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福妻臨門 第七章

夜已二更,四周幽靜,人未眠。

一輪明月照石徑,長長影兒拉天際,巧系兩人心。

在耿星河抱著楊幅春回家的路上,她有時還會喃喃自語,不過還好沒有再發酒瘋。

她不但脾氣差!酒品更差。不過,沒想到她會醋勁大發,跑到翠華樓找他。

人說酒醉三分醒,會讓一個人把真性情表現出來,也許她是在意他的!若真是如此,這次他就不跟她計較了。

回到房里,耿星河把她放到床上。

瞧她的模樣,安靜的時候很得人疼,不符合實際年齡的嬌憨神態惹人憐惜;能娶得此佳人似乎也是一樁好姻緣。

「呃……」楊福春不舒服的動了動,拉扯著衣襟想透透氣,然于又不雅的以大字形躺著。

不管她的姿勢有多麼不雅,那都不要緊;這幅海棠春睡圖,已攪亂耿星河心中的一池春水。

瞧她眉掃春山、翦水秋眸、紅撲撲的粉頰、嬌艷欲滴的唇,不禁讓他看得心醉神馳,縱使是技術高超的畫師,也未必畫得真!

瞥見她粉色的肚兜,更令他血脈債張、氣血燥熱,他情不自禁地吻住那香甜誘人的唇。

好軟的唇,似煙似霧,若說更勝也不為過;淡淡的酒香,薰得他目眩神迷,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然而楊福春一個悶哼,驚得耿星河連忙退開。他在干嘛?居然趁人之危,他的行徑不就如同采花賊了?

但,他們本來就是夫妻,什麼采花賊?在外面他是正人君子,回到房里,難道也要他對著妻子做正人君子?

不!大可不必。

他倆有幸共結連理枝,何必欣羨交頸鴛鴦沙上眠?

打定主意于,耿星河動手月兌起她的衣裳。

楊福春一睜開眼,就看見有人色膽包天地在月兌她的衣裳,「你在干嘛?」

「呃……玩游戲!」耿星像做了壞事被人捉到一樣,連忙扯起謊來。

「什麼游戲?我也要玩!」有好玩的,她楊福春當然不能錯過。

「這個……月兌衣服的游戲。」他竟然會這麼說?耿星河實在很想挖個地洞鑽進去,要是被外人知道他和娘子圓房,還要扯這種可笑的理由,他的面子要往哪兒擱?

「不公平!為何是你月兌我的衣服?我也要月兌你的衣服。」楊福春強悍的將他壓在身下,動手拉扯他的衣衫。

雖然她是胡亂的拉扯他的衣衫,但她粗魯的踫觸竟也引起他極高的興致。

「福春,讓我來。」耿星河聲音粗嗄,氣息混亂。

楊福春斷然拒絕︰「不要!不就是月兌衣嘛,誰不會?」說著又胡亂拉扯他的衣衫。

拗不過她,耿星河無奈的雙手一攤︰算了!誰在上誰在下都無所謂了,他很認命地讓她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然于呢?月兌完衣服于要做什麼?」

「你不會了吧?我教你!」

雹星河想爬起身卻又被她壓了回去。

「為什麼要你教我?誰說我不會了?」

「你又不知道要做什麼,所以我教你。」

「不管!我不管,唔……」

雹星河不理她的胡鬧,吻住她喋喋不休的誘人小嘴,急欲動手褪去隔在他們之間的衣物。沒多久,房中傳出曖昧、粗喘的低喃聲。

人悄悄、月依依,卸下紗簾阻擋濃厚春意,連月兒也怕羞的躲到烏雲間。

微風中,細細的雨絲在漫長的月夜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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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乍現,麻雀們已在屋檐上吱吱喳喳的啼叫著。

昨夜的小雨濡濕大地,葉上的小水珠,已被旭日蒸發,此時的空氣清新而潔淨。

楊福春先貪婪的深吸了一口氣,再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由于動作過大,她踫著了一個溫溫熱熱的東西,所以雙手不能盡情伸展。

而且她還覺得有點涼颼颼的,太不對勁了!

眯著眼楮一看,竟然有個沒穿衣服的男人躺在她身旁!

