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牆上的鐘敲了十一下,門外有開鎖的聲音傳來,接著是凱琪拖著疲憊的身軀緩緩地走了進來。
「嗨!蘭兒姐姐,這麼晚才回來呀了要不要我開……」
「不!不!別開燈,你別吵醒德安,怎麼還沒睡?」凱琪慌亂地阻止,好像是想假借黑暗來掩飾什麼。
「我在等你呀!」
「等我,看不出我的小堂妹還真有心。」
青妮坐正身子,試圖在黑暗中看清凱琪的神情,「今天我在杰斯的辦公室看到一個人。」
「一個人?誰這麼偉大,值得龍大小姐犧牲寶貴的睡眠時間來等我,看來這人不簡單。」
「他的確不簡單,他的名字是杰克•安德里•艾克斯,德安的親生父親。」凱琪聞言,手中的檔案夾隨即掉落,文件散成一堆,口中喃喃地說︰「杰克、杰克……」眼淚自然地在兩頰滑落。
「蘭兒姐姐,你還好吧?」
「沒事,只是太久沒听到這個名字,一時沒想起來是誰。」幸好燈沒開,看兒無法看見她臉上的淚,堅強點!凱琪一為自己打氣。
青妮敢向龍家祖先發誓,她剛剛有听到蘭兒姐姐的吸氣聲,分明在哭嘛!還說一時沒想起這個人,真是的;又不是外人,干什麼在她這說謊專家面前演戲?
「他跟咱們籃家可能有合作機會,你是藍家在美國的律師代表,關于法律上的問題,可能會有踫面的機會。」
「沒有問題,我會改派其他人去跟他洽談。」凱琪的手在黑暗中發抖,強裝冷靜地回答。
是嗎,如果沒有問題,為什麼要改派其他人去,而不敢自己面對,難道你對他如同他對你一樣難以忘情。青妮感慨地想。
「蘭兒姐姐,你和杰克當初的情形,到底是怎麼回事?」
「已是十年前的事,提它干什麼?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哼!這種語氣真的過得去嗎。既然已听過杰克的版本,再來也應該听听蘭兒姐姐怎麼說才公平。
「可是我還是很好奇,你就別在我面前演戲了,我是青妮耶!瞞得過我嗎?難道你認為這個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小堂妹還會傷害你不成?」
凱琪偷偷地拭去眼角的淚滴,強裝冷靜地吸一口氣,像是在訴說著別人的故事般開口,「十年前剛得到大學的人學通知單時,就很高興地買了間靠近學校的小鮑寓,一方面不想太招搖,另一方面想試著體會平凡人的生活。
「那天學校舉辦迎新舞會,學長們普遍有種族歧視的心結存在,竟然不準有色人種進入會場,我一火大就偷偷地破壞宴會,大家都被整得及頭土臉、敗興而歸。事使我就跑出去狂歡一番,一不小心就撞上了杰克,這一撞就使出了火花,兩人的感情好像洪水爆發,一發不可收拾……」
凱琪陷入遙遠而心痛的往事里——
※※※
「嗨!猜猜我是誰。」凱琪調皮地捂住杰克的眼楮。
「哦!你是金發的安妮。還是銀發的麗莎,要不然就是熱情如火的紅發潔西。」杰克故意逗著她。
「你討厭啦,想讓我把醋缸砸在你頭上呀!」
杰克把她拉進懷里,輕柔滿足地吻著她的秀發,「你才不會吃這種乾醋,就算拿全世界來與我交換,此心只屬于你,我摯愛的中國女圭女圭。」
「每次都叫人家中國女圭女圭。」凱琪捶他的胸膛。
「誰教你長得那什可愛晶瑩,像是陶瓷女圭女圭一樣教人愛不釋手,對了,你怎麼還沒換上禮服?今天家里特別為我考取建築師執照舉行宴會,會有不少上流人士參加。」
