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快看十點鐘方向,那個男人長得很優耶。」在餐廳中,有人對著閻立本指指點點的。
那人的女伴真往十點鐘方向看過去。「是長的不錯,但你沒看到啊,人家有女伴了,所以你可以收起你的口水,那個男人沒你的份了。」
「你是說那個女生是那男人的女朋友!」
「要不呢?你沒看到那男人對那女生之好的。」
「或許那女生是那男人……的妹妹。」
「你哥哥會跟你出來吃飯嗎?」
「想都別想。我要我哥請我喝一杯珍珠女乃茶,我哥還會跟我收二十五塊錢呢。」連二十五塊都要跟她計較,就別說一頓晚飯了。
「這不就得了。」所以那女生是那男人的女朋友嘛。
「可是那女生……」唔,怎麼說呢?「她長得很恐怖耶,你看到她那半邊臉沒有,像是被車輾過一樣。你真的覺得她有可能是那個男人的女朋友嗎?那男人看起來不像那麼饑不擇食才對。」她還是覺得要是跟那個女生相比,她的勝算還大一點。「你覺得我若自動去勾引那男人,他會不會上勾?」女人問她朋友。
她朋友不置可否,因為她深知好友的個性,深藍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子,凡是她看上的東西,她就非得手不可。
她覺得深藍一定會去試,只是那個男人他會上勾嗎?她覺得這會兒可有好戲看了。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嫁我?」這問題閻立本已經問了快兩年了,而花欣卻仍不願意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
她打算讓他打一輩子光棍是嗎?
「你想起有關我們倆的過去了嗎?」
「還沒,但是我們在一起也快兩年了,這兩年的時間不足以彌補我忘了的過去嗎?」他覺得這兩年來他用情之深的,花欣應該感覺得到不是嗎?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你說出來啊,讓我參考看看是哪里不一樣。」
「那一段過去很重要。」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倆的未來就不重要嘍?」閻立本沉下臉來。他已經受夠花欣了,她到底要他怎麼做,她才肯答應嫁給他?!
他想成家立業,想要她變成他名正言順的妻子,想要擁有她每一個朝朝暮暮。
他口氣很重,花欣知道他生氣了。
她別開臉不想理他,正好看到側邊位置不遠處有個女人正在看他們。
「閻立本,你認識那個女的嗎?」花欣偷偷的努嘴。
閻立本往她努嘴的方向看過去。
那是一張陌生的臉。「不認識。」
「但是她一直在看你耶,你確定不認識她嗎?」
「不認識就是不認識。我現在在跟你談正經事,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行不行。」閻立本覺得他快沒耐性了。
「天吶,她在跟你拋媚眼耶。」花欣覺得不可思議。「她沒看到我坐在這里嗎?還是我們兩個看起來不像是情侶?」不會吧,因為剛剛閻立本還逼她吃東西,雖然她也頂不願意的,但是他霸道的很,硬要她吃下那半顆馬鈴薯,還說那很好吃。什麼很好吃,呸呸呸,難吃死了。
他騙人!花欣現在想起來還會皺臉,而那個女的,她剛剛沒看到她跟閻立本親密的動作嗎?
不可能,所以……花欣沉吟了會兒。
她懂了,那女的明知道她是閻立本的女朋友,但她不以為懼,只因為那女人認為她比她美得太多,所以便大方的當著她的面勾引閻立本。
而閻立本,他死人啊,「有人在勾引你耶。」
「你管她去死,我現在在問你我們倆的未來,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一直在眨眼楮耶,閻立本,你快看、你快看啦。」花欣猛拍著男朋友的手
要他快看。
一來是為了不要辜負了那女的的用心良苦,二來是不願閻立本錯過有人在勾引他的鏡頭。
「花欣!」
「干麼啦,突然叫得那麼大聲,嚇死我了。」花欣拍拍胸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我在跟你講正經事。」
「我知道啊。」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心不在焉。」
「很難耶,因為我難得看到別人勾引我男朋友的畫面。」所以她會分心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花欣笑得很皮,而閻立本知道如果他不解決對桌那個女人,他勢必很難跟花欣正經的談論事情,於是他推開椅子站了起來,走到那個一直在對他拋媚眼的女人旁邊去。
「小姐。」
「是。」那女的嫣然一笑。
閻立本先是贊美她是個美麗的女子。「想必你一定有很多人追。」
「還好。」
「她現在還名花無主。」深藍的朋友在旁邊推波助瀾。「我們可以請你喝杯咖啡嗎?」
「可以,但是必須請你們等一下。」
「哦。」好失望的聲音,不過他沒拒絕這代表深藍的魅力還是很驚人的,這個男的竟然當著女朋友的面來回應深藍的勾引耶!
