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峰離去後,一會兒,沅沅門口再度響起敲門聲。
她一開門,預料中的人——宋心豪,就站在外頭。
「怎麼了?這麼晚還沒睡。」
沅沅搖搖頭,「還睡不著。」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溫和的笑容,方才胸中激烈澎湃的情緒竟逐漸平靜下來。
也只有在什麼都不知情的他面前,她才能暫時拋下種種包袱,做個無憂無慮的平凡人。
「哦,一定是我不在身邊,你就睡不著了對吧?」宋心豪曖昧地對她眨眨眼。
「是啊。」沅沅抿唇淺笑,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宋心豪哪里想得到她竟會這樣回答,俊臉倏地發紅,像個手足無措的大孩子般結巴道︰「那、那我們今晚……是不是可以……一起……呃——一起那個……」
沅沅故意板起了臉,「當然不可以。」不過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宋心豪恍然大悟,「好啊!你竟也學會戲弄人了!」
「還不是你作的壞榜樣,笨蛋!」沅沅險些笑出了眼淚。
突地,他摟住她,身子跟著閃進了門里。
「呃?」沅沅愣愣地看著他身後一下子就合起來的兩扇門板,不明白他突然這麼動作迅速要做什麼?
而且,他一只手還環住了她的腰,害她心口開始不由自主地怦怦跳了起來。
「你這是在做什麼?」她微紅著臉指著環在她腰際的大掌。
「我不但想抱你,還想親你哩!」宋心豪露出向往的神情,「我已經想很久了。」
「你在做什麼呀?」沅沅軟軟地嬌斥了聲,「還不快放開我!」
她尷尬地發現自己的心跳愈來愈快,好像在預告著他們之間,隨時都會發生什麼她完全無法預料的重大變化似的。
「不放、不放!」他加重力道,將她更往自己懷里按,有些結巴地說道︰「沅——沅沅,我……我有重要的話要對你說,再不說,你可能永遠都會故意裝作不知道……若是讓他捷足先登的話……我就是真正的大笨蛋了,就像你經常罵我的一樣,而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喂,你…好像很緊張?」否則怎麼會突然說了那麼多語無倫次的話?沅沅抬起臉,好奇地直看著他帶著赧色的神情。
「是啊,第一次這麼做,當然會有點緊張。」宋心豪正經八百地點點頭道。
「說了半天,你到底想做什麼?再不說,我可要去睡了。」
「等一等!我——」
「老兄,再耗下去天都亮了。」沅沅沒好氣地用一只手指戳了戳他胸膛。
她這一戳,反而讓宋心豪有機會捉住她的手,將它按放在他心口上。
這一觸,沅沅才知道,他心跳得還真快,看樣子絕對不只是「有點緊張」而已。
宋心豪低下頭來,在她耳畔溫柔而認真地說道︰「沅兒,我喜歡你!」說罷他還柔柔地、鄭重地在她頰邊印下一吻。
轟!沅沅不但頰燒似火,人也跟著愣住了。
宋心豪像護住心愛寶貝般將她留進懷里。
「我不管你和陸海峰以前的感情如何,可我一定會盡我所能,讓你幸福的!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我的心意,而且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她終于了解他之前那串語無倫次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只是,她有資格去接納他的盛情愛意嗎?
只要她一表態,他一定會和她生死與共,這也代表著他會被扯入合影堂的恩怨糾葛中……
不不!她不要!她……她也喜歡他哪!她絕不能將他往危險里推!
「沅沅,你听見我說的話了嗎?」宋心豪看著她亦嗔亦憂的神情,他相信她對他也是有感覺的!
「你——」沅沅直視著他盛滿溫柔愛意的深邃瞳眸,一顆心再也管不住地劇烈狂跳了起來,拒絕的話哽在喉頭,怎麼也說不出口。
「你在掙扎?」溫熱的臉頰貼上她的,他欣悅地低喃道︰「這麼說來,我還是有機會的,對不對?」
「為什麼呢?」沅沅小臉輕輕地偎在他肩頭,像在問自己,也像在問他,「為什麼是我?你值得更好的——」
「不、不!別那樣說!」他輕撫著她後腦細軟的青絲,「好與不好,每個人心中自有一把評量的尺,感情是沒有道理可言的,我在乎的只是那份感覺,沒有所謂的誰好或不好。」
「知道嗎?最近我常在想,也許早在第一眼發現你是姑娘家時,我就喜歡上你了,只是我一直厘不清那種感覺是什麼而已,我很笨吧?」
的確是很笨!她在心里又嗔又氣地罵道,什麼人不好喜歡,偏偏看上她!她可是麻煩的代表哪!
