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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要更名 第1章(2)

「是因為……他嗎?」一個想法閃進腦海,姜婉隻驚疑地問。

他垂下眼,沒有說話。她不知道這樣算是默認,還是只是單純的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為什麼?」她才問出口,便馬上抬手制止,「算了,不必回答,以前我什麼都不知道,現在的我也不想知道,反正我已經來了,有什麼事就說吧!不必再拐彎抹角了。」

「醫生說,Boss的外傷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大礙,傷勢痊愈之後,只要做一些復健,手腳都能恢復正常,唯一的問題是……這里。」蓮川望指了指腦袋。「因為腦部受傷,接下來醫生還要做些檢查才能評估他腦部損傷的程度。」

「所以?」姜婉隻疑惑,直覺認為蓮川先生還沒有說到重點。

「我在電話中說過,今天凌晨Boss醒了。」

「是。」她點頭。

「其它進一步的檢查,院方正在安排中,目前已知的狀況是……」蓮川望看著她,停頓了一會兒,才又繼續,「Boss失去記憶了。」

他……失去記憶了?

姜婉隻舉步踏進病房,輕巧無聲地來到床邊,看著病床上閉眼睡著的人。

就算他失去記憶,和她又有什麼關系?

她和他已經……已經離婚了啊!

床上的人,是她的前夫。

她的婚姻,從一開始就不被看好,好友秀映打從她第一次介紹他們認識,就看他不順眼。

「他來歷不明,你小心惹禍上身!」

「他看起來冷酷無情,一定不是什麼善類,搞不好是混黑道的,哪天他的仇人找上門,你小心受池魚之殃!」

「他也許是個殺手,受委托來這里殺人,等任務結束他就會離開,你小心到時候他殺你滅口!」

秀映總是對她說些夸大的猜測,要她小心。

她也總是笑她電影看太多,說她不了解他,說他很好。

所以,當他向她求婚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就點頭應允。爸媽、大哥苦口婆心的勸她多考慮,不要倉卒做決定,然而被愛情沖昏頭的她根本听不進去,竟把話說絕了,硬是和他結婚,那時她相信,他們一定可以「從此以後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來證明大家都是錯的!

她也的確是幸福快樂的,可這樣的日子只維持了兩年。

當他毫無預警的丟出離婚協議書,用著他慣常的冷酷表情對她說「我們離婚」,然後什麼解釋也沒有便消失了,把「談判」的事全交給蓮川先生和律師處理,她的幸福快樂在那一刻破滅。

她震驚不解、焦急慌亂的想要見他,想要問清楚,可是蓮川先生除了軟硬兼施地要她盡快簽名之外,什麼都不告訴她。而她也到那時才發現,她雖然知道他的喜好、懂他的眼神、了解他的習慣,但是卻不知道該去哪里找他,也不知道他來自哪里,更不知道他有什麼親人朋友。

誠如秀映一直擔憂的,他來歷不明,她對他……一無所知!

她焦急等待,從心亂、心急、心傷,到心死,最後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名字,終于領悟,原來「從此以後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這句話,只存在于童話中。

所以……在他那樣對待她之後,不管他發生什麼事,也都和她無關啊!

那她為什麼還在這里?

是啊!她根本沒必要留在這里,趁他還沒醒來,趁他還不知道她來過,快點離開吧!當作她沒來過,也不知道這件事,反正……他失去記憶了,他已經……忘了她了!

眼前緊閉的眼驀然睜開,黰黑的眸一瞬也不瞬地對上了她的。

姜婉隻的心髒一陣猛烈緊縮,呼吸一窒,她撇開頭,就在她準備轉身離開時,他開口了——

「你是誰?」低沉的聲音帶著粗嗄的沙啞,頓住了她的動作,煞白了她的面容。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當她听見他這麼問時,她竟然還是無法接受!

她抬眸望向他,看見他臉上疑惑的表情。

以前的他向來是面無表情的,現在卻一臉明顯的疑惑,他真的……真的……

淚水不听使喚地開始凝聚。以前的他,雖然不愛說話,不曾對她說過一句甜言蜜語,但他對她的好,是直接付諸于行動,縱使之後突然與她離婚、消失,但在那段短暫的婚姻里,她很幸福、很快樂是事實。

她含淚瞪著他,無法接受他竟然……忘了她!

「你是誰?」他再次問,語氣有了些許急切。「你認識我嗎?」

「我去請蓮川先生進來。」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身準備離開。

「不。」他拉住她的手。「告訴我,你是誰?」

「放手。」她冷著聲低斥。

他一僵,放開她的手。

這倒讓姜婉隻有些意外,以前的他是不可能這麼听話的。

「我叫姜婉隻,姜太公的姜,婉約的婉,隻果的隻;你叫夏佐,夏天的夏,輔佐的佐。」她輕聲的說。「你……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嗎?」

「嗯,听說我失去記憶了。」他說話的語氣,好像是在談論他人的事似的。「你和我是什麼關系?」

「……朋友。」姜婉隻沉默了一會兒才說。

「朋友?」夏佐望著她,心里充滿疑惑。

真的只是朋友嗎?那為何看她含著淚,一臉要哭的表情時,他會這麼難受呢?為何他心里對「朋友」這種關系,直覺產生抗拒?為何他覺得,他們應該不只是朋友?

