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
毛毛駝著昏迷不醒的年昕紹回到他們臨時的住處,對著屋里拼命吼著。
唐淨察覺不對勁,匆匆趕了出來,震驚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年昕紹。
「怎麼回事?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
唐淨立即把上脈,結果又驚又駭。「他為什麼會中了白娘子的毒?!」
「吼——」
毛毛低吼,用前腳撥了撥年昕紹的右手。
唐淨順勢望了過去,隨即驚愕的梗住呼吸。
「觀音果?!」她握起他的手,看著他昏迷卻仍緊緊握住不放的觀音果,眼兒又是一紅。「傻瓜!傻瓜!」她低喃著,連忙沖進屋里拿出一個小布包,蹲在他身邊,打開布包,赫然是一排長短不一的金針。
她拿出燭火消毒金針,然後起手利落的在他周身各大穴札下金針,看似隨意,卻是循序漸進,漸漸地將白娘子的毒逼至左手。
在這隆冬時節,她的額頭冒出一層薄汗,漸漸的,每多札一針,他的左手便黑一分,直到整個手掌已經完全呈黑色,她揚聲招來大熊。
「熊哥,過來幫我架住他,小心金針!」她教導熊哥從背後架住他,並拿出一塊布蓋住他的全身,只露出了左掌,接著拿出利刃過火,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再張開,眼底的懦弱已然消失,
她抓住那只泛黑的左手掌。
「你們都讓開,別站在前頭,被毒血噴到也是會中毒的。」她支開圍在前面的毛毛、小黑、阿灰。
「熊哥,穩住他。」
她再次叮嚀,接著,手起刀落,劃破了他的五指指尖,瞬間,五道黑色的毒血噴了出來。
「啊——」
昏迷中的年昕紹痛苦的狂吼,拼命的掙扎。
「穩住他,熊哥!」
唐淨大喊,眼底充滿淚霧,她知道逼出白娘子的毒液有多痛苦,那就像全身被刀刮一般,削骨斷筋的折磨,但卻是唯一的辦法。
大熊四肢並用的從後頭緊緊的箝制住他,讓他動彈不得,只余痛苦的狂吼哀嚎。
那痛苦的哀嚎持續了將近一刻鐘,黑血終于轉紅,唐淨立即止血包札,年昕紹的掙扎終于停止,臉色非常蒼白。
「好……好了,熊哥,幫……幫我把他……抬進去。」唐淨顫抖著,一時之間竟止不住。
她跌坐在地上,看著熊哥將年昕紹抬進房,然後,眼角余光被一道白影吸引,是觀音果!
她顫抖的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觀音果,握住它痛哭失聲。
她差一點就失去他了,只要毛毛再慢一步帶他回來,她就會失去他了!
「嗚嗚……嗚……」
她遏止不住的哭著,緊握住那顆年昕紹用生命喚回來的觀音果,坐在地上哭著。
「吼……」
毛毛上前用它的鬃毛撫著她。
「嗷嗚……」阿灰也上前,在她身邊陪她低嗚。
「吼——」小黑也上前,安慰的舌忝著她臉上的淚。
熊哥這時候從屋里出來,干脆從背後抱住她。
「嗚嗚……嗚嗚……」唐淨只能哭著,盡情的宣泄心中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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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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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下觀音果後,宮吟齡在隔天清晨時醒了過來,身旁站著顧卿琰以及唐淨。
「婆婆?!你終于醒了!」唐淨歡喜的說。接過顧卿琰端過來的藥汁,一口一口喂著宮吟齡喝下。
「沒想到你還能救醒我。」喝完藥,宮吟齡才虛弱的開口,聲音嘶啞,看來短時間是恢復不了,更有可能的是,一輩子就這樣了。
「婆婆沒事,我就能安心了。」顧卿琰多日來的擔憂終于放下。
「讓你們擔心了。」宮吟齡嘆道,不經意的看到房內另一張床躺了另一個人,她蹙眉。「他也傷得很重嗎?他沖進火場為了救我這個老太婆……」
「不是的,婆婆,火災的事他沒什麼大礙。」唐淨搖搖頭,在顧卿琰的幫助下將宮吟齡扶起,在她背後墊了幾個軟墊,才走到年昕紹的床邊,愛憐的撫著他的發。將他安置在同一間房,是因為這樣她才能同時照顧他們兩個。
「那他為什麼……」宮吟齡疑惑。
「婆婆也很意外淨兒竟然救得醒你,是不是?」顧卿琰接口,望著唐淨那充滿憐愛的表情,知道她現在的心思全都在年昕紹身上。
「沒錯,我知道淨兒讓我服下了續命草,守住了我一口氣,但是我因為吸入太多廢氣,本應該……」宮吟齡的確非常意外,以她的醫術,她當然知道自己有沒有救。
「那是因為婆婆服下了觀音果。」顧卿琰道。因為這件事,他對年昕紹可以說是完全放心了,他可以安心的將婆婆和唐淨托付給他了。
臂音果!
