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落難王子 第五章

今天的復健室終于沒有新來的鮮花。

一進門,彭紫竺見狀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氣,尼克這個小男人的熱情令人感動,但也實在讓人招架不住。

看來他大哥來台灣,果然已經有效的壓制住他。

想起那個男人,她的嘴角不自覺的揚起,她換好衣服之後,走回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今天看來神清氣爽哦。」程可人一見她進來,舉手打了聲招呼。

「以後應該不會有煩人的玫瑰,難道不值得神清氣爽一下嗎?」彭紫竺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好笑的問。

她的表情有些不解,「他放棄了嗎?」

彭紫竺打開病歷表,想了一會兒,不知道從何解釋起,只好說道︰「可以這麼講。」

「其實他除了年紀小之外,其他還不錯。」程可人推了推她,小聲的說道,「天啊!一個王子耶!」

「我對麻雀變鳳凰這個戲碼一點興趣都沒有。」彭紫竺在她耳際說,「听听八卦是很好,但我一點都不想成為八卦的主角,」

「可是妳已經是了啊!」程可人忍不住笑道,「那個尼克王子追妳的事情早就傳遍醫院。」

「但已經結束了。」她故做遺憾的雙手一攤。

「我很懷疑。」

「什麼意思?」

程可人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門口。

彭紫竺不解的轉過身,意外的看到了尼克。

「你怎麼在這里?」她還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他了,葛芮尼明明說今天尼克就會離開台灣了,不是嗎?

「妳絕對想象不到發生了什麼樣的事?」他戲劇性十足的走到她面前。

她睜大眼打量著他,她倒想听听發生了什麼樣的事?

「我哥哥傷害妳了嗎?」尼克左右的看著她。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被傷害了?」她覺得好笑的反問。

聞言他松了口氣,「好險沒有,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瞧他說得義憤填膺的樣子,她真懷疑若真發起脾氣來,到底誰會比較怕誰。

「你不是要離開台灣了嗎?」她好奇的問。

他一楞,「妳知道?芮尼告訴妳的?」

她點點頭。

「我不走,」他突然單膝跪在她的面前,猛然拉住她的手,「除非妳在我的身邊,不然我哪里都不會去。」

他的舉動差點把她嚇死!

她瞪大了眼看著跪在面前的他,有點搞不清楚他現在是在演莎士比亞的哪一出。

「拜托!你快點起來!」她快暈倒了,看著四周同事都一副看戲的樣子,她想有人來幫她是不可能的。

尼克才不要起來,好不容易握住她的手,這種感覺他還需要多點時間去細細的體會。

要不是礙于眾人在場,彭紫竺真的想一腳踹過去。偏偏這里是醫院,縱使她的脾氣再不好,也不能動手打人。

有著一半日本血統的小林浩二在尼克十歲那年就被派留在尼克身邊,這一待便是六年。

這是他個人的光榮,更是皇家對他的信賴,他一向把尼克照顧得很好,不過現在……

「尼克王子!」他向尼克挪動了幾步,「請您起來。」

「你不要管。」尼克頭也不抬的說。

「尼克王子!」小林浩二可以感到額頭開始冒出冷汗,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的主子竟然會對個女人下跪,這傳出去可怎麼是好?

雜沓的腳步聲在不遠處停了下來,但尼克依然活在自己的世界,專注的看著一臉為難的彭紫竺。

苞在芮尼身旁的戚志萬對眼前這一幕感到新奇極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想看得更清楚一點。

他正是這間千越醫院的大家長,戚家名下的醫院都是由他一手打理,而他當然也知道自己的醫院里多得是俊男和美女,而且這些美麗又優秀的人總能吸引不少病患上門,不過這次這樣的情節還真是沒看過,他想著,忍不住笑了出來。

戚先侶推了自己的五哥一把,這是什麼時候,縱使再好笑也要忍,轉過身隨他怎麼笑都行,可是現在芮尼都一副要殺人的表情了,他還笑。

「抱歉!」戚志萬聳肩道,但口氣一點歉意都沒有。

芮尼皺起眉頭,對一旁的福克斯使了個眼色。

埃克斯微點了下頭,走了過去。

小林浩二一見到他,立刻讓了開來。

畢竟福克斯是他們十三個侍衛的頭,而且現在芮尼王子都來了,他就算再怎麼想幫自己的主子也沒法子。

埃克斯低下頭看著尼克,有的時候他真不知這個十六歲的王子腦子到底在想什麼?

