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母親的墳前,山風仍舊呼嘯地打在冷攸靈身上,但她的心情已不同以往。經歷了一場大病和生死交關的時刻,讓她體會到原來世上還有個人這麼樣的重視她。
「媽,如果你有靈,可以感受到我變了嗎?」
這些日子以來,面對褚日陽義無反顧的愛戀,她實在無法再逼自己冷硬,雖然在兩個人的相處上,她還是處在被動狀態。
「他知道我曾經喜歡過自己哥哥的事,卻一點也沒有打退堂鼓,反而更加的愛護我,你听見了嗎?原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像你這麼對我。」她的聲音里沒有恨意,平板地像在敘述一件無關痛癢的事。
今天她可以站在這里,不再這麼充滿恨意,全因褚日陽,是他用源源不絕的熱情撬開她層層冰封的心,讓她以新的感覺去看這個世界,不再對一切無動于衷,甚至能在詮釋歌曲時,更自由地融人感情。
「媽,還有一件事我想該讓你知道,我在醫院見到他了!看得出他蒼老了許多,也病得很嚴重,我想你地下有知一定很高興吧!或者你的魂魄早就守在他的床邊,準備帶他走了。」雖然她不再憤世嫉俗,卻怎麼也叫不出該有的稱謂,只以「他」來代替。
在她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腰間的手機突然鈴聲大作。
才剛按下通話鍵,褚日陽焦急的聲音馬上傳來。
「靈靈,你在哪里?為什麼沒待在家?」
「我在山上。」她簡略的答道。
自從發生一堆事之後,褚日陽幾乎像個驚弓之鳥一樣,不定時會查她的行蹤,生怕她又會突然想不開,其資她早已連連保證,但他就是無法放心。
「你一個人跑到山上做什麼?」
「沒什麼,吹吹風而已,」忽然興起捉弄的心,她故意問道。「你確定我是一個人上來的嗎?」
「不然你跟誰在一起?」電話的那頭,褚日陽的口氣頓時像個吃醋的丈夫。
「你說呢?」
「你沒有跟誰在一起。」听出她聲音里的笑意,他馬上知道她是故意的,于是篤定的回答
「那麼肯定?」
「當然,因為我信任你。」
「哼!罷剛不曉得是誰,問話的語氣酸得像喝了十斤醋一樣。」她嬌嗔地戳破他的謊言。
「好吧!我承認我本來就是個小氣鬼,我是不會讓我愛的女人跟別的男人出去的。」褚日陽也老實不客氣的說道。
「真是不要臉,誰是你愛的人啊!」話雖如此,她的臉仍舊因為听到他強勢的表示而紅了。
「誰回答的,就是誰。」他輕松的把話丟回去。
「你……我才不跟著你惡心呢!」望向墓碑上母親毫無笑容的照片,冷攸靈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連忙轉身往山下走。
「沒關系,反正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就好了。」他笑笑的回道。
「你,對了,我才不要跟你爭論這個。你打來就是來問我這些的嗎?」她還是不習慣這樣類似打情罵俏的對話,連忙轉移話題。
「當然不是。親親小靈靈,今天晚上我想請你去吃飯看電影,可以賞光嗎?」褚日陽清清喉嚨才說道。
「賞光當然可以,但是可以請你不要叫這麼隱心的稱呼嗎?」天啊!她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下班之後,我去家里接你。」
「不用了,我去公司找你就好。」
「真的?」他大喜過望,這是她第一次開口說要到公司來找他。
「不想讓我去嗎?」
「怎麼可能?你能來看我是最好的。」他連忙報上公司的住址。「那就這樣,我在公司等你,對了,騎車小心點,別騎太快了。」他切切地囑咐。
「別念了,我自己會注意的。」嘮嘮叨叨像個老媽子似的。
紀束通話,她剛好也走到停車的地方,隨即戴上安全帽,疾馳而去,將褚日陽的叮嚀拋到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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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院的燈光一亮,原本靜默地坐在座位上的人們,開始起身往門口走去,整個室內頓時變得喧嚷。
「靈靈,你沒事吧?」褚日陽望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冷攸靈,極力克制自己的嘴角不要上揚。
這壞女人,明明被電影驚嚇到,卻還在硬撐,看看他手腕上的紅痕就知道她的恐懼有多深,不過她可能到現在還沒察覺。
