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還要睡到什麼時候?裴洛怒視著眼前仍舊睡得深沉的女人,真想不顧一切地搖醒她,問問她到底對他施了什麼法術,怎麼會讓他失控地強擄她到「女神號」。
身為聖安東尼家唯一的繼承人,從小他就看多了各式各樣的女人,對于女人,他只有一個觀感——愛慕虛榮、狡猾如狐狸。所以他從不像那些王公貴族會豢養情婦。當然他也會有生理需求,不過他找的是不會有麻煩的妓女,多年來一直都是如此。但今天他是怎麼了?居然破壞自己原有的界定。
裴洛承認他被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吸引住了,從第一眼看到她開始。她不是他看過長得最美的女人,但卻有種柔媚的氣質,尤其是那雙帶著脆弱的碧眼,更是深深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甚至想獨佔她的一切。
夕照射進窗口,讓整個艙房呈現出暈黃的色彩,四周只有海水拍打著船身的聲音,看望了許久,他終于伸手輕撫她的臉龐……
丙然就如想像中的細致,順勢他又輕觸著她微張的櫻唇,情不自禁地,他低頭想一親芳澤,可還來不及踫觸到,就被一個莽撞的冒失鬼給打斷,他立刻怒目掃向門口。
「呃,船長……大家……正等著你過去……」為什麼每次都是他最倒霉?天啊!裴洛會不會殺了他啊?又被推派來報告的羅爾慘白著臉,結巴說道。
「給我滾出去!」裴洛厲眼掃過去。
「可是……」羅爾嚇得全身發抖,幾乎快腿軟。
「不要讓我再說一次!」
「是!」不行了,再待下去他會死得很難看!羅爾不管三七二十一,轉身就跑。
「白痴!下次就沒這麼幸運了。」裴洛的視線回到床上的人兒身上,喃喃說著,伸手將一旁的薄被蓋在她身上,又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起身離開艙房。
那是誰在說話啊?好吵……喬安琪發出細吟,翻過身,緩緩地移動身軀。
她的床怎麼會有股麝香味?她慢慢地睜開眼楮——
這是哪里?她心下一驚,馬上縮到床角,瞪著房里陌生的擺設,書桌、書櫃、衣櫃,還有這張大得不像樣的床鋪,全都不是她所熟悉的。
她怎麼會在這里?喬安琪恐慌不已,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漸漸地,昏倒前的記憶開始回籠。
天!那個男人趁她昏倒時,強擄她到這里來……
她翻開薄被,沖到窗戶邊一看,只見夕陽早已沉入海平面,天空只剩幾許染著紅彩的雲朵。
她不能待在這里!喬安琪告訴自己。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打算去找那名魁梧的男人,請求他放她回去。
「啊——」她伸手想開門,不料門卻突然打開,嚇得她驚叫出聲,倒退好幾步。
手里端著食物的羅爾也被她嚇一跳,趕緊將東西放在書桌上,向前說道︰「小姐,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別怕。」
「你是誰?你不要過來!」喬安琪的腳差點絆倒自己。
「小心!」真要命,要是她有半點損傷,他可慘了。羅爾想上前扶她,卻又怕情況會更嚴重。
「小姐,我叫羅爾,我不會傷害你的。」他高舉雙手。
「這里是哪里?」喬安琪滿是戒慎的看著他。
「這里是‘女神號’?」
「他在哪里?」喬安琪只想跟他說話。
「他?」羅爾听得莫名其妙。
「就是那個戴著面具帶我來這里的男人。」
「你不知道他是誰?」不會吧?這女人不知道帶她上來的人是裴洛?羅爾傻了眼。
「我應該知道他是誰嗎?」喬安琪微蹙起眉,記憶中好像有人曾叫過他的名字,但她就是想不太起來。
「他就是裴洛!這艘船的船長,也是我們的首領,」羅爾一副好像見到怪物的眼神看著她。
「可以請你找裴洛先生過來嗎?」原來他就是裴洛啊!喬安琪半垂眼睫想著,所以沒注意到他奇怪的眼神。
「有什麼事你交代我就好了。」
「先生……」她才要開口,就被打斷。
「你叫我羅爾就好,不用叫先生。」
「羅爾,」喬安琪從善如流的叫道。「你可以請裴洛先生讓我回‘凡妮西亞號’嗎?」
「這個你得親自去和裴洛說了。」羅爾搖手拒絕道。
「那好吧!可以請你帶我去找他嗎?」喬安琪也不勉強他。
「這個恐怕有點困難。我想你也肚子餓了,不如你先吃點東西吧!至于裴洛那邊,等他來找你時,你再跟他說吧!」避開她請求的眼神,羅爾開始往門口退,指了指桌上的食物,便轉身跑開。
「喂!羅爾,等……」喬安琪追了上去,差點撞上門板,她無法相信這人怎麼說變就變,剛才不是還談得好好的嗎?