「尼克王子。」

「你走開啦!」尼克不耐煩的說。

「王子--」他嘆了口氣,「尼克王子,請你起來。」

「小林,我已經叫--」尼克抬起頭,一看到福克斯那張撲克牌臉,話聲立刻消去,「福克斯?」

埃克斯屈手放在胸前點了下頭。

尼克緊張的吞了口口水,硬著頭皮看向門口。

芮尼陰冷的眼神直射進他的心,讓他寒到骨子里。

「起來吧!」察覺了他的僵硬,彭紫竺不由得說道。

尼克現在是進退兩難,起來也不是,不起來也不是--若現在起來,不就表示他很怕自己的兄長嗎?那以後他要怎麼在彭紫竺面前做人啊。

「尼克王子,請你站起來。」福克斯低聲的說。

尼克倔強的一動也不動。

芮尼不發一言,只是大步的走向前,一把就把瘦弱的尼克像拎小雞一樣的拎了起來。

「哥,你怎麼--」尼克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

芮尼瞪了他一眼,他立刻噤口。

芮尼一把將尼克推向小林浩二,他早等在一旁扶住了尼克。

芮尼咬了咬牙,低頭看著彭紫竺。

她毫不畏懼的看著他,若他想責怪她的話,那他可就大錯特錯,畢竟她並沒有給尼克任何希望,更不要說勾引,所以若他要怪到她頭上,她會讓他知道,她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他深吸了口氣,控制自己的脾氣,「我再次為我弟弟的唐突道歉。」他緩緩的說。

她有些意外的看著他。

他對她挑了挑眉,「我不是瞎子,我看得出妳的為難。」

他的話使她楞了下,但他沒有等她的回應,徑自轉身看著尼克。

「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明白--」

「我也跟你說得很明白啊!」尼克硬著頭皮說道,「我還有兩個星期才開學,我開學之前回去就好了啊!」

「尼克!」芮尼沒料到尼克竟然會在大庭廣眾下反駁他。

「本來就是。」尼克心中雖然恐懼但還是說道︰「其實父王和母妃也沒有堅持我一定要回去,不是嗎?」

「可是你留在這里做什麼?」芮尼近乎咬牙切齒的問。

「我要追求我今生的最愛。」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戚志萬聞言,吹了聲口哨,雖然不是很大聲,但依然清楚的傳進每個人的耳朵里。

「戚志萬,你不要亂喔!」戚先侶瞪著白目的兄長。

「可是,你不覺得尼克很贊嗎?」戚志萬攤了攤手,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表現有何不妥,「年紀輕輕卻有如此追求愛情的勇氣,真的非常值得我們給他喝采。」

「我也這麼覺得,而且這小子挺識貨的,不是嗎?」也跟著來看戲的外科醫生簡瑞淇在一旁開口,「他看上我們千越之花耶!」

「這根本就不是重點好嗎?」戚先侶瞪著他們倆,「尼克把愛瑟瑞爾之光送給了她,芮尼快被氣死了!」

「不會吧?」以戚志萬跟波希米王室的私交,他當然知道愛瑟瑞爾之光所代表的意義。「這小子還真是超猛!」

「什麼光啊?」簡瑞淇在一旁好奇的問。

「就是在購物中心展覽館展示的那一套屬于波希米歷代王妃的紅寶石。」簡瑞淇的老公霍之雲在一旁答腔。

她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她一向不懂珠寶,當然不知道那一套紅寶石多有價值,不過很漂亮是真的,想當初她還夸贊不已,沒想到現在那套珠寶屬于好友了。

