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身是血的回到元家莊,嚇壞了所有人。
「怎麼會這樣?發生了什麼事?莊主!」邢總管驚惶失措的上前,想要扶住元孤擎,卻教元孤擎給阻止。
「不用了,邢總管,差人請大夫進莊。」
「是。」
邢總管擔憂立即喚人請大夫去。
「風情,扶我回踏雪閣。」元孤擎低喃。縱使自認為傷勢不重,但是失血過多是事實,他已經有點頭暈目眩了。
「好。」
撐著他逐漸變重的身子,柳風情知道他快撐不住了。心里又慌又急,卻強迫自己不可以軟弱。
「乖女孩。」元孤擎輕吻一下她的頭頂,在她的扶持下回到踏雪閣。
才安頓好元孤擎,替他剪去傷口邊的衣裳,看到那個猙獰的傷口,她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很痛,對不對?」
她心疼的低喃。
「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他說的是實話。
「奇怪,大夫怎麼那麼慢?」柳風情焦急的在門口張望,心急如焚。
「過來坐下,風情,別慌。」
「我沒慌,我只是……只是……」柳風情回到床邊,坐在床沿,心疼的望著趴躺著的他。
「吻我一下,我就會沒事的。」
元孤擎對她溫柔的一笑。
柳風情蒼白的臉瞬間染上一層薄暈。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她不依的嬌嗔。
元孤擎抬手勾住她的頸子,拉近她。
「我說的是真的,你的吻,可以讓我精神百倍。」
「你……」
「吻我,風情。」
深情的望著她,他渴望她的吻。
柳風情紅著臉,緩緩的低下頭,羞澀的輕吻他溫熱的唇。
一陣驚慌雜錯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踏雪閣的門被推開。
「孤擎,我听說……」嬌女敕的聲音瞬間變成不敢置信的抽氣聲,兩個纏綿深吻的人影倏地分開,分別望向闖進來的人。
好美的姑娘……
柳風情在心里低嘆,卻驚愕的發現元孤擎在眨眼間所有溫柔盡斂,顯得異常的冷酷。
「誰準許你擅自闖進來的?!」元孤擎冰冷的眼神瞪著臉色蒼白的元夢茵。
「我……」
元夢茵捂著疼痛的胸口,那里,在看見方才那種景象時,被狠狠的刺進一把刀,而他的冰冷無情,更像是用那把刀無情的刨挖著她的心。
「你已經違背了自己的承諾,我想你該……」冷瞪著元夢茵,元孤擎繼續吐露無情的話語。
元夢茵痛苦的揪著胸口,盈盈水眸盈滿關心、憂慮,以及傷痛。
「孤擎,別這樣對我,我只是听說你受了傷,我擔心,什麼事都顧不得,我只想立刻知道你好不好……」
「我的死活與你無關,滾出去,別污了我的踏雪閣!」
「孤擎,別這樣對我!你說過……」元夢茵悲傷的大喊。
「不管我說過什麼,那都已經過去了!」撇開臉,不意迎上柳風情驚疑的眼神,他安撫的拍拍她的手,對她露出一抹溫柔的笑。
「為什麼?!為什麼是她?為什麼找上這麼一個不堪人目的女人?她根本配不上你,我才是……」
「住口!你為什麼不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面目,不堪人目的是你!」無孤擎冷酷的說,想要起身親自將她丟出門,卻讓一雙柔弱的手給阻止。
「別,你受傷了,別起來呀!」柳風情急道,輕壓在他身上的手略微顫抖著。
那美姑娘的話一點都傷害不到她,她擔憂的,是他們之間那種愛恨交加的情緒,她……是誰?
