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暴龍大叔 第六章

「現在幾點了?」低頭批閱卷宗的項莫軻頭也不抬的對著進門的人問。

「已經是下午四點鐘了,副總裁。」是總秘書劉潔。

他雙眉習慣性的在思索的同時聚攏,下一秒旋即松開。「我要離開一個小時的時間,麻煩請司機備車。」

「副總裁,您要到哪里去?半個小時後您必須出席一場主管會議的。」負責行程規劃的劉潔感到訝異。

「要去接少女乃女乃放學。」接著走來的盧軒代為回答,繼而對項莫軻說︰「報告副總裁,少女乃女乃的課表拿到了。」

「交給劉潔。」他穿上外套,扣著西裝扣子,「會議先延後,劉潔,麻煩以後依據課表時間幫我把行程彈性淨空一個小時。」

「是。」四十多歲的劉潔露出體貼的微笑。

「看來副總裁已經朝新好男人的目標又更邁進一步了。」盧軒揶揄的說。

項莫軻掃來一眼關切。「把海外飯店的營運資料帶著,路上討論。」想起什麼的又說︰「盧軒,如果你的嘴巴可以再緊一點會更好。如果是有先天障礙,我記得某人好像有準備針線盒,相信待會她會很樂意服務。」他說起了曾經嚷嚷著要縫了他嘴巴的……淘氣小女孩。

誰?不會是少女乃女乃吧?盧軒捂住嘴巴,無奈的望向一旁低笑的劉潔。

「走了,不要浪費時間。」

對于接送的承諾,他竟然出奇的沒有絲毫排斥的感覺,反而認為是個不錯的差事,可以暫時把忙碌的自己從繁重的工作中暫時抽離,然後單純的把趙尹薇這個丫頭打包拎走,這是他這輩子從來沒做過的事情,有趣!

豪華房車停在校門口,里頭的項莫軻和助理盧軒一來一往的討論,盧軒不時利用PDA與總秘書做相關事務聯系,車子成了他們兩個的行動辦公室,這一切為的就只是等趙尹薇大小姐下課。

項莫軻自認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應允了的事情他就會做到。雖然覺得新鮮,只是,也等太久了吧?他不耐煩的看看手表。

「盧軒,時間沒有弄錯吧?」

「絕對沒錯。」他可以拿性命擔保。

難得副總裁交辦他負責去查課表這樣重要的私事,他要是敢出錯,那即便是有十顆腦袋都不夠掉。

「都已經快一個小時了,到底在蘑菇什麼?」

盧軒看看手表,心里也不由自主的漫起一股小小的不安。集團里有太多的工作需要副總裁處理,行程計畫外只要多耽擱一秒鐘都是不被允許的。

「聯絡看看她到底在干什麼,順便問一下劉潔待會的行程。」

「是,副總裁。」

滴答、滴答……時間就在項莫軻隱隱發怒的狀態下飛快流逝,他目光頻繁的掃向手上的腕表,手指一回又一回的彈擊著腿上的卷宗,英挺的雙眉越來越緊的聚攏。

「還是聯絡不上少女乃女乃,手機一直沒接。」盧軒捧著心口小心翼翼的說。

手掌一收,項莫軻的臉色冷得像是沉入萬丈深淵似的,下顎整個繃縮,剛毅的線條透出他的憤怒。

「回去——」他怒不可遏。

一聲令下,高級房車馬上駛離校門口。

他手指摩挲著下顎憤怒的想著,天殺的趙尹薇,他延後會議、撇下集團內部堆積如山的工作來接她下課,她竟然膽敢把他忘得一干二淨,讓他帶著助理、司機三個人跟呆瓜似的在校門口空等一個多小時,而且現在手機還呈現該死的失聯狀態。

是怎樣?把一個大男人這樣耍弄很好玩嗎?

是,他是像個傻瓜似的在這兒枯等、傻等!那她大可以跳出來指著他的鼻子嘲笑他的愚蠢,她大可以如此!

