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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不得你哭 第四章

大約在一年多以前,梅英若終于找到了她在世上惟一的親人,也是父親的親弟弟梅以勤。

叔叔的環境並不是很好,又拖了三個智能不足的堂弟、堂妹,情況是愁雲慘霧。就如同今天她到叔叔家時,正巧看到堂妹們——英雅、英欣,正為了一個洋女圭女圭爭奪得哇哇大哭,而在一旁的英望堂弟則用原子筆在牆上涂鴉。

這,就是她的秘密。

她不以此為恥,但卻害怕為瞿家留下不好的基因,所以她選擇離開,惟有如此才能免得制造一些悲劇。就算是痛苦,也是值得她去做的,因為愛是一種犧牲。

「叔叔,嬸嬸呢?」

梅英若見梅以勤正忙得滿頭大汗,趨向前去幫忙捆綁厚紙箱。而梅英雅、梅英欣仍舊為了那洋女圭女圭大聲吵鬧。

「走了。」

「嬸嬸走了?去哪了?」

「不知去向。」

她提起一疊疊整齊的紙箱成堆的放在牆角,停下手邊的工作,疑惑的看著叔叔。

「怎麼會不知去向呢?是不是到附近散步去了?我出去找找。」梅英若說著正想往外頭走去。「英若,不用找了,她常常這樣,高興就回來,不高興拍拍就走了,找也沒有用,硬要她回來她也不會回來的,這個女人,我是寒透了心,唉!要不是念在生命可貴,我真想買瓶農藥帶著三個孩子一死百了。」

「叔叔,別這麼想不開,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您也快熬出頭了,千萬別想不開啊。」

「熬出頭?哼!我看這輩子我是甭想了,拖了這三個討債鬼,我死了倒也罷了,可是這三個孩子,將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根本不會有人願意照顧的。你嬸嬸是聰明人,住煩了,懂得出去喘口氣,而我呢,只能呆在屋子里,哪里也甭想去。」

「嬸嬸沒說去哪,您也該問啊?」

「不用問,問了也是白問,她根本不會說。她不在家也好,免得孩子找罵挨,你也是知道的,三個孩子,個子是長得高大,可是什麼事也不懂,你嬸嬸每天只會對孩子打罵,孩子都怕她。唉!如果光用打的,可以把他們給打靈巧些,那我就任由她打罵了,問題是,你看看這種情形,怎麼可能呢?」

