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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冷酷王子 第五章

原來表姐躲在山區的空屋里……這消息一直在衛亞璇的腦海里打轉。

這幾天的躲藏,她心里應該也不好受吧?

現在被找到也好,表姐可以把實情說出,而且他的態度也沒先前強硬,事情應該有轉圜的空間。

坐在車里,安德烈一直握住她的手。

她的話的確對他造成影響。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急著報仇,反而想問清楚,更深一層追查事實。

車子往山區跑,一小時後,他們來到一排矮牆前,在街燈的照射下,可以看到矮牆里頭是幢白色別墅。

突地,鐵門由里打開,出現的是威爾。

「下車吧。」安德烈先跨出門外,回頭朝她伸手。

「我可以自己來。」急著想見表姐的衛亞璇,逕自下車。

「殿下。」威爾用瑞典語說道。

「她在哪?」安德烈將衛亞璇拉到身側。

「她……死了。」

「你說什麼!?」

「怎麼了?」雖然听不懂他們的對話,但看兩人神色有異,她急忙問道。

「山姆,看好衛小姐;威爾,帶路。」安德烈將她推到山姆身邊,不讓她見到不該看的畫面。

「等等,我要進去!」衛亞璇沖向前,卻被山姆拉住,只能目送兩人消失在門後。

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她不能進去?她心頭涌起不太好的預感。

「很抱歉,衛小姐。」山姆說道。

「他們剛剛說什麼?」衛亞璇用英文問。

「這……」山姆一臉為難,不知如何開口。

「請你告訴我!拜托你!」

這廂纏著要答案,那廂威爾正在解釋屋里的狀況。

「殿下,我抵達時,發現里頭並沒有燈光,所以我擅自翻牆進去查看,發現劉莉筠已經上吊身亡,還來不及將她放下來,你們已經到了。」

「把人放下來。」安德烈瞪著那吊在風扇下的女人,她與衛亞璇真有張相似的臉孔,但發色不同,也艷麗許多。

「是。」威爾照辦。

安德烈的目光掃向四周,發現風扇旁的電腦螢幕仍開著,不遠處的餐桌上則放著一張紙,他走過去看,上頭用電腦打了幾行中文字,落款則是用筆簽的。

媽︰

對不起,是我殺了麥克斯,逃回台灣是我沖動的決定,現在仔細想想,這麼做也是沒有用的,瑞典皇室不會放過我,他們一定會找到我的。殺死麥克斯是因為他背叛了我的愛,我不後悔,我也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所以,我要以命還命,媽,真的非常對不起!劉莉筠

這是她留下來的遺書?安德烈瞪著白紙上的文字,沉默良久。

遺書證明麥克斯是她殺的,為何他的心頭沒有輕松感,反而覺得沉重?仿佛感覺哪里不對勁……是因為衛亞璇說的話嗎?

「殿下?」將劉莉筠從半空中放到地上,威爾跪在尸體旁,等著他下一步指示。

「通報給台灣警方,讓他們處理。」掩去心里的疑問,安德烈令道。

「表姐!」

「殿下,很抱歉,我攔不住衛小姐。」

衛亞璇與山姆的聲音,讓房里的兩人回過頭。

看見她發著抖,視線定在劉莉筠的身上,安德烈大步跨去,「不要看!」

他以手遮住她的眼,一路將她拉出屋外,並令道︰「威爾、山姆,這里交給你們。」

「是。」

「不要,我不要回去,讓我進去……」她的聲音在抖,抓住他的手,不讓他推進車里。

方才她纏著山姆,問出表姐的死訊,可是真的見到一具冷冰冰的尸體時,她還是相當震驚。

怎麼會這樣?前幾天表姐還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啊!怎麼會這樣呢?在來這里的路上,她還想著怎麼幫她說明實情,以洗月兌罪嫌,她怎麼就……

「進去也于事無補,如你所見,她已經死了。」安德烈不想再讓她看到那女人的死狀。

「她是我表姐,我要留下來,我要通知姑媽……」雖說她與表姐的感情,沒有那麼深厚,但她們終究生活了十幾年,她沒法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見她失神的模樣,他很擔心,抱著她的手勁很堅定。

