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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鴉追情 第十章

江心秋正在閱讀書報,驀然眼光一利,射出不敢相信的波光,甚至還特地打國際電話向該報社詢問,確定報上之事屬實後即陷入沉思中。

于仲謀、高賦和文易虔早已放棄當「獵犬」,趁祈上寒不在總部時,溜回來休息,平時則睡在各分堂里,以免無辜的成為炮灰。

見愛妻不語的發呆,高賦輕拍了她一下,「怎麼了,大哥找你麻煩嗎?」

「你們回來了。」回過神,江心秋的眉宇依然深鎖,引起丈夫的關注。

「有事不要擱在心底,憋久了會得內傷。」高賦雙手繞過她的腰,輕撫她的小骯。

她拿起報紙,特地將大篇幅用紅筆作記號的報導指給他瞧。「你看看這篇報導。」

斑賦接過來,大聲的將英文報導翻譯成中文念出。

泰唔士郵報訊︰

昨日正午,一群愛爾蘭激追分子沖追蓋斯普伯爵府邸行凶,伯爵的長子伊恩子爵中彈送醫,其世交之女艾梅•蘭蒂絲也遭流彈波及,當場死亡。

據稱伊恩子爵為救其未婚妻而遭歹徒搶殺,子彈深入肺腔,生命有虞……

聖約瑟醫院對外宣布,因搶救無效,伊恩子爵于凌晨兩點零三分腦死。

家屬哀慟萬分,其擁有東方血統的中國籍未婚妻數度昏厥……

「不過就是一篇報導嘛!你干麼緊張成這樣。」文易虔斜靠在沙發上,腳抬高放在茶幾上。

斑賦一時也沒聯想到什麼,不以為意的說︰「又死了一個貴族,英國皇室今年事挺多的。」死了個王妃,現在又死個子爵。

「你們到底有沒有用心看?這件事很重要耶!」江心秋氣惱的拍桌子。

文易虔和高賦面面相靦。文易虔甚至投給高賦一個眼神問︰她是不是生理期?

斑賦更可笑的低聲回道︰不會吧!她上個禮拜才來過。

兩人之間的「眉來眼去」,惹得江心秋更火大。「你們一點都不關心雪兒!」

「這關雪兒什麼事?」兩人都一頭霧水。

只有細心的于仲謙表情凝重,拿起報紙一再細閱。

雖然近日他沒啥空間,但是前些日子在巴黎的兄弟所傳真回來的相片,他也大概的瞄過兩下,再和報上的大幅相片一比照,他不難猜出那數度昏厥的中國籍未婚妻指的就是他們的雪兒。

「那個死去的伊恩子爵應該就是雪兒的未婚夫。」于仲謀猜測的說。

「未婚……夫?!」兩人詫異的互望。

「仲……二哥,你八成沒睡醒在作夢,雪兒怎麼可能訂婚了?」文易虔雙手枕在頸後哈哈大笑。

「就是嘛!雪兒訂婚是大事,她不會不跟我們商量一下的。」照片上的男人倒有點面熟……高賦搔搔頭皮的想。

于仲謀受不了的拍拍額頭,這兩個寶貝蛋實在太健忘了。「你們仔細瞧瞧,這個銀發銀眸的俊逸男子,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他試著增加他們的記憶力。