「對。」她語氣冷淡。

「原來……是朋友啊……」夏佐低喃。

明明是她自己說的,可是一听到他相信了,她眼里的淚水竟不受控制的滑落。

「別哭……」他有些焦急。

可他的勸說,卻讓她哭得更厲害,眼淚掉得更凶,一顆顆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撲簌簌的往下掉。

夏佐見狀,吃力的坐起身,抬起沒受傷的左手,輕柔的拭去她的淚。看她哭,他的心真的好慌,悶悶的發疼著。

姜婉隻驚慌的退後一步,手肘重重的撞上床邊櫃子的直角,痛得她低呼一聲,抱住手肘。

「受傷了嗎?」夏佐皺眉,伸手拉住她的手查看,看見手肘略微紅腫的痕跡,心里莫名的覺得懊惱,痛恨自己嚇到她,讓她受了傷。

「只是撞了一下而已,是我自己不小心,和你沒有關系。」她低聲的說。

夏佐訝異的望向她。她怎麼會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很自然的就是能猜到,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不是真的能讀心,只是從你的表情、眼神和肢體語言解讀出可能的心思而已。」她回答了他未出口的疑問,看到他更驚訝的模樣,她心里忍不住莞爾。

想到當初初識,她第一次解讀出他的心思時,他的表情可不像現在只是單純的驚訝,而是警戒冷冽的,好像在下一秒,他就打算殺她滅口似的。

而關于她這個「特異功能」,秀映也是非常驚訝,因為在她看來,夏佐的表情和眼神,除了冷酷之外,根本可以說毫無表情,偏偏她就是能猜到他的心思。當初初識時猜中的機率大約是一半一半,相處越久,機率就慢慢提高了。

想到過去,讓她鼻頭又是一酸,趕緊壓抑下來。

夏佐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你說我們是朋友,是什麼樣的朋友?」

「就是很普通的朋友,只比點頭之交好一點點,看到會打聲招呼的那種。」姜婉隻覺得這個答案很好用,既可解釋她不知道他的過去,也可以解釋她來探病的舉動。

再說……若說他們曾是夫妻,那如果他問起他的過去,她要怎麼回答?為何曾經身為妻子的她,完全不知道他的過去,這不是很奇怪嗎?

當然,可以說是他故意隱瞞沒有告訴她——這也是事實,可是那不也就代表,他不信任她,對她沒有那麼的在乎。

那……如果他又問,既然這樣,他為什麼和她結婚,又為什麼離婚呢?她能回答︰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嗎?

她真的不知道當初他為什麼突然說變就變,用那種方式和她離婚,也不知道前幾天那通電話他到底要說什麼?如今他變成這樣,恐怕也不能給她答案。

她不想追究了,但是那種被背棄的痛,那種希望下一秒自己就死去,那種度秒如年,那種每一次呼吸都覺得撕心裂肺的感受,她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反正他們已經離婚了,所以就當成普通朋友吧,這樣關系單純多了,而且她以後也不會再來,不想再與他有所糾纏。

「夏佐,知道你沒事就好,我還有事得回去了,改天有空再來看你。」姜婉隻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包,客氣地說。

「什麼時候?」夏佐問。

「什麼?」她不解。

「你什麼時候會再來?」

她一愣,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直接。

「我也不知道,有空就會過來。」她敷衍。

「不,你不會來了。」他直言。

她呼吸一窒,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我以前對你很壞嗎?」夏佐認真的望著她。

「嗄?」她一臉錯愕不解。

「雖然我不記得了,不過我感覺得到,你不想見到我,是因為我是壞朋友,對你不好嗎?」他專注的凝望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姜婉隻有些語塞。他向來擁有異于常人的敏銳力,顯然這點並沒有隨著失去的記憶一起消失,又或者……是她表現得太過明顯?

「我沒有不想見你,我說過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我接到消息,來看看你,就只是這樣而已。我也不是不想來看你,但是我還要上班,沒有太多空閑時間,所以才說有空會過來。」她盡量委婉的說明自己心里那「對!我就是不想再和你有瓜葛」的話。

「你都是這樣為一個交情普通的朋友哭嗎?」

「我同情心泛濫,看見被車撞的流浪狗,我都會忍不住哭,更何況你還是我認識的人。」她強自鎮定的回復。

夏佐抿唇,沒有再說話了。

「我還有事,必須離開了。」她再次表示,抓緊包包。

他沒有響應,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她等了一會兒,最後又看了他一眼,垂下頭,「我真的……很高興你沒事,請你保重,再見。」說完,便轉身倉卒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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