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新泉集團是總資產上兆的國際企業,它底下的子公司擴及日本各大城鎮,在這個島國國家中算是數一數二的大企業,員工超過五十萬名。上了年紀的泉新之助雖然身體依然硬朗,霸權的性格不減,可是他也明白,一手創建的王國要歷久不衰、永保強盛,除了懂得經營之道外,還有善用人才。
爆野鶴久和宮野鹿久便是他培植已久的心月復,他們是對孿生兄弟,前者擔任新泉集團總經理一職,而後者則是他的私人管家,也是泉家的總管,管理泉家的大小家務。
一在外為他開疆闢土,一在內安定根基,兩人都是他的得意助手。
爆野鹿久終身未婚,而宮野鶴久有個獨生女宮野晴子,芳華正盛,氣質出眾,才貌雙全又擁有慶大學歷,是不可多得的媳婦人選。雖然口頭未提,但兩家早有默契,一待時機成熟便公開喜訊,讓兩家合為一家,宮野兄弟繼續輔佐泉家繼承人,共創佳績。
可是,最近卻有個不實的消息傳回日本,說是泉武人即將在台灣迎娶一名姓常的女人,爆料者叫淺倉久美子。
身為準泉家少女乃女乃的宮野晴子哪能忍受這種傳聞,隨即飛機票一訂,帶著泉家的管家,也是她叔叔,馬上飛來台灣一探究竟。
「請問你們要找誰?」哇!好漂亮的女人,皮膚也白皙白哲得像開在池塘的白蓮,晶瑩透亮,讓人既羨慕又驚嘆,唯恐輕輕一踫,她的人會如同雪一般融化。
「請問這附近是否住了一戶姓常的人家?」開口的是一名面容嚴峻的中年男子,嚴肅筆挺的穿著就像電視中常看到的管家一樣,雖然是說中文,但帶著濃厚的日本腔。
「姓常喔……」提著菜籃的常樂天搔搔耳朵,想著村子里姓常的人家有幾戶。
「這里的道路很難以辨認。」中年男人的語氣中不無責怪,很明顯看不起台灣雜亂無章的指標。
「對呀對呀!來我們紅線村的外地人十個有九個會迷路,他們說繞來繞去的很像迷宮。」她一點也看不出人家眼里的蔑視,自得其樂的說得開心。
「請問妳知道常家的人住在哪個方向嗎?」他的口氣開始有點不耐煩,不想跟這個女人浪費時間。
「常家哦!」她比比自己,心想,她又不認識他們,應該找的不是她。「你們要找哪一個常家,找他們做什麼?」說明白點她才能幫他們找人,指點迷津呀。
「你……」
避家模樣的男人正要嚴厲糾正她的態度,一只素縴誓腕輕抬,指示他退下。
「不好意思,打擾妳了。」氣質高雅的女子清淡合宜的微笑從柔美臉龐漾開,柔膩如絲的細嗓輕輕一揚,是帶點日本女人慣有酥麻腔調的中文。
常樂天彷佛看到早春的櫻花綻放似的,酥麻得差點腿軟,她收起大剌刺的個性,干笑的說︰「不會啦!妳不用太客氣,我們村長常說助人為快樂之本,有什麼我幫得上的忙,我一定義不容辭。」沒辦法,常去村長家贈飯吃,吃多了人家的口水,難免受了些影響,熱心過頭的想助人一臂之力。
「我想請問,最近可有日本來的男人要找常家人?」宮野晴子連皺眉都顯得嬌羞柔弱,美不可言。
「日本來的男人……」她想了好久好久,驀然才想起家里就有一只。「啊妳要找武人嗎?他剛出去耶。」他說要辦什麼護照,還要和東京方面連絡。
爆野晴子美目微閃,聲音依舊輕輕柔柔。「妳認識武人先生?」
「呃——還算滿熟的。」常樂天一說完,自己先笑出聲,睡在同一張床上還能不熟嗎?
