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找到你的黑人老公嗎?」
這句話從賈禎璦進到公司,就不停的有人問。
「沒有。」賈禎璦只好不厭其煩的回答。
「想也知道,」幾個小弟還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這種事急不得,慢慢來!」
他們的反應實在今她覺得好氣又好笑,因為只有她自己清楚,在遇到Martin大帥哥之後,她根本就沒有用心去找什麼黑人老公。
若是照李仙姑所言,她根本就不可能嫁給東方人,Martin就算長得再帥,他也不可能是她的真命天子。
只是回來台灣幾天之後,它還以為自己會跟以前談那些短命戀情一樣,很快就可以恢復正常,卻沒料到這次卻令她意外了。
只要靜下來,她的思緒就會繞到那個男人身上,想起了她沒有赴的那個晚餐約會,她總是不停的想像,如果去了會如何?但是不管怎麼想像都沒有用,反正她沒去。
唉,就算他不是她的真命天子又如何?可以多了解他一點也不錯啊!不一定他會瘋狂的愛上她,不一定他在發現她沒有赴約之後,開始尋找她,若真是如此該有多好!她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
不過這是在作夢,因為這個男人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而她對他,除了一個名字以外似乎也一無所知。
回到台灣,賈禎璦知道自己一定得接受一個事實——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再看到他了!不過她知道她會永遠記得這個異地的短暫相遇,雖然很短暫,但是她不會忘記他。
「拜托啦!小璦璦!」
听到這個叫喚,渾身都不自在!賈禎璦對天一翻白眼,這才是屬於她的平凡人生,她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當沒听見。
「拜托啦!小璦璦!」穿著黑色T恤的阿杰張著因為吃檳榔而染滿腥紅的嘴,拉下了賈禎璦的手。
「不要拉我,」賈禎璦無奈的說︰「干麼一定要我去?」
「沒辦法啊,」阿杰一臉無奈,「誰叫恁伯不識字!」
「我就我,不要說恁伯。」賈禎璦嘆了口氣。
致密綜合調查顧問公司——也就是賈禎璦服務超過一年的公司——這可是一間有經濟部核發營利事業,登記有案的專業財務公司,去年他們還得到「全國優質企業商品滿意金鼎獎」。絕大部分的人都會用「討債公司」來形容他們,但是對賈禎璦來說,說他們是討債公司實在太侮辱她也太侮辱辛苦的同事了,他們可是得獎無數的顧問公司。
雖然偶爾她也得幫忙買煙、買檳榔,不過不要以為這里進出的盡是些沒學歷、說話又粗魯的男人,環境就一定灰暗髒亂,因為有她這個「致密之花」存在,所以他們部門總是維持一塵不染、窗明幾淨的樣子。
「拜托啦,」阿杰已經雙手合十,「除了關老爺之外,恁伯……歹勢,說太快,我只拜你啦!」
因為今天他們應收帳款財務管理部有人掛病號,所以人手不足,迫不得已之下,阿杰只好請唯一一個穿裙子的出馬。
不過大家心知肚明,真正的原因是——部門上下除了那個掛病號的小弟讀過幾年書,懂幾個大字之外,就只剩賈禎璦識字,所以現在要去「收帳款」,那些在牆上寫字、噴漆之類的工作只能求助於她了。
「對啦!小璦,拜托啦!」一旁的小弟也鼓吹。
「找死!小璦是你叫的啊!」阿杰打了身旁的小弟一下,「叫璦姊!人家璦姊都來致密一年了,你還不到三個月,叫什麼小璦!欠打喔!」
