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少爺……」秀菊一聲三少爺喊得抖抖顫顫,兩顆慌張的眼珠子急忙看向她家小姐,心里著實害怕。
歐陽靈玉打秀菊身後出現,一瞧見富貴的狼狽樣,整張臉都黑了。
揪著心的他怒氣沖沖的拉起仍跪著的傻丫頭,當著所有人的面擁入懷里,百般不舍她所受的委屈,冷著一張臉為她疼著。
一瞧見她臉上幾乎沁出血絲的巴掌印,怒火燒得更旺,目皉欲裂,他費心養得白白胖胖的小豬仔,居然讓個外人給欺了啊!
「富貴不痛,一點也不痛……嘶!好痛……」本來看少爺一臉擔心的樣子,她想裝作沒事,但他實在太過份了,怎麼能踫她臉,害她忍不住喊痛。
「哼!還敢說不痛,都腫成豬頭了,本來不美的臉變得更丑了。」他故意先輕輕戳她一下,見她呼痛,長指一收,改為細撫。他眼底的柔情沒人瞧見,全給了情竇慢綻的懷中人兒。
獗起嘴,富貴小聲嘟嚷著,「誰能美得過少爺。」但嘴里抱怨著,熟悉的懷抱卻讓她頓感安心。
「嗯?妳說什麼,咕咕噥噥地偷罵少爺我是不是?」聲音是指責,語氣是疼寵,撫模的動作更是輕柔。
「我哪有。」脖子一縮,她自然而然地靠著他。
她不曉得這舉動在旁人眼中看來多刺目,打她還沒和歐陽靈玉有肌膚之親前,他就愛對她摟摟抱抱,上下其手,不時偷吃她小嘴兒,她早就習以為常。
久而久之她愈來愈習慣這樣的親密,但看在楚玉君、心里可就不舒坦了,她不出聲是因為看得出來歐陽靈玉在氣頭上,不過她在心里已經下了決定,嫁進歐陽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胖丫頭趕出府。
「還頂嘴,我養妳這頭豬不是讓人欺負,乖乖看少爺替妳討回公道。」他絕對不會放過欺負她的人,一個縣丞他都沒放在眼里,更何況是惡主惡奴?
「少爺……」他看起來好凶,好像要吃人。
歐陽靈玉將一顆圓圓的黑色頭顱往臂彎壓,黑眸一轉深沉,冷然揚唇,「妳剛說要打爛誰的嘴呀?我沒听仔細,要不要再說一遍。」
「我……我……」秀菊轉看自家小姐,希望她能為自己出頭。
秀菊的求救,楚玉君瞧見了,可她毫無響應,無動于衷,彷佛是一只垂死蟲子爬行者,她不踩牠,也不救牠,任由牠慢慢死去。
在這節骨眼兒上,她自是不會出聲,所有事情都是丫鬟惹出來的,與她無關。
「妳挺威風的,在我歐陽家打我歐陽家的人,妳當我歐陽家全死光了嗎?由著妳來耍潑是嗎?」
一句「歐陽家全死光了嗎?」讓面色乍青的嚴雪柳心口驚跳了一下,雖未明示,可她曉得小叔指的是她,她當下坐立難安。
而狠厲的巴掌聲響起,她更是驚慌地想逃,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以為在旁看戲就沒事,沒想到歐陽靈玉也可能將矛頭轉向她。
不一會,秀菊被打得臉比富貴還腫,嘴角有血絲滑下,偏偏楚玉君視而不見,一臉不關她的事,但歐陽靈玉可沒打算放過她。
「家里養的狗敢咬人,妳這做主子的有什麼話要說?」
面對他的責問,蓮步輕移的楚玉君面露嬌羞,一點都不心虛,「玉君沒能教好下人,實為玉君之過,待會我定會責罰她,向你賠禮。」
「十個耳光。」
「嘎?」
「再叫她跪著爬行歐陽府一圈,邊爬邊學狗叫。」既然是條狗,就不能把她當人看。
秀菊聞言抖個不停,腿軟地跌坐在地,而她的主子則微擰起眉。
「不過是個幾兩銀子就能買斷終生的丫鬟,有必要小題大作嗎?」楚玉君看了富貴一眼,明顯透露不悅。
她這話當然不是為了護秀菊,歐陽靈玉擺明了讓她難堪,開玩笑,她私下處罰是一回事,要是她的人真在歐陽府內爬行,那丟了面子的是她這個主子,更何況要是讓人知道歐陽靈玉是為了替丫鬟出頭,讓她這未婚妻拉不下臉,那她以後還怎麼在歐陽家立威?