「我沒事。」她強迫自己露出笑容,其實卻還處在驚魂未定的狀態。
真是的,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好幾年不曾看電影,再踏進電影院竟是看這種恐怖片,害她好幾次都差點尖叫。
「那我們要不要出去了?」他看門口的人潮已經散得差不多。
「好。」她起身,雙腳卻一個虛軟,差點摔倒。
「小心!」他眼明手快地拉她到懷里。
「謝謝,我可以自己走了。」近似擁抱的姿勢,馬上引來一陣叫好的掌聲,不敢看向來源,冷攸靈羞得連忙拉開距離,努力站穩腳步。
愛煞了她害羞的表情,褚日陽笑笑地放開手讓她先走,在踏出門口的一刻,他不忘揮下向那些人致意。
出了電影院,冷攸靈的心情總算平復不少,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做了什麼好事。
「對不起。」
「怎麼突然道歉?」他不明所以。
「你的手。」
「沒關系,起碼它讓我知道你並不是什麼都不怕的人。」他笑笑地說道。
「對不起。」她還是覺得歉疚,拉著他的手輕輕地揉著上面的紅印。
「靈靈。」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踫他,褚日陽高興得嘴角都合不攏。
「嗯?」她抬頭望著他。
「別揉了,這印子等會兒就會不見的。」她的動作、眼神都讓他有股沖動想吻她,又怕嚇到她,連忙壓住她的手。
「我——我們現在要回去了嗎?」望見他眼中閃爍著濃情,她羞赧地移開視線,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街上。
「你肚子會餓嗎?」他也發現了,笑著牽起她的手問。
「你當我是豬啊!別忘了電影開演前,我們才去吃完飯呢!」他的體溫由手指傳入她的手,讓她的心頭覺得暖烘烘的。
「啊!被你發現我的目的了,就是要把你養胖,才不會有人來跟我搶你啊!再說你實在太瘦,看起來就像營養不良的樣子,不好好補怎麼行。」褚日陽還故意上下左右的打量她。
「亂講,我哪有營養不良?還有,除了你以外,不可能會有人可以打動我的心……」她越說越小聲,到最後幾乎沒了聲音。
「靈靈……」他听到了,這是她最近似表白的話,雖然幾乎听不見,但他還是听到了。一時間,滿街道的人仿佛在瞬間消失,在他眼里只看到她羞紅的臉,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吻住那柔女敕的櫻唇。他……他怎麼可以……
冷攸靈瞪大了眼看著他放大的臉,伸手想推開他,雙手卻像有自己的意識般地準住他的頸項,酥麻的感覺以百米的速度直竄腦門,擴散到四肢,令她忘卻周遭的聲音,不自主地閉上眼,感受唇瓣相貼的滋味。
接收到她的回應,褚日陽更加地投入,扶著她的後腦,用舌尖頂開她的芳唇,品嘗她口中的甘蜜。
「小靈——」
一道叫喊,打斷了這美好的一刻,也驚醒了他們的理智,兩人連忙分開望向來處。
「小靈,真的是你。」顏志高很是驚訝,他沒想到會在和客戶談完公事後遇兒她,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被顏志高看兒這一幕,冷攸靈的臉紅個徹底,一時間也忘了該有的反應,反倒足褚日陽就像沒發生什麼事一樣鎮定。
「小靈,原來他真的是你的男朋友。」看清楚地的臉,顏志高馬上想起他就是那天在DISCOPUB的男人。
「沒錯,我足她的男朋友,我記得你是靈靈的哥哥,對不?」想起之前顏母告訴他,他們曾是對戀人,這讓褚日陽心里升起莫名的醋意,不等她開口,馬上接話。
「沒錯上听出他話中的強調,顏志高猜他已經知道過往的事,早就將那分男女之情轉換志親情的他笑笑地承認,心里有些欣慰這次看到的冷攸靈,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沒了冷冽的氣息,多了些表情。
「那麼一次不愉快的會面讓我們忘記,重新認識,我叫褚日陽。」從他的眼神,他明白那段感情已經是風清雲淡,表情自然也就放松下來。
「你好,我叫顏志高,謝謝你將小靈照顧得很好上他由衷的說道。
「你根本不用說謝,靈靈值得我捧在手心呵護。」
「看得出來你真的很努力,不過我話說在前頭,要是小靈受到任何委屈,我是不會饒你的。」他舉起拳頭示意,心里卻很欣賞他對冷攸靈的保護。
「這是不可能的事,我愛她都來不及了,根本不可能讓她受到一丁點委屈。」褚日陽則用力環住她的腰保證。
「那麼我可以放心地把小靈交給你了。」
「這是一定的。」
怎麼回事?他們倆怎麼交好起來?早已冷靜下來的冷攸靈微微蹙眉,听著他們肉麻兮兮的對話,她什麼時候給他們權利決定她的未來了?尤其是顏志高!
