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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兒 第6章(1)

棒日上午,穆雲非用過早膳後,在書房翻看帳冊。

忙完手邊的事情之後,他正打算出門,一名奴僕卻前來察告。

「少爺,老爺和夫人請您立即到大廳一趟。」

穆雲非訝異地問︰「有什麼事嗎?」听起來像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大事,爹娘才會一起找他談談。

「老爺和夫人沒有透露,奴才也沒敢多嘴過問,少爺還是親自去看看就知道了。」奴僕恭敬地回答。

「嗯,我明白了。」

穆雲非邁開步伐前往大廳,果然爹娘早己坐在廳里等著他。

「爹、娘,有事找我?」他開口詢問,就見爹娘的表情不太好看。「家中出了什麼事嗎?」

「你先坐下吧!」穆名聰說道。

穆雲非才剛依言坐下,柳雲裳就立刻問道︰「雲非,听說你最近常往花家鐵匠鋪跑,真有此事?」

穆雲非微訝地愣了愣,雖然他沒有想到爹娘要談的是這個話題,但他還是據實地回答。

「沒錯,確實如此。」

「雖說是為了打造虹影的生辰賀禮,但也沒必要一直親自前去吧?若真有什麼事情,讓下人去跑腿不就成了嗎?」穆名聰說道。

穆雲非一臉正色地說︰「爹娘放心,孩兒即便近日時常到鐵匠鋪去,也不會妨礙到其他正事的。」

「怎麼不會?就是因為礙到了事,所以今日我和你爹才會特地把你給找過來呀!」柳雲裳的語氣透露出一找不悅。

穆雲非疑惑地挑起眉梢,實在不懂爹娘的意思。玉石鋪的生意並沒有因為他到鐵匠鋪去而有任何的影響,即便是前幾日他心里一直惦著躲避他的花小月,該做的正事他一樣也沒有漏掉呀!

「孩兒礙到了什麼事?」他索性問個明白。

柳雲裳蹙眉望著兒子,那神情仿拂在責怪他故意裝傻似的。

「好吧,那我就直說了!娘上街時,听見你將花家鐵匠鋪的女兒拉上馬車一事,大伙兒還竊竊私語地猜測你和她之間的關系。娘已經找車夫問過了,昨日你不僅將她帶上馬車,還特地送她一程,這件事是真的嗎?」

「是真的。」穆雲非點頭回答。

「前陣子你三天兩頭地往鐵匠鋪跑,該不會也是為了那個鐵匠的女兒吧?」柳雲裳再度追問。

罷才她一听說昨日的事情就大感詫異,畢競過去從不曾見兒子對哪個姑娘這般的殷勤親切。

基于一絲疑惑,她向車夫探問了兒子近日的行蹤,想不到競听說他短短兒天之內就去了鐵匠鋪好幾趟。

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情挺嚴重的,于是她趕緊告訴夫婿,而他們也決定立刻把兒子找來好好問個清楚明白。

穆雲非坦然面對爹娘的目光,毫不諱言地說︰「她確實是我到鐵匠鋪去的原因之一。」而且還是主要的原因。

听見他的回答,穆氏夫婦都不禁沉下了臉色。

「雲非,你別再跟那個鐵匠的女兒走得太近。」穆名聰嚴肅地告誡。

「就是啊!三天兩頭和鐵匠的女兒在一起,這像話嗎?你往後最好別再跟她見面了。」柳雲裳也附和道。

听他們只要一提到「鐵匠的女兒」這兒個字,語氣都流露出一絲輕蔑,穆雲非不禁皺起濃眉,心底涌上一股不快的情緒。

他抿著唇沒有答腔,因為他並不打算照他們的話做。

見他沉默不語,穆氏夫婦的臉色更沉了。

「雲非,你該不會真的是對那姑娘感興趣吧?」穆名聰追問。

「的確如此。」穆雲非爽快地承認。

「什麼?!!柳雲裳變了臉色,叱道︰「雲非,你可別忘了你的身份,也別忘了她的身份!」

穆雲非再也听不下去了,即便是自己的雙親,他也實在難以忍受這些對他心愛姑娘的低毀。

他壓抑著心里的怒氣,盡可能語氣平穩地說︰「我很清楚她是什麼身份,但就算她是鐵匠的女兒又如何?難道就不是正正當當的百姓嗎?」

「問題在于她根本就配不上你!」柳雲裳蹙眉說道︰「我看她八成是看上咱們穆家的財富,所以故意纏著你,想要藉此機會飛上枝頭吧!」

這番完全不符合事實的臆測,讓穆雲非的眉頭皺得死緊,胸中那股不快的情緒越發強烈了。

盡避他的心里很清楚,爹娘自幼都生長在富裕之家,有著根深抵固的門戶之見,但他們根本連見都沒見過花小月一面,光憑自己的想像就態意貶低、誤會她,實在讓他無法接受。

「小月完全不是那樣的人,事實上,情況正好相反。真要說「纏」,也是我纏著她才是。」

先前若不是他主動去找她,和她把心里的話說清楚,恐怕她到現在仍躲著避不見面呢!

「什麼?你……」

穆氏夫婦聞言一臉愕然,他們本以為是那姑娘使了什麼手段纏住兒子,想不到情況竟然相反?!