曾幾何時,在致密待了一年,她也升格當大姊了,賈禎璦看著圍在她辦公桌旁的幾個大男人,手撐著下巴,被人家當大姊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小璦璦,你也知道,」阿杰繼續游說,「咱們最近的業績壞,那些徵信部的人都跩個二五八萬的,上次豪哥開會的時候,還被他們刮了一頓,說什麼資料都給我們了,但是我們底下人都是飯桶,連一半的錢都討不到!他媽的,也不想想,現在條子捉得那麼緊,什麼開槍、壓人都不準我們干,還要我們討到錢,世上哪有這麼簡單的事,不然他們要討討看好了!去!」
任何公司都要面臨轉型,當然,致密也不例外。
輩十三層樓的辦公大樓,屬於天幫的產業,一到十樓分別租給銀行、投信、健身館等五家公司行號,十一到十三樓則屬於致密綜合調查顧問公司。
十二樓是負責帳務管理的兩個部門,佔地約九十坪,隔著一條走道,兩面透明大玻璃將空間一分為二——一邊屬於徵信部,一邊則屬於應收帳款財務管理部。明明兩邊都是同屬一個公司,但是卻為了某些利益關系,所以表面上和平但底下卻是波濤洶涌。
徵信部里的人,學歷一個比一個高,畢竟要調查事情,腦子要動得快,點子也要多,但也因為如此而自視甚高,甚至瞧不起應收帳款財務管理部里這些連國中都沒有畢業的同事,時間久了,難免就會有沖突。
因為致密最早是由天幫前老大,也就是現任老大的爸爸一手創立,所以就算賺的錢在天幫里頭只能算是蠅頭小利,但也沒有要結束的打算。
但不打算收起來,卻不等於一定不會收起來!畢竟商人將本求利,賠錢的生意根本不會做。
阿杰看賈禎璦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繼續勸進,「豪哥對我們這麼好,你不會見死不救吧?我們再不努力一點,就算豪哥是致密的開山元老也會被換掉,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就只能吃屎了。」
賈禎璦瞄了阿杰一眼,竟然連吃屎都出來了,她嘆了口氣,勉為其難的說︰「好啦。你不要再說了啦!我去就是了,在什麼地方?」
「這里!」阿杰興奮的將一張紙擦在她面前,「這是徵信部給的,他媽的,那個徵信部前幾天又來了個辣妹,長得超正,听說還是什麼阿里不達大學畢業的。」
賈禎璦看著阿杰一副口水要流下來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阿杰,哪有什麼阿里不達大學!」
「哎呀!你也知道我沒讀書,總之,」他豎起大拇指,「這只的!」
「剛才還不停的罵徵信部的人,」賈禎璦調侃道︰「現在就夸人家,你也變得太快了吧。」
「那不一樣,美女大家都嘛欣賞,」他拍了拍她的肩,「不過,你也不錯啦,致密之花!」
「謝謝!」她沒好氣的說。
大家心知肚明,她會有這個名號是因為全部門只有她這麼一個女生,所以就算她長得像母夜叉,她也是致密之花。
「記得,晚上十點準時集合。」阿杰臉上戲謔的神情消失,平常打打鬧鬧是一回事,正經事不能搞砸,「別搞錯地方。」
「拜托!我沒那麼笨,絕對不會搞錯地方;」賈禎璦胡亂的瞄了一眼,紙上清楚的印著這次收帳的資料。離晚上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到時候再看都來得及。
「哇!杰哥,水姑娘來了。」一個小弟連忙推了下阿杰。
阿杰立刻轉身,看著門口,果然就看到那個徵信部最新來的辣妹走了進來。
「哭天,怎麼這麼漂亮!」
賈禎璦看著四周的同事露出豬哥樣,不由對天一翻白眼。
走過來的女人腳踩黑色三寸高跟鞋,身上還穿著白色襯衫加一條黑色短裙,露出一雙修長美腿,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妖嬈的樣子,難怪吸引異性的注意。