啊!不行不行!她不能高興過頭了!再這麼下去,她知道自己一定會心軟接受他的心意的!
為了他的安全著想,她一定得趕快拒絕他才行!他們兩個都不應該再這樣沉淪下去了——
一思及此,沅沅下意識地抽離了他溫暖的懷抱。
「怎麼了?」宋心豪有些訝異地注視著她。
「我、我——」
心里有個聲音是不斷地催促著她——快說呀!說你不喜歡他呀!說你喜歡的是陸海峰而不是他!要他以後別再有這種想法了!
「你也有話要對我說嗎?」宋心豪濃情蜜意的眼神里多了一絲冀盼,再笨的人都看得出來,他極度渴切著她能給予他同樣的回應。
不!不!沅沅在心衛吶喊著——說不出口!她真的說不出口!
「太——太突然了!我……我要想想!我要再想想!」沅沅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才讓自己不致于在他面前崩潰。
她趕緊打開門,趁他話還未出口時,又半推半拉地將他推到了門外。
「沅——」
「我、我要睡了!你也早些回去睡吧!忙了一天,我們應該都很累了!明、明天見——」沅沅幾乎是立刻關上了房門。
「啊!?」宋心豪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一下子就合得緊緊的門板,什麼叫我們「應該」都很累了!
難不成她——也跟他一樣緊張!?
也就是說,她對他並不是沒有感覺的!乍听他的表白,她一定是害羞了才會這麼語無倫次……一思及此,宋心豪不禁溫柔地低笑出聲。
「那,明天見了,沅兒。」站在門外的宋心豪依依不舍地說道,這才漫步離去。
宋心豪一離開,門內的沅沅宛如泄了氣的皮球般,順著門板軟軟地垂坐到地上……
「為什麼要喜歡我……我……你……你那麼好……我——我沒資格的……」沅沅將臉埋進掌心里,狂喜狂悲的情緒早已編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綱,將她緊緊糾纏——
☆☆☆
氣氛真是愈來愈詭異了。
日理萬機的場主這些天竟都準時在午、晚膳時間出現,陪同兩位來公子用膳,這也就罷了,但是二個人之間那種若有似無的曖昧氣氛,高總管怎麼看都覺得怪怪的。
場主和宋大當家好像暗中在較量什麼似的,而那位宋玉小鮑子的態度就更奇怪了,他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逃避著什麼……
算了,年輕人有他們自己的想法,還是由他們去吧。
沅沅眼楮余光偷覷著這兩個詭異相對的家伙,額際又隱隱作疼了起來……
她跟陸海峰的話還沒說完,而宋心豪也在等著她的回答,可偏偏這兩個家伙卻像牛皮糖似地緊纏著她不放,害她根本無法和其中一個單獨談話,再這麼耗下去,永遠都不會有結果的。
「待會兒我請高總管帶兩位到牧場參觀參觀。」
「那宋某就在這兒先謝謝場主的盛情款待。」宋心豪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說、好說。」陸海峰也回敬了他一杯。「近日鎮守邊關的朝廷官員派人來洽談購買戰馬事宜,在下著實分身乏術,一直無法與宋大當家促膝而談,真是深感抱歉。」
「前些時日便听聞邊疆氣氛緊張,隨時有發生戰事的可能,我們都听高總管說了,場主以朝廷及社稷安全為優先考量,全力支援朝廷,先行調配補足邊關所需的戰馬,此等行徑令在下衷心佩服。」
「宋大當家過獎了,在下只是在能力所及範圍內,略盡心意而已。我想明幾個與朝廷方面的事就會結束,到時合作的事,我們再好好談談。」
「多謝場主。」
這時候,高總管從外頭走了進來,「場主,時候差不多了,丁大人已經在大廳上候著了。」
「那,兩位慢用,在下先行離開。」陸海峰只得放下碗筷站了起來。
「場主慢走。」宋心豪和沅沅也站了起來。
陸海峰一走,就換成高總管他老人家進來招待他們倆,高總管似乎很欣賞宋心豪的樣子,很喜歡和他天南地北話家常,而且還是一說就渾然忘我——
沅沅平常話就不多,她總是面帶微笑,靜靜地看著兩個人滔滔不絕、口沫橫飛的模樣。
「那個——」沅沅有些抱歉地打斷他們的對話。
「怎麼了?」宋心豪立即側過頭瞧她,關心之情溢于言表。
「宋小少爺有什麼話盡避說,可別跟老頭兒我客氣!