「哼!上流人士有什麼了不起。只不過是穿得比別人光鮮亮麗一點,骨子里還不是凡夫俗子滿身銅氣,可不可以就穿著這一身家居服去赴宴?」凱琪真的很不喜歡這種金錢勢力橫流的庸俗聚會。
「是不是沒禮服?我們現在可以去服飾店買件讓人眼楮發直的漂亮禮服。」杰克以為她負擔不起一件禮服。
「真當我是你豢養的情婦了禮服我多得不屑穿了,咦!有了,前幾天我堂妹送了一件很特別的晚禮服來,不過我穿上了,你可則後悔哦!」凱琪神秘兮兮地說著。
「一件禮服而已,有什麼好後悔。我愛的是你真實的內在,不會為外在的一切改變。」一會兒後,凱琪披了件大被單走了出來,杰克一看當場笑個半死,「別告訴我這是你堂妹特別送你的禮物。」
她向杰克拋拋媚眼,像模特兒在表演台上的神情,半轉身將背後的春光微露,光滑細致的肌膚一覽無遺。
他的呼吸一緊,聲音沙啞低沉地問道︰「你不會只被一件被單,里面寸樓未著吧?」
「誰說的。堂妹說設計師特別把這款式禮服命名為‘午夜的誘惑’。」說著被單從身上滑落。
杰克的眼楮驚訝得差點掉下來,這禮服太……太……太……簡直是專用來勾引男人似地。
「怎樣。還滿意吧,堂妹可花了不少鈔票,現在可以去宴會了。」凱琪滿意地看著杰克痴述的表情。
「不行!不準你穿這套禮服到任何公共場合,連大門都不準去。」
「為什麼?」
「因為它……太……太……總而言之一句話,不準!」
凱淇也知道杰克不準的原因,當初收到堂妹的禮物時,還以為她又惡作劇了,可是仔細一瞧,著實被她的大膽設計嚇了一跳。
這是一件改良式的無袖紅色旗袍,胸溝至月復下是完全縷空,背後全果到臀溝之處,左下擺的開叉高到大腿根部,也就是說除了這件禮服之外,全身上下不能看一絲半縷,若隱若現的嬌軀,會引起多少遐思。
「人家以為你定會喜歡的,難道我穿就這麼難看,讓你丟臉帶不出去呀。如果你怕別人恥笑我就把它撕掉算了,免得別人嘲笑你有個難登大雅之堂的女朋友。」凱琪故意用著很傷心、委屈的語氣,作勢要把身上的衣服撕掉。
「不,不要,明知道我的心意,我不要別人看到你美麗的身體,你屬于我正如我屬于你,你的美麗也只能讓我一人擁有,任何人都體想分享,蘭兒,我的愛,今生今世只有你才是我的唯一,哦!吾愛。」
杰充溫柔地吻住了凱琪的唇,雙手熱烈地在她的嬌軀上模索,滑女敕白皙的肌膚在杰克的撫模下發燙,下月復一陣灼熱散至全身,一聲嬌喘的申吟,禮服滑落在地板。
杰克順著潔女敕的頸部吻到她那豐盈輕巧的酥胸,小小的蓓蕾在舌尖下挺立,那一夜,他們沒有參加宴會……
一個月後,剛上完課的凱琪走出學院大門,這時有個蓄著小胡子的中年男子走近。
「對不起!請問你是蘭兒小姐嗎了」
「是的,有事嗎?」凱棋心中納悶。
「我是艾克斯家的伯特管家,夫人吩咐我來找小姐商量一件事情。」
「什麼事?」凱琪和顏悅色地問。
「夫人希望小姐別再纏著杰克少爺,只要開個價,我們一定……」
凱來不悅地截斷管家的話說︰「不管你家夫人怎麼想,也不管她多有錢有勢,我高興跟誰在一起就在一起,誰也投資格管,就算你把金山銀山堆在我面前也沒用。」
避家從上衣口袋取出一張支票遞給她,「這是一張二十萬美金的支票,你一輩子做牛做馬也賺不到,只要你離開少爺,它就屬于你。」’
「回去告訴你家夫人,這張支票太薄了,拿回去給她養老還差不多。」凱棋接過支票斜月兌了一眼,露出一絲冷笑,她銀行帳戶存款的零頭都比它還多呢!雙手一撕,支票就化成紙花。