「這是我們經理要我拿來的。」林雅莉對阿杰郡票人視而不見,逕自走到賈禎璦的面前,把手上的資料交給她。
「好,」賈禎璦對她微微一笑,「謝謝你。」
林雅莉轉身要走,但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低頭看著她,「喂,你還找不到男朋友嗎?」
听到這句話,賈禎璦有些驚訝。
「真是可憐!」林雅莉嘆了口氣,「跟你交住的男人,現在總有超過一個月的了吧?」
賈禎璦對她笑了笑,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不會還是沒有吧?怎麼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沒有長進啊?」林雅莉一臉的同情。
「我總有一天會找到的。」賈禎璦抬起頭,看著林雅莉化著精致彩妝的臉龐說道。
「不是我說你,都出社會這麼多年了,還打扮的跟個高中生一樣,T恤、牛仔褲不是不好,只是也要穿出自己的品味,」林雅莉風情萬種的一撥頭發,「這樣在愛情路上,自然無往不利。」
「謝謝你的建議,我知道。」賈禎璦臉上還是掛著笑容。
林雅莉眉頭微皺的看著她,似乎對於她絲毫沒有動怒的神情感到不高興。「現在有男朋友嗎?」
「沒有,」她老實的回答,「我還在找。」
「還在找?」她嘲弄的看著她,「是一直在找吧!不停的找,找到了之後沒幾天就失戀,一直循環下去。」
「是啊!」賈禎璦不太好意思的搔了搔頭,「雖然我也不想,但是好像一直這樣了。」
「男人根本不會喜歡像你這種近乎單純的白痴!」林雅莉冷著—張臉,看著賈禎璦害羞的樣子,不知像是對誰生氣似的說完,然後掉頭就走。
她的聲音不大,但卻清楚的傳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這女人好大的膽子,敢來我們的地盤欺負我們家小璦璦?!」阿杰一副想要沖出去跟人家單挑似的神情。
「沒關系啦,」賈禎璦聳肩表示不在意,「嘴巴長在別人的身上,她高興怎麼講就怎麼講。」
「小璦,你認識那個辣妹嗎?」其中一個小弟問。
賈禎璦點點頭,曾經還算不錯的手帕交,但是現在卻比陌生人好不到哪里去。
因為在幾年前,林雅莉介入了她跟當時男友的感情,最後賈禎璦不得不選擇退出與祝福,但是她不明白,明明林雅莉才是做錯事的那一個,但是她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愧疚,這件事讓兩人之間的感情從此絕裂。
沒料到多年之後,兩人竟然又在同一間公司相逢,真不知道該說是命運巧妙安排還是造化弄人。
「你跟她有過節是嗎?」阿杰問,「不然她干麼針對你?」
賈禎璦不單是致密之花,還是個傳奇人物,因為她豐富的情史早就眾所皆知,常听她談戀愛也常听她失戀,每段戀情總維持不過一個月,剛開始,他們還很有義氣為鼓舞她而想了很多花樣,帶她去唱歌或是跳舞,但最後才發現,她真的很倒楣,每談戀愛必失敗,所以眾家兄弟為了自己的荷包著想,之後對於她的每段戀情都采取不聞不問的態度。不過基本上,他們心底深處還是很同情她的!
試問有哪個女人可以在二十五歲就失戀多達二十幾次——就因為同情,所以通常他們都不會拿她的情事開玩笑,因此剛才那個女人讓阿杰他們很不爽。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針對我。」照常理判斷,她才是被搶男朋友那一個,所以她才應該要針對她才對,這個世界真是變了,通常第三者的聲音都比正主兒還要大,還要理直氣壯。
只不過林雅莉還真的說對了,這麼多年下來,在愛情的路上,她還是一直跌跌撞撞,找不到真命天子,想到林雅莉方才的神情,她握了下拳頭,就算是為了面子也好,她一定要更努力才行!