「拜托你,我想留下來。」她仰首哀求。姑媽若知道表姐的死訊,一定會受不了,所以她想留下來,給她一點支持。

「好,但是我們留在這里。」這是他最大的讓步,留在屋外,不讓她進去。

「謝謝你。」她感激不盡,「你身上有電話嗎?」

「拿去。」他把手機交給她。

她忙不迭地撥按劉宅的電話,佣人說姑媽出去,正要改撥她的手機時,一道由遠而近的車燈直向他們照來。

不到幾秒鐘,車子就在她身邊停駐,步下車的竟是劉母。

「你怎麼知道這里?」劉母一臉錯愕地瞪著她和安德烈,心里突生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不是被綁架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這外國人又是誰?他不會是瑞典皇室的人吧?那莉莉呢?她心一沉,轉身往屋里跑。

劉母對待衛亞璇的疏離態度,讓安德烈皺眉,果真跟調查一樣,劉母只當她是佣人,兩人一點也不親近。

「姑媽,您等等,表姐她……」衛亞璇跟著追進去。

「莉莉!你們是誰?」劉母一路沖進屋里,差點撞上來人,定眼一看,又是一名外國人,另一名則站在一旁。

她忙不迭地推開對方——

她的女兒……她的女兒竟然倒在地上,脖子還系著窗簾用的吊繩!?

「莉莉!」劉母撲倒在女兒身旁,淒聲叫喊著。

「莉莉,你不要嚇媽媽,你快點醒來!」她抱起女兒的身體搖晃著。

她不敢相信,莉莉怎麼會死?這怎麼可能!幾個小時前,莉莉還打電話跟她說話,怎麼轉眼間,人就倒在這里!?

「姑媽……」衛亞璇想安慰,卻不知怎麼開口。

劉母猛然抬頭,惡狠狠地瞪著她。「是你!是你對不對?就是你帶人來害死莉莉的,對不對?」

「我沒有……」衛亞璇愣住,姑媽突來的指責讓她腦中一片空白。

「你不是被抓走了嗎?死的人應該是你才對!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劉母對她大吼。

衛亞璇的臉色刷地變白,張開口卻說不出話。

「夠了!」安德烈將衛亞璇拉至身後,用中文低喝,不容許劉母再吐出半句話傷她。

原來這該死的老女人,早就知道衛亞璇被抓的事,卻不找人營救,只想讓她當替死鬼!

「你……」劉母被他的氣勢震懾住。

「想殺她的人是我,很可惜,晚了一步。」安德烈冷冽的開口,抬頭用英文向山姆下令︰「把東西給她。」

不用指明,山姆即將桌上的遺書遞到劉母面前。

「你自己看清楚。」安德烈居高臨下地睨著劉母。

劉母緊抓著紙張,詳看里頭的內容。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女兒不可能殺人,她說過她沒有!」她揉掉紙張,完全不能接受事實,但那簽名的確是女兒的字跡啊!

警笛聲由遠而近傳來,宣告警方已經來到。

「山姆,送衛小姐回飯店。」不讓她面對警方的盤問,安德烈立刻要人帶她走。

「是。」山姆立刻執行,拉著還處在錯愕中的衛亞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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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警方以為是一般的自殺案件,所以只派六名警員,及一輛救護車前來處理。

但趕至別墅後,看見里頭有兩名外國人、一名哭得慘兮兮的老婦人,以及倒在地上的年輕女子,才發覺情況有點不尋常。

「你們是家屬嗎?」為首的警察問道。

「你是負責人?」安德烈盯著眼前理著平頭、矮他半個頭的警察,用中文道。

「對,我是這案子的負責人。」他暗暗松了口氣,還以為要用破到不行的英文跟他溝通,

安德烈瞥了一眼他胸前的名牌,然後說道︰「很好,張警官,這案子我要你當成普通的自殺案件處理,在場的人,一句也不準泄露,否則後果自負。」

全部的警察都被他散發的氣勢震懾,個個鴉雀無聲。

好一會兒後,張警官才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氣道︰「你、你是誰?憑什麼這麼下令?」