「姐姐,姐姐,你帶我去吃麥當勞,好不好?」梅英望對畫牆失去了興趣後,拉著梅英若的手央求著。

梅英雅、梅英欣兩姐妹也接著加入。

「你們不搶洋女圭女圭了啊?你們這麼不乖,姐姐不帶你們去吃麥當勞。」

「好嘛,我們會乖,姐姐帶我們去嘛。」

麥當勞是孩子們的最愛,自從第一次帶他們去吃後,每回她到叔叔家幾乎都會帶他們出去走走,也一定會逛進麥當勞。

「你們就是這麼愛吃,每天只知道吵、吵、吵,吃、吃、吃,還會做什麼?再這樣下去,以後爸爸死了,誰來養你們?」梅以勤一半是感傷,一半是發泄的說。

明明知道他們這三個孩子根本听了就忘,也不會真的懂得大人的苦痛。只要有得吃喝、有得玩睡,在他們的眼中,世界就是美好的。

「叔叔,別擔心,他們還有我啊,只要我有能力的一天,我就不會讓他們餓肚子的。」

「可是你也有成家的一天啊,不可能一輩子守著他們的。」

「不會的,我不會不管他們的,叔叔你放心好了,我根本不想結婚。」

梅以勤不知道梅英若為了這個沉重的包袱所作的犧牲,而她也沒有告訴叔叔她已結婚的事實,只說目前沒有要好的男朋友。

「傻孩子,女孩家年紀到了都是要結婚的,怎麼可以不結婚呢?」

「姐姐,我們到底什麼時候去吃麥當勞啊?我快餓死了啦。」梅英雅早已不耐煩了。

「好好,我現在就帶你們去。叔叔我帶他們出去吃些東西,一會兒就回來,你想吃些什麼?我順便帶回來給您。」

「不,不用帶東西回來,我待會兒下面吃,碗櫥里還有一些剩菜,我熱一熱就可以吃了。」

「隔夜菜沒放冰箱容易壞,二叔別下面了,我一會順便給您帶個便當回來,您就讓我請個客嘛。」

梅以勤笑了笑,難得她有這份孝心,大概是他前輩子還做了一些好事,今生讓他經歷了如此多的苦痛之後,還能擁有這麼好的佷女。

「好吧,叔叔我今天讓你請客,等你回來再吃,現在我還得把屋子的紙盒、紙箱整理一下。」

說完他開始動手折紙盒疊成堆,而梅英若也將三個堂弟、妹帶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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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自己要生活費,又要照顧他們,還要還錢給瞿老大,你以為你是神力女超人啊?雖有一身傲骨也會垮掉的。為什麼不讓瞿老大幫你呢?只要你開口,我保證他鐵定會幫助你的,你也不用撐得這麼累。」喬鉻夏實在不忍心看著梅英若將自己的生活搞得這麼苦。

梅英若淡笑的搖著頭,「我若想靠他,就不會選擇離開了。」

「他這麼愛你,一定也會愛烏及屋的。」

「就算他有愛,但我卻無法為他生下健康的下一代,一切都是枉然。」

「你生的也不一定會不健康啊,你太杞人憂天了。」

「我杞人憂天嗎?我叔叔連生三個孩子都是智能不足,我能冒這個險嗎?」

喬銘夏頓時啞口無言。

「也是啦,不過現在醫學如此發達,大不了借其他健康女人的卵子一用,受精之後再植入你的子宮,也是一樣的嘛。」

「那麼這和他再娶別的女人,重新建立一個美滿的家庭,不也是一樣嗎?」

「你真有成人之美,而且很固執。」喬銘夏舉雙手投降,真是被她打敗。

梅英若笑打她的手,「也許吧,莫臣那麼愛孩子,總是期盼能有孩子的歡笑聲,而我根本給不起,如果我不想害他,最好離他遠一點。」

「唉,你為什麼總想扮演偉人呢?你就不能自私一點,多為自己想嗎?」

「這不是什麼高貴情操,其實是我不敢面對現實,不敢面對莫臣。」

「好吧,我說不過你。」喝了口茶,站起身道︰「我要走了,很晚了。有事一定要和我聯絡,至少我和逸謀都還是你的朋友吧?」

梅英若點了點頭,心中滿是感動。

喬銘夏走後不到十分鐘,門鈴響了,她開了門,是嬸嬸林再芳。

「嬸嬸,你到哪里去了?二叔很擔心。」

梅英若倒了杯水給她,見她不像在外流浪的樣子,可也想不出來她投靠了誰。

「告訴你也沒關系,我在外頭認識了一個男人,住在那人家里。」

梅英若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不用吃驚,我就是不相信出自己會永遠那麼倒霉,不能翻身,我林再芳也不是丑八怪、沒人要,只配在那個家里服侍三個永遠沒有指望的小表。」

她說得理直氣壯,梅英若听了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責難。

「嬸嬸,你這樣做會傷透叔叔的心的。」

「那又怎麼樣?我這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我是在求自保。」

「那個男人會比叔叔對你更好嗎?」梅英若看著嬸嬸的眼光,隨著眼波四處打著主意的樣子。

「我也不會馬上離開那個家的啦,不過我想跟你借十萬元。」

原來這才是嬸嬸來找她的真正目的。

「十萬元?總有個用途吧?」

「我想給我的那個好朋友租個店面賣早餐啦,他現在沒有工作,在家里面休息,現在外面實在太不景氣了,工作好難找哦,你都不知道。」

她當然知道工作不好找,只是這樣的男人,如果還想靠女人吃飯,那麼就根本不像嬸嬸口中說的好男人。

「一時之間我也沒有那麼多錢啊!何況要我借錢給這種人,倒不如多給叔叔一些錢。」

林再芳可不是會善罷甘休的人,于是她改變策略的說︰「你不給我錢,沒關系,我直接告訴梅以勤,我不要這個家了,我要離婚,什麼都不要;我要告訴他,都是你們梅家的血太髒了,毀了我一輩子的幸福。」