「妳和他是什麼關系?」她的態度轉為冷淡,像在質問。
「關系呀?」她咯咯笑得好不開心。「就是黏在一起嘛!有他就有我,有我就有他,我們是連體嬰。」她希望啦!希望兩人片刻都不分開,形影不離。
爆野晴子一听,臉上的淡笑完全消失。「請不要隨意污蔑武人先生,他不是隨便的人。」以她這種人不配談論他,更遑論亂攀交情,她該有自知之明,不可造次。
「咦!我有說什麼嗎?為什麼妳好像很不高興。」後知後覺的常樂天還以為自己說錯話,兀自想著她到底說過什麼。
反正她就是神經粗大的女人,不懂得看人臉色,她家大老爺還不是一天到晚莫名其妙的發火,拿她當沙包摔。
只不過……呵呵……他們直接摔到床上,衣服一月兌做的事,他的火就消了,而她則賺到火辣辣,令人害羞的妖精打架。
只是,太頻繁也不好,她的腰快被他折斷了,兩條腿抬久了也會酸……一想到老公壓在她身上,對她這樣又那樣,忍不住竊笑的常樂天臉蛋紅通通的,眼中盡是藏不住的幸福感。
她不知道自己眉飛色舞的歡喜樣落入宮野晴子眼中,卻是除之而後快的刺眼。
「妳姓常?」
常樂天訝異一呼,「妳會算命嗎?怎麼曉得我姓常……啊!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常樂天,妳是……」
「宮野晴子。」她以為這女人听過自己的名字,在日本,她是少數受邀可以出入首相宅邸的平民,知名度不下美智子皇後。
但是,她顯然高估了自己,日本雖大,卻不代表全世界,對只關心娛樂新聞的常樂天而言,問她山下智久、剛田淮一、玉木宏等帥哥,說不定她還比較清楚,可以如數家珍。
「妳好,宮野小姐,我是常樂天……呀!我剛才說過了,瞧我笨的,難怪我老公常罵我笨蛋。」她吐吐舌,模樣可愛。
「妳結婚了?」宮野晴子臉色稍霽,不帶真心的微笑再度回到臉上。
「是呀!罷結婚沒多久,還在新婚期。」她一臉甜蜜的揚揚指上的小鑽戒,笑得讓人看得出她真的很快樂。
本來泉武人看中的是十克拉的大鑽戒,她差點嚇死的極力阻止,和他磨呀搓的,他才勉強同意挑顆色澤不錯,磨功精細的一克拉小鑽。
爆野晴子優雅地一頷首,「那目前武人先生落腳在哪間飯店?」
常樂天怔了下,咧嘴大笑。「住飯店太貴了,他買了一幢別墅……」
「什麼,買別墅?」他為何要在台灣置產,難道有久居的打算?他怎麼能不知會她一聲,便擅自決定購屋?這是對她的羞辱!
略顯不悅的宮野晴子忽揚音調,讓常樂天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又說錯話。
「呃!不貴啦!武人說人家急著移民,賤價拋售……」
她不知道她看到的是地價一千五百萬,連同別墅共一億三千六百萬。
「請稱呼他武人先生,謝謝。」左一聲武人,右一聲武人,以她的身份未免太無禮了。
爆野晴子是內定的泉家媳婦,從小就接受貴族式教育,眼界甚高,心高氣傲,向來把自己定位于未來的新泉集團總裁夫人,對于階級的區分十分重視。
即使她身後的親叔叔宮野鹿久,她也從不正眼相待,只當他是泉家的僕人,日後是她的下人,適當的尊重即可,不必刻意重視輩份。
因此常樂天在她眼里,只不過是一粒不起眼的沙子,連宮野家灑掃庭院的女佣都不如。其實在日本傳統家族中,門戶觀念極重,家世、背景、出身無一不是先決條件,他們更以階層來看待一個人的好壞,若無相當的權勢和財富,人品再好也無濟于事。
「武人先生……」常樂天表情怪異的皺了皺鼻子,自己老公還叫先生,未免太奇怪了。
「妳知道武人先生的別墅位于何處嗎?」宮野晴子不理會她的怪反應,執意的追問。
「我當然曉得,我買了菜就是要煮給他……」偶爾她也要學做賢良的老婆。