算了,既然人家不帶她去找,那她自己去!喬安琪安慰自己。伸手想拉開門把,才發現門被上鎖了,她用力拍著門板。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大喊大叫著,可聲音都快喊啞了卻沒人理會,最後她放棄了,全身虛軟地坐在地上。
那個叫裴洛的男人到底帶她來這里做什麼?
她是我的女人,沒有人可以打她的主意!突地,裴洛的話在她耳邊響起。
天啊!她到底該怎麼辦?喬安琪懊惱的想著。
不可以!她一定要說服他改變主意!畢竟她算是個有夫之婦……
唉,她是嗎?其實她到現在還無法想像,如果嫁給狄哈克,她會變成什麼樣子?不過,她還可以嫁紿他嗎?在她被擄到這里來之後,不曉得狄哈克會不會取消婚約……
一想到這里,喬安琪不禁有種松口氣的感覺,但又想到家里現在的情況,隨即皺起眉頭。還有表姐那邊,不曉得她有沒有事?她想葆琳到達英國之後,應該會通知狄哈克來找她吧!
突然,一陣咕嚕咕嚕的叫聲由肚子傳出來,提醒著她已經一天沒有進食了。喬安琪望著桌上的東西,決定先喂飽自己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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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洛花了一晚上探查所有從「凡妮西亞號」上搜刮來的物品,果然在行李的夾層中,發現了一封可疑的文件,發信者是聖羅倫斯侯爵,這人老早就被懷疑有叛國的意圖。不過是誰幫他傳信的?他邊走回艙房邊想著,一打開門,他就看到原先躺在床鋪上昏睡的女人換趴在書桌上了。
真要命,他居然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他好笑的想。「喂,醒醒。」他向前推了推她的肩膀。從昏倒到現在早過了好幾小時,她未免也太會睡了吧!
「嗯……」喬安琪嚶嚀出聲,睡眼惺忪的坐起。
「女人,你叫什麼名字?」裴洛可不想一直叫她女人。
「喬安琪。」她揉著眼楮喃喃回答。
「安琪,我要你做我的情婦。」他也不多廢話,直截了當地說道。她的手一僵,驚得閃到書櫃旁,什麼睡意都沒了。
「先生,你是誰?請你讓我離開吧!」
她瞪著眼前光果著上身,紅發披散的男人,他刀削似的嚴峻臉孔配上鐵灰色的眼眸,令她感覺既陌生又有點熟悉。
「裴洛。」
「什麼?」她反應不過來。
「叫我裴洛。」
「呃,裴洛先生……」原來他就是裴洛,不戴面具的他感覺沒那麼凶惡,但又有股說不出的氣勢。喬安琪愣愣地盯著他的臉想道。「去掉先生兩字。」這女人是怎麼回事!裴洛皺起眉頭。
「裴洛,請你放過我吧!」他生氣了嗎?喬安琪戒慎地看著他,生怕他會突然靠近。
「不可能!」他一口回絕。
「你要怎樣才肯放我走?」
「那你告訴我,你要怎樣才答應做我的情婦?」裴洛逼近她,
「你……你不要過來。」喬安琪緊抵著書櫃退無可退。
「你怕我嗎?」他的嘴角露出邪肆的笑容,故意將她困住。
「我……我才不怕,請你不要靠我這麼近。」從未和男人如此接近的喬安琪心跳在瞬間加速,連忙伸手推阻著他的胸膛,微顫地說道。
裴洛著迷地看著她嫣紅小臉,忍不住低頭吻住她的唇。
他在做什麼?喬安琪瞪大了眼。隔了三秒鐘,她才反應過來——
她被吻了!該獻給她未來丈夫的初吻沒了……她的頭腦嗡嗡作響,全部的感覺只有他火燙的熱吻。
她的滋味就如他想的一樣美味。一沾到她的唇,裴洛簡直欲罷不能,更加深入地進佔她的檀口,品嘗她口里的蜜津。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發現喬安琪漲紅著臉,一直傻傻地盯著他。「閉上眼楮。」該死的,看著她的眼,讓他覺得自己在欺負不懂事的小女孩,雖然他真的是在佔她便宜。
「你……你不可以再吻我!」她想用義正辭嚴的口氣說道,卻因憋氣太久而顯得氣虛。
「記住一件事,接吻時得用鼻子呼吸。」裴洛勾起她的下顎,低頭又想吻她。
「不可以……」喬安琪先一步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得逞。