「嬸嬸,你這是做什麼呢?你明明知道這樣吵只會逼得叔叔去死的。」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除非你給我十萬元,否則我是不會再待在那間屋子一分鐘的,我連演戲都懶得演下去,反正我是一定要幫助我的男人。」

他的男人?誰才是她的男人?她有沒有搞清楚啊?梅英若氣得說不出話來。

十萬元,這麼晚了,她怎麼可能會有十萬元!

「好,我給你十萬元,但是現在沒有,明天你再來拿,晚上九點。」

林再芳一听她答應,眉開眼笑的走了,卻丟給梅英若一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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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公司即電話鈴聲響個不停,梅英若從前不覺得有什麼吵的,可能是她昨晚睡得十分不好,所以現在听起來像是噪音。

「英若,麻煩你打通電話給亞聯的李經理,約他後天早上談簽約的時間。」

手邊不斷有工作進來,可是她滿腦子還是想著嬸嬸要的十萬元應該和誰借去。

那天還了莫臣十萬元,昨天又給了叔叔十萬元,她身邊真是一點現金都沒有。

這時剛好內線電話進來。

「英若,我是佑希,這個月的會你要不要標?」

對了,她還有一個會可以標起來。「要,我要標,我馬上過去寫標單。」

結果,她以些微的利息差距標得了那個救命的會。

「你真幸運,這麼多人要標,你還能以這種利息得標,只差下一個標單多出五十元耶。」

「多謝你們承讓了。」

「你要買房子啊,最近看你一直問房價?」王佑希很好奇的問。

「沒啦,我怎麼可能買得起房子,是我親戚想搬家……」

「梅英若六線電話。」總機小姐大聲提醒。

「喂,我是梅英若。」

「若若,你可真是忙碌啊,而且很神秘,搬家也不告訴我一聲,又想逃啊?」

一听稱呼,她就知道是瞿莫臣。也只有他會這麼叫她,那是他們約定好的。

「你少無聊了,我有什麼好逃的,而且你也不是什麼凶神惡煞,我干嗎逃?」

「你別一和我說話就像刺蝟一樣好嗎?我只不過是不滿意你總是在躲我。」

「既然覺得我說話帶刺,就少跟我說話。如果你還是不死心的話,那就要習慣我說話的方式。」她的作風仍是想要引起他的反感。

「你真是高明,翻臉就像翻書一樣,前一刻你可以心平氣和的和我吃飯喝茶,下一刻可以對我惡言相向,我有的時候真是懷疑你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他是愈來愈不了解她了!瞿莫臣不相信一個人的性格可以驟然改變,他一定要找出令她如此冷漠的真正原因。

「如果你只是想研究我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那麼很抱歉,霍先生,我只是公司小職員,沒辦法陪你思考下去。」

說完她即刻把電話掛上,空留無限傷懷。

對不起,莫臣,一切都是不得已的,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血統基因是如此的不健康,她說什麼都舍不下他,以及他們這段感情。

就這樣,梅英若覺得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時間,她感覺自己已快被壓得喘不過氣來,明明自己心緒煩憂,面對客戶、同事時還必須強顏歡笑。

她剛撥了通電話找小夏過來,並且告知一切狀況,因為她有預感下班後可能會見到莫臣,難保不會引發一場戰事,而她卻已經沒有氣力面對他的拷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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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又把你給找來了。」梅英若千萬個不好意思,因今天是孫逸謀的生日。

