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賠心 第七章

聞未央傻了,沒想到他的女人居然跟另一個男人走了。

他先是一怔,以為她開玩笑,不會真跟其它人約會,因此動也不動地看兩道晃動的白影走出視線,他依然自信她很快地會回轉。

但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才驚覺到不對勁,女友的態度似乎不是做假,她不是矯情做作的人,一旦決定的事就會實行。

他慌了,一臉懊惱,急著想去追回兩人,不讓他們有進一步的接觸。

可是他看不見,才走兩步便被一地的木頭絆倒,狼狽地面部朝下,滿臉的塵灰讓他更難堪,灰頭土臉的有如一只戰敗的公雞。

喬慧嫻見狀不忍地上前攙扶,他惱羞地一掌揮開。

他實在很氣自己的失明,要是他擁有正常的視力,什麼事都難不倒他,也能清楚地看見女友不滿的表情,不致自作聰明地把她送到別的男人手中。

懊死的高穆仁,他的眼楮到底幾時才能瞧得見?都過了三個月了還是朦朦朧朧,看得見是男是女,卻無法分辨五官容貌。

「未央,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看了心里真的很難過,讓我幫你把!我不會讓你跌倒。」她想哭,卻忍著不讓淚水滑出眼眶。

喬慧嫻又一次想扶他,卻同樣遭到他的拒絕。

「你走,不要再來了,一個沒用的瞎子不值得你同情。」該死的莫紫蘇,居然說走就走,她眼底還有沒有他?

他氣憤女優對他的置之不理,滿腦子想著等她回來後,他要怎麼跟她算帳。

「不是同情,我愛你呀!你看不出來我有多愛你嗎?」為了他,她放棄美國的高薪工作,他能明白她的心意嗎?

「我是看不出來,因為我是個瞎子。」他冷哼。

她哭著從後抱住他。「不,我說錯了,原諒我,我不是有意的……」

嗚咽的哭聲傳至耳里,聞未央苦笑地拉開環抱胸前的手。「用不著自責,我的確看不到,就算你哭干了淚水,我還是看不見你。」

她唯一的錯是愛上他。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看不見我,我們到美國去,找最好的醫生醫治,不管要花多少錢,我都要治好你的眼楮。」她深情不悔地說道。

她要找回以前的他,自信飛揚地站在人群中。

「沒用的,醫生宣判我的眼楮沒救了,言永靖沒告訴你這一點嗎?」高穆仁要是敢出賣他,他會一根一根拆下他的骨頭熬湯。

她和他餓經紀人互通有無已經很久了,她以為他不知情嗎?他只是不想拆穿,讓大家難做人而已。

可是他沒料到言永靖會找她來,在一個禮拜期限過後,他都忘了有這回事,不被打擾地偷閑好些天,直到她的出現。

一提到言永靖,喬慧嫻的表情明顯得不自然。

「呃,我們聊得不多,他只把你的地址給我。」

「那也就足夠了,是吧!他讓你來破壞我目前閑適的生活。」還讓他從不發脾氣的溫柔女友用毛線球3丟他,棄他而去。

一想到此事他就嘔,火大地想找人練拳,那女人明知他的罩門在哪里,還故意給他一刀,她到底在不滿什麼?她本來就是他的專屬煮飯婆,照顧他的胃和日常所需。

也為了成就她的愛情。

「你會煮飯嗎?」

對他突如其來丟來的一句話,她怔了一下、「呃,不會。」

從小在優渥環境長大的她,這種事自有人打理,不需她費心。

「洗衣服呢?」

「有洗衣店……」

「會整理家務嗎?」

她再度搖頭。「佣人會……」

「你什麼都不會,憑什麼大言不慚的說要照料我,難道要我一個瞎子替你煮飯、洗衣、把你伺候得像個只會傻笑的公主?」問未央不怕刺傷她,出言一譏。

「我……我……」她倏地小臉漲紅,眼眶泛出新淚。「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何況你不是請了一個煮飯的人……」根本不必她動手。

「她不是煮飯的,她是我的女朋友。」他大聲一喝,不需任何人看輕他心愛的女人。

他對她的宣悶歡已經越來越多,貪心地想佔有她全部的溫柔,原來水能穿石,不知不覺中她已鑽入他心房,柔情似水融化剛硬的他。

「用不著騙我了,這里沒有別人,你可以老實告訴我,也許她跟你上床過,但絕不是你的女朋友,不然你也不用花錢請她……呃,你怎麼了呃?」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聞未央的神情轉為陰郁,一直擺在眼前的事實,他卻始終沒發現,當做理所當然,抹煞她無私的付出。