「你們夠了吧!」
「靈靈,怎麼忽然生氣了?」褚日陽側頭望著她的臉。
「小靈,你該知道我並沒有惡意,純粹是關心,希望你過得好。」顏志高當然知道她在氣什麼,連忙解釋。
「我從來沒有承認你是我哥哥,不必在那里施舍你多余的關心。」同樣是受害者,她明自己不該牽怒,但不知為何,心頭就是突如其來地冒起無名火。
「小靈,雖然你不肯承認,但我們仍舊有著相同的血緣,這點是永遠都不可能抹煞的啊!」
「如果血緣就可以抹煞掉我受的傷害,我寧可不要!」冷攸靈不想跟他多說什麼。「日陽,我想回家了。」
「小靈,別這樣,跟我回去見爸爸吧!你知道他住院了嗎?」顏志高對自己沒辦沱說服她,感到很喪氣。
「那又如何?」她早在無意間見到他了。
「小靈,你真的對自己的父親這麼冷血無情嗎?」他有些痛心的說道。他原本以為談戀愛的她,應該會有所改變的。
「冷血又如何?我的無情又是誰造成的?」話雖如此,她的腦海還是浮現顏父躺在床上,那病入膏肓的模樣。
「算我求求你,就當去見仇人也好,跟我去醫院看看他吧,這幾天他開始呈現昏睡狀態,醫生說他時日無多了。」他已經辭窮了。
「我——我要回家了。」她緊咬下唇,硬是讓自己轉身就走。
「小靈!」他舉步想追去。
「別叫了,志高。」褚日陽先一步拉住他,搖頭道。
「日陽,你是什麼意思?你不幫我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攔著我?你知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放開我,我一定得說服她。」顏志高想掙月兌他的鉗制,卻怎麼也掙不開。
「你去就一定能說服她嗎?」他實事求是的問。
「你的意思足要幫我嗎?」他的眼中燃起一絲希望。
「不,這事情的決定權終究在靈靈身上,我無權去強迫她,不過我看得出來,她已經在動搖了,你別再去逼她,時候到了,她自然會去。」他搖頭道。
「你真的覺得她在動搖?」
「相信我吧!」說完,褚日陽便轉頭放開手,往冷攸靈消失的地方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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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只有收音機傳出的音樂,冷攸靈知道自己破壞了原本愉快的約會,透過車窗上的倒影,她並沒有在褚日陽臉上見到任何不悅的神色,反而是她冷著一張臉,心中百轉千折。
「為什麼你不問我?」直到家門口,她才打破沉默。
「問什麼?」
「你不會感到疑惑嗎?我為什麼會這麼排斥看見他。」
「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褚日陽的臉上帶笑。他當然知道緣由,所以不爭著追問,其實他比較想知道她面對這一切時,內心的所有感覺與轉變。
「我和顏志高曾經是一對戀人,」沉吟了半晌,她才開口道。「在我們還不知道對介的身份之前。」
褚日陽靜靜地等著她接下去。
「從小我就知道自己是個私生女,但我母親卻又不曾告訴我父親是誰,對她來說那足個禁忌,絕不能在她面前提起,否則就有一頓好打,久而久之我便學乖了,不再上踫觸這個話題。」她喃喃地說著。
「其實我不太了解母親到底是愛我,還是恨我?有時她會像尋常人家的母親一樣,給過我擁抱,但有時她又會冷著一張臉對我,到現在我仍清楚記得她那雙充滿強烈恨意的眼神,好像恨不得將我殺了一樣,而我就在她這樣反復無常的情緒下長大。」現在想來,她還會不自覺地顫抖。
「因為是私生女,所以找到高中時期還受到排擠,自然而然,我在學校也變得獨來獨往。這情形一直到上了大學之後,才有了改變。
不知道是上天的捉弄,還是巧合,我遇到了顏志高,當時他是我在柔道社的指導學長,相處的時間一久,我們也就成了一對戀人。
初嘗戀愛的我不再孤僻,興奮的將他介紹給母親認識,當時母親並沒有說什麼,我也就繼續跟他交往下去。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很順利的時候,母親突如其來的告知,像一道閃電劈得我四分五裂,再也拼不回去了。
原來她不反對我跟顏志高交往,全來自她的恨意,她早就計劃好,要在臨死之前,才揭露切。
她明明知道顏志高是我的哥哥,卻從來不肯說,放任我們交往下去,若不是我們一直謹守分寸,她真的打算讓我們犯下滔天大錯,然後讓所有人一同生不如死!