「哎呀,反正我也沒什麼事,而且我老公到高雄出差去了,恐怕晚上十二點才能回來。說到你嬸嬸,這人也太離譜了吧,自己做錯事還敢大言不慚的向你要錢。」

「唉……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梅英若言以蔽之。

她們走向停車場,喬銘夏開了她的白色嘉年華來。

一坐進車,喬銘夏立即拿了個信封袋給她,「這是十萬元現金,你先拿去給你嬸嬸,告訴她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休想再打你錢的主意。」

梅英若感受到友情的光熱,不禁熱淚盈眶。

喬銘夏邊開車邊別了她一眼,「別這麼感性好不好,我是沒太多錢啦,可是十萬元還借得起,你這樣……我很不好意思耶,收下啦,我只是借你周轉一下,又不是不要你還,你別這麼感動好不好。」她很怕應付眼淚,尤其是感激她的眼淚。

「你開車技術愈來愈好。」

「那是當然的,熟能生巧嘛。」

梅英若把十萬元放在手心緊緊一握,握住的是她和小夏的友情,然後又遞還回去。

「真是謝謝你,我中午標了個會,足以應急。這些錢可能得麻煩你再存回銀行了。」

「哇!我的好心顯然白費心機了。好吧,先存起來,下回有急用再告訴我,總要讓我借成一次吧,從沒當過債權人,下回讓我過過癮。」

這是開玩笑的,喬銘夏只想把好友的壞心情調味一下。而車行到一半,突然听到右後方有車按喇叭的聲音,她從後照鏡看車子的主人。

是一輛銀藍色的保時捷,開在車道上神氣活現。

「英若,是你老公,千里追蹤而來,怎麼辦?」

「暫時不理他,先往我家開去,他早上打電話給我,踫了釘子,心情恐怕不會太好,但我實在沒有力氣可以應付他,所以才把你給請來了。」

梅英若隨意往右側車道望去,保時捷已與壽年華並肩而行,看得出他一副山雨欲來的樣子。

她預估今晚有得耗了,而且她得花點心思,在嬸嬸到家里拿錢時把他支開。

「小夏,我看我先不要回家好了,我不想讓他看到我嬸嬸。」

「那到哪去呢?總不能一直讓我的嘉年華和保時捷談情說愛吧?」

「OK,繞到前面廣場停車,我和他談一談。」

「這樣也好,不然我真怕他用保時捷Kiss我的嘉年華。」

梅英若噗哧一笑,虧她想得出來。「保時捷沒那麼暴力色彩濃厚。」

停好了車,女主角是一副冷靜、理智的模樣,反而是喬銘夏有一點緊張。其實梅英若只是試圖以優雅的形象,掩飾她心中的忐忑不安。

瞿莫臣霸氣的走下車,面無表情。自從早上她掛上電話的那一刻起,本來他早已結冰的心湖,更是雪上加霜。

「你跟著我做什麼?油錢太多了是不是?」梅英若十分討厭自己這種苛刻薄情的說話口氣,可是她不得不這麼做,因為她惟一想給他的印象就是像現在,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可愛之處。

瞿莫臣知道她想激怒他,他知道她想讓他討厭她。他告訴自己她不會是這個樣子的女人,以前那個溫柔恬靜的女孩到哪里去了?他怎麼會找不到呢?不!他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你不用這麼刻薄,我不會動怒的,如果你想激怒我的話,今天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要激怒你?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有什麼指教?如果沒話說,我和小夏要走了。」

他拉著她的手,嚴厲的看著她,似乎想望進她的靈魂深處,他和她對視了半分鐘,梅英若心虛的把自光先移開。

「怎麼了?為什麼不敢看我?你有什麼秘密不能讓我知道?我不相信一個人可以在短短一年內改變如此大。如果你真的那麼討厭看到我,那麼我馬上消失在你眼前,但是,我不會放棄的,我會找到那個當年我認識的小女孩浪漫多情的靈魂。」