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該給她多少錢,當她是一個煩人的鄰居,自討沒趣後自會打退堂鼓,不用放在心上。

在兩人在一起後,他習慣了她恬靜的溫柔和無微不至的照顧,也就沒多想,自以為她也跟他一樣,十分滿足母親啊的相處模式。

但是他卻一而再地在他人面前喊她煮飯婆。

刻意貶低她的身份,雖是想保護她,可難怪她會在意,她將一顆最真的心捧到他面前卻不受重視,換成是他也要拂袖而去。

「慧嫻,你走吧!不要再出現我面前,我真的沒有騙你,我不愛你,我愛的是紫蘇,她才是我想要的女人。」她在最不經意的一顆闖入他的心,愛情來臨快得讓他來不及眨眼。

「不,我不相信,你曾是愛我的,為何不能繼續愛我?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不是任何人可以拆散的,你不要再傷害我了。」她無法接受他的絕情。

喬慧嫻哭得抱住他,企圖以挽回他的心,她不停地親吻他,磨蹭他想挑起他的。

「你想听實話嗎?」他沒推開她,用事實證明她對他布局任何意義。

「實……實話?」她忽然一僵,內心非常恐慌,有些想掩耳,不想听他所謂的實話。

雖然不知他要說什麼,她卻感到一股寒意由腳底鑽起,冷了四肢,渾身莫名地起了咚嗦。

「當初我會答應和你訂婚,是因為未喬。」很殘酷,然而這就是真相。

「未喬……你是指你的弟弟聞未喬?」高她兩屆的學長。

「他恨我,當年的事……」他頓了一下,略過不提。「你曾是他喜歡的人,可是你卻喜歡我,跟我告白,我本想拒絕,客戶四他不許我這麼做。」

因為他怕憾事重演。

喬慧嫻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你跟我在一起,是因為未喬要你怎麼做的……」

「我也算賭氣吧,我想向他們證明,就算我接受了你,結果還是不一定會是好的,會執迷的人一樣不肯醒過來,強求的愛情不會幸福。」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是真心地愛著你……我愛你呀!你怎麼可以這樣傷我……」為什麼要讓她恨他?

喬慧嫻慢慢地松開手,一步一筆往後退,她看著深愛的男人,濡染覺得他好陌生,多年的情感全都市她的一相情願,她的愛不曾感動過她,他沒愛過她。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殘忍,說出這些她根本無法接受的事來,她寧可自己什麼也不知道,當個無知的女人,這樣她還能繼續愛他。

淚如雨下的她濕了芙蓉面,她心痛地沖上前吻住昂心男人的唇,在得不到任何回應後,哭著轉身奔離這個傷心地,沒有勇氣回頭再看一眼。

十指插入發中的聞未央像剛打完一場慘烈的戰爭,神色疲累地靠著桐樹,低垂著頭,呼出濃稠的憶郁之氣。

他不以為事情就這麼了結,慧嫻還有言永靖這個靠山……言永靖?

懊死的,他居然忘了那個家伙帶走他的女人,誰曉得他會說什麼花言巧語哄騙人,如果他想,他可以是個非常迷人而且魅力十足的男人。

思及此,聞未央著急起來,他跨出一步欲尋人,但白茫茫的視線令他沮喪得想大叫。

驀地,耳中听見有人踩斷枯枝的聲響,他不加思索的-喊-「小表,帶我去找你三姊。」

腳步聲停止了,四周安靜得只听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以及廊下風鈴清脆的聲響。

靜默得太久了,就對哦啊他以為听錯了,這里除了他根本沒有人,他自嘲地勾起嘴角,準備返回屋里,打電話給高穆仁,讓他把人帶回來。

「有十幾年沒听見你叫我小表了。」好長的一段時間呀!長到令人懷念。

低沉的男人嗓音飄至,足下頓了頓的聞未央只覺得耳熟,有種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

「誰?」

「有七年,還是八年沒見了了。你過得好嗎?」他的容貌未減俊美,只是更成熟了。

「你是……」聞未央一震,是他以為的那個人嗎?「

來者低笑著,笑聲中不滿苦澀。」我不恨你,真的,那是我太年輕了,不曉得該怎麼發泄悲傷,我必須找個出口、找個對象宣泄,我的心才不會被痛苦擠爆。「

「你……未喬……」他遲疑的喊出弟弟的名。

「是的,大哥,我來看你了。」雖然遲了好些年。

聞未央張口欲言,卻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只能艱澀地擠出一句。「你怎麼來了?」來譴責他和慧嫻分手的事嗎?如同當初遙遙死時一般,把所有的錯都怪到他頭上?!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聞未喬開口說—