「沒事、沒事的,」沅沅不好意思地搖搖手,「我只是要說你們兩位慢聊,我想到外頭走走。」
「啊!」高總管難為情地搔搔頭,「真是不好意思,老頭兒我說話向來只憑自己喜好,全然不管他人想法,宋小少爺可別見怪!
「不不!」沉沉連忙解釋,「您老閱歷豐富,听您說話真是既有趣又受用,晚輩可是句句都銘記于心,只是這些天受您的盛情招待,餐餐都吃得太飽了,晚輩要再不起來走動走動,遲早會變成一副腦滿腸肥的身材。
「哈哈——」高總管被沅沅的話逗笑了,「我還以為只有姑娘家怕身材走樣,沒想到宋小少爺也挺注意的。」
「那是當然的,瞧瞧您老年歲都已經過半百了,走起路來依舊是虎虎生風、氣勢懾人,晚輩當然要多多學習才行。」沅沅忙不迭地又給高總管一頂高帽子戴。
人家本來就是女的!她有點兒受傷地在心里咕噥了句。
「哈哈——你這娃兒真有意思!」高總管樂得哈哈大笑。
一旁的宋心豪也露出好笑的神情,了然地朝她眨眨眼。
「可別迷路了。」宋心豪叮嚀她。
「不會的,只是在附近隨便走走而已。」沅沅點頭道,「你們慢聊,我一會兒就進來了。」
說罷她便起身離開了——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想到外頭走走,只是坐在那兒,就會無端地覺得心煩,她不知道要如何打破三人之間的僵局?如何讓事情有個圓滿的結果?
武功盡失的她,要怎麼對付舞媚媚這個叛徒呢?她不知道。
陸海峰會幫她嗎?她不知道。
要怎麼回答宋心豪呢?她也不知道——
「啊!不知道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她倚著涼亭的欄桿捂住頭,痛苦地低喃著。
「我……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是她哪里做錯了嗎?否則為什麼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呢?
「你還好吧?」她身旁驀然響起一道關切的男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啊?」她一抬頭,陸海峰高大的身軀正佇立在她面前,「是你!你不是去談戰馬的事了嗎?」
「談得差不多了,不過等會兒還得陪丁大人到牧場挑選馬匹,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他們呢?」
「在里頭聊著。我想走一走,使出來了。」
「看得出來,他非常喜歡你。」陸海峰若有所思地往「觀雲廳」的方向看去。
「這事不……不用你管!」被說中心事,沅沅微微紅了臉。
「不過,他卻對你一無所知,這樣對他豈不是有失公平?」
「你不會懂的。」
「你不說,我當然不會懂。」陸海峰對她不願多談的語氣完全不以為意。
「你干嘛老愛管我的事?」沅沅露出一副戒備的神情,「我警告你哦,你少在他面前說些有的沒有的。」
「這麼看來,你們確實是郎有情妹有意了,只是,為什麼你的態度會——」陸海峰坐上石椅,看著她揣測般地喃喃自語。
「喂喂,」沅沅打斷他的話,「我說過了,這種事你就不用問、也不用管那麼多了!」
「既喜歡他,卻又什麼都不告訴他……這是——啊!原來是這樣!」陸海峰恍然大悟般地說道。
「少羅嗦!我還有重要的事問你!」沅沅一直想打斷他探索她和宋心豪關系的思緒。她不喜歡他那什麼都自以為知道的態度。
「你不想讓他扯進你和舞媚媚的恩怨里,對吧?」
「喂,我們上次的話還沒說完!」
「你怕他有危險,對吧?」
「朋友一場,只要你幫我生擒舞——」沅沅頭痛欲裂,真想對他大聲咆哮,卻礙于這麼做,可能會連另外兩個人都給引來,只好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說道︰「對對對!你說得都對!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關心你呀。」陸海峰皮皮地應道。狡儈眸光一閃而逝,一道計策已在他心中成形。
「你要是真的關心我,就幫我擒住舞媚媚,奪回門主令牌。」沅沅咬牙低吼道。她怎麼會遇上這麼「番」的人?