元孤擎冷酷的臉因柳風情的話柔了下來,「別擔心,我沒事。」
眼紅的望著兩人親密的模樣,元夢茵眼底交雜著哀傷及恨意,感情一下沖破理智的防線,她不顧一切的沖上前。
「你走開!不要靠近孤擎!」元夢茵大喊,想要扯開柳風情。
「啊!」柳風情驚叫一聲,下一瞬間已經被元孤擎給扯上床,護在身後,而元夢茵,則被元孤擎狠狠的一推,跌坐在地上。
「孤擎?!」
元夢茵驚愕的望著他,他竟然……
「滾,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我會讓邢總管看著你,給你一天的時間整理行李明天就到別莊去!」元孤擎冷酷的說。
「不!我不走!我不離開元家莊,我不要離開你!」
「滾出去!」
元孤擎沉聲大吼。
「莊主,顧公子和斐大夫來……哦?大小姐?!」邢總管領著顧卿琰和斐郁琳進門,這是他第一次踏進踏雪閣,很意外的在這里看見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
「邢總管,請大小姐離開踏雪閣,還有,命幾個丫鬟幫大小姐整理行李,明天大小姐要到別莊去。」
「是,莊主。」
邢總管恭敬的說。
「不!我不離開,孤擎,別要我走,我很認命,我已經很認命的守在尋春院了,為什麼你還要……放開我,邢總管,你想以下犯上嗎?!」元夢茵沉痛的表情轉為低喝。
「抱歉,大小姐,莊主之命難違,請隨奴才離開吧!」邢總管架住元夢茵,急急將她拖離,隱隱之中,抓握住她手腕的手一僵,他驚愕的發現她竟然……
似乎發現邢總管驚愕的眼神,元夢茵隨即嗚咽一聲,自己轉身奔離踏雪閣。邢總管愣愣的望著自己的手,是他的錯覺嗎?應該是,一定是,那麼柔弱的大小姐不可能……
「你先下去辦事,邢總管。」元孤擎的聲音打醒了發愣的邢總管,見他匆匆離去之後,他才轉頭望向他護在身後的柳風情。
「你沒事吧?」
柳風情抖著唇,一臉淚水酌望著他,隨即眼光移向靜立在一旁的兩人,她像是看見了救星般的急喊,「斐姑娘,求求你,快救救他,他的傷口又流血了!」
斐郁琳快步的上前,「趴下。」她冷淡的命令。
「快趴下,讓斐姑娘看看啊!」柳風情焦急的推著他。
元孤擎無奈的一笑,趴在床上,對上顧卿琰似笑非笑的臉,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幸好你們沒有把斷木拔起,要不然血會流的更多,拖到現在可能就沒救了。」斐郁琳就事論事,實話實說。「不過,也因為斷木留在傷口太久,可能會感染。」
柳風情抽了一口冷氣,捂著嘴泄出一聲嗚咽。
元孤擎無奈的一嘆,輕輕的握住她的手,對斐郁琳道︰「別嚇她。」
斐郁琳莫名其妙的望他一眼,隨即又專注在傷口上。「我沒有嚇人的習慣。」
她一向實話實說,照實稟報病情。
「你啊!沒看見柳姑娘擔心的哭成了個淚人兒嗎?還講!」怪哉,一張如此丑陋的臉,哭起來竟然那麼令人心疼,讓人不舍?真是怪哉!
斐郁琳懶得理這兩個莫名其妙的家伙。
「我要將斷木拔出來,你,過來壓住他。」她對顧卿琰道,滿意的看見他立即上前壓住元孤擎,旋即轉向柳風情。「你,出去。」照這情形看來,這柳風情在這里只會礙手礙腳。
「不,我想陪著他……」
「出去,你在這里只會礙事。」斐郁琳堅持。
「我不會礙事,請你讓我留下來。」柳風情哀求。
「斐姑娘……」元孤擎想說什麼,卻被斐郁琳故意加大的手勁給弄得呼吸一窒,忍不住低咒一聲。
「孤擎!」
柳風情驚喊,撲上前想探視他。
「你看,你現在就開始礙事了。」斐郁琳攔住她。「出去,除非你不想讓元莊主接受治療。」
「好,我……我出去,我出去……」
「風情,我沒事的,你不要擔心,知道嗎?」拉住她冰冷的手,元孤擎安撫她。
「別忘了,你答應我你會堅強的。」
深吸一口氣,柳風情穩住自己失序的心情,點點頭,轉身離開臥房。