「我欠你一句抱歉,遙遙的死不是你的錯,是我們太愛她了,愛到盲目,所以……」

他雙膝落地,跪求兄長的饒恕。「對不起,大哥,我錯了。我不該怪你,你也不想發生那種事。」

看到白影往下墜,以及膝蓋撞地的聲音,聞未央大驚一喝,「你在干什麼啊快給我起來。」

「回家吧!大哥,爸媽都老了,頭發也花白了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你忍心讓兩個老人家一直等著遲遲不歸的游子嗎?」

聞未喬握住兄長的手,那不滿硬繭和刀痕的掌心讓她感到一陣鼻酸,原本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少爺,如今卻是憑著雙手養活自己的雕刻師傅,叫人不勝唏噓。

要不是大哥發生意外傷了眼,他還無法鼓起勇氣來見他,他大哥曾經是多麼意氣風發,宛如天神一般的男人,現在確實哪也去不了,需要別人幫助的盲眼人他知道這件意外後,怎能冷靜得什麼也不做了?

這些年來,經過市靜安的撫平,全家人的傷痛已漸漸權益,而畢竟逝者已矣,他們更在意的是活著的另一個家人,听聞意外後,好不容易打听到哥哥的下落,他第一時間就來找他了。

回家……聞未央听的哦啊這兩個字,他竟覺得諷刺,想放聲大笑。

你還回來干什麼?!你害死了自己的妹妹還有臉回家,這不是你的家,你給我滾出去,我們沒有你這樣無情的兒子!

案親的怒吼猶在耳際,讓人想忘也忘不了。

「唔,他回家嗎?」打賭一百塊。

成交。「當然會,有家不回要去哪里?」

「那三姊怎麼辦,跟他回家嗎?」不要啦!沒有三姊他會餓死。

「笨呀!當然是被拋棄,你沒瞧見他多無情,交往多年的未婚妻都能說不要就不要,三姊和他才一個多月……」不用說也知道結果。

「是前任未婚妻啦!你不要再打我頭,我要跟媽說你又欺負我。」弟弟也是人,他要求平等。

「去呀、去呀!愛告狀的小表……」突地,盛氣凌人的莫家四小姐干笑地收回拳頭,規規矩矩地喊了一聲,「媽。」

偷窺得太入迷了,她根本忘了母親就在身旁。

不過,甘春柳似乎沒在意姊弟間的爭吵,只低聲地說了一句,「他真的瞎了嗎?」

聞向天有兒子一女,長子聞未央,次子聞未喬,乖巧的小女兒聞未遙,也是最受他們夫妻寵愛的小千金,一家五口和樂的生活在一起。

從小聞未遙就嘴喜歡黏著她大哥聞未央,把他當成最崇拜的王子,不管他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而他也十分疼愛她,誰叫她是全家人捧在手心珍愛著的公主。

小鮑主十七歲那年發現自己不是聞家的小孩,而是被領養的,對大哥的喜愛依賴變成男女之情,滿腔的愛意關也關不住,急欲告白。

可想而知,一向視她為妹妹的聞未央怎麼可能接受,何況當時他已有美麗的校花女友,為了打消妹妹不該有的愛戀情意,他故意帶女友回家。

向來要什麼有什麼的小鮑主不肯放棄,透過爸爸媽媽向大哥施壓,逼他一定要跟女友分手,接受她的感情。

面對無理取鬧、故意找他女友麻煩的妹妹,不勝其煩的聞未央又氣又無奈的打了她一巴掌,要她清醒點,說他一輩子也不可能愛她,而且狠心地要她下車,帶著女友環島旅行七天。

那是聞未遙見到他的最後一面,之後便是在醫院的加護病房,聞家夫妻去二度蜜月,聞未喬參加學校球隊集訓,都以為身為大哥的聞未央會好好照顧妹妹,莞爾聞未央則認為她應該回家了,以為十七歲的她照料自己不會有問題。