「別拒絕我,我知道你對我有感覺的。」他輕易地抱起她坐到書桌上,趁她驚叫出聲時,成功地侵略屬于他的甜唇。
「嗯……」他怎麼可以這樣?喬安琪想轉開頭,卻被他強行定住。
「接吻時不可以胡思亂想。」裴洛故意將氣息吐在她唇上。
「你……」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暈頭轉向的只覺得全身暖烘烘的,像身處艷陽下。
「做我的情婦。」他趁她意亂情迷時提出要求。
他的話像一道閃電劈中她的理智,令她頓時清醒。
天啊!她是怎麼了?怎麼可以對他的吻起反應,她怎麼可以這麼不知羞恥……
裴洛吻得渾然忘我,突然嘗到一絲咸味,抬起頭來,才知道她的淚正像止不住的水閘流個不停。
「你怎麼了?別哭了。」真要命!怎麼說哭就哭?他霎時手忙腳亂起來,找不到手帕,他干脆用自己的衣袖擦拭她的臉。
懊死的!他是怎麼回事?平常看慣了那些上流仕女為了一點小事就哭的舉動,早已練就一身不為所動的本事,怎麼一踫到她掉淚,他就亂了!裴洛緊皺眉頭在心里咒罵著自己。
「你……你欺負我……」喬安琪抽噎地指控道。從「凡妮西亞號」被強擄來這里的驚懼、他強勢侵略的舉動,還有她自己奇怪的反應……終于讓她壓抑不住地哭了出來,還故意將淚水鼻涕一古腦兒地擦在他的衣袖。
「我沒有。」就算有,他也不會承認。
「還說沒有……你明明知道我有未婚夫了,還強抓我到這里來……」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不要跟我提到他!」一想到她和陌生的男人步入禮堂,還要行夫妻之實!裴洛的臉黑了大半,狂炙的怒氣延燒開來。
「你凶我……」喬安琪哭得更大聲了。
「好好好,是我不好,我不該凶你,別哭了。」欲罷不能的哭聲讓他什麼火氣都沒了,連聲安慰道。
如果有其他船員在場,一定會看得瞠目結舌,因為從來不向人低頭的裴洛,居然會對一個女人軟語安慰。
哭了好半天的喬安琪,終于停止了眼淚,抬著一雙紅腫大眼看著他說道︰「那你到底要不要送我回‘凡妮西亞號’?」
「不可能。」
「為什麼?」她的眼淚又蓄滿眼眶。
「別再哭了!」裴洛為了阻止她險些掉落的眼淚,又繼續說道︰「我們已經和‘凡妮西亞號’相離太遠,茫茫大海是不可能找到它的蹤跡的,更不要提送你回去了。」其實憑「女神號」精良的設計和速度,是不可能找不到「凡妮西亞」號的,只是他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回去。
「那……我要怎麼辦?」喬安琪傻了。
「很簡單,乖乖做我的情婦就好。」裴洛雙手抱胸,很是輕松地說道。
「我不要。」她才不要做人家的情婦!不要說會毀了喬家的名聲,她自己就無法接受。
「告訴我,你要什麼條件才肯答應?」這女人真不識好歹。他拿出平常瞪人的眼光看著她。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送我到英國去,我未婚夫還在等我呢!」喬安琪再次強調。
「可以,我可以送你去英國……」
「真的!」她興奮地打斷他的話。
「別急,我還沒說完,要我送你回英國去,你不用付我一些報酬嗎?」裴洛壓抑住怒火。
「我、我身上又沒有錢……」這根本是強人所難嘛!喬安琪氣悶的想道。
「那就沒得商量了,反正‘女神號’現在要航向別的目的地。」裴洛知道自己有些卑劣,可他管不了這麼多。
「這……」她該怎麼辦?如果她不能去英國履行婚約,那喬家……
「怎麼樣?你要怎麼付我報酬?」他優閑地坐在椅子上,等著她說出他想要的答案。
「要不然,我當你的女僕,以做工來抵報酬好了。」喬安琪突然想到。這樣應該可以吧!既可以到英國去,也可以抗拒她對他的一些怪異感覺。
「你!」這女人真是……裴洛氣得說不出話來。
「可以嗎?」
「好,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沒關系,山不轉路轉。他告訴自己。
「太好了,謝謝你!那我現在就去找女僕的房間。」她說完就走到門口。她真的松了口氣,本以為他還會出什麼難題給她呢!