他冷哼,「不過是幾兩銀子就能買斷終生的丫鬟,那叫她當條狗有何難處?大不了我一棒子打瘸她的腿,養她一輩子,丟個幾兩銀子再讓妳買條狗。」
「小、小姐……奴婢不要瘸腿……」秀菊抓著小姐裙襬,臉都發白了。
「狗奴才,求妳家小姐也沒用,敢放縱妳傷人,我一樣饒不了她。」沒有主子的縱容,哪來張狂的奴才?
「什麼,你……」她听錯了吧!他居然連她也不放過?
楚玉君抖著唇,縴手揪緊絲絹,楚楚動人地凝娣她日思夜想的心愛郎君,一般人見到她這模樣都會心軟的。
「三弟,來者是客,別為了一個丫鬟壞了兩家交情,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給自己找氣受,終究是一家人,有什麼事不能好好坐下來談。」眼看場面有些失控,鬧得不太愉快,本不想涉入的嚴雪柳趕忙出聲,以長嫂姿態想化開僵局。
可她那一句「別為了一個丫鬟壞了兩家交情」,讓原本氣憤難消的歐陽靈玉更為憤怒,淬著冰刃的冷箭轉而射向她。「這件事和嫂子沒關系吧?」如果她適時閉嘴,他會看在大哥的份上不跟她追究。
「你說哪兒的話,一個是我小叔,一個是表妹,怎會和我沒關系?再說你們都快成親了……」早晚是自己人。
他打斷她的話,「妳想算計別人,別人也在算計妳,妳以為事情都能如妳所願嗎?」
「你……你什麼意思?」被他這般看著,嚴雪柳心里升起一股不安。
雖然對她不滿,歐陽靈玉微微一笑,他低聲在她耳邊說道︰「送個我不要的女人給我,這不是美意,是愚蠢,妳會讓自己陷入最不堪的境地。」
看到她緊張的神色,但是他還是為她保留顏面,說話的聲音低到只有兩人能听見,他沒當場讓她難堪。
「不堪?」嚴雪柳蠕動著唇瓣,兩道眉毛揪起,十分不解。
「大嫂,別怪我沒提醒妳,妳想想看,若我堅決不娶,而大哥又已下了聘,為了兩家和氣,到頭來會娶妳表妹的人是誰?」她驟地全身發冷,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
他頓了一下,美眸轉厲,「規矩不是不能改,為了楚家的鐵礦、女兒家的顏面,歐陽家不會悔婚,小弟只能在此恭賀大嫂,終于美夢成真,能與令表妹以姊妹相稱,來年生個胖兒子,妻妾同歡。」
歐陽靈玉冷笑的嘲弄她自作自受,枕邊軟語也會招來禍事,她想掌握別人的一生,也得先衡量衡量自身的本事,賠了夫人又折兵是最愚蠢的行為。
「不會的……」嚴雪柳想否認,但心里實在沒把握,看著楚玉君主僕倆的神色也有些變了。
「哼,妳自己想想吧。」他話就說到此,是不是危言聳听,日後就能見分曉。
他帶著富貴離開,臨走前狠狠瞪了楚玉君一眼,他現在走不是讓這件事算了,是因為小豬仔痛得臉都皺成一團了,他沒心思陪她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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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洗雲居,不一會房里就傳來淒厲的喊叫聲——
「哎呀呀!疼……少爺……會疼……你輕一點……」她嘴皮一動,陣陣抽痛隨之而來,怎麼擦藥比被打還痛啊?
「妳不是皮粗肉厚,不怕挨巴掌?這會兒喊什麼疼。」少爺不疼,疼的是她這頭小笨豬。
盎貴睜著大大的眼,眼中有顆淚珠盈盈滾動。「剛才不疼,現在才疼嘛!」
再說,剛剛那種場合,那老笑著臉的小姐擺明就是針對她,她一個丫鬟能躲嗎?