「小竺這次發了。」她嘆道。

「這不是重點好嗎?」戚先侶實在會被她氣死,「這種東西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送人。」

「可是他送了啊!」為了好友的權益,簡瑞淇理所當然的表示。

「對啊!東西既然送了,就沒有討回去的道理。」戚志萬也自以為是的在一旁發表高見。

「你們都給我閉嘴!」一直不發一言的戚志中終于開了口,他一出聲,他的身後立刻鴉雀無聲。

沒辦法,在他們心目中,當然也是老大說了算。

戚志中覺得抱歉的看了芮尼一眼,不過此刻,他的心中還是有個小小的聲音響起,暗自慶幸尼克不是自己的弟弟。

他底下那六個弟弟雖然闖的大小禍事不斷,但至少沒有像尼克這樣,根本搞不清楚狀況,替自己家族闖下大禍還不自知。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芮尼皺眉看著尼克問。

「我只想追求我今生的最愛!」

最好不要是指她。彭紫竺靠在椅背,無言的看著天花板。

「你難道不知道你已經造成他人的困擾?」

尼克搖頭,他一點都不覺得。他看著彭紫竺,「她喜歡我的詩。」

「你……」芮尼頓了一下,「你的什麼?」

尼克遲疑了,他模了模自己的額頭,閉上了嘴。

「你不會再有詩送她了!」芮尼近乎咬牙切齒的說。

「哥--」

「哥什麼!」芮尼瞪著他,又轉頭看向彭紫竺,「不好意思,改天我請妳吃飯賠罪。」

「你還是算了吧!說得那麼好听,還賠罪,」簡瑞淇的聲音傳了過來,「我看是你自己想追她吧!」

她的話如同炸彈一般,投下來之後,四周立刻一片死寂。

霍之雲揉著太陽穴,微微將自己的太座拉到身後。

「你干麼拉我啦!我說的可是實話,難道你們都看不出來嗎?」簡瑞淇神經雖然大條,但她看得出來芮尼在面對彭紫竺時表情明顯的變柔和了。「這家伙明明就自己喜歡小竺。」

「我看不出來。」霍之雲不想蹚渾水。

「才怪--」

「拜托妳不要講話。」戚先侶近乎乞求的看著她。

簡瑞淇原本還想講什麼,但看到戚志中的目光也投在她的身上,她立刻閉上嘴。

「是真的嗎?」尼克看著芮尼問,「你也喜歡紫竺?」

芮尼看著他沒有回答。

尼克的眼神閃過盛怒,「她是我的!」

「不要隨便在任何人的身上貼上你的標簽。」芮尼警告。

「我不管,」尼克一把拉過了彭紫竺,「她是我的!」他再次宣示自己的所有權。

「我不是任何人的,」她輕輕的將他的手拉開,「我已經說得很明白,我很高興認識你這個小弟弟。」

「我相信終有一天,妳會被我打動。」

彭紫竺對他搖了搖頭,她從不認為會有這麼一天,又加上……她看了芮尼一眼,微聳了下肩。

「不會連妳也喜歡這家伙吧?」尼克氣到口不擇言了起來。

芮尼意外的看著自己的弟弟,沒料到他竟然用「這家伙」來形容他,不過更令人意外的是彭紫竺的答案--

「或許,以後的事誰知道!」彭紫竺目光坦然的看著尼克,「我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只能把你當弟弟,而他--」她側頭打量著芮尼,「或許可以是個情人吧!」