爆吟齡震驚的瞪大眼,傳說中觀音果長在極陰之地,充滿瘴氣戾毒與天下各種含有劇毒的蛇類,並有白娘子守護,別說采下觀音果,在那之前就會被瘴氣戾毒所傷,就是連接近都不可能。就算僥幸過得了瘴氣戾毒和毒蛇,還有白娘子守護著啊!它渾身皆是劇毒,連吐出的氣體都含有劇毒,全身上下更是無法用刀劍所傷,白娘子這一關,斷是不可能通過的。
她的眼光停留在床上的年昕紹。
「是他!」像是頓悟,宮吟齡感嘆的說。
「對,是他采回了觀音果,而我,差點就救不回他了……」唐淨低喃,一想到當時的情景,就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淨兒,我想年昕紹真的很愛你,你說是不是?」顧卿琰站在她身邊,拍拍她的肩。
「我不知道,他老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讓人根本分不清楚他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唐淨想著他平日的模樣,兩滴淚水忍不住滴了—下來。
「但是他以行動證明了,不是嗎?他知道婆婆對你的重要性,所以明知危險,也要取回觀音果,這不就證明了你在他心中勝于他自己的性命嗎?」
「沒錯,淨兒,他以行動向我們證明了他的真心,你呢?」宮吟齡問。
「我?」唐淨有點茫然。
「你愛他,還是感激他?」
唐淨一頓,她愛他嗎?她……不知道啊!但是,她無法想像失去他之後自己該怎麼活下去,想起之前差點失去他的恐懼,如果這就是愛,那麼,她肯定已經愛他愛得好深好深了!
「我愛他,我也感激他。」
「就算他是人人畏懼的恐怖怪物?」宮吟齡突然說。
唐淨一震,驚愕的抬起頭來望向他們。
「婆婆知道……你們知道他是……」看著他們了然的笑容,她更是訝異。
「傳說中的年獸嗎?」宮吟齡淡淡的一笑。
「嗯……」
「對,從他到我們家的第一天,卿琰就猜到了。」
「你們不在意嗎?不反對嗎?」
「淨兒,看來婆婆的教導你還沒有完全記在腦子里。」宮吟齡突然答非所問的嘆道。
「我不懂,婆婆?」
「任何生物的可怕,在于他邪惡的心,年昕紹他可有傷害到我們或任何人?沒有,對吧!不僅如此,他還三番兩次的救了我們,這種偉大的情操,有何可怕?就算他真的是傳說中以人為食的年獸,那又如何?
