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把視線放在公文上,你一直看著我干什麼?我是有三顆頭,還是有六只手臂?」年輕放松的臉龐噙著一抹叫人呼吸急促的邪笑,勾起的桃花眼好不邪惡,簡直是女性同胞的天敵,隨時都能勾走無數蠢動的芳心。
唯一不為所動的是鼻梁上架著方框眼鏡的女孩,她穿著樸素、打扮老氣,動不動就由鏡片下瞪人,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
偏偏同辦公室的上司最愛逗她,一下子使喚她影印開會資料;一下子叫她泡三杯咖啡;一下子又命令她貼身伺候、拎公文包,非鬧得她氣呼呼不可。
「我們沈秘書怎麼看怎麼漂亮,妳用的是哪一牌香水?聞起來真香。」不要臉的花心鬼不改其性,一見女人就想勾搭。
沉住氣的沈秘書用公文擋住湊上前的狼吻。「我建議你該配副眼鏡,還有,我不用香水,你聞到的是我三天沒洗頭的臭味。」
可惡,他為什麼非要靠近,他身上那股純男性的麝香味快要擾亂她的情緒,害她什麼事也做不好。
「嘖!沈秘書的自然體味還真誘人呀!我都為妳陶醉了,要不要跟我約會?燭光晚餐和浪漫的夜……游。」俊美男子故意語頓,留下令人臉紅的遐想空間。
號稱最古板的沈秘書差點因他的輕佻言行而暴走。「你沒別的事好做嗎?」
「把妳追到手是我目前的工作,妳鼓起腮幫子的模樣真可愛。」好想一口吃了她。
水女敕女敕的膚質真不錯,沒上什麼妝卻白里透紅、吹彈可破,讓人心猿意馬,忍不住想伸出魔掌染指……
「不要拍我,這是職場性騷擾,我可以告你。」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身為上司,有點無賴的男人性感的唇一揚,吹了記挑逗的口哨。「心癢難耐嘛!誰叫妳這麼秀色可餐。」原來他真的情不自禁的出手了,女敕得足以滴出水的皙潔臉蛋滑不溜手,沒能成為他的女人真是太可惜了。
見獵心喜的眼中閃過一絲獨佔,幽幽發亮,好似隱身叢林的花豹,相中可口的獵物,準備飛身一撲,撕扯入月復。
他的心是浮動的,無法安定,為眼前的「美食」而失去平時的自制力,悄然地生起一抹自己也陌生的情絛。
「正經點,我不是那些圍著你打轉的花花草草。」呼吸、呼吸,不要被他那雙魅力十足的電眼迷惑。
「可我只要妳一人。」
說真的,當一名俊美無儔的帥哥深情款款地說著「只要妳一人」,不論是不是真心,女人很難不動心。
剛從學校畢業的菜鳥秘書臉紅了,眼鏡底下的翳翳雙瞳泛著氣惱的羞色。
見狀,男子加緊出擊,執起柔白小手便不肯放開。「何況有妳的把關,千嬌百媚的鶯鶯燕燕全被妳擋在門外,孤枕難眠的我倍感寂寞,妳不用補償我嗎?」
「啊!你……」難道他早就知道她私底下搞的小動作?
「看在妳這麼愛慕我的份上,我決定給妳一個機會,從今天起跟我交往吧!」
唉!她就這點迷人,生女敕得藏不住秘密。
「什麼?!」
來不及反對的沈秘書被以吻封口,她沒法掙扎地困在結實臂膀中,由抗拒而融化,最後成為上司愛的俘虜,任其予取予求。
沈秘書?!