戚志萬聞言露出驚訝的神情,沒想到這麼勁爆的話語會出自彭紫竺的嘴里。

「真有她的!」簡瑞淇忍不住笑了出來。

霍之雲聞言也微揚起嘴角。

「這間醫院真是亂七八糟!」戚志中一副快要暈過去的樣子,他實在很後悔跟來,他剛才應該直接回台北才對。

他真是老了,對現在的年輕人的想法一點都不了解。

尼克一臉深受打擊。

「別一副我橫刀奪愛的表情。」芮尼不以為然的瞄了弟弟一眼。

「說的也是,」戚先侶跳出來拍了拍尼克的肩膀,「本來就沒有開始,怎麼可以說是橫刀奪愛呢?更何況你才十六歲,干麼愛一個二十六歲的老女人?打高射炮也不是這樣打法的。」

彭紫竺深吸了口氣,看在戚先侶是來幫忙的份上,她姑且容許他稱她這個年僅二十六的女人為--老女人。

「可是我愛她--」

「尼克、尼克。」戚先侶搖了搖頭,「你只有十六歲,你懂什麼叫愛?多玩個幾年,多看幾個女人才實在。」

「我知道你想幫忙,但請不要教壞我弟弟。」芮尼插嘴道。

「芮尼你少來這套,你自己不也玩了很多年,看了很多個女人嗎?」戚先侶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

芮尼瞪著他,他真是哪壹不開提哪壺。

彭紫竺看著他,嘴巴一撇。

芮尼清了清喉嚨,他當然沒有必要跟個還不相千的女人解釋些什麼,但她的眼神依然令他有些許的不自在。

「來,」戚先侶拉著尼克往門口走,「讓哥哥教你一點東西,你就明白這世界上漂亮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一個彭紫竺算什麼東西!」

「他真的很欠揍!」簡瑞琪替自己好友抱不平。「一下子說小竺是老女人,一下子說小竺算什麼東西。」

「別再火上加油了。」霍之雲連忙拉著太座離開,「我們上班要遲到了。」

他講話實在是客氣了,他們明明已經遲到了大概有十分鐘之久!不過院長在這里,大老板戚志中也在,就算是謊言也得講得臉不紅氣不喘才行,他硬是扯著不情願的簡瑞淇離開。

戚志萬笑著目送院里兩大王牌醫生離開,然後將目光調回來,正好對上戚志中的眼神。

「我實在很懷疑你是怎麼管理醫院的?」

看到大哥的臉色不善,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他的雙手一攤,「大哥,其實我也遲到了,我先上樓去。」

他可不想留在原地被戚志中的口水給淹死。

「對不起,造成了你的麻煩。」戚志中對芮尼說道。

「不,志中大哥,」他搖了搖頭,「我們都很明白,是我和尼克給你們增添了困擾。」

「只要沒事就好,」戚志中可以預料這對皇室兄弟在台灣的一天,戚家就別想有平靜的日子,他要自己有心理準備,不過反正大風大浪不就這麼過來,他相信這次也不會有事。「我有點事,要先走了。」