兩人輪流的傳看著報紙上的相片,最後高賦彈了一下指頭,「他像教堂里的天使像。」

于仲謀和江心秋撫著頭申吟,這個……白痴。

文易虔不贊同的敲敲桌面,「拜托,你幾時改信上帝,他比較像動畫里的男主角吧!」

有人發生跌倒的踫撞聲。

「哎呀!老婆,你怎麼坐在地上?」高賦趕緊扶起嬌妻,忽視另一只需要拉一把的大掌。

「喂!兄弟,你眼楮瞎了嗎?」于仲謀不高興的瞪視見妻忘兄的睜眼瞎子高賦。

斑賦扭過頭一瞧,「你也坐在地上干什麼?撿到錢不要忘了分我一點。」真羞恥,二哥竟學小孩子坐在地板上撒賴。

「好!我一定用金塊砸你。」于仲謀咬著牙根恨恨的說,他一手撐起身子,「心秋,把那個家伙的資料拿給這兩個白痴瞧瞧。」

「喔!」江心秋轉身回書房拿出伊恩的個人資料。

「他說得白痴是指誰?三哥。」文易虔問高賦。

「道人白痴者,自是白痴也。我們應該學會忍受有一個白痴兄弟的存在。」高賦心想不會因為兄弟白痴而排斥他的。

兩個兄弟搭著肩,斜眼看著一臉無奈的于仲謀。

「你們有空多讀點書,讓腦袋里裝點智慧。還有,出了這道門,別說認識我,二哥我還要做人呢!」

「易虔,咱們兩人打他一人算不算卑鄙?」摩擦著拳頭,高賦想找人練拳。

文易虔聞言甚表贊同,「當然不算,咱們是混黑道的,不卑鄙點怎麼行!」

正當兩人要出其不意的出拳時,倏地一疊紙片漫天飛舞。

站在二樓低欄處的江心秋走下樓,心思自己已不需要再多盲,因為他們兩人已經人手一張復印的資料和相片。

兩人一見相片,立刻將不正經的神色一收,眉毛斂成一直線。

「雪兒怎麼受得了這種打擊?」高賦心急的說。

「不如咱們飛去英國吧!」文易虔則提出行動方案。

所謂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兩人同時走向門口正要開門時,門卻正好被人從外推進來,不偏不倚的打中他們的臉。

兩人紅腫扁平的五官著實可笑,但疼痛感也令兩人怒火中燒,打算討回這一撞,兩人一拳揮去卻在半空中停住。

「鬼——」

※※※

一下飛機,台灣的空氣依舊污濁得令人有親切感,熙來攘往的旅客不時回頭打量著,畢竟難得見到有如此出色的佳侶。

銀發男子戴著墨鏡,溫柔的摟著身旁嬌小的東方美女,兩人旁若無人親密的低語。

女孩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暖意,幸福十足的倚在銀發男子他廣厚的胸膛上,不斷的發出咯咯的笑聲,及腰的長發在風中輕揚,眩亂了眾人驚艷的目光。

「台北的陽光滿強的,怎麼都秋末時分了,太陽還這麼毒辣。」伊恩張開大掌試圖將身側的人兒擋住些許陽光。

「秋老虎嘛!忍一下就沒事了。」天若雪體貼的抬高手肘,拭去他額角的汗滴。

伊恩輕柔的握住她忙碌的小手,「別忙了,不礙事的,我們走吧!」

一對儷人消失在眾人驚嘆的眼光下。

也許不是交通尖峰時間,所以台北的車流量很順暢,運將先生在最短的時間就把他們送到目的地了。

門口的守衛們一看到女孩清麗的臉孔,便二話不說的馬上打開鏤花銅門,並恭敬的排成一列迎接。

「看你在這兒的地位不小哦!」伊恩揶揄的捏捏她的粉頰。祈天盟總部的確非凡,佔地頗大,尤其是門口的守衛森嚴,不過從小處看,可以看到不少老鼠的作品。

「才不是呢!從小他們就看著我長大,對我這張臉可不陌生。」這里是她的家,哪有家人不認識自家的女孩?