誰知他們所愛的小鮑主竟會孤零零的躺在雪白色床上,無人照料、無人關心,一天又一天地等不到家人,年輕的生命也一點一滴的流失。

听到言永靖的描述,感觸良多的莫紫蘇不無歉吁,她是知道聞未遙的,因為,自己能存活至今,全靠她那顆年輕健康的心髒。

若沒有她捐贈的心,痛失所愛的將是莫家人。

能擁有這顆心,當時是鬧出許多風波,高叔叔為此還差點官司纏身。

听說是聞未央和家人爭吵後,被高叔叔糾纏上,要他盡快簽下器官捐贈同意書,他一時意氣之下簽了名,引發個家人跟激烈的爭吵。

聞未遙在當時已經腦死,但除了聞未央外,其它聞家人皆不肯接受事實,一心祈禱小鮑主還有救,有朝一日能蘇醒過來。

冷靜思考後,聞未央這認為,善良可愛的妹妹除了愛錯他這點之外,她是無庸質疑的好女孩,有份好心腸,也才會在石榴水那年幾簽下器官捐贈同意卡,期望自己若有個萬一,能遺愛世人。

看著妹妹幾乎算是被毀容的外貌,他想向來愛美的她若真的有醒過來的一天,看到這樣的自己會快樂嗎?她的人生如何能再開始?不,他想盡快結束她的苦痛。捐贈同意書上需要兩位家屬的簽名,以為是他,另一個,是他假冒父親的筆記簽下的。

而高萬里在一拿到同意書後立即安排換心手術,幾時挽回莫紫蘇一條小命。

此舉當然引起其它聞家人反彈,聞家人以為小女兒是要進行急救手術,沒想到竟是天人永隔的開始,難怪他們想喲啊提告,指控他謀殺。

只是同意書的名字是大兒子簽下的,他們也不可能真的鬧上法庭,一家人的心結越來越深,越吵越不可開交,同意書的事後也不了了之。

除了聞未遙曾經深愛過聞未央這件事外,其它的事莫紫蘇大致上都是听過的,她驀地想到,自己在換心之後,偶然間看到聞未央的抱到,便一直對這位救命恩人留上心。

她一直以為自己對他的在意,是因為這份恩情,可新生的心,卻總在听到他的名字、見到她時躍動得像有兩人份的心跳,如今,她終于明白了,聞未遙不只給了她一段新生命,還有割舍不了的眷戀。

她早愛上他,就算不曾親眼見過面,那細胞的記憶已變成她的一部分;聞未遙給了她一顆心,而她打算以愛情來還。

「其實聞大師有雙巧手,他的作品恍若有生命,生動而具有敵發性,雖然那他生性高傲些,多多少少有些藝術家的怪癖,不過他的才華世間少有,百年才出得一位。」說他是當代奇才當之無愧。

「你好像對他贊譽有加,霸他當神一樣捧上天了。」不過和他相處後,在她看來,他也只是凡人一個,老愛耍別扭,以為別人有讀心術。

莫紫蘇輕托著腮,神情婉約泛起淺笑,專注地聆听對方的談話,不時點頭附和,表示欣賞對方有禮的談吐和儀表。

「如果不是對他驚人的天份產生興趣,怎麼可能簽下他,他的作品具有收藏價值。」不少人看中意,搶著預購。

「是嗎?我對藝術收藏沒有太大的了解。」那太貴了,她買過一次後就不敢再下手。

「你是說你以前沒見過聞大師,甚至不曉得他的名氣有多大?」言永靖微露驚訝,對她的「孤陋寡聞」似乎感到非常滿意。

她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含蓄地微笑。「我的興趣是烹飪,除了料理類的節目和書刊,其它的藝文報導或明星緋聞則極少涉獵。」

