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叫小靈?」
「因為你就像精靈一樣出現在我的生命里,你是我的小小精靈。」
被珍惜、被深愛是所有女人的夢想,她應該也不例外吧!就算一直以來她並不向往愛情,就連婚姻都不在乎對象是誰。
也許自己的不在乎,只是因為還沒有遇到心儀的對象。
那麼為什麼在夢中,自己竟化身為那個霸道偵探的小靈呢?
是小靈,而不是小玲,先前她會錯了他的意。沒有向他求證過,但她就是確定,為什麼?
偵探?
為什麼說他是偵探?他是保鏢不是嗎?
肩上突來的重量讓她嚇了一跳,側頭一看,是件外套。
「雖然已經春天了,但是一大早氣溫還是挺低的,你不該不加件外套就坐在這里吹風。」谷聿憂的口氣像是指責,但眼光卻充滿了關心。
回過神來才真覺得有點冷,路蓁下意識的拉緊外套的前襟,這上頭有他的味道,心頭突然覺得暖烘烘的。
「謝謝。」她低聲道。
「衣服可不是地板拿給你的,你不必向它道謝。」谷聿憂調侃著。
路蓁抬起頭來,對上那雙帶笑的漂亮眼楮。
他有一雙漂亮的眼楮,炯亮有神,灼熱得讓她不自覺的沉溺在其中,任其燒燙她的心而無法回避。
你是我的小小精靈。小靈,小靈……
「地球呼叫路蓁,地球呼叫路蓁。」他抬起右手在她眼前晃著。這女人怎麼有些失神?難道……
路蓁抓住在眼前晃動的手,迷蒙的眼端詳著手中的巨掌。
他的手很大,古銅色的皮膚和她乳白色的皮膚形成強烈的對比,手指修長,若是忽略掌心多處的厚繭,那會是一雙屬于藝術家的手。觸感有點粗糙,但撫在她臉上時,卻又是那麼的溫柔……
她為什麼會知道?為什麼?
比聿憂眯著眼,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她的頭頂,所以他無法知道她的表情,無法揣測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是,為什麼她會有這種舉動?難道她真的恢復記憶了?
「小靈?」他試探的低喚。
路蓁身子僵了一下,然後緩緩的放開他的手。
「小靈?」谷聿憂反手抓住她的手。
她抬起頭來,眼神有點慌亂,想抽回手卻沒辦法做到。
「放開我,我是路蓁,不是小靈。」她語帶驚慌。她不懂,不懂此刻的慌亂從何而來。
「你在害怕?為什麼?」谷聿憂的眼光炯亮得嚇人。
「我沒有害怕什麼。」路蓁強辯,心驚的發現那雙漂亮的眼楮像要吞噬她一般,他為什麼這麼看著她?仿佛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不,你在害怕,怕得想逃離我。為什麼?我並不會傷害你呀。」
「我並不怕你,我只是……我只是……」只是不想當替身。路蓁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是的,她想過了,自己的長相一定和他的小靈有點相似,否則他怎會不時的對著她減小靈?這是最好的解釋,至少比起以為自己在昏迷期間有什麼際遇來得合情合理。
「只是什麼?只是想逃開我?」谷聿憂更靠近她,讓她再也避不開與他的雙眼對視。
「我為什麼不該進?在你這麼無禮的對待我之後,我為什麼不進?」他的逼迫讓她忍不住以言語相激。
「我無禮?這樣就叫無禮?或許我該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無禮。」
她只看見他突然逼近的驚猛雙眼,而下一刻,他們雙唇已相貼。
那是掠奪!他狂熱的吸吮著她粉女敕的唇瓣,她該躲、該掙扎、該賞他一個巴掌,但他灼熱的唇已經燒盡了她的理智,讓她暈眩、軟弱,連手都抬不起來。
終于,他釋放了她已然紅腫的唇。
「這才是無禮。」沒有離得太遠,他抵著她的唇,嘲弄的低語。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不過是我父親花錢請的保鏢,沒有資格這麼對我!」路蓁開始掙扎,因他嘲弄的口氣而受傷。
她以為他該生氣,或者仍如以往吊兒郎當的反駁,但他卻沒有,反而深深的痴望著她,久久不語。
他看的是誰?是她,還是從她相似的臉上尋找小靈的身影?