「小姐,你胃口也未免太大了,這可是二十萬美金耶!」
避家氣得滿臉通紅。
「有錢不是什麼都能買,我的愛情是無價的,不賣!別以為每個人都像你家夫人那麼俗氣,滿身銅臭味。」說完,她便拂袖而去。
時間又過了兩個禮拜,一早杰克從床上起身,看到身旁的人兒臉色有些發白,緊張地向凱琪要不要緊。
「只是胃有點難過想吐,不打緊。」
杰克立刻穿上衣服,想帶凱琪去看醫生,可是她不肯,只想躺一下就好了,但杰克還是不放心地沖了杯牛女乃喂她喝下。凱演喝了牛女乃感覺好了一點,就催著杰克上班。
「你還不是有一張設計圖要和客戶商量?我沒事。」
「你真的不要緊?有事一定要打電話給我,知道嗎。不準硬撐廣他不放心地走到門前又折回來說。
凱琪將杰克的頭拉了下來,深深地給了他一吻,再三保證自己沒事,杰克才依依不舍地關上身後的門。此刻蘭兒心想,八成是懷孕了,待會上完課再去婦產科看看。
她才小躺了一下,就听到門外的鈴聲響,該不是他不放心又回來了。
「杰克,我真的不要緊,你……咦,請問兩位有事嗎,真對不起,我以為是我男朋友回來。」門外站著一對衣著高雅,神情冷冽的貴婦淑女,八成是母女。
兩人一言不發地走了進來,在房子四周東瞧西看。
「兩位到底有什麼事?這是私人住宅,沒事請離開。」凱琪不悅地說著。
那年紀稍長的女士用輕視的眼光,在凱琪身上掃射,「也不是什麼大美女,姿色平平而已,瞧瞧那身打扮,活像地鐵下的乞丐。」
「媽!你看看這屋里的東西都很高級,不知從哥的身上榨了多少錢,難怪人家嫌二十萬美金太少了。」
凱琪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杰克那勢利的母親和妹妹,「請你們說話客氣點,這里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我自己的錢買的。」
「喲!說得還真像是一回事,憑你一個窮酸學生也買得起這些高級品?我看是陪男人睡來的吧!」海挪惡毒地說。
「別看不起窮酸學生,說不定我是某大企業的女繼承人,家財萬貫呢!」
「女繼承人?你看太多童話故事了,像你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中國女人會有幾個錢了沒沿街行乞已經是奇跡了。」
「你這所謂的有錢人難道只重視外在的物質生活,而不在乎內在的心靈感受。」凱琪很生氣地說。
「心一斤值多少錢?還不是看我老哥有幾個錢,就死賴著不肯放手,真不要臉的下賤女人。」
「小姐!請你說話尊重點,如果不是看你們是杰克的家人,我就不客氣。」凱琪真想端她一腳。
「尊重?像你這種女人也需要尊重嗎?只要是有錢的男人就可以了!」海娜盛氣凌人地揚著頭。
凱琪正想反擊時,一陣惡心想吐,杰克的母親看到這情形,心里也有譜了,不由得一驚,原來她懷孕了,看來不出點狠招不行。
「你叫蘭兒吧,身為一個母親總是希望兒子有出息,所以我已經為他訂之戶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你這樣跟他在一起,根本沒有未來也沒名沒分的。你的年紀跟我的女兒差不多,我是心疼你會受傷害,才會好心地要你離開我兒子,你得體諒一個母親的心。」
「我不相信!杰克不可能上愛另一個女人。」凱琪可不相信女人的話,用這一招真高呀!
