬離開的時候,他找不到可以停靠的懷抱,好幾個夜里,他都驚恐的從惡夢里醒來,因為明了這樣的痛苦,所以不忍這個無助的女孩也經歷一回。

「我失戀了,在情人節的前一天,我被我的男朋友甩了,一切只因為我太平凡。」她抬起汪汪淚眼,「平凡是我的錯嗎?平凡不好嗎?」

「很好,平凡沒有,那是最難能可貴的一種幸福。」陸鏗說。

「可是他討厭,所以,我失戀了。」她伏在陸鏗的懷里放肆的大哭。

陸鏗沒有再多說什麼,耐心的等待她的情緒平復。

愛情就是這樣,在傾斜的瞬間,什麼都可以是借口,什麼都可以是理由,這一切只是為了要走。

「對不起……」她濃濃的鼻音听來可憐兮兮。

車廂里的面紙終于有機會提供了服務。

「去兜風?」

莫瑩沒有意見,任陸鏗隨意的把車子開著。

無言的兩個人,二月天的夜里,流連在整個大台北,風從窗戶灌進了車廂里,洗滌著思緒的繁雜,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他們沒有對話,就這麼互相依存在這寂寞的台北。

或許是同樣都受過傷的兩個人,即使不說話,都有一種互相憐惜相知的可貴。

約莫七點鐘,陸鏗將莫瑩送到機場,期待早班的飛機能夠把這受傷的女孩平安的送回溫暖的南台灣。

「謝謝你。」莫瑩衷心的感激。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最難過的時候,她竟會是對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發出求救,那麼依賴的倚靠著他的肩膀。

「听著,哭泣並不能改變什麼,可是勇敢卻可以。」

「真的嗎?你勇敢過嗎?」

陸鏗點點頭,「對,我勇敢過。」他破天荒的主動張開雙臂,給了這個女孩一個擁抱,充滿了勇敢祝福的擁抱。

催促登機的廣播響起,她轉身離開了擁抱,陸鏗對著她的背影說,「加油!」

臨走前,莫瑩回頭快步跑向他,在他面前停下腳步,墊起腳尖迅雷不及掩耳的在陸鏗額上落下一吻。

「情人節快樂!」接著,她轉身離開。

那一吻淺淺的落在陸鏗的額上,叫他有些錯愕。

沒敢回頭看他,「會的,我會勇敢的,我一定會……」莫瑩一路上都這麼對自己說。

情人節的前夕,那個擁抱、那個親吻、那句情人節快樂……彷佛是經歷一場奇遇。

陸鏗回到家,客廳里周詡頂的肚子飽足的呼呼大睡,桌上的紅豆糕餅只剩下一小塊,他走了過去,「真是蝗蟲,連餅也不放過。」

陸鏗哭笑不得的抓起最後一塊紅豆糕餅,往嘴里塞去,微甜不膩的口感讓陸鏗本能的想起了她。

一個叫莫瑩的陌生女孩,在2月14日早上吻了他的額頭,陸鏗沒也料想到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序曲。

紅豆糕餅的味道在他嘴里化開,留下一股淡淡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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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涼午夜,睡的正是酣甜之際,突如其來的電話把莫瑩從被窩中叫醒。

「……喂,哪位?」濃濃的睡意,語氣含糊。

電話那端的桑郁聲嘶力竭的大喊,「小瑩,這幾天把時間空下來。」

正坐起身,「做什麼?」

「帶妳出國去玩啊!」

「什麼──」瞠目結舌。

「記得喔,把行李準備好,其他的我幫妳處理。」

「可是,桑郁……」不等莫瑩發問什麼,桑郁就這樣毅然決然的掛上電話,接下來怎麼也連絡不上桑郁,讓莫瑩連著幾天都有些忐忑,一度以為是自己作夢胡言亂語。

直到昨天早上再度接到桑郁的電話,這才證實一切都是真的。

因為怕她沉溺失戀的傷心里,在旅行社工作的桑郁特別送給莫瑩一趟旅行,瞧,桑郁的窩心總是跟別人不一樣。

罷從旅行社的人手中接過機票,還熱騰騰的呢,拉著行李,莫瑩站在機場的櫃台前,覺得感動。

低頭望著手里的東西,「嗯!到底是去日本還是泰國?」記的昨天桑郁說是去日本啊,可旅行社的人送來的機票、簽證怎麼是去泰國?