相反的,生為一個普通人,卻有著一個邪惡的心,那絕對比一個真正的怪物還可怕,因為我們會對怪物有提防心、恐懼心,卻對一個人沒有防範的心,尤其是……親如骨血的至親,如果要害你,那就真的是防不勝防了,淨兒,你說這是不是比真正的怪物還可怕?」宮吟齡有感而發,對于這次的火災,她的心里有數。
「我知道了,婆婆,顧大哥,謝謝你們接受了他。」
「淨兒……」宮吟齡欲言又止。
「婆婆有事要說?」
「沒事,我只是想說,這房間讓給你,你好就近照顧他,我就到隔壁房間吧!」
「這……」唐淨猶豫了一下,隨即點頭。「謝謝婆婆。」
「傻丫頭,謝什麼,小伙子是為了救婆婆才中毒的,我讓孫女照顧他是應該的,你謝個什麼勁兒?難不成人都還沒入門,心就已經是人家的了?」宮吟齡糗她。
「婆婆,你在胡說什麼呀!」唐淨又羞又惱的嬌嗔。
「好好,我胡說,那如果小伙子來向我提親的話,我就叫他別胡說了,好吧!」
「婆婆——」唐淨一跺腳,轉身跑了出去。「我去弄藥草,不理你了啦!」
「呵呵……女大不中留啊!你說是不是啊,卿琰。」
「對啊!留來留去留成仇,所以不能留。」
爆吟齡突然說︰「卿琰,我想你可以放心了吧!」
「是啊!婆婆也可以放心了。」顧卿琰淡笑。
「卿琰,你想知道那手鐲在哪里嗎?」
彼卿琰微微一笑,其實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放不下她們兩個,所以才當作不知道。
「婆婆願意告訴我了嗎?」
「手鐲我已經給了我的孫女,她叫斐郁琳,人在杭州行醫。拿不拿得回手鐲,就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我知道了,婆婆,你休息,我明天就到杭州去。」顧卿琰微笑。
「回去吧!要出遠門還要準備些東西,你就先回去吧!我已經不要緊了。」
彼卿琰無語的望著她好一會兒,再望向昏迷中的年昕紹,才點點頭。
「那我先回去了,你要保重,婆婆。」顧卿琰掩門離去,這次,他是真正的放手了,接下來那兩個女人的事,就全交給年昕紹擔心了。
爆吟齡靜坐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一嘆。
「小伙子,你還不醒來啊?打算讓淨兒丫頭擔心多久呢?」她低喃著。良久之後,那邊床上終于有了動靜。
「我又……不是故意的……」年昕紹低吟著,緩緩的張開眼楮。
爆吟齡高興的說︰「你終于醒了。」
「真高興……見到你,婆婆。」他虛弱的笑著。
「你啊!太莽撞了,為了我這種老太婆,不值得!」宮吟齡紅著眼眶斥責道。
「值得的,你是小淨的婆婆啊!」年昕紹還是笑。
「你很喜歡我們家淨兒,是不是?」
年昕紹不諱言,「對啊!我很喜歡她。」
「就算她是別人的未婚妻?」
「婆婆,我不想在背後批評他人,不過我相信,我絕對比顧卿琰更能給小淨幸福。」
爆吟齡只是淡笑不語,對于他沒有乘機說卿琰的不是這點,又給他加了幾分。
「婆婆,我是真的很喜歡小淨。」
爆吟齡認真的問︰「你能待在她身邊多久?」
「我早就決定賴在她身邊一輩子了。」
「如果我將淨兒的未來托付給你,你能向我保證不會做出害她傷心的事來嗎?」
「婆婆,這件事情我無法給你保證,但是我可以以我的性命做擔保,我會竭盡所能的讓她快樂。」年昕紹雖不知宮吟齡為何突然像交代遺言般的對他說這些話,但他知道,她是非常認真的,因此,他也認真的回答她。
「好,我相信你,請你想辦法盡快帶淨兒離開這里。」
年昕紹蹙眉,很想坐起來,可是力不從心。「為什麼?」
「你毋需知道……」
「不!我‘必須’知道,如果你將小淨的未來托付給我,那麼我就有權知道為什麼她得像逃難般的盡快離開這里?除非你有把握小淨離開這里之後,讓她不得不離開的原因不會再出現。」吊兒郎當的神情盡數收斂,年昕紹眼底有抹厲光閃現。
「你……不是普通人。」宮吟齡沉吟的看著他。
厲光隱匿,玩笑再現,就算現在的身體很虛弱,但是他的笑容還是挺得意的。
「我當然不是普通人,很多人都說我是仙人下凡呢!」
「是普通人也好,是仙人下凡投胎也罷,如果你想知道淨兒的一切,就有幫她擔下來的承擔,你能嗎?」
年昕紹望著她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道︰「我不會為了听你說故事而說謊騙你,因為我不認為小淨軟弱到必須靠別人幫她承擔一切,小淨是非常與眾不同的,我不會幫她承擔一切,但是我會永遠站在她身邊支持著她。只要她累了,頭一偏,我的肩膀就在那里等著。」
爆吟齡又深思的看著他好一會兒,良久之後終于開口,「好,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等你們離開之後,你再決定是不是要告訴淨兒。」
爆吟齡緩緩的訴說唐淨的身世和遭遇,年昕紹愈听就愈覺得不可思議。
直到夜晚降臨,年昕紹望著正在幫他拆除手指繃帶的唐淨,腦子里還周旋著宮吟齡告訴他的故事。
什麼樣的爹會因為一個算命的一席話而打算殺了自己的親骨肉?