「這——」他露出為難的表情,「你也知道,天馬牧場立場向來保持中立,只做買賣,不干涉武林恩怨。」
「哼!那舞媚媚來找你那麼多次,為什麼你還沒有拒絕她?」沅沅涼涼地頂了他一句。
「不不,這不能混為一談,」陸海峰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搖了搖,「舞媚媚來找我,算是‘利益合作’,而不是恩怨。有利可圖,任誰听到了都會好好考慮考慮的。」
「你——」沅沅氣結地瞪著他,「好,如果我現在請你幫我,那你要什麼樣的‘利益’?」她還特別加重了「利益」那兩個字。
「咱們朋友一場,何必說得那麼現實呢?」
「喂喂,明明就是你自己說要利益的!」沅沅又忍不住揚高了音調。
「好了好了,你就別老是凶我了,」陸海峰擺出無辜的神情,「其實要幫你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制造一些立場,我,不,應該說是整個天馬牧場,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幫你都沒問題。」
「什麼立場?你又想打什麼鬼主意!?」
陸海峰聳聳肩,「只要你當了場主夫人,整個天馬牧場不就都能任你差遣了?要擒下舞媚媚、甚至恢復你在暗影堂的身分,都是易如反掌的事。」
「少鬼扯了!我現在可沒那個心情!」沅沅的口氣听起來就是覺得陸海峰在跟她玩笑。
「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是在開玩笑?我可是很認真的!」
「為什麼你要拿這種事來威脅我?」沅沅難以置信地搖搖頭,「你明明知道我對你沒那個感覺的!四年前是如此,就算現在,也是如此。」
「威脅?沅沅,你是這麼看待我的嗎?你未嫁我未娶,我喜歡誰,那是我的權利,我剛才說的是我認為最兩全其美的辦法,你要是听不進去,那我也不勉強。」
「你明知道我……我已經有喜歡的人,為什麼還要提出這種要求!?」
「你們又還未成親,我還是有機會的。」
沅沅轉身,背對著陸海峰開口,「整個暗影堂供你差遣一年,你也不願意嗎?」
「我對那種事沒興趣,我只在乎你願不願意當場主夫人。」陸海峰站了起來,「我話就說到這兒,我還有事要忙,你慢慢考慮吧。」
說罷陸海峰便逕自走出涼亭。
由于沅沅背對著他、加上她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以至于她壓根兒沒看到,陸海峰說話時臉上竟是十足十的戲謔神情,而且還故意加大了音量,說給佇立在不遠處的第三者听——
☆☆☆
傍晚時高總管很抱歉地對他們說,晚上他也得加入招待朝廷官員的行列,也就是說,他們兩個終于有了獨處的機會。
心煩意亂的沅沅根本沒有勇氣面對宋心豪,晚膳後她陪他走出「觀雲廳」,一走進早上與陸海峰相遇的涼亭里時,她就不由自主地想逃了。
「那個——我——」
「怎麼?你又想提早回房休息了嗎?」宋心豪皮笑肉不笑地問她。
「呃——」怪了,他怎麼知道!?「是、是啊——」她只能下意識地干笑著。
「給我乖乖坐好!」
宋心豪驀地低吼一聲,嚇了她好一大跳!
「你!你那麼凶做什麼啦?」她咕噥地趕緊一坐到離他最遠的位置。
他……好像很生氣?她現在才知道,這個人發火起來,根本和他平日溫儒俊雅的形象完全不符。
「誰叫你坐在那兒的!?」
「坐……坐哪里還不都一樣。」沅沅小小聲地辯駁著。
「過來。」就算小聲還是讓他給听見了,他正朝她危險地招著手。
「呃——不……不用了。」她悄悄地退、退、退……退到欄桿,之後轉身,迅速地跳過欄桿,逃命去也——
她邊跑邊決定不理他、不管他、當作沒看到他!