「杰克是愛你的,只是以他的身分地位娶你會阻礙他的前程,而且你的背景也實在不適合當艾克斯家的女主人,要不然杰克早就向你求婚。」
「是嗎?你怎麼知道杰克沒向我求過婚?」
「你這個狐狸精,只會使一些狐媚的手法來引誘我大哥,跟瑪格麗特比起來就像天與地,大哥不是笨蛋,娶個有錢的老婆可少二十年的奮斗。」
文克斯夫人趁勢地說︰「杰克將在這個周末和瑪格麗特訂婚,要是不相信,歡迎你來觀禮。」
雖然杰克的母親如此地說,但凱琪心中始終是相信杰克,尤其是每天他離開時,那不舍深情的眼神更堅定她的心,杰克絕不會負她的。
「除非杰克親口對我說他不再愛我,要我離開他身邊,否則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拆散我們。」
艾克斯夫人一听心急如焚,要是她真是找杰克談就慘了,一時忘了上流人士的身份,「啪」一聲,凱琪的臉上當場出現一道深紅的指印,她的口氣也轉潑辣,「不要以為有杰克當靠山就囂張,你這個給臉不要臉的婊子!艾克斯家族不會承認你這個次等的中國女人,帶著你肚子里的小雜種下地獄去吧!那是你們這種污穢的人該去的地方。」
「真不幸,這種小雜種流有你們艾克斯家的血統,想想幾個月後就有人喊你們女乃女乃、姑姑。」凱琪氣得直冒火,口氣冷冽地說著。
艾克斯母女仍一直咄咄逼人、口出穢言,凱琪一不留神絆到桌腳,重心不穩地跌了一下。
「你們在干什麼?」門外走進一個氣質優雅的美婦人,語氣嚴厲地說。當她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凱琪臉上有一道紅印時,便怒火中燒一發不可收拾,「你們敢揍我們家的蘭兒?!」
說完啪、啪、啪、啪的四聲,婦人因太過生氣而忘了自己習武之人的手勁有多大,連著四巴掌打得艾克斯母女倆口吐鮮血、眼冒金星地倒在地上,抱在一起,待正想再好好地教訓教訓她們時,凱琪痛苦的申吟聲吸引了她回頭。
「龍姨,我肚子好痛,救我!」龍姨是青妮的母親,也是凱琪的二嬸,只是大家都習慣稱呼她龍姨。
凱琪皺著眉抱著肚子,睡衣的下擺微染著血,龍姨立刻要將她送到醫院。
「你們最好祈禱蘭兒沒事,要不然我要你們全家陪葬。」
在經過醫生的急救後,保住了胎兒的一條命,龍姨堅持凱琪要在醫院里休養安胎。
餅了幾天,龍姨臨時接到一通重要的電話,暫時離開了日夜照護的凱琪,她前腳一走,凱琪立刻起身著衣,避開兩個特別護士來到艾克斯家的大門外。
只見庭院停滿了各式各樣豪華的高級轎車,屋內則悠揚地舉行熱鬧的宴會,賓客雲集,凱琪站在大廳人口的階梯上,不相信地看著杰克將一枚耀眼的鑽戒套人一個美如洋女圭女圭的金發女孩手上,那背叛的感覺支使她往前邁進。
每走一步,腳下仿佛有千斤般地沉重,眼中燃燒的是憤恨的火焰,臉上即堅強地裝出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天使笑容,而大廳的賓客都感覺到她身上所散發出的灼人的火焰,自動向兩旁散開。
杰克不耐地將戒指套入瑪格麗特的指中,心里卻惦記著多日不見的凱琪,底下竊竊私語的聲浪傳進杰克的耳中,不期然地抬頭一望,心中頓時一痛。
凱琪就像個復仇女神般地迎面走來,她眼中怨恨的火焰讓他開不了口為自己辯解。
走向杰克的凱琪則不停地對自己說絕不能哭,絕不能讓這個無情的男人擊倒,忍!一定要忍!輸也要輸得有尊嚴,不能讓眾人恥笑。