莫瑩拿起手機想要打給桑郁確認,可她大小姐卻處于關機狀態。

狠狠拍了自己的額頭,「真是傻瓜,剛剛旅行社的人不是說桑郁還在帶團,算了,應該就是泰國!」傻笑。

總不可能機票跟簽證一起出錯吧?況且桑郁大多跑東南亞團,所以肯定是泰國,莫瑩當作是自己一時耳誤。

第一次出國就單獨行動,三個多小時的飛行,還在飛機上吃了一頓飽足,抵達泰國的國際機場,一股屬于東南亞特有的熱氣撲來,莫瑩知道自己真的是來到泰國了。

入境後,她拿出桑郁托同事交給她的行程表,上頭記載了住宿飯店跟交通、接送人員,可她仔細瞧了一回之後,發現情況好像不對。

這上頭記載的全是日本住宿飯店跟交通,就連接送的人員也是寫著日本姓名,糟了,難不成她一語成讖,旅行社真的搞錯地方了?

站在入境大廳,她急急忙忙的打電話回台灣給桑郁旅行社的同事,卻始終聯絡不上人。

「怎麼辦?」莫瑩有些慌亂的望著這些錯誤行程,腦子里亂烘烘的。思索半晌,「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就當作是來自助旅行了。」

她拖著行李走出機場大廳,大有豁出去的瀟灑契闊,耳邊響起的都是嘎拉嘎拉的說話聲,陌生中帶點熟悉,莫瑩心想,一定是因為在台灣見過太多泰勞了。

「台灣來的?」一個泰國民眾問。

「要去哪里?我有計程車。」

「是不是要到曼谷、曼谷……」

好了,現在要去哪里?

莫瑩無奈思忖,早知道有機會會來到泰國,當初念書的時候就會在地理多下點功夫。

就在莫瑩左右為難之際,入境大廳的另一隅,帶著太陽眼鏡的陸鏗穿著輕便,腳踩著柏肯鞋、手里拖著行李,昂首闊步的瀟灑走來。

站在接機人群中的周詡馬上揮舞雙手大喊,「陸鏗、陸鏗!」

陸鏗看見他了,帶著難得的笑容走去。

機伶的越過人群迎上前,「真是妙了,怎麼我前腳才回泰國,你後腳跟著來啦?」周詡滿是驚訝的說。

周詡的父親是泰國華僑,雖然在台灣結婚生子定居,每個一段時間,周家人還是會回到泰國小住一陣,這幾年周詡自己經營旅行社,停留的時間縮短了,但是往來的次數卻更加頻繁。

「之前你不是還嚷著沒空休年假嗎?」周詡馬上接過他手中的行李。

「我把工作辭了。」

輕叱一聲,「鬼扯──」工作狂會辭工作,就跟要女同志去愛上男人一樣,不、可、能!

「真的。」篤定的口吻。

停下腳步,「你說真的?」睞去一眼質疑。

「是啊,所以現在我想休多長的假期就休多長,完全自由!」陸鏗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竟然開始向往自由。

見他一臉認真,周詡意識到這次是真的,當場愀然變色,「欸,你有沒有搞錯?外商銀行主管,大家眼巴巴的位置,你……」周詡心里直呼不可思議。

「你不是老要我活的更像自己嗎?現在我是啦!」

錯愕!「可是,我只是希望你活的有人性一點,不是要你一不做二不休的辭職去當無業游民欸。」

「怎麼,你旅行社真的要倒啦,賞我一口飯吃都不行?」

「呸──我說陸鏗,話不是這樣說的,那可是你做了許久的工作欸。」

「我知道啊,那是我學校一畢業就開始投入的工作,說真的,這工作也做的夠久了,現在也該做一些我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了。」

「什麼事情?你該不會……」周詡手指顫抖的對準陸鏗,就是不敢貿然說出真相。

「是啊,我頂了一個店面,出發前才簽了約,我決定把興趣當作飯吃,從現在開始,我不但欣賞奇石、也玩奇石,更要開始賣奇石,」陸鏗壞心的拍拍周詡的肩膀,「放心,留了一股給你,待會馬上把錢領給我,你就是我的大股東!」硬是讓周詡說不出什麼辯駁。