說來她以往真是命好,以前的主子很少懲罰人,頂多是罰挑水、砍柴、罰跪,她還真沒被打過,餓她幾頓就是最重的懲罰了。
「這意思是說少爺我弄疼妳嘍!」歐陽靈玉雙眼微瞇,盡露凶相。
「呃,這……」她痛苦地咽了一口口水,想笑卻成了難看哭臉,「我不疼,少爺疼的時候我才會疼。」
聞言,他挑起眉,似笑非笑,但眼里盡透悅色。「妳幾時學會讓人心頭沾蜜的甜言蜜語?」
「嘎?」她順口說了什麼嗎?瞧少爺眉開眼笑的。
「瞧妳腫成大豬頭,叫少爺我怎麼吃得下去,用妳的豬腦袋想一想,該如何賠償我的損失。」看這樣子起碼三、五天才能消腫,這楚玉君可真有種挑戰他!
「吃?」被戳了一下額頭,她痛得哇哇大叫,也才明白他說的「吃」是什麼意思,「你可以不要吃啊!天天都吃很傷身。」
滿臉羞意的她卻看不出臉紅,因為臉已經紅了,還附帶數條指痕。
「哼!天天吃很傷身是嗎?那妳一天少吃一餐成不成?」吃上癮了才叫他少吃一點,那才真的傷身。
看著那張抹上冰涼藥膏的臉,歐陽靈玉既是心疼又不舍,原本白女敕滑手的透紅肌理是那麼誘人,讓他百嘗不厭,一再偷香,而今卻……
楚家婢女雖然可惡,可若無主子的唆使,她哪敢大膽恣意妄為,主僕二人都不可饒恕,放過她們等于放縱兩頭惡虎。
今日之事雖給了警惕,可是他不以為她們會因此罷手,少不了又是一番小動作頻頻,他得多留心,不能讓這笨丫頭落單。
「不行、不行,一天少吃一餐我會餓死……噢!好痛……」都是他害的,害她一急話就快,扯痛了臉皮。這傻瓜……「活該,誰叫妳閃都不閃地挨打。」他嘴上罵著,指月復卻十分輕柔地揉著她耳後,試圖幫她舒緩疼痛。
「人家是千金小姐……」還是少爺的未婚妻……她眼神一黯,心口又澀澀的。
「打妳的可不是小姐,何況妳是我的丫鬟,別人憑什麼動手?」一想到這,他滿月復火氣又往上揚。
「憑什麼……」富貴頭一低,用力眨掉不知為何而流的淚珠。「憑她是少爺的未婚妻。」
她是少爺的,但少爺不是她的,再過不久她就會有三夫人,少爺不可能只對她一個人好,再說她只是一個丫鬟,伺候跟听話是她份內的事。
她傻,但想久了也會明白,丫鬟跟夫人是不一樣的。
扁是這麼想,她的心又痛了,這跟臉上的痛不一樣,心痛似乎比較痛。
「誰跟妳說她是我的未婚妻?妳這顆豬腦袋光想我就不夠用了,別再胡思亂想。」他忍不住又戳她,卻不肯告訴她,他心里在盤算什麼。這丫頭啊,一次跟她說太多她也不會懂,反正他這少爺注定要多勞心的。
「大家都這麼說。」她吶吶地說道。
「妳管別人怎麼說,嘴在他們臉上,我要不娶,誰敢逼我娶?」他們也怕逼他太甚,他一口氣上不來就去了,這就是身子骨弱的好處。
「可是大夫人說……」別人說的是假,大夫人說的還能是假嗎?這一想,淚水又止不住的往下流。
「管大嫂說什麼,我才不……妳哭什麼哭?已經夠丑了還哭得滿臉淚水。」他無奈的苦笑,只能手忙腳亂在不弄痛她的情況下,輕手抹去斷線珍珠般的眼淚,滿心不舍。
她抽抽噎噎地說︰「我沒有……哭。」
「嗟!那這是什麼?」長指盛接一滴落下的淚珠,送到她面前。
「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可是一想到我的心就好痛……」心一痛就會落淚,她也不想哭讓少爺罵啊。
「心痛?」歐陽靈玉臉色為之一變,驚慌地查看她身上有沒有看不出的傷痕,但是她的下一句話卻讓他身子一僵。「我沒辦法,只要一想到少爺不是我的,我的胸口就好痛好痛,少爺要成親了,不再是富貴一個人的少爺,我……我是丫鬟,早就知道少爺不會是我的,我應該知道的,可是我……」可是她就是好難過,像有人要把她的心挖走。
「傻丫頭,我的傻富貴。」他長臂一伸,將她輕擁入懷,俊雅玉容浮出笑意。
「少爺,富貴是不是生病了?」少爺比她聰明,一定知道她生了什麼病。
「沒錯,妳生病了。」他煞有介事的點頭,眼底有著止不住的笑卻故作嚴肅。
「嘎?」真病了?