賭城的事就讓它留在賭城,她當然不能把一個一輩子不可能屬於她的帥哥給掛在心上,回到現實,她得為了追尋真愛而努力。
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她打了手勢,要圍在四周的人去忙自己的事,她也有事要忙,然後才伸手將電話抓起來。
「致密綜合調查顧問公司應收帳款財務管理部你好!」她接起電話,甜美的說︰「請問有什麼可以為你服務?」
「豪哥呢?」對方聲音低沉,單刀直入的問。
「豪哥外出了,」這個聲音好好听,而且有點熟悉,好像Martin的聲音,一意會到自己的念頭,她立刻對天一翻白眼,壓下自己的荒謬想法,「請問你哪里找?」
「安伝軒。」
她在紙上記下這個名字,發現這名字還挺好看的。
「告訴他,我回台灣了。」
「好的,安先生,等豪哥回來,我會立刻替你轉達。」
對方正打算掛上電話,賈禎璦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立刻說道︰「等、等、等一下!」
「有事?」
「安先生,你的聲音很好听,可是……」她頭略略偏著,看著紙上的名字,「我們見過面嗎?」
對方沒有回答。
賈禎璦的手仿佛有自我意識的拉開抽屜,拿出一疊紙,「請問你結婚了沒有?」
對方還是沉默。
「喂?安先生!您還在嗎?」賈禎璦不確定的問。
「我結不結婚跟你有什麼關系?」他的口氣有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
「沒什麼,聊聊嘛!」賈禎璦的手不動聲色的翻到她需要的那一頁,她手上拿的當然是她嘔心瀝血之作——賈派獨創一目了然身家調查表。
失戀太多次,又被騙了太多次,所以她決定不再花時間在談戀愛上頭,最好在一開始,就把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都模清楚,再來談彼此適不適合的問題,若不適合就不要浪費時間,若適合的話,最好打鐵趁熱——送進禮堂她一點也不介意。
雖然在賭城遇上了Martin先生讓她的心跳加速,但他畢竟不是她的真命天子,所以作作夢可以,她還是得要回到現實社會。
「安先生,」她的眼楮閃閃發亮,「你皮膚很黑嗎?」
「什麼?」
「你皮膚很黑嗎?」她重復了一次,「還有,你今年幾歲啊?二十二歲嗎?」
又是一陣沉默,然後他的聲音嚴肅的響起,「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賈禎璦笑了笑,「看來你也很主動。」
「名字!」他似乎有點生氣。
「賈禎璦。」她乖乖的報上自己的名字。
「很好。」吐出這兩個字,電話就斷了。
听到斷線,賈禎璦一臉茫然,他竟然什麼都沒有回答就掛電話了,而且她還沒有說再見。
嘟著嘴,她將電話給掛上,這個阿軒先生真是小氣,聊個幾句而已嘛!吧麼這麼不給面子。
只不過他的聲音,真的很好听又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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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賈禎璦露出最有自信的笑容,全天下,她是最棒的人!
賈禎璦只要每次看到自己的樣子,不管是照鏡子或是從大樓外的玻璃帷幕看見倒影都一樣,她都會自我催眠一番。
這次站在浴室的鏡子前,她目露凶光,更肯定的催眠自己,畢竟等會兒她就要出去干一番大事業,現在自信心對她來說非常重要。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了不耐煩的敲門聲,「賈禎璦,你是好了沒?你在生孩子是嗎?」
「好了啦!」賈禎璦連忙在二妹發火之前將門給打開。
賈友鈐懶懶的靠在一旁的牆上。
她被二妹臉上的陰沉嚇了一跳,「干麼一副打敗仗的樣子?」
「我找工作已經跑了一天,沒力氣了。」