「好了,礙事的人走了,我要開始了。」毫無預警的,斐郁琳一把將斷木拔起,惹來元孤擎一聲痛苦的低嚎,噴灑而出的血注在三人身上暈染開來。
「該死!你想殺了我嗎?!」
元孤擎低咒。
彼卿琰則閉眼,替元孤擎默哀。
「阿彌陀佛。」
彼卿琰道。
斐郁琳露出一抹淺笑,有著她一貫冷冷的調調,卻隱隱有著一絲絲溫度。
「最困難的結束了,我要開始治療了。」
當門從里頭開啟時,柳風情立即上前,焦急的望著斐郁琳。
「他……」
「他太累了,現在正睡著。」斐郁琳主動告訴她。
「他的傷勢呢?沒事吧?」柳風情擔憂的問。
「那種小傷,死不了人的。」斐郁琳不在意的擺擺手,緊接著突然湊進她的耳邊。「你上次給我的東西,為什麼我做失敗了?一踫水就被洗掉了?」
「嗄?」柳風情有一瞬間的迷惑,心神仍留在擔憂元孤擎的傷勢上,一時之間無法轉換得如此快速。
「柳姑娘!」斐郁琳催她,看了一臉狐疑的顧卿琰一眼,她將柳風情拉到一邊。
「啊?喔!你有照我寫的做法嗎?」
「當然有。」
「那應該不會錯啊!」
「可是就是錯了。」
「啊!不對啊!你怎麼這麼快就做了,紫靈花要曝曬九天才能研磨成粉,今天不過才第三天而已。」
「你沒說紫靈花要曝曬九天。」斐郁琳控訴的說。
「對不住,是風情疏忽了。」
「看來我又要去找藥材了。」斐郁琳望了望天色,現在趕上山,也許她能趕在天黑前回來,旋即又面對她。「還有沒有你忘了交代的事?」
柳風情立即不好意思的搖頭。「沒有了,保證沒有了。」
「好,告辭。」斐郁琳對她揮揮手。
「斐姑娘,請留步。」
「還有事?」
「孤……莊主的傷勢,風情在照顧上需要注意些什麼嗎?」
「我開了一張藥單放在桌上,一天三回,照三餐飯後服下,那是防止傷口化膿的,另外還有外敷的草藥,一天換一次,切記不可以踫水,也別讓他做太激烈的動作,免得傷口又被扯開,到時我可能就要把傷口給縫合了。」
「縫……縫合?!」就是在傷口上穿針引線?!
「沒錯。就是這樣了,還有問題嗎?」
「吃食方面需要忌口嗎?」
「不要喝酒就行了。」
「風情知道了,謝謝斐姑娘。」
斐郁琳淡淡的一點頭,轉身離去,一邊的顧卿琰意外的沒有跟上去,反而來到柳風情身邊。
「顧公子不追上去嗎?」柳風情微笑的問。
「不了,我可沒時間一天到晚纏著人家。」顧卿琰聳聳肩,正事還是先辦辦至于那種「小事」,就等他空閑時再說嘍!「我可以和你談談嗎?」
「公子請說。」
「柳姑娘對孤擎的過去知道多少?」若他沒有看錯——唉!瞎子都感覺得到,他怎麼還會看錯咧,那麼他們兩人的感情有很明顯的進展,只是,孤擎對她說了多少?她又能接受多少?
柳風情淺淺的一笑。「公子指的是那些命中帶孤煞,一生注定無妻的傳言?或者是三任夫人意外身亡的事?」
彼卿琰緩緩的笑了,「看來孤擎都告訴你了。」
「沒錯,莊主都對風情說過了,顧公子擔憂的是什麼?」
「你認為那是意外嗎?」
「那一定是意外。」
「如果我說不是呢?」
「難道顧公子也相信那些無稽之談?」柳風情蹙眉。
「我不相信那些,但是……如果那些‘意外’其實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因素,你要怎麼辦?」
柳風情一震,驚惶的望著他。
「顧公子的意思是……」不會的,怎麼可能呢?!
「我的意思是,三任夫人之死,很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而那個人,或者那些人,在今天又開始行動了。」顧卿琰慎重地說。
柳風情臉上的血色瞬間退盡。「公子是說,今天的馬車意外……不是意外?!」
「沒錯,我在來之前先去查看過那輛馬車,輪軸斷裂的缺口,有人為破壞的痕跡,你想想,如果輪軸再晚個半刻鐘斷裂,你們會是什麼下場?」
柳風情打了一個冷顫,再晚個半刻鐘,那馬車剛好行經最狹窄的路段,一邊是斷崖,一邊是絕壁,他們的下場,肯定是跌落斷崖粉身碎骨!