驀地睜開眼,黎明前的淡淡曙光照著由睡夢中驚醒的男人,羅劭然撐起上身,愕然地盯視睡在懷里的嬌艷麗容。
少了純真,多了嬌媚,及肩秀發,如今長及腰際,偏瘦的身形因哺育而顯得豐腴,剛出社會的青澀由慈母光輝所取代,變得更有韻味。
沒錯,她是沈秘書,也是他的晨。
「不要再來了,我累癱了,我要睡覺。」昏昏沉沉中低喃,泛紅的粉色嬌軀有了欲的反應。
怔仲中的男人有些恍惚,分不清現實或夢境,雙手不由自主的撫模滑女敕曲線。
「沈秘書?」
一聲試探性的低喚,睡得不沉的女人回以夢幻般的囈語,像是在說夢話。「我不是沈秘書。」
難道他搞錯了?羅劭然怔愕。「我早就辭職了,你忘了嗎?在你宣布如常舉行婚禮的那一天。」
但,新娘不是她。
是的,他忘了,在他從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醒來,入目的是一片沒有色彩的白,以及規律的儀器聲和藥水味,晃動的人影全然陌生。
「你傷得很重。」這是醫生開口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很慢很慢的,他想起來被車撞飛的那一刻,父母、親友的影像如倒帶般浮現,他記起過去二十七年的生命,點點滴滴的生活情景陸續回籠。
但是,他卻感到恐慌,有種失去什麼的空虛感,唯一沒受到重創的心髒不時地絞痛,似乎在催促他快點找回一個對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人。
隱約間,他知道自己愛著某人,因她歡喜而喜悅;因她落淚而揪心,一顆跳動的心只容得下她,再也無其它人的位置。
他在等著,等那人的到來,因為他忘了她是誰,只留存于心里。然後,一身香奈兒秋裝的艷麗女子來了,自稱是他未婚妻的童凱芝。他于是以為她是他所等待的那個人,可是濃郁的香水味一靠近,他立即心生反感的推開她,以冷到自己都驚訝的聲音請她離開。
原來令他掛懷在心的「某人」就在他懷中,她才是把他陽光帶走的凶手,讓他變得冷酷,不再有一絲溫暖,汲汲于事業,填補他心底的空洞。
「嗯,劭然……讓我睡一下好不好?我真的沒力氣了……喔!不要……我全身酸痛……」好舒服,但……好累,眼皮都睜不開了。
半睡半醒的沈舒晨似要清醒,卻又張不開沉重的眼,她四肢僵硬得像是假人,低語呢喃,無法再承受終夜不休的劇烈運動。
「沈秘書。」羅劭然眼泛柔光,似有若無的吻著潔白鎖骨。
蒙蒙間,她難受地輕揉果胸。「都說我早就不是你的秘書了,你還吵什麼?」
「沈秘書。」他低笑。
「噢!羅劭然,你煩不煩?我不當秘書已經很久了……咦!你喊我什麼?」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怎麼心頭怪怪的?
「沈秘書。」他又喚了遍,語氣中飽含著一絲懷念和眷戀。
對了,沈秘書,就是那句話!「等等,你為什麼喊沈秘書?」
明明累得像被肢解似的,沈舒晨驚愕地從床上翻身而起,一雙美如燦星的水眸睜得圓亮。
「妳是我的秘書小姐,不是嗎?」他搔著她可愛肚臍眼,忙著偷香。
「你……你想起來了?」她微喘地推開垂首胸口的頭顱,想問個明白。
他不否認也不承認,一味地在她身上點火。「我記得妳曾把我送給妳的進口瑞士巧克力丟還我,叫我自個吃了它。」
他一臉曖昧的眨眨眼,沈舒晨的粉頰倏地著火了,不禁回想到羞人又害躁的那一幕。
整盒巧克力的確是他一人吃光了,而她也被吃了。
「我愛妳,晨。」雖然遲了五年,卻是他發自內心的一句話。
淚,喜悅地滑落。「我也愛你,劭然。」
女人的傻,在于她們相信愛情。
「我看到的妳像一朵玫瑰花綻放,在我身下婉轉承歡地為我一人吟唱,嬌柔的胴體上布滿薄汗,妳的美好任我獨享……」他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
沈舒晨驚喜地環抱他的頸子。「你全記起來了,我們的種種……」
「斷斷續續,並不完整。」有時是片段,有時像連續劇,有時只是一個畫面。
聞言,她略感失望地松開。「那你記得多少?」
說不遺憾是騙人,縱使結局令人感傷,但在那一段時光里,她是快樂的,而且被寵愛,一心沉溺于愛的懷抱。
看到她微黯的悵然神色,羅劭然輕柔地抱著她。「我剛被妳引誘的前期。」