「志中大哥,你忙你的吧!」

戚志中微點了下頭,離去前他看了彭紫竺一眼。老實說,他對她並沒有什麼印象,不過仔細一看,確實是個美麗的女人。

「你一直叫我們總裁--志中大哥?」彭紫竺好奇的開口。

「對啊!」芮尼點了點頭,「我跟著志歲叫。」

「志歲?!」

「戚志歲,戚家的老六。」芮尼以為她不清楚,于是解釋,「他們家共有七個兄弟--」

「停!」她舉雙手投降,「我知道他們家有七兄弟,也知道他們家七個兄弟名字最後一字排開是中華民國萬歲,外加一個怪ㄎㄚ戚先侶。」

「怪ㄎㄚ?!」

「就是怪人的意思。」她再次坐回自己的位子。好險今天一大早來做復健的病人不多,不然還真是丟臉丟到太平洋去了。

「我跟志歲是大學同學,所以跟著他叫志中大哥。」

般了半天,他們還有這麼一層關系。彭紫竺繼續看著方才因為尼克來亂場而打斷的病歷表。

「你還不走嗎?」

听到她的話,芮尼有些意外,他還是第一次被女人趕。

「妳希望我走?」

她看了他一眼,好似他是白痴,「我現在在上班。」

「那又如何?」他聳肩,「妳可以請假不是嗎?」

她對天一翻白眼,「別把你的霸道用在我的身上,我不吃這一套。」

他若以為東方女人都柔弱得像只小白兔,她現在會讓他明白,他大錯待錯。

他審視著她,然後點了點頭,「好,晚上見。」

「我再給你電話。」

芮尼的腳步因為她的話而頓了一下。「什麼?」

「因為我不知道我大概要幾點才有空。」她說得理所當然,「方便的話,留下你的電話吧!」

他再次沉默,然後笑了出來,「我的天啊!妳真的令我傻眼,或許我真該慶幸妳選擇的不是尼克。」

他彎下腰,在桌上的便條紙上寫下房間號碼和住宿的飯店名稱。

「我走了。」寫好之後,芮尼站起身對她揮了揮手。

彭紫竺看著手中的紙條,默默的記下這個電話號碼,他跟尼克住同一間飯店……咦……

這個字跡--她似曾相識。

她立刻拉開抽屜,拿出之前尼克寫的情詩,果然--一模一樣的字跡,她用力的靠向椅背。看來,他們兄弟欠她一個解釋。

「老實說,我對麻雀變鳳凰的戲碼一點興趣都沒有,從小到大也沒憧憬過。」

芮尼撐著下巴,側頭看著彭紫竺用著眼前的排餐。他一向少量多餐,所以相較之下,眼前這個女人的食量比他還大。

「所以呢?」

「你的身份對我而言,不具任何意義。」她點出了重點,換言之就是別拿一副自己是王子就有多了不起的嘴臉看著她。

「妳毋需一直跟我強調這點。」他覺得好笑的看著她,「如果妳真的不在乎的話,妳就不會把這話一直掛在嘴邊了。」

他的話令她一時之間啞口無言。好吧!她在心中承認,她是有點在乎兩人之間的身份懸殊。

「尼克呢?」她聰明的轉移了話題。

「在自己的房里。」芮尼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他表示他在哀悼一段逝去的戀情。」

她手中的刀叉因為他的話而明顯一頓。現在的年輕人還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對了,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她擦了擦嘴,待侍者將餐盤撤走之後才說道。

他看著她,等她開口。

「這個東西。」桌面一清空,彭紫竺便將卡片拿了出來,放到他的面前,「是什麼?」

他瞄了一眼,連動手拿起來的沖動都沒有。

「不講話?」她拿了起來,俏皮的看著他,「代表什麼意思?」

他只是看著她,沒有答話。

「這種感覺並不好喔!」她對他眨著眼說。

「對不起!」芮尼很簡單的說了三個字,他從來不因為自己的身份高人一等就顯得驕態不可一世,他受的是西方教育,在很多行為的表現上,反而比東方男人顯得內斂許多。

她聞言淡淡一笑。「這代表你承認了這是你寫的?」

「妳早就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他喝了口咖啡,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這種反應一點都不好玩。她將卡片放在桌上,「你這樣讓我連罵你的力氣都沒有。」

「我已經道歉了不是嗎?」他覺得好笑的反問。

「你不是壓根就不贊成尼克追求我的嗎?」她覺得好奇,「那為什麼還要幫他寫情書?」

他嘆了口氣,「我以為他追求的是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他老實的說,「而且從他九歲,追求第一個女朋友開始,我早就算不清他已經說他墜入愛河幾次了。」

「如果真是這樣,你這麼幫他更不對,」她不以為然的看著他,「這樣豈不是把他教得更不受教了嗎?」

「他還年輕。」他簡單幾個字就帶過。

「所以?」

「他終會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愛情。」芮尼專注的看著她的黑眸,「妳不覺得嗎?」

凝視著他,她覺得自己幾乎要淹死在他的眼神里了。

「其實尼克把東西送給妳也是對的。」

她看著他的眼神有著不解。

「因為那終將屬于妳。」芮尼喃喃說道。

「怎麼說?」

他只是對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沒有回答。

彭紫竺撐著下巴看他,她這個相信自己遇到命中另一半就會有所感應的女人,在今天--她肯定,自己是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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