「我不是替身,也不想做別人的替身,放開我!」路蓁大喊。
「替身?你不會是別人的替身,永遠不會是。」谷聿憂捧住她的雙頰,眼底再無嘲弄,只有一片的赤誠,極為溫柔地說。
他的認真,讓她的心怦怦直跳。
「我不信!」她直覺的反駁,心口不停顫抖。「你分明把我當成了你那個小小精靈……」
比聿憂突然攫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讓她吃痛的低呼出聲。
「好痛,放開我!」
「你想起來了!」他雙眼里有震驚。有激動、有狂喜。
「什麼?」
「小靈,你想起了這個名字……」
「這是你自己告訴我的,一個故人,不是嗎?」路蓁低下頭,不想看他那雙不是為自己而發亮的雙眼。不是替身嗎?騙誰?她只提了一句「小小精靈」就讓他反應這麼劇烈,肩膀的疼痛哪比得上心口抽搐的一陣陣劇痛!
「你……」沒有想起來嗎?還是沒有嗎?
久久沒有他的下文,久到她再也克制不住索求答案的心急,她緩緩的抬起頭來,與那雙眸再度對上。
那是什麼?她以為自己看到他眼中閃過一抹痛楚。是錯覺吧,一定是的!
「是啊,我怎麼忘了,是我告訴你的。」他緩緩的放開她,眼神變得更加深沉。「你所謂的替身,指的就是小靈吧,我懂了。」
「別再說了!」路蓁低吼,轉身逃離。她期待什麼答案?不是替身嗎?她不知道!
比聿憂看著她的背影,有些心疼,卻也有股狂笑的沖動。他想,等她記起一切的時候,對今日的舉動一定會羞得無地自容。
他知道她一定會記起來的,就憑著這聲「小小精靈」,因為他從未這麼對「路蓁」說過。
小小精靈呵!我等著你飛回我的懷抱。
一個流浪漢通常不會引起路人的注意,就算有,人們也會立刻避開,遠遠的繞過他,就像現在一樣。
一名邋遢的男子窩在牆邊,與四周的高級住宅一比,顯得異常突兀。偶爾幾名住戶經過,也是皺著眉嫌惡的快速走開。
當谷聿憂的車子駛過那名流浪漢身前時,沒來由的,他微蹙著眉,分神的看了一眼。
「怎麼了?」路蓁疑惑的順著那方向看過去。只是個流浪漢罷了,是什麼原因讓谷聿憂皺眉?
「沒什麼。」谷聿憂淡淡一笑。縱使心中覺得有那麼點不對勁,但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來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奇怪,這里什麼時候有流浪漢了?」她有點不解。
「流浪漢到處都有。」
「也許這個人以前住在這里,現在落魄了又回到這里緬懷過往也說不定。」
「何以見得?」他想知道她為什麼有這種想法。
「看他的衣服啊!雖然又縐又髒,但還是看得出來是名牌貨,光是一件襯衫就要好幾千元呢!」
「吱」的一聲尖銳煞車聲響起。像是被人當頭棒喝般,谷聿憂終于了解為什麼那個流浪漢會給他不對勁的感覺了。
「哎呀!你干什麼啊!」還好她向來有系安全帶的習慣,否則一定會撞上擋風玻璃。
「你真是天才!」他突然緊緊的抱她一下。
「你……」路蓁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能怔愣的任由他抱著。
「會開車吧?」谷聿憂放開她,雙手搭在她的肩上。
「會啊。」她呆呆的答。
「很好,那車子就交給你,你先開回去,我臨時有事要辦。」他打開車門下車,彎身要她坐到駕駛座上。
「你要去哪里?」路蓁急問。
「乖,先回去。你放心,不會有事的。」谷聿憂將車門關上,從車窗外催促她開車。她擔心的神情他看得一清二楚,縱使那日後她刻意對他冷淡且保持距離,非必要不和他交談,但他知道她仍是關心他的,依然拋不掉那早已深藏的情感。
「你到底要做什麼?不能跟我說嗎?」她降下車窗,探出頭來。不知怎麼回事,她心里隱隱覺得不安。
「如果順利的話,我這個保鏢的工作就要結束了。快回去吧!」谷聿憂催促她離去。
看著車子駛離後,他立刻快步往流浪漢坐著的地點走去。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秦士偉。一看到那個人,他就覺得不對勁,又說不上來為什麼,卻被路蓁一語道破。
原來,他老覺得不對勁的原因是那雙鞋,那個流浪漢穿著一雙叫價上萬元的意大利皮鞋。是啊!一個落魄的流浪漢,怎麼可能穿著名牌襯衫和意大利皮鞋?
來到方才見到流浪漢的地方,谷聿憂四處看了一下,卻看不到人影。人呢?該不會是跑了吧?可能嗎?那個人如果是秦士偉,可能這麼機靈嗎?