他沒想到,唐淨竟然就是汴京御品香的千金,而她爹竟然因為算命的說這個女兒會危害到御品香以及其長子的未來,便痛下殺手!
幸而唐淨的娘偷偷的抱著女兒逃出唐家,躲到她的師父宮吟齡這里,為了躲避追來的殺手,宮吟齡帶著她們母女倆輾轉搬遷,最後終于在這個偏僻的小村莊住下。可沒多久,唐淨的娘卻因為抑郁寡歡,不到一年便撒手人寰。
這樣的娘,其實是不負責任的,放任自己因情緒低落抑郁成疾,撇下幼女撒手歸天。
記得以前小淨曾說,她和她娘連個性都像,此刻他倒不認為了。
這件事如果換成是唐淨,他不認為她會任憑自己抑郁成疾撇下女兒撒手人寰,他相信她會更堅強,活得更快樂,然後去氣死那個沒良心的人。
既然知道想對小淨不利的人就是御品香的人,這次的火災也和御品香月兌不了關系,那麼他就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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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遲了一步?!
唐憬望著眼前的廢墟,不敢相信自己花費了那麼多心血,竟還是慢了一步!
虧他好不容易才得知妹妹很有可能在汴京,又到處打探哪一戶人家有十七歲的姑娘,他並不確定妹妹是不是姓唐,所以好不容易才終于找到這里,卻……
他哀慟的模樣,引來了鄰人的好奇。
「這位公子,你和大夫他們家有什麼關系嗎?」前日參加救火的其中一個鄰人問。
唐憬一驚,「我和他們沒有關系,我只是路過,一時覺得感傷
「喔!原來是這樣,公子真是個悲天憫人的好人,不過你放心,大夫他們一家沒事,雖然受了傷,不過已經沒有大礙了。」
「真的嗎?!」
唐憬又驚又喜,激動的抓住那個男人。
「真……真的。」
男人一驚忙道,心里也升起了一絲警戒。
「你可以告沂我他們人呢?到哪里去了?」
「公子不是過路人,和大夫他們毫無關系嗎?為什麼要知道他們現在人在哪里?」
「這……」
他該如何解釋?他不想讓娘派出來的人得知他已經知道這件事,而且插手管了。「我听說……大夫醫術高明,所以才千里迢迢的趕到這里來想請大夫到我家看病的,誰知道正好踫上這種事……」唐憬靈機一動,胡亂說了個借口。
「喔!原來如此,公子早說就好了,我們也不會疑神疑鬼的了,都怪最近村子里不怎麼安寧,而且听說大夫家的火可能是有人縱火,搞得所有人都人心惶惶,草木皆兵的。」
唐憬的臉色有點怪異,不過他力持鎮定。
「那麼,這位老丈可否告知在下,大夫一家人如今落腳何處?」
「當然,就在山腰上顧家的別莊,不過你要去可要小心,知道嗎?」那老丈好心的警告他。
「哦?為什麼?」
「呵呵……反正你就小心點就是了。」老丈擺擺手,轉身離去。
唐憬疑惑的想著,小心點?莫非那兒是龍潭虎穴不成!