一段不算短的步道,他們邊走邊聊,一會兒就到了門口,伊恩伸手一推門,立刻听到兩聲慘叫聲,接著是兩個黑影逼近,拳頭在伊恩的鼻梁前三寸停住,然後……

「雪兒,你認識這兩個‘見鬼’的男人嗎?」伊恩好笑的低頭一問。

「高大哥、文大哥,你們怎麼了?」才幾個月不見,他們轉性了嗎?天若雪一臉納悶的想。

「雪兒?!你回來了,快進來。」他們一人一邊拉著她進屋,把「鬼」留在後面。「你們看看誰回來了?」

在他們大叫「鬼」的時候,屋內的兩人皆詫異的望向房口,一見到不可能出現的一對儷人時,皆當場怔在那兒,直到他們一再高喊才回過神。

「雪兒,你回來了?」江心秋嘴巴雖說著話,眼神卻定在天若雪身後高大的身影上。

「秋姊姊,我回來了。」一見面,天若雪就給她一個西式擁抱。

哦!雪兒變得活潑開朗多了,是他的緣故嗎?而且臉色也紅潤許多,比較有精神。「他?」江心秋用眼神詢問。

「哦!伊恩。」天若雪一輕喚,他立即上前走到她的身側。「秋姊姊,他是伊恩。伊恩,她是秋姊姊,姓江……」

天若雪一一為他引見盟內幾位大哥,並解釋他的身份。

江心秋有些不解的拿起郵報問︰「這上面寫的是什麼意思?據報導他應該已經算是不存在的人啦?」

伊恩帶著淺淺的笑意代天若雪回答,「因為我的身份曝光,所以必須假死以避開麻煩。」

「原來如此。」嚇死人了!害她早生華發。「對了,那婚事?」

「我已經向雪兒求婚,而她也答應了,所以趁著暫避風頭之時,干脆照中國古禮來向你們上門提親。」

「這樣好嗎?雪兒,你出國前不是一再保證,絕不會找個外國老公。」文易虔的話中有點酸酸的。

好歹他也虛長雪兒一點,做哥哥的都沒對象,妹妹怎麼可以搶先出嫁,那不是太不給他面子!而且對方是個外國帥哥,外國人對婚姻最不尊重了,性關系也復雜得很,萬一老公亂搞,雪兒又一人遠在國外,受了委屈也求助無門。身為「兄長」,他有責任護衛她的幸福,免得她傻傻的被外國男人給拐騙了。

「他……」天若雪正想解釋,伊恩已先一步開口。

「我打算入台灣籍,並在台灣定居,所以不算外國人。」他一句話就堵住了文易虔的嘴。

還沒回台灣前,老鼠就曾事先替他描繪過祈天盟幾位要角。于仲謀是軍師型的內斂男子,喜歡在談笑中用兵,能敏銳的僅憑一眼就分辨出敵友,不需要多言。

斑賦穩重成熟,智商不下于于仲謀,只是不愛動腦筋,他的新婚妻子是盟內堂主江心秋,他在血狐狸的設計下才得以娶得美嬌娘。

至于江心秋外表冷傲,其實心最軟、最好相處。

最難纏的是保護欲強的文易虔,他看似豪爽大方,其實孩子心性重,但只要順著他就沒事,而且必要時可以用「武力」制伏他。

「你不是爵位繼承人,怎麼可以入他國國籍?」江心秋疑惑的提出問題。

「在英國,我的身份已是死人,所以在聯合國秘書處的安排下,我可以任選柄籍。」甚至無國籍,伊恩誠實以告。這麼多年來,血狐狸就是國際間的幽靈人口,直到最近才回歸原國籍。

「那爵位由誰繼承呢?」江心秋像一位護女的母親,在評鑒女婿的好壞。

「我有一位弟弟,他會繼承爵位。」為了這件事,他頗花了一番功夫夫說服歐文,若不是因為他職業身份被泄漏,恐怕歐文還遲遲不願點頭。而父親早已認命了,有這樣一個兒子,父親還能怎麼辦,只有順著自己的意思,只是父親有一項要求——絕不準偷偷舉行婚禮,父親一定要當主婚人。

「你以後結婚後,還會繼續從事以前的工作嗎?」江心秋又問。

「我想我的工作不會比各位危險。」伊恩故意以模擬兩可的說辭混淆視听。

眾人一听,倒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合法的殺手是比非法的大哥吃香多了,他們有些惡意的想著。