然而叫人噴火的是,此時此刻,她壓根兒不知道跑去哪里逍遙,又或者躲在某處窺探嘲笑他的愚蠢。

她不會該死的忘了吧?她的身分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她可是他項莫軻的妻子,一舉一動就算不是被二十四小時嚴格監控著,但也應該要有嫁為人婦的自覺,可不再是以前那個單純的大學生,可以隨時像飛出牢籠的小鳥那樣自由自在的飛翔。

她是接受規範的!接受項家整個龐大家族體系的規範,因為她已經是他的妻子,是項家的少女乃女乃,掩月山莊未來的女主人。

截至下班前,他的憤怒都在極度高漲的狀態,劉潔和盧軒都明顯感受到威脅,但兩人也不敢吭聲,畢竟那不屬于他們的職責範圍,只能提醒自己保持警戒,以免誤觸地雷成為倒楣冤魂一條。

當晚,情緒大壞的項莫軻刻意推開所有應酬在七點鐘回到掩月山莊,然而在听到挑起他怒火的始作俑者竟然還沒有回來,幾乎失去理智的他當下決定非得給她一次狠狠的教訓不可,好叫那個放肆的丫頭明白誰才是真主子。

「楊管家,通知大門警衛,今天晚上不論是誰開的口,掩月山莊的門絕對不許打開半秒鐘,請滴水不漏的嚴格執行。」隱忍憤怒的口吻有著異于平常的強烈殺氣。

「不開門?」對于這破天荒的新命令,楊管家顯然有些錯愕。

「對,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開。」

「那進出……」

「楊管家,需要我再重復第二次嗎?」他不悅的注視。

「不、不需要,很抱歉,我會馬上交代下去。」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也只有模模鼻子乖乖照辦,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少爺今天心情顯然非常、非常糟。喏,兩眼冒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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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然不覺自己干下什麼滔天大罪的趙尹薇還挽著徐賢雅的手,兩個女孩喜孜孜的逛街、大吃、嘻笑……總之就是一整個開心啦!

「天啊,好飽喔。」趙尹薇拍拍自己的肚子,滿臉的滿足。

「趙尹薇,照你這種吃法,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是從第三世界逃來台灣的。」

「吃東西本來就要盡興啊!」

「是怎樣,項家都沒給你飯吃啊?」

她一把捂住好友的嘴。「噓,別大聲嚷嚷啦。」張望須臾。

「怕什麼?那天你妝化成那樣,跟平常不打扮的模樣差太多了,大家就算看了新聞報導,也不會把你和項莫軻的新娘聯想在一塊。」

「這樣最好了,我才可以繼續這麼自由自在的,多好!」趙尹薇張開雙臂,愉快的旋轉。

「欸,自由的靈魂你還不回家嗎?九點多了欸。」徐賢雅戳破她的自由夢。

她看了一眼手表。「唷,還真的已經九點了勒。賢雅,不能再逛了,我得先回家去了,萬一比大叔還晚回家,一定會被那個老頭子碎碎念到耳朵長繭為止。下次我們再相約一起來逛街踩馬路喔!」

「好,快回去吧!有公車可以回去嗎?」

趙尹薇歪頭想了一下。「安啦,總之會回到家的。走嘍!」

版別了徐賢雅,她踩著歡樂的腳步返家,渾然不知道掩月山莊里已經有人因為她而氣得五髒六腑都要瀕臨內傷。

下了公車,她獨自一個人往掩月山莊的方向走去。

「項家干麼住得這麼偏僻ㄌㄟ,幸好我膽子大,要不然一個人走在月黑風高的山區小徑里,還真是恐怖呢!」她邊走著邊嘀咕。

好不容易終于看見掩月山莊的門就在前方,一開心,趙尹薇歡天喜地的邁開步伐飛奔了去。

雀躍的按下對講機,「我是趙尹薇,我回來了,麻煩請幫我開門。」充滿活力的嬌嗓。

彼端傳來困惑的聲音,「趙尹薇?誰?」

「喔,我是少女乃女乃。」體諒大家可能對她的名字不熟悉,她轉而說出警衛們熟稔的身分稱呼,「警衛大哥麻煩你嘍!」

對方沉默半晌。「很抱歉,掩月山莊今晚不能開門。」

倒抽一口氣。「啥?不能開門?」她呆愣了半晌。

等等,難道他們以為她是假冒的,所以不開門?