我真的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從頭到尾我並沒有做錯事,為什麼上天要這樣捉弄我?我恨我母親所做的事,但更恨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的父親。
不想再面對他們,所以我選擇遠離、選擇封閉自己的感情,因為這樣,我才可以不再受到傷害……」
她的拳頭緊握著,連指甲掐進了掌心也無所覺。
「不會的!你不會再受到傷害了。」褚日陽連聲保證,心疼地將她抱在懷里。
「現在你了解,為什麼我不肯去見他了吧?」緊閉眼楮再張開,冷攸靈眼中的痛楚已經斂去,聲音也恢復正常。
「我懂,你的痛苦我都懂。」他點頭,仍然激動地抱著她。
「日陽,我沒事了。」他的舉動溫暖了她的心,令她有想哭的沖動。
這件事她一直藏在心里,沒向任何人說過,若不是褚日陽,她也許永遠都不會說出口。
「靈靈,哭出來吧!哭出來你會好點的。」仿佛明白她的心情,他突然開口。
聞言,她再也壓制不住失控的眼淚,狠狠地將深藏在心底的淚水發泄出來。
哭過後,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正想開口向他道謝,他居然用唇來親吻她的淚,還調皮地踫觸她的唇。
這舉動讓她反應不過來,直到她回過神時,早已是臉紅心跳,不目覺地回吻他。
得到她的回應,再加上沒有任何人的干擾,他的唇終于可以毫無顧忌地吻住她的,細細地品嘗她唇上的滋味,逗得她微啟芳唇,才趁隙溜入她的檀口,撩勾她的舌與自己的交纏。
忘了身在何處,她全身感官全集中在他們的熱吻上,唇與唇的相貼、舌與舌的嬉戲,都讓她沉醉其中,一股熱源開始由她的小骯蔓延,令她很想再做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做什麼,這感覺讓她不禁懊惱地發出挫敗的申吟。
她的聲音迷亂了他的理智,難耐的欲火燒得他下月復疼痛,拉過她的手環往他的頸項,他的大掌則來到她的身後推高衣服的下擺,更密切地貼上她的肌膚。
他手心傳來的熱度讓她弓起了背脊,雙手緊緊攀附著地的,狹小的車內空間只听見兩人的喘息,激動的情愫正在延燒。
這樣超乎想象的親密,震撼她的心房,今她虛軟無力,腦袋一片空白。
他愛她,這是從第一次見面他就知道的,而他的身體更不曾如此渴望一個人過。
就在他解開她牛仔褲的鈕扣時,突如其來的喇叭聲,震醒了他的神志,讓他猛然發覺自己身處何處。
人啊!他居然想在車上要了她。褚日陽暗斥自己,深吸口氣,他強迫自己拉開兩人的距離,只見她的臉頰泛紅,雙眼閃著迷蒙的光采,紅灩灩的嘴唇像在引誘他繼續,他得用足所有自制力才能克制住。
「靈靈,我送你上樓吧!」他的聲音有著壓抑性的沙啞,一鼓作氣地下車拉著她上樓,直到門口才停住。
「……」她還處在混沌中。
「別再這樣看我,除非你真的打算讓我要了你。」他喃喃地警告著,眼楮卻又不曾移開她的。
「我——」望見他眼中濃厚的,這一瞬間她真的想開口答應。
「進去吧!我希望能給你最完美的第一次,而不是草率了事,晚安。」不敢再多作停留,褚日陽連亡伸手掏出她口袋中的鑰匙幫她開鎖,推她進門。
等她回神過來,他早已離開,而她整張臉立刻漲紅起來。
人啊!她怎麼可以這麼不知羞,居然在路邊的車內就和他親熱起來……
她忙不迭地搖掉腦中不該有的火辣畫面,慶幸他已經走了!不然她真要挖個地洞躲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