「而且病得嚴重,藥石罔效。」他邊搖頭,邊嘆氣,但他沒騙她,這真是難治的病,連他自己都生了這病。
她緊張的捉住他衣袖,「少……少爺,那我快死了嗎?」
「唔!」沒他這帖良藥,必死無疑。
「我有銀子,可以請大夫。」不要呀,她還不想死,死了就不能找姊姊們……
死了也不能再陪著少爺了。歐陽靈玉舉起一指,輕點她唇瓣。「有錢難買無命人,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少爺我能治好它。」也只有他才辦得到。
「真的?」她兩眼驟地放亮。
帶著一分邪氣,三分佻色,歐陽靈玉笑得宛若滿樹桃花綻放。「妳這病呢,來得古怪,我一靠近妳,妳就胸口卜通卜通跳,面色潮紅,氣息紊亂,好像氣堵在心窩口,要上不上,悶得難受。」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她驚喜地直點頭,直呼少爺是再世神醫。
「反之呢,要是我不肯理妳,只對別人笑不對妳笑,改對另一名女子好,妳這心痛的毛病就又犯了對吧?」他樣子做足地把脈,望聞問切。
少爺沒做過這樣的事,但她光是想象那畫面,他說的病征就來了,叫富貴佩服得目瞪口呆,杏眸睜成銅鈴。
「這要對癥下藥並不難,只要一帖藥,藥到病除,首先呢,妳知不知道妳得的是什麼病?」要騙她真是太容易了,毫無防人之心,而這也是她可愛的地方。
「什麼病?」她顯得急切,渾然不覺自己整個人已經坐在他腿上,豐盈胸房正頂著他胸前。帶著幾分捉弄的歐陽靈玉明知她等得心急,還刻意吊胃口沉吟了好一會兒,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服,黑玉眸子這才漾著笑,柔情似水地凝視她。
「這是愛上少爺的病。」他說完一點心虛樣都沒有。
「喔!愛上少爺的病……」富貴先是一怔,後來轉為驚恐。「少……少爺,你說我……我愛……愛上你……」
他拍了拍她頭頂,表示她孺子可教。「妳這丫頭可真大膽,敢愛上少爺。」
「我沒……呃,好像是……哇!怎麼辦、怎麼辦?我愛上少爺了,我會萬劫不復……噢!好疼,少爺不要捏我的臉。」這是很嚴重的事啊,她這樣就踹矩了。
「什麼萬劫不復,丫鬟愛上少爺是天經地義的事,妳要敢不愛,我就餓妳三天三夜。」總算細火慢熬,熬出這碗精致甜點。
天經地義的事?「咦!不對,丫鬟不能愛少爺,少爺是主子,丫頭是下人,愛誰都不能的。」對「愛」她是懂不了多少,但每每管事在耳邊囑咐哪些是不能逾矩的禁忌,她記得可牢了。她身子給了少爺,那是听主子的命令,但她愛上少爺,就是自己逾矩了,萬萬不可。
「誰說不能,少爺就愛丫……咳!妳這丫頭真賊,會套話了,害我差點就說漏嘴。」這事說什麼也得讓這傻丫頭先說,要不他干麼這麼費心開導她。
「套話?」她不解。
「算了,妳慢慢就會明白的。對了,我讓妳在書房習字,妳出來做什麼?」她要是乖乖听他話,也不會遇上那幫凶神惡煞。
「啊——說到這個,少爺,你有沒有瞧見一個扁扁白白的東西?」她差點忘了,要快點找回那個寶貝,遲了讓人檢走,可能永遠也找不回來。
「什麼扁扁白白的東西?」她說得含含糊糊,真要听得懂才怪。
盎貴取出用帕子包住的細繩。「我掛在脖子上的寶貝,圓圓的,少爺嫌丑,一度要我把它丟掉。」
「很丑的寶貝……」他眼一瞇,從袖口滑出一樣物品,「妳說的是這個吧?!」見到表面光滑,毫無污漬的雨花石,憨實的丫頭竟然喜極而泣,如獲至寶地捧在手心,來來回回地翻看,最後安心地按向心口,笑得好不開心。要不是一張臉腫得像饅頭,她這一笑可真麗奪海棠,圓而黑亮的水眸散發晶瑩燦光,彷佛星空一下子亮起來,叫人跟著笑開懷。