她把臉湊上監視器。「欸,警衛大哥,我真的是少女乃女乃啦,可不可以麻煩你們幫我開一下門?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找楊管家還是小如求證,我真的是少女乃女乃,不是假冒的啦!」

「少女乃女乃,我們真的不能開門。」

「為什麼?你們不開門,那我怎麼進去?警衛大哥,你找一下楊管家好不好,我真的不是冒牌的,請幫我開門啦!」她哀求道。

她是回家吧?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得其門而入?趙尹薇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只能站在鑄鐵大門外苦苦等候。

許久,門後傳來腳步聲。「少女乃女乃,我是楊管家。」

「楊管家,警衛大哥不肯幫我開門,可不可以麻煩你跟他們說,我真的不是假冒的啦!」她等得腳好酸,只能倚靠在門上。

「少女乃女乃,真的很抱歉,實在是因為少爺今天下了命令,晚上不管是誰要求,掩月山莊的大門絕對不可以開,所以警衛才不敢貿然開門。」

「大叔?為什麼?」

「詳細情形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已經遣人去問少爺了,只要少爺一應允,警衛馬上就開門,請少女乃女乃多點耐心。」

肩膀頓時泄氣的垮下。「麻煩你了,楊管家。」

就這樣,她像個棄兒似的蹲在掩月山莊門口。

可左等右等,偏偏就是等不到這扇門開啟。趙尹薇看了看手表,天啊!這一折騰都已經要十二點了,疲累的她卻還進不了掩月山莊這扇門。

「警衛大哥,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幫我開門?」她焦躁的問。

「這、這……少女乃女乃,我們……少爺他……」警衛百般為難的支吾著。

她惱火的想,大叔一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是我,竟然還不許警衛幫我開門!偏偏手機這時候竟然沒電,不能親自質問大叔,扼腕!

眼看時間越來越晚,她的腳酸得都快不听使喚了,趙尹薇回頭看看大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爬牆去——

「多虧從小躲債訓練有素,以為這樣的高度就奈何得了我嗎?大叔呀大叔,你真是把我瞧扁了。」她喃喃自語著。

包包一甩,小外套往腰上一扎,她退了段距離後開始助跑,天真的想要藉著沖力把自己送上這座高牆,但試了好幾次,總是在千鈞一發之際失敗了。

「不行,繼續這樣下去,翻到明天早上我都還在這里。」

趙尹薇開始轉而觀察周邊地形,最後決定利用圍牆旁的樹把自己送進去。

又是綁又是拉,她忙得大汗小汗一直滴,突然……

「鈐——鈴——」

尖銳的鈴聲驟然響起,劃破寂靜的夜晚。

「不會吧,誤觸警鈴了!」她難過得想要打昏自己。

不到幾分鐘,她已經被一大群保全人員和正在附近巡邏的員警團團圍住,她瑟縮的垂著頭,不知道如何是好。

員警二話不說,馬上勒令她拿出身分證。

「對不起,我現在身上只有健保卡,沒有帶身分證。」她誠懇的遞了去。

員警眉頭打結的瞪向她,看看她的健保卡。「你叫趙尹薇啊!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私闖民宅的行為?」他和保全互看一眼,「我得請你到警局去坐坐了。」