「為什麼……」
「人為財死,金錢能蒙蔽一個人的良知。」
「是誰?」柳風情急問。
「不知道。」顧卿琰沉吟了一會兒,似乎下了決定。「也有可能……因愛生恨。」對于元夢茵和元孤擎的過去,他是唯一知道的人,只不過他該告訴她嗚?他不知道,他還在猶豫。
因愛生恨?
柳風情腦海里立即浮現那個美麗姑娘的身影。
「那位姑娘……是誰?」邢總管稱她是大小姐,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她……叫元夢茵,是孤擎同父異母的姐姐,兩人同年,她只大了孤擎三個月而已。」
是姐姐?不,不像,他們之間的感情糾葛,一點也不像是姐弟之情!
「別想太多,柳姑娘,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有心理準備,在元家莊里,處處都有可能是陷阱,那些陷阱都是足以致命的,如果你無法應付,那我可以安排你離開。」顧卿琰故意說道,雖然他不認為她會選擇逃走。
「不!我不會離開這里。」
「軟弱的人,在這里是無法生存的。」顧卿琰提醒她。
「我不軟弱,也許我的外表看起來太過柔弱,也許我動不動就流淚,但是我韌性強,不管任何事都無法擊退我的!」她終于徹底了解,為什麼孤擎叫她要堅強了。
彼卿琰微笑地望著她,眼底有些許的贊賞。
「你是一個好姑娘,莫怪孤擎會摒棄外表的迷思,對你如此迷戀。」見柳風情紅了臉,顧卿琰也不再多談。「該說的,我都說了,往後,孤擎就交給你了,他能保護你的,希望你能救贖他的心靈。」他意有所指的道,轉身瀟灑的離去。
救贖他的心靈?
疑惑的望著顧卿琰的背影,難道孤擎他……
挺了挺身子,她不再多想,迫不及待的走進屋里。
暗處,陸封銘和元武邢兩人偷偷模模的走了出來。
「你听到沒有?」元武邢低喃。
「嗯,看來表哥真的要那個丑廚娘耶!」陸封銘不可思議的道。「可惜,至少也要讓她受點傷嘛!那麼當我們把傳言送進她的耳里,她才會嚇得趕緊逃走啊!可是她竟然毫發無傷!真是白費力氣。」
「這次的‘意外’,堂哥如果沒有護著她,她早就玩完了!」元武邢惋惜的說。實在沒想到元孤擎竟然會舍己救人!
「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元武邢沉吟,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邪惡的計劃,就算堂哥真要那個丑廚娘,但他相信,堂哥絕對不會娶她,假如堂哥只是要個子嗣好傳承,那麼如果丑廚娘懷的孩子是他的,到時再將堂哥……
呵呵……那麼將來元家莊依然會落在他的手里!
腦子里轉動著壞主意,他覺得這個辦法極好,不過,他並不想讓陸封銘參與。
「再說吧!我還沒想到。」
「一群飯桶,為什麼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恭親王憤怒的掃落桌上的東西,對著底下一千屬下咆哮。
「王爺息怒,屬下已經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說!」
「是。據調查,那柳老頭子已經病筆,就葬在城外的山上,而之後,柳姑娘是隨一男一女離開客棧,至于到哪里,屬下還未查到。」
「一男一女?是什麼身份?」柳老頭死了他一點都不意外,柳老頭本來就該死,竟然敢帶著柳風情逃走!他該慶幸自己死的早,否則讓他找著,他會讓他生不如死!
「是外地人,不過那女的是名大夫,男的身份還未查出。」
「把他們兩個帶過來!」
「哦……」
「有問題?」恭親王挑眉。
「是……屬下曾經找過他們,不過那男人的武功高強,屬下不是對手。」
「飯桶!」恭親王怒喊,一揮掌,每個人都得到一巴掌。
「再多派些人去,一定要問出他們將柳風情給帶到哪里去了!」
「是。」
可惡!恭親王憤怒的一拳捶向桌子,她到底躲在哪里?!
渴望得到她卻得不到的煩躁在他體內狂燒,光是想像她的美貌、窈窕的身材、細女敕的肌膚,以及那酥軟人心的嗓音,他就欲火難耐。
他一定要得到她!一定要得到她!
「來人!」恭親王揚聲喊。
「王爺有何吩咐?」
「給我找個女人過來!」找不到正主兒紓解他狂烈的,就暫時找替代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