她微笑地對著杰克的未婚妻說了聲恭喜,然後用冰冷的眼神怒瞪杰克,所有的怒氣和怨恨都集中在右手。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杰克的嘴角流出一道血跡,在全場愕然不知所惜的情況下,凱琪毅然地走出艾克斯家大門,高貴的像個女王般……
眼中的淚不自覺地滑落,車在身旁呼嘯而過,她像失了魂的幽靈在街上游蕩,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回到小鮑寓,看到坐在沙發中的龍姨,悲從中來地想奔進她的懷抱尋求一絲安慰。
龍姨反而推開了她,重重地打了她一巴掌,「去!去浴室的鏡子看看,這是一張充滿自信驕傲的藍家臉孔嗎?仔細給我看清楚再出來,否則你一輩子就帶著那張哭的臉待在里面,別出來丟人!」說著就將凱琪推人浴室。
凱琪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色憔悴蒼白,眼珠布滿了紅絲,兩眼紅腫無神而消極,像極了被人扔到街角的棄婦。
一條無主的野狗。
大啊!這是她嗎?只為了一個負心的男人,不,不值得,何必折磨自己?也許他正和那美麗的未婚妻背著她嘲笑這顆無知單飩的心。
傻!真是傻,怎會傻到去愛上這種男人。眼淚,哼!從今以後自己要堅強,不再信任愛情,只為自己活,不再任他人來主宰我的心。
就這樣,凱琪洗淨臉上的淚痕後走出浴室。
「回台灣吧!讓龍姨來照顧你,沒人敢再傷害你。」龍姨站在已收拾好的行李箱旁,看著下定決心的凱琪。
很快地兩人回到了台灣,龍姨對外宣布凱琪懷了文彥的兒子。文彥是龍姨的義子之一,這次在醫院接到的電話,就是通知她文彥去世的消息,所以才會匆匆地趕去料理後事,又讓凱琪溜出去受到傷害……
※※※
凱琪說到這里,無所謂地嘆了口氣。青妮這才清楚到這場無緣的愛情,讓她受到多少傷害,早知道下午在杰斯的辦公室就該好好地教訓海娜一下,不該太善良。
「龍姨怕孩子出生之後身份會被拆穿,所以就送我到你外公、外婆在山上的武館,對外宣稱我因文彥的死悲傷過度,身子太虛弱,不宜讓太多人打擾清靜的休養。」
青妮想家里頭的那些人,個個精明敏銳,難道看不出德安的外國血統。「孩子生出來以後,堂哥們和叔叔嬸嬸都不去探視嗎?」
「凱文是有點懷疑,但你知道龍姨的口才和能力,三兩下就把他唬得愣愣的,至于母親一向沒主見,而父親又十分信任龍姨的能力,所以就放心地讓我待在你外公那休養身子。」
「可是那不是長久之計。」青妮有所疑問地說。
「你跟龍姨的思路一樣,這點她早就為我打點好了,六個月後,她送我回到原來的地方,把未念完的書念完,拿到我該拿的文憑,畢業後就走律師這條路。
「龍姨說在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你也看到這幢仿故居的玫瑰別苑是她幫我買的,替我到學校注冊……門房老李、園丁博士順哥、廚師大嘴,到德安上學前的保姆都是她從台灣帶來的,這一路上如果沒有龍姨,我一定會跌得很慘。」
青妮為母親替凱琪所做的事感動得落淚,只可惜好人總是不長命。
「這件事希望你能替我保密,希望家里頭的人不會知曉,否則以他們那種有仇必報的心,只怕……」
「我發誓!」青妮舉起右手發誓,心里想著是她發誓一定說。
「當、當、當!」這時壁鐘鐘擺敲了三下,樓上有輕微下樓的腳步聲。
「媽!我口好渴哦!」說著德安就將電燈打開。
青妮急忙舉手擋住突然亮起的刺眼光線,德安則驚慌失措地跑過來大喊,「媽!你怎麼受傷了?」
蘭兒左手纏著繃帶,額頭綁著滲血的絲中,臉上有多處青腫淤血,整個人狼狽不堪,看得青妮心疼不已。