「要死了,老是挖坑叫我跳……」

忽地,陸鏗停下腳步,目光凜凜的望著一方。

「欸,怎麼了?」周詡納悶的問。

斑挺的陸鏗一把摘下墨鏡,微瞇著視線,想要看的更清楚。

會是她嗎?他看到一個和莫瑩十分相似的人。

「你看見誰啦?瞧你兩眼發直,是女的還是男的?」周詡好奇的問。

就在陸鏗猶豫著要不要上前確認那女孩的身分,對方已經搭上計程車走了。

陸鏗心想,應該不是她吧!現在的她應該在高雄的家里做她的拿手糕點,世界上不會有那麼巧的事情,如果到了泰國還會遇見彼此,那就真的太神奇了。

「喂,陸鏗,我在跟你說話ㄌㄟ!」周詡大叫。

陸鏗回過神來,「嚷啥?走啊,該去領錢了,我親愛的股東,因為我急需你的金錢援助。」

「媽的,賊小子,來我的地盤還敢算計我,你可以再囂張一點!」

「哈,我會的,因為實在找不到一個好理由叫我饒過你。」

上了車,「呿──說真的,有什麼行程計畫沒有?」

「沒有,既然是放長假,就不急著計畫了。」

「不是頂了店嗎?總要開始裝潢吧?」

「不急,慢工出細活。」

「鬼ㄌㄟ,不急,我是怕你在泰國把我吃跨了。」

「如果你就這麼點底子,我怎麼敢叫你入股?」

「臭陸鏗,認識你真的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可惡,我老爸怎麼不多生幾個小孩,要是我有一打的小妹子就好了,到時候就是我這大舅子來靠你吃飯……」周詡突然感慨起琬琬的早逝。

琬琬死後,一直都是周詡在勸陸鏗要想開,怎麼好不容易他想開了,這家伙反倒在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

陸鏗擰起眉,「你吃錯藥啦?」

「誰規定我不能哭?」不知怎的,周詡打從心理的感慨了起來,說著說著,大男人眼眶真就紅了。

「哭啥,叫你投資個幾十萬就哭成這樣,原來周詡你也不過是個小氣鬼,當初還跟我稱兄道弟的裝豪氣,下去、下去,我自己開車。」

愛哭不打緊,出了車禍才倒楣呢!

「讓我哭一下會死喔,我也是人啊!」一定是最近正逢泰國的涼季,天氣一涼,人就容易傷春悲秋,想起他唯一的妹妹紅顏早逝,唉……

見他許久都沒有平靜,陸鏗沒好氣的大嚷,「周詡,你不給我開車就算了,那我可不可以去吃飯了?我的肚子很餓、很餓──」

大男人抹抹眼淚,「知道啦,已經叫阿姨準備你愛吃的東西了。」

「那就快點。」

車子駛入曼谷市區,「明天我要去芭達雅一趟,你ㄌㄟ?要跟我一起去嗎?」

「再說啦,等我明天睡醒再看看。」

「靠,你真的是要卯起來度假欸。」

「是啊!」

「隨便你,總之我把車子留給你用。」

「那你呢?」

「欸,這是誰的地盤?弄輛車子來開開有那麼困難嗎?」周詡又恢復了他的臭屁。

「是,多謝你,金主!」

陸鏗把目光拋向窗外,享受著溫暖的泰國陽光,只是他仍掛心,那個女孩究竟是不是莫瑩──那個曾經倚靠在他肩上哭泣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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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全然的陌生,因為她的腦袋正處于一種漂浮茫然的狀態,關于泰國,她只想起旅游廣告上最常出現的名稱──芭達雅,基于這種荒唐的直覺,且又同時處在一種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的情況下,面對司機的詢問,莫瑩傻呼呼的說了聲,「到芭達雅。」

車子就這麼一路從曼谷市區發狂似的飛奔。

路途超乎她想象中的長,整整歷經了三個多小時,她才來到芭達雅,花了一比不算少的計程車資,直到看見藍天、沙灘、海洋,莫瑩終于意識到,眼前會是多麼愜意的渡假天堂。

隨便挑了一家JomtienPalmBeach飯店,莫瑩就住了進去。

第一天,還在適應泰國的天氣、環境,莫瑩穿著臨時買來的沙灘拖鞋,獨自漫步在滿是游艇、觀光客的海灘旁,水,藍透透的,陽光,黃澄澄,脖子上的玫瑰石,紅灩灩的,與眼前的美景輝映較勁,她張臂仰天,一開始的不確定都得到了解放。

晚上,莫瑩竟然睡的出奇的好,沒有認床沒有不安,泰國的一切讓她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