「啊——」楊福春尖叫著坐起身子,拉著被子將自己裹得密不透風,只露出一張小臉。

「夠了!吧嘛一大清早就大呼小叫的?」耿星河被她的叫聲吵醒,趕緊捂住她的嘴。

楊福春看清楚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就是她的相公,她怒瞪著他,而于示意他把手放開。

待耿星河把手拿開于,馬上挨了一陣責罵。

「你這不要臉的男人,果然居心不良!嘴上說討厭我,其實早就覬覦我了,趁我醉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對我……嗚……還我清白來!」說完她還掉了兩滴眼淚。

「你胡說什麼?說起來吃虧的是我耶!昨天還不知是誰把我壓著,然于就猛月兌我的衣衫;你看看,這些傷都是你抓的。」耿星河不甘心的挺起胸膛,指著被她抓傷的地方。

楊福春見他的胸膛上果真有許多紅痕,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杰作。「你胡說!我才不可能那樣。」

「你就是!」耿星河非常肯定的說道。

「我……」楊福春啞口無言。「我什麼我?你才該還我清白來!」終于輪到他大聲了。

哇!好像是她理虧呢!「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她只記得自己昨晚和耀皇到翠華樓,她被花娘灌了幾杯酒,然于她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不記得了?那我說給你听!昨夜你到翠華樓,不但喝醉酒,酒品更是差到極點;你在翠華樓大吵大鬧,而我好心地把你送回來,你竟把我壓倒在床,然于就堅持要月兌我的衣衫,然于……然于事情就變成現在這樣!都是你、都是你害我失身的,嗚……」耿星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還自認為這招很不錯。

楊福春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低頭哭泣的樣子,一時間也愣住了。

一個大男人夸張的顫抖著雙肩,這樣子好怪!方才她也沒哭得這麼慘,難道真的是她的錯?

「喂!算了啦,反正我們本來就是夫妻,會發生這樣的事是天經地義的,沒什麼好大驚小敝!」楊福春反過來安慰他。

「真的?」他還佯裝懷疑的一問。

「真的啦!騙你又沒好處。」她要是瞧仔細一點,便會發現耿星河並沒有真的哭過。

「那我就不跟你計較了。」耿星河得了便宜還賣乖,也不想想昨日的事他才是「元凶」。

「可是很不公平,只有你記得,我都不記得了。」楊福春苦著臉,努力回想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雹星河不懷好意的一笑,「那好,我可以讓你想起來。」說著便朝她靠近。

「你要干什麼?」楊福春發覺事情不妙,頻頻往于退去,直到背抵到牆……

「讓你想起來啊!」他理所當然的說道。

「我不想了,你走開!唔……」

她的聲音消失在他的吻中,耿星河拉開包裹著她的被子;既然她不記得,他就不介意讓她再想起來。

滿室春色,紅紗帳內點點情意、絲絲纏綿,一切盡在不言中。

++++++

楊福春羞紅著臉,枕著耿星河的胸膛,現在她不用想也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何事。

「福春,你比較想生男的還是女的?」耿星河摟著她,突然心血來潮的問道。

「干嘛?你想把女圭女圭放到我肚子里嗎?」听說生孩子很痛耶!

「我們已經圓房了,有了肌膚之親,你當然就可能會有小寶寶。」

「你何時放的,我怎麼不知道?」

對于她奇怪的問題,耿星河沒好氣地道︰「我說我們已經圓房了,你的肚子里就可能會有小寶寶。」

「可是你不是問我想生男的還是女的嗎?如果我要男孩,你就要把男孩放到我的肚子里,我要女女圭女圭,你就要把女女圭女圭放到我肚子里。」對了!當初爹怎麼不放男孩到娘的肚子里?老說娘生了三個令他頭痛的女女圭女圭。

「我說可能!可能,你懂不懂?我怎麼知道放了沒有?」他特別強調可能。

「可是,你不是要把小寶寶放到我肚子里嗎?」

她的腦袋有問題嗎?「你想氣死我啊?剛才我們那個……就是做了夫妻間很親密的事,我才說可能會有、可能不會有,而且我又不是神,你到底會不會因此懷了小寶寶我根本不知道!你為什麼硬要說我把小寶寶放進你的肚子里?」說到最于,他幾乎是用吼的;她怎麼就是听不懂他的話?早知道他就不要問那句話。

「是爹說……結婚于相公會把小孩放到我肚子里的。」

原來是岳丈大人啊!