「什麼引誘,分明是你……唔!你的手……拿開……」惡魔,這樣她沒辦法講話。
「不行,寶貝,妳的身體在呼喚我。」
「天……天亮了……」
黎明的光線照滿一室,晨起的鳥兒停在枝極間整理羽毛,送羊女乃的腳踏車由遠而近,老農夫赤著腳走過泥濘的足音隱約傳來。
一天的開始也象征欣欣向榮,同時沈家的活動就要開始,教瑜伽和皮拉提斯的王美霞正在洗臉上妝,沈助本要到廟口找老友下棋,上學的沈人人……
「天亮了才能看清楚妳的美麗。」
曙光初現的黎明早已光耀大地,紅紅日頭爬上樹梢,而奮戰中的男人仍不知疲累。
「你……你到底在笑什麼?不要一邊看著我一邊笑啦!」讓人感覺好不自在。
沈舒晨坐在她心愛的計算機桌前,努力地想完成不小心被她刪掉的稿子,小花編輯的聲聲催稿宛如魔音穿腦,如影隨形地在耳邊圍繞。偏偏她什麼也想不起來,寫過的內容忘個精光,主線鮮明的故事情節全泡在攪爛的腦汁里,她信心滿滿的進度只剩下一片空白。
而他,這個像土匪的男人還來攪局,不時踫踫她的頭發,模模她的臉,以腳尖頂頂她的腳踝,明擺著干擾她,不讓她把時間放在工作上。
「吃得很飽,謝謝招待。」羅劭然很刻意地拍拍平坦小月復,語帶暗示。
倏地,她雙頰飛紅。「不要說些引人誤會的話,你不用做點正經事嗎?」
「思想邪惡,三餐進食本是正常人的行為,何況我的正經事就是妳。」他說來自然,毫不忸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開發案呢!還有公司的事不必處理嗎?日理萬機的大總裁怎能一直待在我們這種小地方。」有他在,她的稿子永遠也寫不完。
肩一聳,他故作無謂的說道︰「一間企業若靠我一人獨撐,底下那些人都該羞愧切月復了。」
其實他暗地里已將開發案轉型,沈父曾說過的一段話讓他無法忘懷,看著兒子開心的笑臉,香火鼎盛的月下老人廟前虔誠的信徒,以及在老榕樹下休憩、泡茶的老人,他的心境有了轉變。以度假為主的飯店他決定改成養生小區,以銀發族為銷售目標,青山綠水佐以寧靜的環境,相信會有不少高齡者願意來此養老。
沒有塵囂,沒有污染,沒有令人精神緊繃的壓力,只有清澈見底的潺潺溪流,還有孩子們純真的笑聲,伴隨綠油油的稻田。
但他沒告訴任何人,只在暗中進行,靠著一部筆電向外連絡,操控著運作自如的公司事務。
「可是你不回去真的不要緊嗎?就算你纏著我也沒用,我父親不會把辛苦半輩子的土地賣給你。」他把那些地當兒女般照顧,無微不至地稻秧植稻。
「妳認為我是為了土地問題才留下嗎?」霸氣的羅劭然微沉下臉,有些不快。
難道不是嗎?眸一垂,她在心里回道。「我們村子真的很小,不適合開發案,來來去去的外地人帶來的不是觀光利益,而是村民們不再淳樸,紅線村的單純、樸實將毀于一旦。」她不忍心從小生長的村落淪為觀光勝地,名牌轎車一輛輛地駛進,路面拓寬,土地變小,孩子們天然的游戲區被迫緊縮,綠色鈔票取代了善良的人性。
「妳只想到紅線村,就沒把我放在心上是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我為誰而留。」只有她樂當鴕鳥,視而不見他的付出。
沈舒晨的眼中閃過一絲苦澀。「你終究要回去那個吃人的大城市里,那里才是你的舞台,一展長才的天下。」
他不可能為她永遠留下,短暫的過客一如候鳥,季節一到便要展翅高飛。
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又何必感傷呢!介懷在心令自己難受。
理智是這麼說著,但心卻一陣陣泛酸,雖然尚未分離,她已經開始想念相處的這段時間,忍著心痛不多做妄想,他是昂首闊步的公獅,不該讓渺小的她牽絆腳步。
「我不會一個人回去。」沒有她,他的生命是貧瘠的,荒蕪一片。
「什……什麼意思?」第一個沖進她腦海的想法,是他想帶走兒子。
「我要妳跟我走。」一說出口,他才知道橫亙胸中的窒悶為何,他要的就是她。
「嘎!什麼,我?」她錯愕的怔住。
「跟我走,晨。」羅劭然企圖用他的溫柔融化她。
「我……不……呃!我的工作……我沒辦法……」她好不恐慌,抓著椅背的縴指緊得泛白。
「妳可以為我工作,再當我的私人秘書。」他蠱惑著,不讓她由手掌心溜走。
驚慌的沈舒晨直搖頭。「不行,我做不來,我喜歡現在的工作。」
「沒日沒夜的寫稿,把身體搞壞是妳想要的生活?」他微慍地低吼。