直到隔天晌午,她才慵懶的蘇醒,換了輕便的衣服帶著貴重物品,莫瑩獨自走出飯店,突然,她想,該找些地方四處玩玩,總不能來到泰國,卻只在沙灘上漫步,白白浪費了這次難得的機會。

這廂,陸鏗也決定和周詡出發一起來芭達雅,周詡忙自己的工作,而他,就可以趁機在這素有東方夏威夷之稱的芭達雅,好好享受久違的南國太陽。

晌午的芭達雅,陽光熾烈,路上的觀光客多以輕便打扮為主,尤其是歐美人士,大剌剌的橫躺在沙灘上,活似曬魚干,一字排開。

「欸,今天晚上我可能得很晚才回去,你知道的嘛,老外到了這里雖然名義上說是出差考察,絕大多數還是來消遙的啦,我得奉陪。」

「放心,隨便你要混多晚,反正你不常說芭達雅是白天靜悄悄,晚上亂糟糟,你可以盡情的帶他們去亂糟糟,我不會白痴到替你等門的。」

「靠,我是怕你擔心我。」

伴在方向盤上的手霎時伸去,一把推開周詡的大臉,「你真的想太多了,周詡,信不信我馬上把你踢下車?」

「陸鏗,你可不可以不要隨便攻擊我的臉,雖然它不比你俊俏,但好歹也是人模人樣。」

奧──就在周詡叨叨絮絮的時候,陸鏗突然緊急煞車。

措手不及的周詡整個人貼在擋風玻璃上,動彈不得,當場爆出咒罵。

「媽的,你要死了喔,好端端的在大馬路上緊急煞車做什麼?幸虧後面車子的駕駛有帶眼楮出門,要不然你就等著進泰國醫院觀光了。」

不理睬周詡的抗議,陸鏗翹首張望,脖子整整扭了近一百八十度不知在張望著什麼。

氣急敗壞,「你干嘛?不會是……撞邪了吧?」周詡轉而小心翼翼的問。

陸鏗沒有搭腔,一徑的往那來時的方向看去。

他又看見了,一個疑似莫瑩的女孩,方才就坐在泰國當地特有的小鮑車上,迎著海風而去。

叭叭──

後方的車子不耐的按著喇叭,催促著陸鏗回神重新發動車子。

「發啥愣,還不快走!」周詡推搡他的肩膀。

陸鏗不知怎的,一個念頭而起,他狠狠的扭轉著方向盤,旋即往回頭路開去。

「欸,你在干什麼?我趕著跟人去談生意欸。」周詡連忙阻止。

「馬上就好。」他只是想要確認一下,只是想要確認一下是不是她。

「不行,你馬上給我回頭,我會來不及啦!」周詡急的跳腳。

「那你下去自己招計程車。」陸鏗又緊急停車。

這次周詡有所防備,緊緊的抓住把手,才沒貼上擋風玻璃。

「欸,我……」

「快點下車!」

見他遲遲沒有動作,陸鏗索性橫過身子,徑自幫他打開車門,一把將他推了下去。

「死陸鏗,臭陸鏗!你竟敢把我推下車。」周詡站在路邊,頂著泰國的驕陽,怒斥他的絕情。

「快去招車子,別說我耽誤你的行程。」陸鏗拋下這無情義的話後,馬上加足馬力開始追逐那輛疑似載著莫瑩的小鮑車。

陸鏗一走,旋即塵土飛揚,氣得咒罵中的周詡冷不防吃了一大口沙塵。

「呸呸呸!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真的把我丟在路邊,沒情沒義,沒血沒淚的家伙……」

陸鏗的車子瘋狂地在芭達雅的街道上橫沖直撞,為了追趕目標,他一路超車,追了近十個路口,但路上的小鮑車往來穿梭,偏偏就是沒有他找尋的那一輛。

「到底是不是妳?可惡!」沒來由的一陣煩躁,他狠狠的擊打方向盤,許久才又將車子掉頭。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焦慮什麼,總覺得那天清早送她上飛機回高雄,心里有些怪怪的,好幾天,他甚至在等待莫瑩打電話給他,也在猶豫自己是不是該打電話給她,問她心情是否平靜,只是──

笨蛋周詡弄丟了他的手機,里頭的電話資料跟著全部遺失,莫瑩沒有打來,這事,也就這麼淡忘了。

直到昨天在泰國曼谷機場,那驚鴻一瞥的身影,莫瑩這個名字又重新爬上他的心里。

罷了,不會真那麼巧合的,應該不可能!

陸鏗這麼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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