可惡,白忙一場,現在可好,他怎麼回去?這種地方可叫不到計程車。
手機突然響起,他趕緊接听。
「谷聿憂,哪位?」
「呵呵呵……」不懷好意的笑聲從彼端傳來。
「你是誰?」谷聿憂蹙眉,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我是誰?呵呵……你不是在找我嗎?」男人的聲音夾雜著陰森的冷笑,听起來令人異常不舒服。
比聿憂眼一眨,知道了對方是誰。
「秦士偉。」
「聰明、聰明!不愧是谷大偵探,真讓我佩服。」泰士偉優閑地說。
「你知道我?」這倒讓谷聿憂意外。
「鼎鼎大名的谷氏偵探社,我看只有像路蓁那種無知的女人才會不知道你們的大名。」
「不許你這麼說她!」谷聿憂冷冷的警告。
「嘖嘖嘖,真想不到啊!那種無用的女人,哪里值得你這麼為她?」秦士偉故意問。
「她的好不是你這種人渣可以了解的。」谷聿憂怒道。
「是嗎?我知道了,也許她在你面前有不同的表現,我真想嘗嘗她的滋味啊!」秦上偉婬穢的笑著。
「你做夢!」谷聿憂簡直怒火沖天。這個人渣,路蓁的名字從他口中說出來還怕被他弄髒了。
「是嗎?我倒不認為喔。」
「有我在,你動不了她一根寒毛的。」
「呵呵呵!你就這麼有把握嗎?」
比聿憂听出了不對勁,難道……
「你是什麼意思?」
「真可惜啊!要不是她現在正在‘休息’,沒有辦法開口的話,我真想讓你听听她的聲音。」秦士偉假意惋惜地說。
「他?誰?」天!不會是他以為的那樣吧?谷聿憂不祥的感覺更強烈。
「呵呵……才說你聰明,怎麼這會兒又這麼笨呢?我說的當然就是你不可能讓我踫到一根寒毛的人啊。」
「路蓁?!」谷聿憂心驚的喊。「不可能,她剛剛
「她剛剛自己開車離開,而且是你叫她先走的,不是嗎?」
「你!」
「你太過自信了,這就是你最大的敗筆,也就是因為如此,才會讓我有機可乘,你失算了!呵呵呵!」
「你想怎樣?打電話給我應該是有目的的。」
「實在不想夸贊你,不過你真的有那麼點智商。」
「廢話少說,想怎樣真說吧!」谷聿憂實在不屑和他多扯。
「好,那我就直說了。現在,我要你在十分鐘之內到這個地方來,單獨一個人,不可以報警,听到了嗎?」秦士偉報了一個地址。
「十分鐘根本不可能趕到那里!」
「就給你十分鐘,從我掛斷電話後開始算起。晚一分鐘,我就從路蓁的身上切下某樣東西,你自己衡量吧。」秦士偉毫不留情的說。
「你敢!你如果敢傷害她一根寒毛,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谷聿憂怒聲警告。
「是嗎?那你可以試試看我敢不敢,如果你願意試的話!」秦士偉狠狠的掛斷電話。
「喂?喂?」谷聿憂喊了兩聲,接著忍不住低咒。
十分鐘之內根本不可能到得了那里,而且他現在又沒有車。不過,看情況是由不得他了,因為他不能拿路蓁開玩笑,誰知道秦士偉瘋狂到什麼程度?更何況,那種禽獸不如的人,難保不會真的拿路蓁開刀,尤其他對路蓁又恨之人骨,他不能讓秦士偉有傷害路蓁的理由。
比聿憂走到路邊,選了一輛車,找來一根鐵絲,三兩下打開了車門,警報器隨即響起,他立即蹲,在方向盤下扯出一團電線,拉下其中一條,警報聲便戛然而止。再扯出其中兩條,一接觸,車子就發動了。
坐上車,他朝秦士偉指定的地點飛馳而去。他看看表,只剩八分鐘的時間趕到那個地方。
由于秦士偉給的時間太短,讓他連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根本也沒辦法做其他的安排。
也許這就是秦士偉的目的吧!為了確保他是一個人赴約,所以才會給這麼短的時間。八分鐘……該死!他必須維持時速八十公里以上才能準時到達。
比聿憂心情沉重,心中更強烈的自責。都是他太過于大意,才會讓路蓁身陷險境。就像秦士偉說的,他太過自信了,認定路蓁在他的保護下不可能會出事,也因為過于自信,才會中了秦士偉的調虎離山之計。可惡!如果路葵因此而有什麼損傷,他會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的!