「啥!為什麼?我只是要回家啊。」她委屈的說。

「回家?小姐,你不要胡說八道了好不好?這是掩月山莊欸,這是項家,你姓項嗎?」

「可是我丈夫叫項莫軻啊!」都是臭大叔害的……

「你是?」

「我是項家的少女乃女乃……」好糗喔,別說他們听了不相信,趙尹薇自己都覺得好荒唐,竟然落得有家歸不得的窘境。

「啥?!」現場一陣鴉雀無聲。

員警偕同保全圍在一塊兒嘀咕了半晌,下一秒和項家警衛取得聯系後,大家全都沒吭聲的靜靜等候著。

半晌,等了一晚的門總算開了,尊貴的男人被簇擁著出現。

「大叔……」她埋怨的看了他一眼,滿是委屈的咬著自己的嘴唇。

項莫軻淡漠的掃她一眼,維持著雙唇緊抿的姿態,一聲不吭的把所有事情全交給楊管家去周旋處理,那雙眸子冷淡的瞅著遠方,全然不帶一絲溫度。

等到事情圓滿落幕,趙尹薇這個烏龍翻牆小賊總算獲得釋放,但項莫軻依然維持靜默,睞她一眼後轉身就走。

「少女乃女乃,快跟上!」楊管家小聲提醒。

「喔。」她拎著包包,垂著腦袋跟著他的腳步回屋去。

他睬也不睬她,逕自走在最前面,仿佛身邊沒有趙尹薇這個人似的。

「大叔,為什麼今天不準警衛開門?我在門外實在等了好久,所以才想說要爬牆……」她跟上他的腳步,拉住他的手試圖討好的解釋自己的不當行為。

偏偏死蚌殼就是堅決不開口。他斷然拂開她的手,以著高傲的姿態逕自進屋去,存心冷落她。

怔怔望著被甩開的手。「大叔,你干麼不理人?」她覺得自己的心受傷了,酸酸的。

神情峻凜的項莫軻依然視若無睹的不理睬她。

「大叔——」趙尹薇的火氣也來了。

被狠狠折騰一個晚上的人是她欸,被當作翻牆私闖民宅的小偷的人也是她欸,大叔擺什麼臭臉嘛!

頂著波瀾不興的表情,他撇下她轉而走向書房。

「大叔——」她對著他的背影大喊。

腳步沒有停歇,項莫軻貫徹始終的執行對她的忽視。

她跨步上前扯住他的衣角,發狠的捶打他。「大叔,你真的很可惡欸!」她真的生氣了,用拳頭和聲音對著他的背影宣泄被忽視的不滿情緒。

一整個晚上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這麼對待,竟然連家門都進不來,好不容易見到大叔,偏偏他卻繃著一張黑臉,什麼也不吭,讓她感覺糟糕透頂。

他驀然旋身,犀利的目光冷冷鎖定她的臉。「可惡?我有你可惡嗎?趙、尹、薇——」憤怒的字眼從齒縫被吐出。

「請問我又哪里得罪你這位太少爺了?」她仰起倔強的小臉迎視他。

項莫軻扭過她的手腕追問︰「你下課跑去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在校門口等你一個多小時!為什麼手機沒有開?這段時間你一個人跑去哪里了?」

「我——」

「趙尹薇,容我提醒你是已婚身分,難道你這一整晚在外頭遛達的時候都沒有想到要打個電話回來說一聲嗎?再容我提醒你的就學身分,一個學生玩到三更半夜,你究竟是在念書還是在玩樂?如果這樣你從明天起都給我待在家里,書也不用念了!」

項莫軻怒火攻心的對她咆哮,過大的揮舞動作不慎掃飛一旁的花器——

鏗匡!花器的碎裂聲在這寂靜的夜晚格外清晰。

一陣靜默……

趙尹薇被盛怒的他深深的驚駭住,瞠瞪雙眼、恐懼的抱住自己,緊抿著顫抖的唇忍住一切情緒。

她忘了!她忘了大叔會來接她下課,听到他在校門口等了她那麼久,她覺得好抱歉,真的很抱歉!