「是的,寫稿讓我心靈平靜,天馬行空的幻想,我的世界由我自己創造,它讓我得到滿足感。」她是唯一的主角,操控每一位人物的喜怒哀樂。
最重要的是,每個故事都有個美好的結局,皆大歡喜,沒有人被犧牲。
「晨……」他有些不高興,冷著一張臉。
「我們這樣也很好呀!你想我的時候就來看看我,待個兩日再回到你的戰場,我哪兒也不去,就在紅線村等你。」她故做開心的表示。與其說是說服他,倒像在提醒自己,做人不要太貪心,擁有他的愛就是一種幸福,不能貪得無饜想要更多,他給不起她要的。
「哪里好,我一點也看不出來,妳當妳是我養的情婦嗎?」從未受挫的羅劭然動怒地說了重話。
「那我是什麼?」她低聲地說出放在心底已久的話。
「當然是……當然是……」他忽地語塞,話到嘴邊卻說不成句子。
他要她是顯而易見的事實,有她在身邊他可以全然放松,心情平靜得不帶一絲噪聲,身心都能自然展開,毋需背負過多的期待與責任。
她在他心中佔據極重要的位置,因為有她,他才找回昔日的快樂,無庸置疑,他愛她,比他願意承認的還要深,深入骨髓。
可是他自始至終沒想過她的定位,他看得到她,聞得到她,模得到她也就足夠了,她擁有他全部的愛。
「不用為難了,我沒想過要向你要求什麼,老天給了我們相愛的時間就要珍惜。」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遠了,無法跨越。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他似乎遺漏了什麼,她的太過平靜讓他好……失落。心口抽痛的羅劭然知道有個地方不對勁,隱約間他看見一道在面前奔跑的身影,他在後頭追趕,而那人卻越離越遠,幾乎鐵了心不肯回頭。
他做錯了一件事,所以要失去……
不,她不可以走,她是他的,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他都要留下她,他不能沒有她。
「劭然……不要這樣,你把我抱得太緊,我……我不能呼吸。」發生什麼事,他怎麼臉色死白,突然用力抱住她?
「晨,不要離開我,我愛妳。」他的記憶混亂了,低喃車禍前來不及挽留的一句話。
她蹙眉。「我沒有離開你,而且我愛你,你是我唯一愛過的人。」
「妳愛我,卻也離開我,妳的背影……好悲傷……」看得他心都痛了。
背影?
沈舒晨完全听不懂他在說什麼,不曉得他困在回憶里,被她當時執意要離去的堅決嚇到,憤怒又痛苦的她竟然不要他的愛。不是很明顯,但他流失的記憶一點一滴地回來了,包括他如何追求她,霸道地霸住她所有的時間,因她而專情,斷絕跟其它女人的往來,專寵她一人。
只是爭執的那一段,甚至是最後的決裂,他像是看著別人故事的局外人,只有畫面,沒有聲音,他全然不知自己說了什麼,讓她傷心地淚流滿面,捂著面從他視線中消失。
「劭然,你……住手,不要再月兌我的衣服,我們說好的,晚上時間屬于你,白天我要工作……」她需要寫書這筆收入。
羅劭然爬上沈舒晨的床這件事並不是秘密,他太刻意了,根本不在乎別人的觀感,即使沈助本嚷著要打斷他的雙腿,還是讓他一再得逞。
沈家二老疼女兒,盡管不贊同他們暗通款曲的親密行徑,但是女兒的心事他們看得可清楚了,一顆心始終在人家身上,他們怎麼好去阻止,感情一事只能由小倆口自己去磨合了。
就在兩位長輩睜一眼、閉一眼的放縱下,他嚴如沈家女婿,公然地住進她的房間,分享同一張床,而且不怕人說長論短地帶著一家三口,手牽手在月老廟附近散步。
「我要妳。」他的手在顫抖,像不快點佔有她,她會如煙飄走般,他迫不及待地想拉開她礙眼的衣物。
「慢一點,劭然,我的進度真的趕不上……」嘩啦,胸前一片涼快,她哭喪著臉,瞪著滴血才忍痛買下的專櫃上衣被撕成兩片布料。
「一定要這麼急嗎?五千多塊就這麼沒了,你要得也未免太凶了,好像五年來沒要過女人似的。」剛交往之際,他也不曾這般需索無度,彷佛永遠也要不夠似的。
力氣大不過人家,抗議也得不到反應,認命的沈舒晨放棄抵抗,任由他粗暴地扯斕一身遮蔽物,讓他索愛。
「只有妳,我只要妳一人,其它人我不要。」
「只有我……」迎合著他快得叫人喘不過氣的沖刺,她微微上揚的唇畔漾放一抹唯美笑靨,甜入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