「我們家的雪兒很單純,思路比較簡單些,你了解吧?」江心秋的意思是天若雪比較呆,要他有心理準備。

伊恩眼神溫柔的注視著天若雪,「你們不用懷疑我對雪兒的愛,這一生,她是我唯一的愛。」

「伊恩,我愛你。」天若雪也回應他的愛。

四目相對,多少深情在眼波中交會。江心秋為之動容的紅了眼眶。

斑賦無言的摟著妻子的肩膀,于仲謀則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

只有文易虔吃味的說︰「外國人最愛說那一套愛不愛的,雪兒,你要考慮清楚再決定。」

「嘿!你想棒打鴛鴦呀!一點良知都沒有。」高賦戳了他一下。

「我是怕雪兒妹妹太善良,錯把狼人當良人,婚姻的事呀!謹慎點總沒錯。」文易虔仍不死心的勸告著。

挽起袖口,伊恩以眼神挑釁,「有人曾警告我說,要讓你听話的方法只有一個。」

「什麼方法?」文易虔自認完美到自卑,自卑自己居然沒有缺點,真是上帝的錯誤。

「扁你扁到你下不了床。」

「誰?!哪個混蛋說的話?」文易虔聞言馬上一躍而起,一副準備找人火拼的模樣。

伊恩也不怕他知道,「我家的狐狸和老鼠。」

老鼠說的方法是打贏他即可,扁人扁到下不了床則是狐狸的暴力哲學。

「慧兒?!」周恩杰一听到「狐狸」兩字,便反射性的叫道。

「紅發妞?!」祈上寒听到「老鼠」兩字,也有相同的「癥狀」。

這兩個尋妻十萬里的苦命男人剛進大門便像火車頭一樣,猛然的沖向伊恩。

周恩杰是認識伯爵鴉伊恩的,困為幾個月前伊恩和反恐怖組織的伙伴曾奉命保護他,所以他直接走到伊恩面前問道︰「慧兒在哪里?」

找他要老婆?有沒有搞錯。伊恩一臉狐疑的問︰「那只狐狸還沒回來嗎?」

慧兒本名坦子慧,也就是血狐狸維絲娜,和周恩杰原本是青梅竹馬的愛人,後來因發生了一些事情而分開,十年後因「任務」而重逢。

「我已經快一個月沒見到她了。」周恩杰利用黑白兩道的力量尋人,卻始終找不到她的影子。

「不會吧?五天前她和老鼠才去英國幫了我一個忙。」哇!一個半月?這男人是應該沮喪。

突然伊恩被另一人拎緊衣須。「我的紅發妞在哪里?」火爆的祈上寒可學不會周恩杰那一套「客氣」的問法。

看著祈上寒快爆裂的青筋,伊恩很懷疑的問︰「我家的老鼠允許你叫她紅發妞嗎?」真是太不符合她的「本性」。

「她是‘我的’紅發妞,不是‘你家’的老鼠,給我搞清楚!」他特別強調「我的」和「你家」。

「奇怪了,你們干麼找我要老婆,她們不是早回家了?」前天還是他親自送她們上飛機的。當然他還是很丟臉的在回程又迷路了,只得有勞歐文去接他。

「沒有!」兩個著急的男人同時對他大吼。

伊恩想了下,恍然大悟的說︰「啊!她們在山上。」

「山上?!」

「對呀!她們可能和藍蛇在山上‘看’花。」

「帶我們去!」

望著同聲同氣的兩個男人,伊恩坐上沙發蹺起二郎腿一副悠哉游哉的道︰「出賣伙伴的事不要找我。」

「你敢拒絕?」兩座火山正冒著煙。

老奸巨猾的于仲謀突然獻計,「大哥,他拒絕就算了,頂多我們家的雪兒不嫁‘外人’就是了。」

嗯嗯!有夠奸詐。伊恩挑眉一瞪。

「怎麼樣,兄弟,是老婆重要還是伙伴重要?你要‘用心’考慮。」祈上寒捉住伊恩的弱點。

「你們在出難題考驗我。」媽的,跟狐狸一樣狡猾,這些大流氓!伊恩沒好氣的想。

于仲謀又開口逼問,「你愛不愛雪兒?」

「廢話,當然愛。」

「你想娶她為妻?」于仲謀再問。

「有話直接說,不要七拐八彎的像條蚯蚓。」他不愛她不想娶她干麼上門任他們審判。

于仲謀看向祈上寒微笑著說︰「只要你找到那兩個逃婚的女人,你就隨時可以和我們的雪兒結婚」。」

「是嗎?沒騙我?」伊恩對他的話抱持懷疑態度。

「你不信?大哥,你告訴他吧!」

祈上寒冷冷的眯起眼,「只要見到我的紅發妞,雪兒就是你的人。」

伊思考慮了片刻,在生與死間掙扎,畢竟那兩個女人是善變的,萬一擺不平,他可會首當其沖的成為「亡魂」。不過看到雪兒粉女敕的嬌顏,他豁出去了,反正有那兩個替死鬼擋在前頭,下地獄也有伴。「好吧!我帶你們去。」

※※※

正當伊恩做出壯士斷腕的壯舉之時,遠在山上吃水果的血狐狸突然打了個噴嚏。

「狐狸,你感冒了嗎?」尋鼠關心的問。

「山上氣候冷,不要忘了多加件衣服。」藍蛇也開口提醒。

血狐狸揉揉鼻子皺一下眉,「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算了吧!山上能有什麼事?」尋鼠不贊同的反駁。

「也許是我想太多。」血狐狸又咬了一口梨隨口道。

一群女人毫無憂患意識的躺在草地上,一同數著天上的白雲,渾然不知「棄夫」們已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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