這不算說謊,除了聞未央的消息,其它人的事她的確漠不關心。

「呵……莫小姐,你真是令我訝異,現今社會已少有像你一眼秀外惠中的賢淑女性,能獲得你青睞肯定是三生有幸。」他眼露狩獵眸光,不隱藏對她的興趣。

「哪里,你過獎了,我只是和平凡的小人物,隨處可見。」她謙虛地搖著頭,縴柔一指一揚,端起咖啡杯輕啜。

在逛完美術展後,兩人來到附近的露天咖啡廳,一邊悠閑地聊著天,一邊愜意地看看路邊的行人,分享慵懶的午後時光。

「莫小姐……」言永靖頓了一下,露出迷人笑容。「看我們相談甚歡,不介意我喊你的名字吧?紫蘇。」如此佳人,理該有好男人呵護。

莫紫蘇一掀美麗眸子,笑聲悅耳地說道︰「我們本來就是朋友嘛!互稱名字有何不妥,我還怕你嫌棄我是個難登大雅之堂的煮飯婆呢!」

一說完,她擺出受傷的表情,逗得他忍不住發噱。

「別听未央胡說,他那人一向沒什麼情趣,又不懂女人心,我隨時展開雙臂歡迎你移情別戀,好男人不等人呀!」他半真半假的說道,舉起咖啡杯朝她一敬。

「朋友妻,不可戲喔!小心他把你的玩笑話當真,你可就慘了。」她搖著食指,提醒他禍從口出。

「怎麼,你怕他嗎?」他只知道偶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至于她是否名花有主嘛!那就要看各人本事了。

她故做苦惱地垂下眸,微嘆口氣。「怕是不怕,不過他好像很容易從夢中驚醒,嚷著有人要害他。」

「咦,有這回事?」言永靖眼底閃過一絲陰色,多留了點心。

「大概是氣爆帶來的影響,以及失明的不安全感,草木皆兵地以為每個接近他的人都不安好心。」她說得有些無奈。

「他有說過誰要害他嗎?」他不著痕跡的詢問,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正中圈套。

莫紫蘇看著他,似在思索,實則是在觀察,她會答應跟他出游,一來是想給男友一個教訓,讓他別把她的付出都視為理所當然,因為愛他,她才願忍受他陰晴不定的脾氣。

二來她也想知道這個看似精明的經紀人究竟有多厲害,他對聞未央有什麼企圖,是否真的涉及氣爆事件,而其中的原因又是什麼。

她面對的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但他也有一個顯著弱點,那就是自視甚高,對自己帥氣的外表相當有自信,因此自負地認為沒有一個女人能逃過他可以展現的魅力,墜入他布下的愛情之網。

換言之,高估自己,低估對手,以為自己是精明干練的情場老手,對她這種「稚女敕」、「涉世不深」的小女人,根本不需設防,她一如外表般溫文可人,毫無殺傷力。

「他是高聲嚷過幾個名字,但我沒听清楚,不過他倒是疑神疑鬼的,要我替他找律師,預立遺囑,還告訴我保險箱密碼,說他若再出意外,就把里面的東西交給一位姓何的警官。」

聞言,言永靖雙眸一利,眯成一條直線。「你知道他保險箱放在哪里嗎?」

「就在床底下……噢!你真可惡,套我話,害我差點泄露他的秘密。」她佯裝慎怒,話到一半便停住。

「你別緊張,我又不是害他的人,他一受傷,我的損失才大呢!」他抱怨地念了幾句。

听他一說,莫紫蘇又展現動人歡顏。「你要幫我保密喔!千萬不能讓別人曉得,尤其他最近行動有點詭異……」

話還沒說完,言永靖突然越過半張桌子,緊握她的右手。

「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不要再讓自己受到傷害。」這個妍美的女人他要定了!

「呃,言……言先生,你靠太近了,我覺得……呼吸困難。」其實她想說的是!先生,請保持距離,以策安全,你讓我非常不舒服。

「紫蘇,听我一句忠告,聞未央的雕刻才華的確令人嘆為觀止,但是他的個性叫人不敢苟同,你不是第一個為他痴狂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我是心疼你被他錯待,才會說出擱在心底的話。」

「痴狂……」她有嗎?頂多心里多了個人,在做什麼事之前會先想到他罷了。

「該放手時就要放手,不要讓自己陷得太深,他能刻出好的作品,卻不能細心呵護值得的好女人,如果你需要一對飛離他的翅膀,請記得來找我。」他會讓她受到寵愛,以身為女人為傲。

「我……」

一道陰影遮住斜照的陽光,莫紫蘇側過頭,她只看到一個男人迅速的掠過身側,一拳揮向錯愕不已的言永靖。

「解約,你別想再拿走我任何一件作品,你敢勾引我的女人,就要有相當的覺悟,你當我瞎了不成啊」

對,他是瞎子,每個人都知道嘛!

莫喜青這小表正拿著一台DV,調整焦距拉長鏡頭,對準流鼻血的男人,非常盡責地留下具有歷史價值的畫面。

嘻嘻!如果拿這片子「勒索」經紀人大哥,不知可以拿到多少張印有四個小朋友的大鈔喔。

垂涎著,他算計的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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