「我看你多會逃!」宋心豪哪里是那麼好打發的人,他一提氣,輕輕松松躍過欄桿,像貓調戲老鼠似的,也不馬上逮她,只是好整以暇地跟在她後頭——
沅沅一股作氣,跑到自個兒的房間前,門一打開,準備要躲到里頭反鎖起來。
但,修長的大掌一下子就按在門上,任她怎麼推,那扇門就是文風不動。
「喂!你、你放開啦!」沅沅心虛又氣急敗壞地嚷道。
「你以為我是笨蛋嗎?」宋心豪半眯起了眼,臉湊到距離她臉不到二寸的地方。
「我——」她在他的近距離壓迫下,呼吸一窒,「太過分了!我睡覺又哪里礙著你了!?」
「要睡覺嗎?」宋心豪一把捉住她的手,順勢跟著進了門里,「那也可以,咱們就一起睡吧!」
他一下子就打橫抱起她,大踏步地往床邊走去——
「喂喂!」沅沅拼命掙扎,「你在干什麼啊笨蛋!放我下來!我警告你!放我下來!」
「你的警告不值一毛錢。」宋心豪哼了哼,無視于她的掙扎。
他將她放到床上,雙手撐著床沿困住了她,在她破口大罵之前,俯身狠狠地吻住了她——
薄薄的、涼涼的唇瓣,嘗起來是那麼地甜軟……令人迷戀……
他時而霸道時而溫柔地吻著……當舌尖撬開貝齒尋著了丁香舌與之嬉戲糾纏時,彼此的呼吸很快地愈來愈急促、愈來愈濃濁——
「唔——」他濃烈的陽剛氣息、炙燙的體溫和唇瓣,讓她好熱好熱……熱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沅沅淺淺地嚶嚀出聲,雙手像自有意識般攀住他寬闊的肩頭……老實說,她並不討厭呵,只是,這吻來得真是太過突然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些天來的樣子像什麼?」他唇離開了她的,移到了耳窩邊,他邊放肆地輕吮邊問著她。
「像……像什麼?你這登……登徒子……還不……快放開我……」沅沅嬌喘著,手想扳開他的箝制,卻反倒陷入他厚實的大掌里,讓兩人手指緊緊交纏著。
「像……」他唇又移到她香軟的唇瓣,懲罰性地輕咬了她一口。
「嘎!」
她愕然的表情和驚呼聲逗笑了他,「像只縮頭縮腦的小烏龜——」他慢條斯理地說道。
「胡、胡說……」天!這種充滿挑逗的吻。暖昧旖旎的氣氛,已經讓沅沅腦袋瓜子糊成一團爛泥,害她只能很沒志氣地軟軟賴在他溫暖的懷抱里,動彈不得——
「我等了又等,就是等不到你的答案,我是不是該把你這種躲躲藏藏的模樣當成是你答應了,卻不好意思告訴我呢?」
「我……沒……有——」她一听趕緊側過頭要反駁他,誰知道他的唇又壓了下來,堵住了她即將出口的話,使得那個「有」字,听起來該死的格外明顯。
「哦,‘有’是吧?我听見嘍——」輕吮著她唇瓣,他眸里淨是惡作劇的笑意。
「你是我的,誰都不許搶走。」眸光一斂,宋心豪換上無比認真的神色和語氣,「就算是姓陸的也一樣,我絕對絕對不會把你讓給他!我明天就告訴他,欠個場主夫人去找別人,永遠別想把腦筋動到你身上來!」
廢話!沅沅偷偷翻了個白眼,要選擇陸海峰的話,早在幾年前她就答應了,干嘛還等到現在?
這個笨蛋還看不出來嗎?她要是不喜歡他的話,還會任由他這樣又抱又摟又親的嗎?
他會有危險的!一絲絲殘存的理智突地沖入腦海里,刺痛了她——
天!她這才如大夢初醒般驚覺過來。她怎能一時貪戀他的溫柔,而忘了自己先前作好的決定呢?
但——他的懷抱好溫暖、好令人安心……她舍不得離開哪!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這樣抱著她。
她該拿他怎麼辦呢?
若是真的成功地讓他遠離了她身邊,可沒有他陪伴的日子,她又該如何過下去?
「喂!」宋心豪不滿地在她耳畔抱怨著,拉回了她神游的思緒,「我說了那麼多,你竟然又給我神游大虛去了!」
沅沅一回過神,趕緊回了他一句︰「你听到他說的話了?」天!陸海峰說的話,他不會都听到了吧!?
「光听到那句場主夫人,我就很不爽了!」他老大不高興地說著。
呼——沅沅暗暗吁了口氣,幸好他沒听到關于她和舞媚媚之間的恩怨。
「霸道!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怎麼說你管得著嗎?」她啼笑皆非地捏了捏他手臂。
「他在打我的女人的主意,我沒宰了他已經算是大幸了!」他重重哼了一聲。
「瘋子!誰又是你的女人了?」她主動伸手環住了他的腰,把自己臉頰貼在他胸膛。
罷了,就讓她貪戀這一下下溫柔好了,也許以後就再也沒機會像這樣賴在他懷里了。
她想把這份感覺牢牢地記住、好好地珍藏起來,在日後沒有他的日子里慢慢回味——
「你——」宋心豪受寵若驚地看著她主動向自己投懷送抱,他——不是在作夢吧!?
「噓——什麼都別說,就這樣靜靜地抱著我,好嗎?」沅沅柔柔地低喃道。
「嗯。」他雙手配合地摟住了嬌軀。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相擁著,聆听著彼此的心跳,直到她在他懷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