看來,情況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要棘手。

穆名聰神情凝重地勸道︰「雲非,你冷靜、清醒一點,以你的身份和條件,想要什麼樣的姑娘沒有?何必選一個各方面都配不上你的姑娘呢?」

「我並不覺得她有什麼地方配不上我。」穆雲非正色地回答。

「胡說什麼!」穆名聰不悅地斥道︰「你真是愈說愈不像話了!她有哪一點配得上你?」

「看來,那個鐵匠的女兒倒是挺有本事的,能讓你這樣執迷不悟。不過不管怎麼樣,你爹和我都不可能允許你們在一起的!」柳雲裳哼了聲,朝身邊的夫婿使了一記眼色,示意他把他們剛才決定的事情提出來。

「事到如今,我就直說了——雲非,我和你娘己經幫你決定好了成親的人選,就是虹影。」穆名聰說道。

他們早有意促成這樁婚事,本來是打算等姜虹影十八歲生辰的時候順便提起,但現在看來最好提前進行了。

「不,我不能娶虹影為妻。」穆雲非斷然拒絕。

他一向只將虹影當表妹看待,從來就沒有對她產生過半點情漂,又怎麼能娶她為妻呢?

听見他斷然拒絕,穆名聰被惹惱了。

「這件事情由不得你!我和你娘已經決定了!」

穆雲非並不想刻意與爹娘作對,但是事到如今,他也別無選擇了。

「爹、娘,我再說一次,我是不可能和虹影成親的。這些年來,我只單純地將虹影當表妹看待,倘若嫁給一個並不愛她的男人,她也不會感到幸福開心的,爹娘也不希望如此吧?」

「這……」穆名聰一陣啞口,一時之間沒辦法反駁。

「倘若沒別的事,孩兒還得去巡視店鋪,先告退了。」穆雲非語氣恭敬地說完後,轉身離開了大廳,不想再跟爹娘產生更多的沖突,免得爹娘因此遷怒花小月,對她更不諒解了。

想著剛才爹娘希望他娶姜虹影一事,他的臉色不禁沉了下來。

餅去這二十多年來,不論什麼事他都完美地達成,甚至超出爹娘對他的期望,然而這一回,他卻非違逆他們不可了。

倘若沒有遇上花小月,那麼或許他真會听從爹娘的安排,娶虹影或是任何一個在爹娘眼中家世背景相當的姑娘為妻,就這麼平靜安穩地度過一生。

但是現在,既然他都已經和花小月相遇、相戀,一切就不同了。要他放棄心愛的女人,去娶自己不愛的表妹為妻,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不過,該如何讓爹娘接納花小月呢?看來這個重要的問題,他必須盡快想出辦法解決才行。

穆雲非皺起濃眉,冷靜下來仔細思索了一會兒之後,心中有了個主意。

自從昨日穆雲非親口對她說出心意之後,花小月一直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紅唇總克制不住地上揚,臉上更是掛著傻乎乎的微笑。

不能怪她有這樣傻瓜似的反應,實在是每每回想起來,總覺得一切就像個美夢似的,有時她甚至還忍不住偷捏自己一把,看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盡避對于自己能不能被他爹娘接納一事,她的心里仍有著揮之不去的忐忑,但是只要回想起他在馬車里對她說的那些話,還有那個令人害羞不己的親吻,她就克制不住臉紅心跳的反應,甜蜜歡喜的心情全都顯現在臉上了。

因為她答應了不再躲著他,所以一早她就跟著爹一塊兒來到鐵匠鋪,一邊幫著大伙兒做她能力所及的事情,一邊忍不住暗暗猜想他今日會不會過來?

當她腦中再度浮現那抹俊挺出眾的身影時,心里也不禁充滿了期待,真希望能夠馬上就見到他。

花立業忙到一個段落,轉頭一看,就見女兒不知道想什麼想得出了神,不僅一個人站著發怔,臉上還掛著大大的笑容。

「怎麼了?小月,瞧你眉開眼笑、合不攏嘴的模樣,發生了什麼好事嗎?」花立業好奇地問。

「嘎?沒……沒有啊!」花小月回過神,連忙搖頭否認。

盡避她想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但臉上明顯的紅暈怎麼也藏不住,即便是心思稱不上細膩的花立業也很難不察覺。

「不對勁哨!爹可是頭一回瞧見咱們家小月露出這樣的表情,簡直就像有了意中人一樣呀!」

本來這只是花立業隨口說說的玩笑話,想不到花小月的俏臉霎時更紅了。

「唉?難道是真的?」花立業立刻追問︰「是誰?究竟是哪家的小子這麼幸運,讓咱們小月瞧上眼了?快告訴爹!」

「哎呀!爹不是正在忙嗎?別把做到一半的工作丟到一旁啦!」花小月羞紅臉輕嚷。

不是她刻意要隱瞞爹,而是鐵匠鋪還有其他人在,她怎麼能就這樣大聲宣告自己的心上人是誰?

就算她的個性再怎麼大刺刺,也不至于厚顏到這樣的地步啊!

「工作等會兒再繼續也無妨,沒什麼事情比女兒的幸福還重要。」

見女兒流露出難得的羞態,花立業將她拉到門邊。這里離其他師傅有一段距離,听不見他們說話的。

「好了,這會兒旁邊沒有其他人在,不用擔心被人偷听見了吧?快點告訴爹,你究競喜歡上哪家的小子?爹得看看你的眼光如何?看看對方是不是配得上咱們家的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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