「也沒什麼!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受了點小傷。」
「小傷?這叫小傷!那什麼叫大傷?!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嗎?上次你來機場接我時,撞上了杰斯的車子,那時我就有點疑心了,現在你又弄成這樣,最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青妮生氣地說。
凱琪很懊惱地將掉在地上的檔案、文件檢起來,然後打發德安喝完水後上樓睡覺。
「不想告訴你是因為這是我經手的一個案子,不過現在看情形不告訴你是不行的。我的當事人陳風被無辜陷害于一起謀殺及販毒的罪名當中,可是能證明他清白的文件被人拿走了,所以我就去唐人街找那個知道文件被誰拿走的人,而拿走文件的人不喜歡我的當事人被釋放。上次那件事是警告,而這一次是威脅。」
「可惡,那個陳風不是王少玲的手下嗎?王少玲是干什麼吃的?手下出了事,她居然不聞不問,更何況唐人街是在龍門的勢力範圍內,還讓我的堂姊在她的轄區里受了傷,看來她這個分堂主是不想干了。」青妮忿忿地說。
「青兒!別激動,不是少珍不管,而是她已經沒法子管了,她就是那個被謀殺棄尸的人。當時陳風的妹妹陳雨潔哭著來找我幫忙,說少玲發現有人在唐人街賣白粉,就找了陳風一起去調查,結果陳風循線到了七號碼頭,看到的卻是奄奄一息的少玲,且身上還傷痕累累、鮮血直流,只剩下一口氣。」
「少玲叫陳風快走,去找一個叫七指先生的人要一份文件,結果就在家中被逮捕,並且搜出一大包白粉,再加上身上有少玲的血跡,所以這是很明顯地栽贓。龍家是不容許任何人在唐人街販毒,我查了很久才知道七指先生在唐人街一帶藏匿,可是卻始終也找不到誰的手指是七根的。」
青妮知曉了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深思了一下,「七指先生指的是他的外號,不是說他只有七根手指,從現在起,找七報的事就由我來,以後你出門一定要讓保鏢跟著,這件事是龍家在唐人街分堂的事,理當由龍家的人負責。」
「不是還有其他的事要辦,這渾水你就不要……」凱琪猶豫了一下,事情一定會被青妮鬧大的,她是一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女人。
青妮不等她說完就打斷她的話,「不用說了,我已經決定不偷杰斯的綠色晶石,龍門的家務事比我那小小的興趣重要。」
「哦,我好像听到愛河水沸騰的聲音了,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偷兒祖宗,居然會出師不利,反倒是一顆血淋淋的心被偷了,看來老天開始長眼了。」凱琪幸災樂禍地挪揄。
青妮鼓著腮幫子不悅地說︰「你以為我是機器做的呀,人的心又不能控制,誰曉得它會背叛理智。而且杰斯又好可愛喲!」
「可愛?!你在一個長得像山的男人身上冠上「可愛」兩字,你真是無可救藥,公主殿下。」
天亮後,凱琪就看到門外站著四個身著中國武裝的彪形大漢,一字排開恭敬地等候她的召喚,她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這世上有誰比青兒的心更細膩呢。
※※※
青妮開始著手調查七指先生段永的藏匿處,不過工作不忘娛樂,娛樂不忘工作是她的人生指標,順便帶個人去娛樂娛樂一番也不錯,如果杰斯知道她把他當作娛樂對象,不知作何感想?