「不過是一塊隨處可拾的石頭罷了。」歐陽靈玉有點不是滋味,斜眸一瞟孤零零躺在梳妝台上的銀釵——他送的。
她搖頭,撫著石頭的手好溫柔。「當年我和姊姊們分開的時候,大姊流著淚為我戴上,她說總有一天我們一定會再重聚,她要我別弄丟了。」
圓亮的眼眸閃著淚光,思念著親人的富貴揚起一抹很美的笑花,她不讓眼淚滴落,將對姊姊們的回憶收藏在心底。「少爺,你瞧,石頭上還刻著我的名字,姊姊們也有一樣的石頭,這是我們將來相認的憑證。」
她對姊姊們的記憶不深了,要是再失去這憑證,她就會像沒有根的浮萍。
「傻富貴,以後有我疼妳,我不會丟下妳一人,就像妳說的,妳要跟著我一輩子,以後我帶妳去找妳的姊姊們。」這是他的承諾。
「少爺……」
「我的富貴啊!」歐陽靈玉收緊雙臂,將他心疼又憐惜的人兒緊摟懷中,一刻也不願放開,貼緊的兩具軀體傳送著彼此的心跳,情意蔓延。
驀地——
「死富貴,妳最好給本少爺勤快抹藥膏,三天內消腫,不要再頂著這顆豬頭讓少爺我啃不下去,胃口大失。」
一陣狂吼,富貴干笑,什麼濃情蜜意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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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們現在要去哪啊?」秀菊撫著紅腫的臉頰,一心只想著快點回房里擦藥,但小姐卻不知在想什麼,好像沒有回客院的打算。
「正廳。」楚玉君忿恨難平的說,她打算先下手為強,誰叫歐陽靈玉這麼不把她放在心上。
她是父親最疼愛的女兒,不僅長得漂亮,自幼熟讀經書、精通音律,學過幾年胡人舞,畫得一手好畫,一身才學不比男兒遜色,想娶她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偏偏她就只愛幾年前在表姊婚禮上見過的歐陽靈玉,推卻多少王公貴族的婚事,一心只想找機會進歐陽家,好不容易盼到表姊的牽線,終于如願地定下名份。
哪曉得是她自己高興太早,歐陽靈玉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還疼寵一個樣樣不如她的胖丫鬟,這叫她怎能甘心?
「小姐,我們去正廳做什麼?要是又遇上三少爺……」秀菊現在對歐陽靈玉可是有了懼意,就怕又被人打得腫上加腫。
「妳擔心個什麼勁,咱們有靠山,不怕他胡來。」況且她遲早會收服他的心。
「小姐指的是表小姐?」
一提到嚴雪柳,楚玉君的眉心微微一顰,「說到這,表姊好像變得怪怪的,好像不太想理會我,我問她好幾句,她才意興闌珊地回我一句。」
本來兩人間是無話不談、笑語晏晏,誰知表姊一下子變了個人似,話不多說且多有保留,還用那種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她,彷佛在防備什麼。
「咦,怎麼會這樣,妳們不是情同姊妹……」秀菊突然「呀」了一聲。
「小姐,妳想是不是三少爺在表小姐耳邊說了什麼,讓她疏遠妳?」她就是覺得怪怪的,現下才會想找別人幫忙,「秀菊,快到正廳了,妳把自己弄得狼狽些,咱們去找表姊夫。」
「狼狽……」她這一身還不夠狼狽嗎?