賈禎璦聞言立刻露出一臉的同情。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賈友鈐直接用飄的越過自己的姊姊,「好像我很可憐似的!我只不過是找不到工作,就算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公司會失火、老板會卷款潛逃而已。」
這還叫而已?!沒辦法,友鈐受到打擊已經太多,所以變得麻木了。
「大姊。」正從樓上下來的賈隻安揚著笑臉打招呼,卻一腳踩空,整個人摔了下來。
「哎唷!」賈隻安苦著一張臉,揉著發疼的腳踝。
「有沒有怎麼樣?」賈禎璦連忙沖上去扶她。
「沒什麼啦,只是扭傷了而已。」
從小到大小傷不斷的隻安也早已習慣了,所以只是扭傷沒見血,對她來說已經算喜事一件了。
「隻安,沒事吧?」把水果從廚房拿出來放在桌上的是賈家的精神支柱,三姊妹的母親董憐漣。
昨天晚上,三姊妹的父母才令人羨慕的從北歐玩了一個多月回台灣,這對夫妻雖然結婚超過二十五年,但是感情卻依然如膠似漆,羨煞旁人,這也是為什麼賈禎璦立志要嫁人最主要的原因,因為她也想要像自己的父母一樣,有一份到死都可以相守相依的感情。
「沒事,」賈隻安在姊姊的扶持下坐到椅子上,「等一下再去看醫生就好了。」
家里附近開了一間診所,這對賈隻安來說,實在是件足以大放鞭炮的喜事,畢竟從小到大受傷不斷,有間診所在一旁,就像樓下開了二十四小時的7-11一樣方便。
「爸呢?」賈隻安柔柔的問。
「說去跟隔壁的李伯伯下棋,都幾點了還不回來!」董憐漣說道︰「你們先吃,別等他了。」
謗本不用母親說,賈隻安和賈禎璦早就自動自發的伸出手拿起桌上切好的隻果。
賈友鈐從浴室走出來,找了個位置坐下,瞄到賈禎璦放在桌上的紙張。「這是什麼?」
「我今天的工作。」賈禎璦說道︰「我晚一點要出去一下,因為我們部門有人生病了,所以我要去幫忙出任務。」
「大姊還可以幫忙出任務?看來大姊一定很受公司重用。」賈隻安在一夸夸贊。
「還好啦。」賈禎璦有點不好意思。
賈友鈐一臉的懷疑,接線生——還是討債公司的接線生,需要出什麼任務,該不會要幫人討債吧?不過討債公司只能在心里說,因為賈禎璦一直堅持自己是在「綜合顧問調查公司」上班。
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的姊姊,只不過對於討債,賈禎璦應該沒什麼天分才對。
「這又是什麼?昨天你遇到的人嗎?」一邊吃著隻果,賈友鈐又看到一張A4紙。
「對啊,」賈禎璦點頭,「不過不及格。」
這是大姊自創的身家調查表,不過通常最令賈友鈐感興趣的只有年收入那一欄。
「真懷疑那些男人怎麼不會把你當瘋子,」要是有人莫各其妙的拿這種身家調查表給她,一定會被她給丟進垃圾桶。
「我只是不想再浪費時間而已。」賈禎璦對此還是很重視。「只要適合,就直接結婚,挺好的。」
「我實在懷疑這世上會有男人的頻率跟你一樣。」
「難說!」賈禎璦輕柔的說。
「對啊!難說,」賈隻安微笑說道︰「是個黑人就有可能了!不過你花了一大把鈔票跑到美國去,還不是什麼蒼蠅、蚊子都沒遇到。」
「不要再提了!」賈禎璦對天一翻白眼。
「只有你這個瘋子會花那麼多錢到美國去。」賈友鈐忍不住說道︰「如果你真那麼有錢,不如分一點給我。」
「可是我去美國也不是沒收獲啊!」賈禎璦強調。
「你有什麼收獲?」賈友鈐諷刺的看著她,「也沒看到你帶一個黑人老公回來。」
「我遇到一個大帥哥!」
「然後呢?」
「然後?」賈禎璦吃著隻果,有些遲疑。
「沒有然後,」她自顧自的回答,「要看帥哥還不容易,你去租DVD看金城武就好了,根本不用花那麼多錢。」
「你不懂!」賈禎璦堅持的說道︰「我遇到的那個大帥哥送了我一條絲巾。」
「那又怎麼樣?」對賈友鈐來說,現金往往比禮徹實際。
「那條絲巾很漂亮。」她強調。
「會隨手送人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就是覺得去美國這一趟很值得。」
「那現在那條絲巾呢?怎麼沒看到?」
二妹的話一針見血的刺進了她的心房,賈禎璦聳了下肩。
「干麼不說話了?」
「因為……」她不太自在的搔了搔頭,「我把那條絲巾回送給他的女朋友