「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閻立本繼續說。
她們全神貫注地仔細聆听,看他美女當前,究竟有什麼重要的事必須立即處理。
「你們看到那邊的那個女孩子沒有?」閻立本指著花欣。
花欣看到自己成為三人的焦點,還點點頭跟「情敵」打招呼。
而深藍跟朋友兩人頻頻點頭說︰「看到了、看到了。」
「她是我的女朋友。」閻立本不避諱的跟她們兩人如此介紹。「而我現在正在跟她求婚,說服她嫁給我,所以如果你們要勾引我,那不妨等我對那個鐵石心腸的女人絕望的時候再來,來,這個號碼牌給你。」閻立本從皮夾里拿出一張寫著六十三號的牌子。
「這是做什麼用的?」深藍不解。
「你排第六十三號。」
「什麼六十三號?」
「就是預約跟我喝咖啡的女人數目,你要嗎?」閻立本再從皮夾里抽出另一張牌子,打算拿給深藍的朋友。
「我不用了,謝謝。」那人趕緊謝絕他的好意。開什麼玩笑,她又不是沒人要,干麼跟他喝個咖啡還得領號碼牌,嘖,這男的有病啊!他以為他是誰?布萊德彼特嗎?
「深藍我們走。」她拉著好友就閃人。
而閻立本解決了「障礙物」,這才坐回花欣對面。
「這樣你滿意了?我們可以談正事了嗎?」
「你想結婚?」
「對,我想結婚,我想要孩子。」他不知道自己著了什麼魔,怎麼隨著年紀愈來愈大,他看路邊跑的小孩每一個都很可愛,都有一股沖動想把他們抱回家,而花欣,這可惡的女人,卻不肯名正言順的生一個給他抱抱。
他滿坑滿谷的父愛啊……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嫁我?」他再問一次,而這次顯然已經沒了耐心。
但花欣卻對他的怒氣視若無睹。
她攪動咖啡,喝了一口,涼涼地說了一句,「再說吧。」
又是這個答案!
她這答案說了兩年了!她這根本就是在折磨他、報復他到現在還沒想起他們那段過去。
真是他媽的,他什麼女人不好愛,為什麼會愛上這個難纏的女人?!閻立本咬牙暗恨吶。
「好吧,婚事暫且不談,你什麼時候才要去整型?」
「你嫌棄我?」
「我哪敢啊,更何況我要是嫌棄你,我還會想娶你嗎?」他舉手發誓,他的心是日月可監的。
「那干麼叫我去整型?」
「因為我怕我們女兒出生後,會被你的臉嚇哭。」每次花欣一出現,鄰居的小孩就忙著跑開,他想抱也抱不到,恨吶。
「神經,誰要跟你生小孩了?」她都還沒答應嫁呢,他就想到孩子上頭去,他會不會想太多了一點。
「你不跟我生小孩,那你要跟誰生?」他吃醋的問。
他這醋會不會吃得太無聊啊?