§
§
§
那里不是龍潭,但卻是虎穴……
甚至還有豺狼、獵豹以及大黑熊!
「哇——」當那幾只猛獸大吼著往他撲來時,唐憬驚的退了三大步,腳一拐,跌坐在地上,只得認命的閉上眼楮,等著那利牙撕裂自己的身體,被那些猛獸分食掉。
不過,他等了又等,卻久久沒有疼痛的感覺。
他恐懼的、緩緩的張開眼楮,那原本安靜下來的四只猛獸見他張了眼,又立即對他咆哮。
「哇!」唐憬又嚇得抱住頭,動也不敢動。
突然,一聲戲謔的輕笑傳進他的耳里。
「嘻嘻,現在你們知道我很了不起了吧!除了我沒被你們嚇到之外,哪個到這里的人不被你們嚇得屁滾尿流的?拜你們所賜,救人的醫館被所有人傳成了野獸窟了。」年昕紹躺臥在樹干上,悠哉悠哉的嘻笑。前幾日差點一命嗚呼的他,現下已經看不到一絲絲病容,不知道是唐淨醫術高明,還是他身強體壯恢復快,又或者,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因為再過幾日,他和唐淨就準備成親了。
想到唐淨不僅不怕他是傳說中的年獸,還因為他見不得紅,害怕爆竹、火光,因此決定將婚禮一切從簡,連布置也沒有,更別說鳳冠霞帔和大紅花轎了,讓他對她更加的疼寵與憐惜,她真的是個好好好好的姑娘,每當夜深人靜,他都忍不住想,嫁給擁有這種體質和傳言的他,是不是會委屈了她?
「吼——」毛毛對他低吼一聲,幾只猛獸互相傳遞著訊息
他竟然說自己沒被我們嚇到?毛毛不屑的輕哼。就是說咩!當初不知道是誰見了我就嚇得飛上樹,動都不敢動一下!阿灰也道。去!他還以為我要吃掉小丫頭,嚇得大吼大叫的咧!小黑附和。
其實我覺得他還不錯,他也以為我要傷害小丫頭,就奮不顧身的擋在小丫頭身前,對小丫頭是不錯啦!就是蠢了一點,熊哥公正的說。
我們也知道他不錯,不然哪會讓他待在這里。毛毛代表大家道。
「喂!你們不要以為我听不懂你們之間的交淡就偷偷罵我喔!」年昕紹對著它們喊。唉!真的是很蠢!四只自認比人類聰明的靈獸同時一嘆。
「毛毛啊!你到底還要帶隊擋在門口多久?來者是客,還不快讓開讓客人進來。」年昕紹跳下樹,來到毛毛身邊,抓了抓他的鬃毛。
毛毛甩著頭,對著他低吼一聲。
「放心放心,我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不過……不是他散發出來的,而是沾染上去的。」年昕紹蹲了下來,在他們耳邊低語。四只靈獸望了望他,終于決定將這個人丟給他處理,便轉身到一旁樹下躺臥下來。
「這位兄台,你可以起來了。」年昕紹笑著對唐憬說。明明是個大男人,怎麼被毛毛它們一嚇,就腿軟了,連逃都不知道呢?
唐憬戰戰兢兢的抬起頭來,視線內沒見著那四只吃人的野獸後,才敢抖著身子站起來,誰知……
「哇!它們還在!」他驚得跳到年昕紹身邊緊緊靠著。
「放心好了,它們都很通人性,不會隨便傷害上門的客人。你瞧我,不是四肢無缺,好好的站在這里嗎?」
「是……是這樣嗎?」
「兄台千萬別懷疑,要不然它們不高興,可就糟了,」配合著年昕紹的警告,四只靈獸又對著唐憬咆哮著。「你看你看,它們不高興了。」
「哦,是是,我不懷疑,我不懷疑。」
「那好,兄台就跟我進屋吧!有什麼事進屋再談。」年昕紹得意的笑著,領著唐憬進屋。「婆婆,小淨,有貴客到嘍!」
唉,我們干嘛配合那家伙整人啊?毛毛問。
我們怎麼知道?
真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