「瑞典王子。不想跟瑞典皇室作對,最好照辦。」安德烈面無表情說道。

「王、王子?一個王子會在這里出現?哈,我還是英國王子查爾斯咧!」張警官當他是妄想癥,膽子也大了起來。

但他的話沒有引來同僚的笑聲,因為大伙認為,他的氣質真的很像王族,不像是在唬人。

「在我證明之前,你最好別讓媒體知道太多。」安德烈冷笑。

「好、好!如果你可以證明……」張警官硬著頭皮跟他嗆聲。

安德烈看看手表,現在打到瑞典的台灣辦事處,馬修應該已經不在了。

于是他拿出手機,直撥馬修的私人電話。

「喂,馬修,是我,安德烈,現在有空嗎?很好,你等一下。」安德烈轉而問張警官︰「你是哪個轄區的?」

「XX分局。」張警官答道。

「馬修,我想請你到XX分局幫我處理一點事。」安德烈很快地以瑞典語交代幾句話才收線。

「現在我要求盡快處理好現場,一起回XX分局。」安德烈命令張警官。

「是。」不知道是安德烈天生的領袖氣質,還是什麼原因,張警官一听到他的命令,就直覺答應,其他警察也不由自主地听從命令。

大家開始動起來,不到半小時,現場便處理完畢,所有人前往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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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市XX分局——

「王子殿下,您遠道而來,真是有失遠迎!」見到幾輛車子分別停在警局門口,分局長趕緊跑到黑頭車前,對著剛下車的安德烈,說著拗口的英文。

分局長身後的一名外國人,這時也走上前,恭敬地朝他行禮,「殿下。」

他是瑞典貿易委員會台北辦事處的處長馬修,他在接到王子的命令後,立刻趕至警局,方才已與局長打過招呼了。

餅去與安德烈王子只有一面之緣,今日一見,他覺得王子比他的兄長,更像天生的王者。

「你不用客氣。」安德烈用中文向兩人頷首示意。

看到連分局長都出來迎接,其他從警車下來的警員,個個面色難看。

死了!他真的有眼不識泰山,要是王子真追究起來,他要吃不完兜著走了。張警官在心里暗叫一聲糟。

「里頭有記者嗎?」安德烈看著頭發微禿的分局長道。

「王子殿下,已經照您的吩咐,分局里並沒有記者。」分局長緊張地拿著手帕擦拭額角的汗珠。

「很好。」安德烈率先走進去。「關于劉莉筠,我再說一次,這案子要以普通自殺結案,發布新聞時,絕不能牽扯到瑞典皇室半句。」

「當然、當然。」分局長連忙說道。「王子殿下,有什麼事可以到我辦公室談。」

「嗯。」安德烈頷首,然後向後頭的兩人招手示意︰「威爾,你在門外等著;馬修,你跟我進來。」

「是。」

安德烈、分局長與馬修,三人魚貫進入辦公室,不用分局長開口,安德烈反客為主地佔據辦公桌後頭的黑色皮椅。

「分局長,劉莉筠是我們瑞典的重要犯人,我要求警方將她的遺書,以及現場所拍的照片、物件全部匯整給我,最好明天中午之前我就可以拿到。」安德烈簡單扼要的說道,完全不提她所犯下的罪狀。

「是的,沒問題,我們一定配合。」分局長頻頻點頭。

「還有,我的到訪是秘密,如果有半句泄露……」他的金眸迸出嚇人厲光。

分局長忙不迭的承諾︰「是的,我了解,我可以拍胸脯保證,警局里絕對沒有半個人敢說出去。」

安德烈點點頭,然後起身拍拍馬修的肩,用瑞典語和他交談︰「馬修,謝謝你在這幾天的大力協助,回到瑞典,我會幫你記上一筆。」

因他的居中介紹,他才能利用征信社的強大人脈,在短時間內找到劉莉筠。

「殿下,別這麼說,這事原本就是我該做的。」馬修微微行禮,謙虛表示。

「很好,這里的事就交由你做處理,有什麼情況立刻通知我。」

「好的。」

安德烈說完,便離開局長辦公室。

他旋風式的出現與離開,讓所有警員留下深刻印象,可惜他們被下了緘口令,連自己家人都無法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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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飯店後,衛亞璇的腦子里,淨是姑媽那雙沉痛的目光與厲聲的斥責,眼淚忍不住一再掉落。