「我沒要跟誰生,而是我都還沒答應要嫁你,你就想到生孩子上頭去,你會不會太無聊了?」
「怎麼會?現在沒結婚就生小孩的人多的是,更何況我們兩個三天兩頭的就做一次,雖說我們有避孕,但這事很難說得準。總之你先去整型,先備著,也不會等
到我們有孩子了再去動刀,听說老人家很忌諱那個的。」
他又扯到結婚上頭去。
花欣沒好氣地直翻白眼,她剛剛說的他到底有沒有听清楚啊?她說了,他要是沒想起他們倆的過去,那她就不結婚、不結婚,他听不懂是不是?
氣死她了。
「不吃了。」她站起身,賭氣回家,而她才一出餐廳大門,外頭夜幕低垂,花欣的臉沒遮沒掩的,迎面而來的路人不少人被她嚇了一跳。
「唉喲。」還有人往後彈眺了幾步。
閻立本看到了,馬上揣起拳頭來,做勢要揍人。「你唉喲什麼,沒見過壞人是不是?」嘖,竟敢嫌棄他的女人,這人不要命了是不是?喝伊死——
「立行,來,你來。」閻立本鬼鬼祟祟的找他弟過來,行蹤極為小心翼翼。
「你干麼一副當賊的樣子,干麼啊?」
閻立行真過來,而閻立本還打他,「干麼走路搖搖擺擺,你是怕花欣沒看到是不是?」
「你怕大嫂看到啊?」雖然花欣還沒嫁給他老哥,但是依他老哥這德行,他想,老哥是非花欣不娶了,所以日子久了,他便習慣叫花欣「大嫂」了。「你是不是背著大嫂做什麼壞事,所以才怕她知道。」
「你胡說什麼!」閻立本K了他弟一拳。「花欣身邊就是有你們這麼一群人老是跟她嚼舌根,說我的壞話,所以花欣才會到現在還不肯點頭嫁我。」
「大嫂下嫁你,這也關我的事啊!嘖。」自己沒本領不說,還怪到他頭上來。閻立行覺得他老哥真的沒救了。「你到底找我干麼啦?」有話快說,別老是打他的頭。
「你來一下。」閻立本帶著弟弟到不顯眼的角落,手里拿著一本本子。兩兄弟就蹲在一旁的角落。「你把這張問卷拿回去寫。」
「什麼問卷啊,這麼神秘?」閻立行看了問卷一眼。
我的媽呀,那全是他老哥跟大嫂的私事,比如說他們倆的第一次約會、第一次接吻,他們是怎麼認識的……「這些問題我怎麼會知道?」
「不知道就去問人,你想辦法幫我套出來。」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套?」
「因為花欣防著我,不許她身邊的親朋好友告訴我正確答案,來。」他又撕下另一張紙,上頭密密麻麻全是女孩子的姓名跟電話。
「老哥,這該不會是你的群芳錄吧?」
「你說什麼渾話啊,這當然不是。」
「那這些女孩子的名字是?」
「是花欣的好朋友,你一個個的去問,喏,這一個、這一個,還有這一個都沒有男朋友,你找個機會接近她們,幫我問出這些問題的正確答案。」
「暍,老哥,你這是在推親弟弟跳入火坑,要我以色侍人,幫你問出你想要的情報。」
「看到這一行沒有?」閻立本指著上頭的數字,那一共有三個。
「看到了。」閻立行頻頻點頭。看到了又怎樣?
「那是她們的三圍資料。」
「喝!」這會兒閻立行下由得再看仔細一點。36G,24,34,辣。34E,24,32.……口水滴下來。「好,我去。」閻立行立刻把紙抽走。他馬上以身試女,今天縱使是要自動獻身才能替他老哥收集到情資,那他精盡人忙,也在所不惜。
「我去了。」
「小心一點,別讓花欣知道。」
「我了。」
閻立本兩年來第一百零一次求婚,花欣來個隨堂考。
「我的生日?」
「三月八號。」
「我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民國八十年九月三日。」
「第一次接吻是什麼時候?」
「是我們第三次約會的時候,在海邊,我們那天一起去墾丁玩,當時是滿天的星斗……」
「好了、好了,不用講得那麼仔細。」還有他那是什麼臉,一臉的陶醉,他到底想到什麼了?