不等她說完,宮野晴子徑下定論,認為她只是廚師。「帶我去見妳的主人。」
「主人?」這日本女人是腦袋壞了,還是電視劇看多了,說的話讓人模不著頭緒。
她不是沒有脾氣,一開始她覺得宮野晴子人美又高雅,講話輕聲細語的,才開口問他們需不需要幫忙,想表現在地人的熱情,誰知這女人的親和像坐雲霄飛車,由語氣輕柔的詢問變成令人討厭的命令,用高高在上的口氣使喚人,她不喜歡她倨傲的態度。常樂天故意不回答,下巴抬得高高,要和外地人一比骨氣。
「晴子小姐說的話沒听見嗎?還不帶路。」宮野鹿久嚴厲的一喝。
「為什麼要帶路,她對我很不客氣耶!除非她跟我道歉。」武人說她現在身份不同,有時要有當夫人的派頭。
「一個低賤的下人也敢目中無人,我立即開除妳,我們不需要頂撞主人的廚師。」宮野晴子端起主人的架子,沒想過她並非泉家人。
常樂天一听她要開除她,氣得哇哇大叫,「妳說誰是廚師?我才不是下人,我是……」
「笨女人,妳又在路上嚷嚷什麼,不怕別人瞧見了笑話妳。」
不輕不重的男音落下,大手自動接過她看似頗有重量的菜籃。
「武人!」
「武人先生。」武人先生?緩緩抬眸一掃,眼中的暖意轉為冷淡。泉武人摟住妻子,低頭看著被太陽曬得滿臉通紅的女人,以指拭去她額上薄汗。
「武人,她說我像廚師,你說可不可惡,我哪里像煮飯的黃臉婆了。」這才是嚴重的污蔑,她剛結婚耶!
「對,不像,妳像打雜的工友。」明明叫她別多事,搶了廚房大嬸的工作,她偏是不听,自告奮勇幫人跑腿,真不知誰才是出錢的老板,佣人的份內事搶著分擔,一刻也閑不下來。
「厚!你怎麼還是這麼可惡,老用毒舌毒殺我,要不是我早打了免疫血清,肯定中毒身亡。」不過她寬宏大量原諒他,誰教他是她最愛最愛的親親老公。
自己人有特權嘛!
「而妳總是學不會什麼是淑女,我要妳看的書妳看完了嗎?」哼!裝傻沒用,光看她心虛的表情,不言自明。
「那個……呃!太深奧了,我要慢慢看……」財經學、經濟學、會計學……一大堆數字,看得她頭暈目眩。
「晚上抽考,成績若不理想,罰妳……」這女人眼楮閃閃發亮干什麼,以為會有好處嗎?
「罰什麼?」她好期待喔!是女下男上,還是騎馬打仗。
他冷笑的彈她額頭。「罰妳戴上剛買的『黛安娜之星』,村頭村尾走一回。」
「什麼?」他……他居然……這麼殘忍。
「黛安娜之星」是黛安娜王妃過世那一年,由愛戴她的英國寶石工匠特意為了緬懷她而制作,整體一組包含項鏈、耳環、戒指、手煉和花冠款式的頭煉,要價三億多台幣。
對窮人家出身的常樂天而言,那不是天大的禮物,而是惡魔的壞心眼,光是幾萬塊帶在身上,她就嚇個半死生怕被搶,何況是萬之後多了好幾個零,那比要了她的命還難受。
「武人先生,你不覺得你應該跟我解釋一下嗎?」宮野晴子看著他在她面前擁著別的女人,兩人還親昵的你一言我一語的,表情甚為不悅。
「沒必要。」他說得極為疏遠,似乎對她提出的要求感到可笑。
「身為泉家未來的一份子,我有權請你說明。」
泉武人凝眸一視,神色偏冷。「誰給妳權力敢自稱泉家人,妳平時的教養哪兒去了?」
爆野晴子難堪的一仰頭,問︰「她是誰?」除了她,誰有資格站在他身邊。
衣角被扯了一下,泉武人低下頭,看著懷里令人發噱的小臉,他不自覺發笑,將她歪眼扭嘴的丑模樣壓成肉餅臉。
「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
臉色微變的宮野晴子根本不相信他的話,也不接受他居然娶她以外的女人為妻,她認為這是一個謊言,一場滑稽的鬧劇。