泵媽早就知道她會被誤認而被抓,她卻悶不吭聲……她怎麼可以?雖然她與母親為了感謝劉家的收留在那里當佣人,但她們仍是親戚啊!

掩嘴掉淚,過了許久,她才稍稍平復心情,冷靜下來。

換個角度想,姑媽既然拿她當外人,被當成犧牲品一點也不奇怪,更何況,表姐是她唯一的珍寶,不犧牲她還能犧牲誰呢?

想到這,她又蹙眉,現在表姐突然去世,姑媽一定沒法承受,而且劉家只剩姑媽一人了。

她不該回飯店的,她應該陪在姑媽身邊,幫她處理表姐的後事才對。

雖然她對姑媽來說是外人,但劉家收留的恩情始終大于其他,以前母親也一再叮嚀,絕不能忘恩,所以她不能再待在這里,她要回去。

心頭有了決定,她倏然起身往門口走。

「衛小姐。」山姆動作迅速地擋住她的去路。

「山姆,讓我走。」她抬頭直視他的臉。

「衛小姐,請不要為難我。」山姆動也不動。

「這不是為難……」她話還沒說完,門已經打開,安德烈回來了,後頭跟著威爾。

「你要去哪?」安德烈點個頭,示意山姆退到一旁。

「表姐已經死了,你已經沒有理由強留我了,不是嗎?」衛亞璇仰顏跟他講道理。

「所以?」他挑眉。

「我該走了。」

他皺眉。「你要去哪?你能去哪?」難不成,她還想回去?

「當然是去找我姑媽,還有很多事等我去做。」說著,她就往門口走。

「慢著,那老太婆是故意讓你被綁架的,你還想回去做什麼?」他沉下臉,握住她的手臂,不讓她走。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得幫姑媽處理表姐的事。」

「你瘋了嗎?她是怎麼說你的?難道你沒听見?」他覺得不可思議,她先前還被傷得臉色發白,現在居然想回去?

她慎重地點頭。「是,我听到了,但即使姑媽把我當外人看,我還是得回去。」

「為什麼?你瘋了嗎?」想到那老太婆所說的話,他只懷疑當時為何沒有賞她一巴掌。

「我沒瘋,我要回去,請放開我。」她的視線看向他拉住她的手。

「我不準你回去!」他不放。

「表姐死了,你準不準重要嗎?」她提醒他現在的狀況。

「我不會讓你回去。」他不會讓她回去受那老太婆的欺負。

「請你放手。」她掙扎。「姑媽對我有恩,我一定要回去。」

「你要讓她傷你傷到什麼程度?」他緊握她的肩搖晃,「她都說了,她早知道你被我抓,卻一聲不吭,你不會傻到听不懂她的意思吧?」

安德烈難得激動的情緒,讓一旁的山姆吃驚不已,他從未見過主子如此失控過。

「我說過,姑媽對我有恩,我一定要回去幫她!」她也跟著吼回去。

「有什麼恩?不過是讓你住在家里,把你當佣人使喚,為了保護自己女兒,不惜讓你當替死鬼,這算什麼恩?」

如果有恩,這些事情加一加,早就還清!

「不管你怎麼想,我一定要回去。」

靶受到她的堅決,他稍稍冷靜下來。

「請你讓我走。」她再次提出要求。

懊死!敵不過她的堅持,改變不了她的想法,更沒有籌碼可以留她,他什麼都沒有!

他驟然放開她的手,「威爾,帶衛小姐去她想去的地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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