「慢著!」這笨蛋想干什麼!裴洛上前捉住她的手。「你以為這都是男人的地方,會有女僕的房間嗎?」
「我……那我該睡哪里?」他手掌的熱力幾乎灼燙了她。
「除了這里,你還能睡哪?你該不會想跟一群男人共處一室吧!」
「這里就是我的房間?」她覺得不像啊!這里感覺上就是有人住。
「這里也是我的房間。」
「我要和你住同一間房、睡同一張床?」這怎麼可以?喬安琪的腦中躍上她和他共躺在一張床上相擁而眠的情形,霎時整個臉全紅了。
「當然不!記得你的身份是女僕,不可以睡床上,除非你要獻身。」裴洛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故意壞壞的說道。
「我才不要!」她才不要順了他的意。「既然這樣,那請你幫我多準備一張床。」
「對不起,船上沒有多余的床可用。」他涼涼的說道。
「那我要睡哪里?地上?」喬安琪直直地瞪著硬邦邦的地板。
「我當然不會這麼狠,我現在就叫人來幫你裝吊床。」裴洛想的是,從現在開始,他要磨得她自己投降。
「吊床?那是什麼東西?喂——」喬安琪長這麼大還沒听過吊床這兩字,才想開口問,他已經走掉了。
「什麼嘛!干什麼走這麼快……」她喃喃地抱怨著。
不過一會兒光景,她的吊床已經讓人裝好了,還來不及問明方法,那人又匆匆地走了,喬安琪只好東模模、西踫踫的,看著它懸在半空中搖餅來、晃過去的,她實在很懷疑自己要怎麼躺上去。
「怎麼?還沒上去睡看看啊?還是你打消主意了,我不介意跟你共享一張床。」裴洛晃了進來,嘴角還揚起壞壞的微笑。
「我要睡吊床。」她說完就一坐到吊床上,只可惜使力不當,砰地一聲,整個人已經摔到地上。
「哈哈哈!」裴洛不客氣地大笑出來。
「不要笑!」她羞得兩頰通紅。
「不笑就不笑,啖,這薄被給你。」他撈起床上的薄被放到吊床,然後人就悠哉悠哉地躺到床上。
「呼——好舒服、好軟的床啊!」他大聲的說道。
這人是故意的!喬安琪氣悶地想著,但她可不會認輸。
拍拍隱隱作痛的小,她起身試著躺到吊床上去,然後又不小心翻到地上,就這樣試了不知幾百次,她終于抓到一點絕竅,成功地躺平在吊床上。
這時,她早已累到不行,就在合眼前一刻,她突然想到今天所講的話,是她平常的好幾倍,就連情緒也是超乎平常的激動,不過,她還不討厭這樣的自己。
裴洛背對著她佯裝睡著,其實一直側耳听著她口里喃喃地咒罵和自我鼓勵,直到她沒了聲響,他才起身來到她面前。
倔強的女人!他伸手悄悄地將薄被蓋在她身上,盯著她的睡容。
他真的沒想到這個看來嬌弱無比又愛哭的女人,個性會這麼強,死也不肯開口叫他幫忙,甚至屈服于他的要求。不過,他會讓她改變主意的。他堅定地想著,卻忘了去分析自己為何這麼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