這會杰斯坐在辦公桌前批閱著一堆公文,瑪蓮接了通電話進來,指明是龍小姐電話,他納悶地想著自己好像不認識性龍的女孩,反問瑪蓮龍小姐是誰。
瑪蓮裝著一本正經地對地說︰「老板,她跟你交情匪淺,不信你自個兒問她。」瑪蓮到底吃錯了什麼藥。杰斯正想斥責她的放肆,耳旁卻傳來一聲熟悉的語調,「嗨,親愛的大老板,有沒有感覺今天的氣候很暖和,天上的白雲悠然地飄游,鳥兒快樂地唱著歌,風正敲著你的窗戶呼喊你名字呢!出來吧!杰斯,千萬別辜負這美好的一天。」
「青兒是你了!懊死的秘書,你什麼時候姓龍?」
「廢話那什多,要不要出來,一句話。」青妮威脅著說。
「出去?我還要工作。」
「那算了,大老板賺錢第一,像我們這種游手好閑的小老百姓,哪敢勞動大老爺尊駕,不知道那個藍凱文大帥哥有沒有空,也許他會有興趣。」青妮嘲諷著。
杰斯對凱文有點感冒,立刻吃味地對電話大喊,「不行,給我乖乖地待在原地不準動,你現在在哪里。我立刻過去接你。」」
「麻煩你移動那兩根柱子腳,往玻璃窗下看,有沒有看到在商店前面的電話亭里,有個超級大美女在招手!」
杰斯照著她的話往玻璃窗前向下看,就見一個小小的影子在揮手,「你這個小傻蛋,別亂跑,我馬上下去。」
杰斯一到青妮的眼前,立刻將她緊緊地擁在懷里,熱切的唇深深地吻住,交纏的舌尖不知足地翻攪,「可惡的丫頭,上次為什麼沒等我,害我這幾天想死你了,壞心腸的小孩。」說著又在青妮的唇上波了幾下。
「上次人家肚子餓嘛!這是人生大事怎可等。何況誰曉得你這事業狂要耗到兒時才月兌身?我這棵小幼苗需要養份來滋長,才會長得像大樹一樣高。」
「你這幾天住哪里?」
「當然住在堂姐家嘍!難不成是馬路邊還是公園里?算了,不提了,陪我逛街吧!」
「逛街了你想要什麼,我馬上叫人送來。」
青妮不屑地撇嘴,「大老板就是大老板,財大氣粗,走幾步都嫌麻煩,可是真委屈你了,也不過是替我小堂妹買個小小的生日禮物而已。」杰斯哪說得過嘴刁的青妮,而且戀愛中的男人是盲目的,只好讓女人牽著鼻子走了,「好吧!想去哪一里?」
「唐人街!」
「唐人街?!那挺遠的。」
「開我的車去吧!」
「你駕駛?」杰斯懷疑地看著嬌小的青妮。
「懷疑呀?我可是擁有合法賽車資格的賽車手,技術可是一流的,而且這車可是經過特別改裝的,性能一流,保證你活著見明天的太陽。」
「瑪蓮為什麼稱呼你龍小姐?」杰斯又想到這件事。
青娘心虛地說︰「本來就姓龍嘛!不叫龍小姐難道要叫貓小姐不成!」
「龍?很古老的中國姓氏,不過我還以為你曾告訴我你姓藍呢!」杰斯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
「有嗎?別開玩笑了,幾時我曾坦誠是姓藍,看來是你自作聰明亂猜一通。」
杰斯發現她並不像自己所想的單純,尤其是踢皮球的本事更是一流,明明是在說甲,她就是有能耐把甲變成乙,黑變白,明明是做錯事的人,到最後卻變成無辜的受害者,這丫頭到底藏了多少本事?
「既然如此我就明著問了,青兒是你的小名嗎?家里還有什麼人?你原籍何處?家里做什麼事業。茱蒂亞的家住在何處?為什麼你和你堂姊不同姓氏?」杰斯一口氣提了幾個問題,深怕有所遺漏。
唉喲喂呀!我的媽媽咪喲!這個男人怎麼一下變精光了,不好玩啦!那麼認真,她該怎麼回答。拐著彎蒙過去呢?
還是照實回答。好為難哦!算了,誰教自己心沒關好讓它給飛了出去,真是流年不利。
「你真像管區里那個查戶口的老警察,不問則已,一問就想掀人家的家譜史經。對,青兒是小名,青妮是本名,有兩個妹妹,一堆煩死人的叔叔嬸嬸,和一大票唯恐天下不亂又小人的堂兄弟姊妹。
「茱蒂亞堂姐就住在西邊華人社區再過去一點的山脈底下,那里有一幢警衛森嚴的紅瓦樓閣,至于為什麼我跟她不同性,那就沒辦法了,誰教我家有個生女兒得從母姓的傳統。」青妮避重就輕籠統地說。
杰斯雖然不是很滿意青妮的說法,不過至少有個粗略的了解,不像杰克……唉……
今天就讓這個小表低分過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