嘴歪了,膝蓋磨破皮,她最喜歡的一件衣服也是滿布破洞和血漬,能不能修補回來仍是未知數,還要她更狼狽嗎?
不情不願的秀菊在主子的示意下,拔掉發簪、抓亂頭發,再忍痛一撕前襟,讓自己看起來極為淒慘,像是剛被凌虐過,那慘樣讓坐在廳上的歐陽靈雲也很錯愕。
「這是三弟所為?」他又打量秀菊一會,頗為訝異,就是以往讓三弟趕跑的丫鬟也沒那麼慘。
「這……興許是我這丫鬟沒見過世面,才惹得三少爺大動肝火。」楚玉君假意不好言明,把過失攬在自己身上,表示自己識大體,但人都帶到廳堂了,意思也很明顯。
「動手就是不對,沒有任何借口,下人也是人,怎能由得他意氣用事。」把人傷成這樣,他如何向楚家老爺交代,畢竟楚玉君還沒嫁進門,說什麼也還是楚家人。她幽然嘆了口氣,表情淒苦,「也許是君兒還不夠好,不入三少爺的眼,今日才連累丫鬟受委屈,君兒實在羞愧呀!」
「哪兒的話,妳別自責,是我那三弟太放肆了,不識妳的蕙質蘭心,回頭我替妳罵他幾句。」一瞧見楚玉君梨花帶雨的臉,歐陽靈雲縱是覺得三弟不會這麼過份,也只能接著她的話安慰了。
「表姊夫,你可別為難他,終究君兒心里是有他……」她嬌羞地緋了雙頰,含情脈脈。
她向來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適時的嬌柔是她擅用的武器,女子除了美貌外,還要懂得利用對己有利的環境,方能心想事成。
瞧她一心護著情郎羞呿樣,歐陽靈雲總算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事,看楚家小姐還沒嫁進來,心就向著三弟,人又這麼得體溫順,對三弟來說絕對是一門好親事。
「別太慣著他,該講道理的時候就要他明知事理,不要像表姊夫一樣擔心他身子承受不住,總是一再任他耍起蠻性,而不知體諒。」
她故作為難的道︰「表姊夫,有些話我不知該講不該講,畢竟……君兒還沒入歐陽家……」
「沒關系,妳有什麼話盡避說,表姊夫會替妳作主。」
「其實秀菊這件事不是三少爺的錯,是他身邊的丫鬟從中作梗,裝傻使計捉弄我和秀菊,讓我們在三少爺面前有口難言呀。」說著說著,她眼眶就紅了,模樣無限淒楚。
「妳說的丫鬟是富貴嗎?」他頗為訝異,但現在三弟身邊也就一個丫鬟,真的是她?
看他不相信,說壞話這種事當然是由秀菊開口,「是呀!就是她,大少爺你不知道她有多壞,她不知為什麼突然沖過來要推我家小姐一把,我一時急著護主才推她,她很生氣作勢要揮我巴掌,奴婢當然不肯挨打,想先她一步動手,只是恰巧這時三少爺就過來了,沒想到她先裝委屈,錯的就變成我跟小姐了。」
「妳是不是錯怪富貴了,她——」是個傻里傻氣的丫頭,傻得討喜,除了貪嘴了些。一听歐陽靈雲有心偏袒自家下人,楚玉君眼中的淚水便撲簌簌流下,掩面低泣,讓話說到一半的歐陽靈雲戛然而止。
「表姊夫的疑慮君兒能體會,你就當沒發生這回事吧!秀菊是個下人,受點罪不打緊,我……我會忍下的。」楚玉君故作堅強卻頻頻拭淚,好似受了極大的委屈卻不得不忍耐,隨即又深深嘆口氣,「只是君兒忍下這口氣沒關系,但往後呢?難道嫁進歐陽家還得讓奴才欺負主子嗎?唉〞這門親事我得再跟爹商量商量。」
「等等,妳別誤會,我沒那個意思。」這事該怎麼善了?總不能讓楚家小姐受委屈吧?!
「妳放心,賭氣話就別再說了,這事我會給妳們一個滿意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