許久,她艱困的吞咽著唾沫,說出了真相,「我、我和賢雅出去了。」

「你,好樣的你——」項莫軻靜定的瞪著她。

下一秒,倍感受傷的他選擇拂袖離開。

「大叔,對不起、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她連忙道歉。

「趙尹薇,你以為項家的身分對你來說是什麼?你認為還有下次嗎?」

項莫軻推開她,離開了爭執的空間,書房的門被重重的關上,她被他徹底隔絕在外。

「大叔……」無力的蹲子,滿是歉意的她心好酸,努力忍住的眼淚到這一刻再也壓抑不住,落了一臉的濕。

「天啊,少女乃女乃!」小如被爭執的聲音駭著了,尤其是這一地的碎片,越過這些花器殘骸,她趕緊上前扶住趙尹薇。

「怎麼辦?大叔真的生氣了,我惹他生氣了……」她抽抽噎噎的說著自己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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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莫軻把自己關在書房。

額外帶回來準備加班的工作只趕了一半的進度,他整個人就煩躁得再也看不下去任何一本企劃書里的任何一句話。

他揉揉酸澀的眉心,索性把這些資料全都闔上,來個眼不見為淨。

他發了一頓脾氣,打從成年後他從來不曾這麼失控憤怒的,可是他今天真的控制不住情緒,一把無明火在他身體里猛烈的燃燒著,燒盡了他的理智。

捫心自問,為什麼要那麼憤怒?她愛晚歸、她愛跟誰去玩、她愛爬牆……這都不關他的事,就算她要被警察拎回警局做筆錄,那也不干他的事,他為什麼要為此而大動肝火?

看看桌上的時間,指針落在凌晨兩點鐘的位置,項莫軻起身走出書房。

回到房間,床頭的燈亮著微弱的昏黃,床的另一端縮躲著一個身軀,隱隱約約他听見了啜泣,心一橫,決定忽視。

翻開被子理所當然的躺上屬于他的位置。

他該睡覺的,明天還有更多更多的工作跟挑戰要考驗著他這個新接班人,他要休息,他需要。項莫軻這樣告訴自己。

懊死!為什麼她啜泣的聲音如此的清晰、大聲,叫他很難忽視?

他看了眼隆起的被窩,躲藏其中的身體隱約顫動著。

他忍無可忍的揭開被子大吼,「不許哭!」

迫于命令,哭泣的聲音停止了,趙尹薇哽著傷心的歉意,渾身僵硬不敢動,只能緊緊的揪著床單壓抑自己的淚。

見她這樣,項莫軻突然覺得自己好卑劣,為什麼要這樣喝叱她。

想要伸手安慰她,可是自尊又不容許他這麼做。

懊死,和一個十九歲的小女生學習相處怎麼這麼難?

趙尹薇,迷糊的年輕女孩;Kelly,干練的成熟女性。他不曾對Kelly感到一絲迷惑,卻對這個孩子似的靈魂感到深深困惑,困惑自己的種種反常。

掙扎許久,他告誡自己放緩語調,試探的伸手揉揉她的頭發。「別哭,時間已經很晚了,我們都該睡覺了。」

「嗯……」她用濃濃的鼻音應著。

他以為自己這樣就可以安然睡去,但是沒有。

項莫軻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覺得今天的自己好空虛,盡避身邊的那個人還在,可是他們離得好遠、好遠,他的心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睜著炯炯有神的眼望向天花板的彩繪,直到身邊的呼吸傳來入睡的勻淺,柔軟的身軀下意識的往他身邊靠來,他滿是嘆息的摟住她。

那一瞬間,空虛被填滿了,他的心又感受到空前的柔軟,真的!

他忍不住看看套在手指上的戒指,思忖,是這枚戒指的關系嗎?

難道這是只魔戒,讓人喪失理智的魔戒?套上了戒指,心就會開始不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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