小靈,堅強一點,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來到秦士偉指定的地方,谷聿憂迫不及待的下車。這是很偏僻的郊區,眼前只有一間像農用的鐵皮屋,屋前停了一輛破貨車。
從正面看過去,只有一扇門和一扇小小的窗戶,關得緊緊的,沒有絲毫空隙。
路蓁就在里面?
比聿憂謹慎的查看四周,沒有任何異樣。看了一眼手表,糟糕,時間超過了!
「秦士偉,我已經來了,出來吧!」谷聿憂一想到秦士偉可能已經傷害了路蓁,便焦急的走到門前,用著門大喊。
人一急,往往就會失去警戒心,所以直到身後被某樣東西抵住時,他才發現,自己可能上當了。
「我在這里呢。」秦士偉得意的在他身後說。
「秦士偉,你!」谷聿憂一動,身後的壓力立刻加重。
「別動喔,你應該知道槍是不長眼的,而且啊,我很緊張呢,手還會發抖,所以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秦士偉警告著。
比聿憂停止動作,咬著牙問︰「路蓁呢?」
「那個賤人啊,我想應該正舒舒服服的待在她家里吧。」
原來真的被他猜中,自己上當了!
他應該生氣,但他卻只覺得松了口氣,路蓁沒有落在這個人渣的手里,那麼他就放心了。
「沒想到鼎鼎大名的谷偵探會被我三言兩語就騙到這里,是傳言過于夸大了你們的能力,還是你愛上那個賤人了?」秦士偉沉吟了一會兒。「我想是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吧。」
「何以見得?」谷聿憂並不否認也不承認。
「因為只有愛情能讓英雄氣短。呵呵!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呢?」秦士偉好笑著。
「你……」
「別沖動啊,我會害怕喔!」秦士偉手中的槍用力的頂著他的背。
比聿憂只好按捺住怒氣,要怪只能怪自己,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啊!
「很好,現在慢慢的,很慢很慢的將你身上的家伙統統拿出來。」秦士偉命令。
比聿憂伸手探進腰際。
「慢慢的。」秦士偉立刻提醒道。
他緩緩的抽出腰際的槍,用食指勾著,在半空中搖晃。
「丟在地上,用腳把它踢得遠遠的。」秦士偉又命令。
比聿憂猶豫了一下,不料背上又遭一頂。
「快一點,我可沒什麼耐性。」
不得已,他只好將槍丟掉,用腳將它踢到一邊。
「你到底想怎樣?把我騙到這里來做什麼?」谷聿憂憤怒地問。
「你不是很聰明嗎?你自己想吧!」秦士偉故意不回答他,直接拿出一副手銬來。「雙手背到身後!」
不一會兒,谷聿憂的雙手便被銬上手銬。秦士偉抬腳狠狠的從他背後一踢,讓他撞上鐵皮屋的門板。
「進去!」秦土偉揚著手槍命令。
他怎麼可能就這麼簡單的束手就縛?谷聿憂緩緩的站直,他一直等著可乘之機,而現在讓他等到了。
秦士偉走向他,「進去!」
比聿憂看好距離,趁秦士偉一個分神,一個後旋踢,準確的踢掉他手中的槍,再一腿,往他的頭踢去,快、狠、準的招式,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便應聲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哼!未免太小看我了。」谷聿憂啐了口,蹲下來在他身上找鑰匙。可是翻了老半天卻沒有找到。「可惡,竟然沒有鑰匙!」他不敢置信的低咒。
這下可好,他怎麼月兌困?怎麼綁秦士偉上警局?
他四處尋找可用的東西,最後好不容易找到一根鐵絲,看來又要發揮他「神偷」的本事了。
背著手,要找鎖孔是有點困難,花了一點時間,他終于將鐵絲插進鎖孔中,但是下一秒,後腦突然一陣劇痛,只來得及暗叫一聲「槽了」,黑暗就佔據了他的意識。
「哼!是你太小看我了。」不知何時已經醒過來的秦士偉不屑的輕哼,手上的槍正是敲打谷聿憂後腦的凶器。
秦士偉將谷聿憂拖進鐵皮屋里,然後拿來一捆繩子,牢牢的在他身上綁了一圈又一圈,讓他動彈不得。
「看你現在還能怎麼作怪!」看著自己的杰作,秦士偉滿意的好笑。除了頭之外,谷聿憂的身體全像木乃伊一樣被綁著,就不相信他還能踢人。
想到方才的遭遇,秦士偉憤恨難消,狠狠的往谷聿憂身上踢。
「敢算計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炳哈哈……」秦士偉狂笑著,邪惡的氣息顯露無遺。
傾盆大雨毫無預警的下了起來,伴隨著一聲雷鳴,還有秦士偉的狂笑聲,回蕩在這個初春的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