以出身、容貌、學識來看,放眼全日本,能與她評比的千金並不多,連日本皇室都多次召見她,稱贊她為日本第一佳麗。如此的條件令人趨之若騖,有意追求她的男士多到必須由她父親出面,一一婉拒他們的錯愛,向外宣稱她已有婚約在身。事實上也一如所言,宮野家和泉家早已許下盟約,只差尚未舉行公開儀式。
而今他竟稱他已為人夫,夫妻名份已定,叫她怎麼能信服。
尤其還是一個凡事不如她的鄉下女孩。
「我派人查過了,根據台灣的現行法律,你們未辦理登記,婚姻並不合法,我慎重建議你,趁早結束玩笑式的鬧劇,隨我回日本。」她不會計較他一時的出軌行為。
爆野晴子說得心平氣和,臉上不帶一絲嫉妒,神態優雅地端著茶啜了一口,彷佛與友人閑話家常,品茗春天的香片。
但是她話中透露出︰別忘了,我才是適合你的女人,別拿個上不了抬面的小女人羞辱我,我同意成為你的妻子是你的福份,不要把兩家的關系弄擰了。我可以原諒你的胡鬧,但別讓自己丟臉。
「有勞妳的提醒,我會補辦登記,確定婚姻的合法性。」離台前,常樂天的配偶欄將填上他的名字,一如失物招領處那張紅色喜帖。
聞言,她秀眉一抬。「有必要當真嗎?她沒有一點配得上你。」
「我的選擇不需要向妳解釋。」因為動心,他愛上平凡女孩,並交出他的心。
而這些,宮野晴子不需知情,她只是個無舉足輕重的外人。
她有些惱怒。「你不覺得該向我交代一下嗎?我才是泉老爺子中意的新娘人選。」
當初他也在場,大家隨口一提,便定了事兒,那時他無異議,不就表示贊同這件婚事,豈容他出爾反爾,毀信背義,不守兩家的約定!
「我不介意多個繼母。」不反對不等于認同,當時他不認為他會為愛結婚,任何一個合乎他完美標準的女人都有可能成為他的新娘。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的妻子沒一項符合他的要求,只因他的心選擇了她。
美目微瞇,宮野晴子冷著臉。「你竟敢對你父親不敬。」
「不敬的人是妳,請問,他可有登門提親、下聘、送禮,或是提及我該何時迎娶妳?」是她太自以為是,太慣于把自己當成世界的中心。
「雖未提起,但大家都有默契……」新泉集團的員工誰不恭恭敬敬的把她當成少夫人看待。
泉武人不客氣的打斷她未竟之語,「誰有默契?是妳,還是妳父親?你們宮野家到處放話,無視泉家的存在,有誰問過我屬意的對象是誰?」
侍立一旁的宮野鹿久原本要替佷女說兩句公道話,但是少主人一句「你們宮野家」,他倒不敢開口了,因為他雖姓宮野,卻是泉家的家臣,泉武人是主,而他是僕。
「要是泉老爺子沒這個意思,怎麼會請我常往泉家走動,不時暗示我是他心目中的良媳佳婦?」她不會誤會老一輩的用心,他們確實要撮合他倆成一對。
「就算父親曾有那個意願又如何,我已經結婚了。」他抬起手,指間的戒指圈住他的中指。
刺目的閃光閃過眼前,宮野晴子妒恨地盯著小而樸實的鑽戒。「沒有登記就是不合法,隨時可以取消,你不要因此令泉家蒙羞。」
「我說過我不會取消婚姻,別浪費彼此的時間了,我沒留客的習慣,妳請便。」他下了逐客令,不給一絲情面。
「你居然為了那個丑女人要趕我走?!」她千里迢迢來找他,他竟然不領情。別墅的客廳里,剪不斷理還亂的三角習題正在上演,我愛你,你不愛我,你要她……氣氛僵凝,沒人願意妥協。
而天生少根筋的常樂天還不知道有人要搶她丈夫,猶自開心地哼著歌,在廚房里煎煎炒炒,準備她得意的拿手菜宴請遠道而來的客人。
她以為宮野晴子是泉家的親戚,因見泉武人久未歸國,因此前來探問是何事耽擱了。
泉武人臉色微沉。「對于我的妻子,請給予應有的尊重。」
和她比起來,妻子是遜色平凡了些,可是論起善良,天真和樂觀,她遠遠及不上他的小女人。
「我不承認她是你的……」休想逼她認可,泉夫人的位置只有她坐得穩。