「什麼?!」賈隻安和賈友鈐異口同聲的說道。
「那條絲巾原本是帥哥買來要送他女朋友的,但是帥哥說我很善良,所以就送給我,但是我對搶別人的東西沒興趣,所以最後就把絲巾還給帥哥的女朋友,就這麼簡單。」
「原來遇到一個花心蘿卜,」賈友鈐若有所思的說︰「這種男人不要也不可惜。」
賈禎璦擠出一個笑容,「是啊!」回答的有些不肯定。
賈友鈐眼神銳利的看著大姊,「你還是現實一點,這里是台灣,不要作夢了,反正那個人不是黑人,所以也絕對不是你的真命天子,把他忘了!知不知道?」
「我知道啦!」就在這個時候,賈禎璦的手機響起,她沒有帶表的習慣,總是用手機設定時間提醒自己,她立刻跳了起來。
「我快遲到了!」賈禎璦將東西隨便塞進自己的大包包里,「回家再談,拜拜!」
拿著沒吃完的隻果,她一陣風似的卷了出去。
三姊妹的媽從廚房走出來,正好听到踫的一聲關上大門的聲音。
「禎璦匆匆忙忙的去哪?」董憐漣一臉困惑的說道︰「我還有事情要問她。」
「問她什麼?」
「之前你們去李仙姑那里,她老人家有沒有說什麼?」早就替三姊妹預約去看李仙姑,但是李仙姑太忙,所以排了三個月才輪到她們,偏偏那天她在北歐玩,所以就算好奇,也只能等回台灣才能問詳情。
「李仙姑沒有說什麼,她真的很小氣,多說幾句好像要她的命一樣,」賈友鈐懶懶的回答,「她各給我們一張紅紙。」
「紅紙?」董憐漣立刻露出一臉的期待,「紅紙寫了什麼?快拿來給我看。」
賈隻安在一旁柔順的回答,「李仙姑說大姊會嫁黑人。」
「黑人?!」得到這個答案,董憐漣一楞,她是沒什麼種族岐視啦,可是有個黑人女婿想來還是有點不習慣。
「對啊!這就是大姊前幾天跑到美國去的原因,」賈友鈐說道︰「這實在太瘋狂了,去幾天而已,她指望可以遇到什麼鬼東西?!」
「話不能這麼說,不一定她的緣分真的在國外。」董憐漣不準女兒質疑李仙姑的話。
「這是我的,」賈隻安小心翼翼的把李仙姑的紅紙從口袋里拿出來。「媽咪,你看!」
董憐漣接過來,看了二女兒一眼,「那你的呢?」
賈友鈐的動作頓了一下,「好像放在房間吧?」她也不是很肯定。
董憐漣皺起了眉頭,「你怎麼對仙姑給的東西這麼隨便?」
「拜托,那只不過就是參考而已,媽,你不是真的打算相信吧?」賈友鈐申吟了一聲。
「你在說什麼廢話,」董憐漣白了女兒一眼,「當初要不是仙姑,我也不會嫁給你爸爸。」
賈友鈐聞言,申吟了一聲,「所以我說她一點都不準,不然怎麼會讓你生的三個女兒,一個只要談戀愛就一定會戀情告吹,一個走路跌倒、喝水嗆到,最慘的就是我,就算找到工作,不是老板跑就是公司倒。」
「你這丫頭……」董憐漣一口氣提上來,但硬是發不了脾氣,因為她說的話確實是事實。
「我回來了。」
「而且你什麼不好挑,一定要挑一個姓『賈』的嫁。」看著自己的父親,賈友鈐一點都不留情。
「姓賈有什麼不好?!」賈豪慍就算沒有听到前面的對話,也知道女兒又在埋怨自己的名字了,於是出聲辯駁。「你沒听過賈寶玉嗎?美男子一個!」
「美男子又怎麼樣?」她對天一翻白眼,「軟弱、沒個性,整天跟女人混在一起,重點是——他是小說人物!」
「你這丫頭,」賈豪慍伸出手,輕推了下女兒的頭,「你少說一句會怎麼樣?好歹給我留點面子。」
「如果你能讓我找到工作的話,我就給你面子。」
「仙姑說,你只要找到她紅紙上的那個人就可以否極泰來了!」賈隻安在一夸答腔。
「最好是可以!」賈友鈐對天一翻白眼、「我們可以改運,只要爸爸同意讓我們改名字。」
「我已經說了,」賈豪慍又推了下賈友鈐的頭一下,「你若敢改名字,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知道了啦!」揉著自己發疼的頭,她的嘴一嘟,「不要再打我了,不然我會發火。」
賈豪慍瞪著她,最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賈友鈐覺得好氣又好笑,不可否認,她的人生除了工作不是很順利之外,她的父母恩愛,而且有兩個有點笨但不失天真的姊妹,還算是挺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