瞿莫臣抽回手,朝喬銘夏的方向望去。

「小夏,你是若若的好朋友,如果你知道了什麼我所不知道的事情,請你把真相告訴我。這是在救她,也是救我。」

他的懇求听在喬銘夏的耳里,連她也動容,有那麼一個念頭,她想告訴他所有的一切,但後來還是忍了下來。

「瞿老大,我無可奉告,因為根本沒什麼我知道而你不知道的事情,你不要想像力太豐富。」

「那好吧,小夏,我也不勉強你非說不可,但是你的這個朋友心事重重,一點也不快樂,如果可以的話,多替我照顧她吧。」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鑽進保時捷,疾駛而去。

回到車里,喬銘夏深深的嘆了口氣,打破沉默的氣氛。

「我不知道我還能忍多久,就在剛才我差一點就要說出口了,瞿老大說得這麼誠懇,只有你,鐵石心腸。」

「我不得不這麼做,我不能害他。」

「害他?我看瞞著他才叫做害他哩!你也听到了,他在向我求救,而我卻見死不救。」

「放心好了,總有一天,他會失去耐心的。他總會有毫無感覺的一天,然後他會忘了我的。」

「如果不呢?難道你要他一輩子都在找那個什麼浪漫多情的梅英若嗎?」見她不語,喬銘夏把心中另一個疑慮說了出來,「還有,若是他真的能夠忘得一干二淨,那你呢?你怎麼辦?你真的能夠麻木不仁嗎?把這一生丟在那三個永遠是小孩子的身上,從此不再愛了?」

她知道她不能,但卻必須強迫自己飲下這杯苦酒。

「我會試著調適自己。」

「調適?很難吧!到時你看他再娶別人一定會心碎而死的,為什麼不在事情尚未發生之前面對他呢?」

她知道小夏所分析的一切都可能發生,包括他的離婚再娶、她的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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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莫臣到蔚藍海岸選擇了PUB里最不起眼的角落喝著小酒,端看人生百態。當他心煩時,他總是一個人到這來。

「老哥,又一個人喝悶酒啊?小心心煩時喝酒容易醉哦。」說話的人正是PUB老板項得,是瞿莫臣多年的老友,也是當年愛扯梅英若發辮的男孩。

「醉了倒好,倒下去不省人事更好,什麼都不想都不煩。」他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

「英若又令你心煩了啊?喝酒像活得不耐煩了似的,你以為這是白開水嗎?」

「唉,女人真是難以了解……」瞿莫臣將這一陣子的苦水,盡往這自願當听眾的老友倒。

「為什麼不逼她問清楚呢?」

他一臉苦笑,「她不說啊,軟硬兼施仍然探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就比較難搞了,英若脾氣有她固執的一面,她知道這家蔚藍海岸是我開的嗎?」

「不知道,我沒和她說過,你剛計劃開店時,她就不告而別了,想想她對我還真無情,十五年了,從她仍是小妹妹時就一直守著她,這麼多年的相處,全是白費心機了。還是你好,一個人,天涯海角任憑你流浪飛翔。」

項得拍拍他的肩頭,「會有轉機的,只要你不動搖的堅持下去,她也說了,她不是對你拒絕,而是拒絕天下的男人,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而且你說她又搬家了。」

瞿莫臣點點頭。「她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很缺錢用,把公司的兩個互助會都標了下來?」

「你怎麼知道?你擺了眼線在她公司?」哇!他還真是盯得滴水不漏。

「呃!會計室的人。」

「所以嘍,你還是踫到了貴人。」

「只是我想不通,她為什麼需要那麼多錢?既然她缺錢,又為什麼拿十萬元還給我?」

項得猜測著,「也許她踫上了很大的困難,但又怕你知道後瞧不起她,例如一時不慎交了壞朋友,錢被騙了;或是投資不慎全賠光了……反正一定是不光彩的事,所以才怕你知道。」

阿得似乎言之有理,一定是這樣的,否則這一切所發生的種種,都沒有邏輯可循。

「謝謝你提醒我,我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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