花欣實在受不了,因為她想到的才多。
他們第一次接吻,他就把舌頭伸到她嘴里去,她嚇了一跳,那天她還差點咬掉他的舌頭。
「那我們第一次吵架是為了什麼?」
「我做太多次了,你很不舒服。」閻立本對答如流。怎麼樣,他是不是每題都答對,一百分?!嘿嘿,他笑得很得意。
「你真的全都想起來了?」
「嗯。」他點頭。「下信的話,你可以再多問我幾題。」閻立本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
「你怎麼會突然想起來,一點預警都沒有?」
「我怎麼知道,就有一天突然醒來,往事一幕幕的從我眼前飛掠過去,我就想起來了。我想,應該是我的真誠感動了老天爺,所以他才讓我恢復記憶的吧。」
「 。」她才不信他的胡言亂話,什麼老天爺,她不信那個,只是他未免也好得太離奇了吧。
「怎麼樣,嫁給我吧,是你說的,只要我恢復記憶了,你就要嫁給我的,你可別反悔。」
「知道了啦!」他好羅唆,她又沒說要反悔,不肯認帳。
「那這些資料你看看。」閻立本興匆匆的收集來一大堆資料,從喜宴到宴客場所到新家……所有的資料應有盡有。
「結個婚哪那麼麻煩啊,去公證就行了。」花欣不喜歡來那一套。
「什麼,去公證?!」閻立本的反應像是被雷打到那樣夸張。「我們為什麼要偷偷模模的?」
「什麼偷偷模模!」他干麼講得那麼難听?「我只是嫌麻煩,OK?」
「跟我結婚很麻煩?!」閻立本又中箭,差點身亡。他身子踉蹌地倒退了幾步。
「神經。」懶得理他,花欣轉身就想走,閻立本趕緊拉住她。
「好啦、好啦,我不鬧就是了,你要怎麼就怎麼著,但是最起碼我們得去拍婚紗照吧。」
「拍婚紗!」他是想死比較快是不是?花欣撩起半邊的頭發,給他看她那半邊恐怖的臉。「你覺得我這樣能拍婚紗嗎?」
「相信我,親愛的,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美的一個。」他捧著心真誠的說,但是听在花欣耳里還是覺得很惡心。
「不拍婚紗、不宴客,這樣的婚禮要不要結隨便你。」
「結結結,當然結,只要你願意點頭答應嫁給我,你想要怎麼結都隨便你。」他沒任何意見。
哦,不,他是不敢有任何意見。
「既然你什麼都不要,那我們兩個選日就不如撞日吧。」
「什麼意思?」花欣驚愕地轉頭回來看他。閻立本笑得很惡心耶,他到底想干麼?
「我們現在就結婚。」
「什麼,現在!」他有沒有搞錯啊?1「為什麼要如此倉卒?」她不懂。
「因為你什麼都下要,我們也不用準備什麼,既然你都點頭願意嫁給我了,那麼不如就沖動點。」其實他是怕夜長夢多,要是日子一拖久,讓花欣知道他的記憶事實上並沒有恢復,又反悔說她不嫁給他了,豈不是糟糕。
「走啦,反正你今天又沒事。」閻立本硬是將花欣拖走,兩人直奔法院,當天兩人先去登記。
法院通知他們三天後結婚。
炳哈!從今以後花欣就是他的老婆,她跑不掉了。閻立本笑得好樂。
「你干麼那麼開心?」花欣覺得他今天怪怪的。
「結婚乃是人生大事,我當然開心嘍!走,我帶你去慶祝。」閻立本喜形於色,而他的開心也傳染給花欣。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如此重要,原來她的一舉一動足以牽動閻立本。如此想來,好像……她嫁給他也滿不賴的。
好吧,去慶祝,就……就看在他記憶恢復還有今天他跟她求婚的份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