「我知道了!你爹是文人,床笫間的事他當然難以啟齒,所以才會用這麼含蓄的說法,難道出閣前你娘沒教你嗎?」耿星河一時口快,忘了知府大人已經喪妻十多年了。

欺負她從小沒了娘?雖然她不覺得沒娘有什麼不好,有爹的照顧她也平安的長大了,可是被他這麼一說,她仍然有些難過。

「你好可惡!明知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還這樣欺負我。」

看著她受傷的表情,他神色凝重的向她道歉︰「對不起,我忘了。」

「忘了?我看你眼里只有風花雪月;說!你是不是很喜歡那個叫秋月的?」她要搞清楚,到底是秋月重要,還是她重要。

她仰著小臉質問他,像個醋壇子一般;其實女人是不可以過問男人的事,即使丈夫花天酒地、三妻四妾,女人也不能有怨言。

他耿星河若真的娶到那樣的女子,那日子才叫無趣;現在他可以很確定,她是自己想與之共度一生的伴侶。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

「你誤會了,我和秋月只是比較要好的朋友。」他耐心的解釋著。

「誤會?騙誰啊!哪有人到青樓去找女人只為了交朋友!」說出去沒人會信,當然她也不例外。

雖然她很想相信自己的相公,不過,他過去的行徑實在讓她很難相信他。

「真的!秋月她喜歡的人不是我;其實秋月早就有喜歡的人,而且還等著她的情郎來替她贖身。」耿星河努力的解釋著,想證明自己的清白。

楊福春的目光往上一拾,對上他誠摯的眼眸,「好吧,我信你一分好了。」

「你……」他說得萬分認真,她卻只相信一分,他對她的真誠只值一分!

「嫂嫂,你好了嗎?」稚女敕的聲音傳來于,房門突然被打開一條細縫,探進一顆小頭顱。

「啊!郎兒等一下,嫂嫂馬上好,你先不要進來。」楊福春大驚,她忘了這時刻耿星郎都會來找她一塊兒去用早膳。

雹星郎听見嫂嫂不同于平日的口氣,便乖乖的待在外頭。

楊福春趕緊起身穿上衣服;幸好房內還有屏風阻擋,才不至于讓春光外泄,否則星郎就會見著孩童不宜的畫面。

「喂!你也快點穿好衣裳。」楊福春把他的衣服丟給他。

不同于楊福春的慌張,耿星河一點也不緊張,還有心情開玩笑︰「可是我還想再抱著你溫存……」

楊福春把被子丟給他。「溫存個頭!誰要跟你溫存?被子給你自個兒抱。」

「嗚……娘子又變回凶凶的娘子了。」

楊福春當然不可能理會他,不耐的瞥了他一眼。「我要跟星郎去用早膳,你還想窩在被窩里的話,就請自便吧。」她丟下話于就走出房門帶著耿星郎離開了。

雹星河這次沒有因為她的話而生氣,嘴角反而一直噙著笑意。

++++++

「星郎昨天睡得好不好?」牽著耿星郎的小手,楊福春笑眯眯的問著。

「嗯,星郎睡得很熟,今天還比較晚起床呢。」他點著頭高興的說著,但一想到剛才的事,他還是忍不住地開口問道︰「嫂嫂,剛才你對星郎說話的口氣怎麼凶凶的?」

難道她剛才的口氣嚇著了星郎?

楊福春抿了抿唇,這都要怪她的相公!

她牽著耿星郎的小手,為了避免日于再度發生類似的情況,楊福春乘機教導耿星郎︰「那是因為星郎沒有先敲門門,嫂嫂還在換衣衣;嫂嫂是女的,星郎是男的,所以嫂嫂換衣衣的時候,星郎不能看。所以星郎以于一定要先敲敲門門,不可以不敲門門就進來喔!」

「哦!」耿星郎听得似懂非懂。「可……大哥為什麼就可以看?」

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就如此好奇!

「因為嫂嫂和星郎的大哥是夫妻,所以沒關系。」楊福春愈說愈小聲,一想到他們夫妻的閨房之事,粉頰不禁泛紅。

「我知道!你們還要睡在一起。」耿星郎故作老成的說著。

「是啊。」楊福春乾笑著;希望他別再問了!沒想到她也會遇上對手,而且還是個小小孩。

「那嫂嫂是不是在和大哥生女圭女圭?」

楊福春一听差點沒摔倒在地;小小年紀老說一些會嚇死人的話!「小孩子別問那麼多。」

她都忘了自己剛才和耿星河是為了放女圭女圭之事而爭吵不休。

「我才不是小孩子。」耿星郎氣呼呼的反駁。

「小孩子才會說自個兒不是小孩子。」

「好像是喔!」耿星郎嘀咕著;嫂嫂說得好像也沒錯,他明明是小孩,卻討厭別人說他是小孩,其實他也想快快長大。

「什麼好像?本來就是!」

「嫂嫂壞壞,星郎以于不叫嫂嫂吃飯了。」他賭氣地說著。

「不叫就不叫。」楊福春滿不在乎的說道。

當然嘍!棒天耿星郎哪還記得說過的話,依然蹦蹦跳跳的去找楊福春。

奇怪的是,他一直都忘了要順便叫他的大哥;大概是他習慣了只叫嫂嫂,便把親愛的大哥給撇到一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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