爆野鶴久和宮野晴子父女的野心非常大,他們想要的不只是權力和利益,還要成為日本最偉大的人物,與各國權貴同起同坐。泉家是他們誓在必得的靠山,除卻感情事不論,若是宮野晴子在入門後生下子嗣,那麼宮野家在新泉集團的地位便更為穩固,沒人能動搖半分。另一方面也是她太自負了,輸不起,不肯相信男人會舍她而就姿色平平的女子,她不甘心多年的布局淪為一場空,失去她要的男人也失去尊嚴。
「吃點水果吧,看你們聊得很開心,我都不好意思打擾了。」常樂天切了盤水果端出來,他們都是用日語交談,她根本听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妳哪只眼看見我們聊得開心了,妳這個笨蛋。泉武人不快地斜眸一睨,對她切西瓜不去籽的方式感到不滿意。
「不好意思打擾就回廚房,我看妳很適合下人的工作。」宮野晴子將所受的氣發泄在她身上。
突地被人冷言相諷,習慣丈夫毒言的常樂天只愣了一下,以為她在開玩笑。
「哇!我老公也常說我該去做捆工,他認為我的手臂比男人還粗。」
為了證明所言不假,她還彎起胳臂肘,做出擠肌肉的動作。
「知道自己不成樣就別丟人現眼,客人要走了,不要嚇得人家走不動。」泉武人拉下她的手臂,冷眸一瞪,不許宮野鹿久多瞧一眼。只有男人才能意會他突兀的舉動,原來他佔有欲那麼強,不讓別的男人瞧見妻子每一寸屬于他的肌膚。宮野鹿久錯愕,默默地垂眸。
他和孿生兄弟不同,是個愍實重情的男人,沒有什麼野心和,一心忠于泉家。
其實他會陪宮野晴子來台,一來是保護她的安危,二來是奉命前來,老爺想知道尋人的進度,特命他從旁協助。
「喂!你怎麼可以說自己老婆的壞話,還有,客人要走你不會留呀!我飯菜都煮好了。」她可是特地大顯身手,怎能沒人捧場。
「他們不……」
「謝謝妳的邀請,我們非常樂意接受妳的款待。」
她沒那麼好打發,宮野晴子無視泉武人不歡迎的冷冽眸光,徑自走向已擺好碗筷的餐廳,她像個為求盡善盡美的女主人,不斷挑剔菜色的香氣、配色、味道,將每道菜都批評得一無是處。
常樂天有些傻眼,她做的菜有這麼糟嗎?
爆野晴子為了顯示出她高人一等的長才,平時不下廚的她走向廚房,以僅有的食材,花了半小時不到的時間便做出媲美懷石料理的日式大餐。
「哇!好漂亮……」看起來像樣品,每一樣都好精致、好誘人,彷佛會發光似的!
「盡量吃,別客氣。」宮野晴子神色驕傲的邀大家進食,一副我做的才是美食,妳那些狗食可以拿去丟掉。
常樂天遲疑了一下,還是夾起自己煮的醬燒牛肉。「不好意思,我不敢吃生魚片耶。」
她的驕傲崩裂了一條細縫。「還有蔬菜卷和壽司,天婦羅的口感也不錯。」
「可是……吃油炸的食物我會長痘子,飯我習慣一口一口吃,不習慣捏成長條狀的……蔬菜妳剛才好像沒洗很久……」萬一拉肚子就不好了。
「妳說什麼?」居然暗諷她做的菜不干淨。
「呃!不是妳做的不好吃,而是我不是羊啦!不習慣吃生菜,而且妳知道台灣的蔬菜農藥殘留物一向偏高,沒有泡水三遍再煮熟,最好不要吃。」咦,她說的是事實呀,宮野晴子為什麼眼楮睜那麼大像在瞪人?
「妳……」
「我也不是羊,快點夾塊排骨過來。」像要讓宮野晴子顏面全失,她華麗炫目的唯美作品,他一樣也沒動,反而夾起炒得有些過老的豆芽菜配紅燒魚吃。
「是,老公,我把排骨炸得很酥哦!」常樂天像只快樂的小鳥,夾了塊糖醋排骨到丈夫碗里。
「你們也吃嘛,那鍋土豆炖豬腳是我阿嬤教我的,有古早味哦!皮Q肉女敕,滑順入口。」她招呼客人之余不忘替公老添菜。「肉要大口吃才有口感,調味重一點,配飯吃才有味兒……」
「……還是自己煮的菜合口味,日本料理都太清淡,小盤小碟看起來很多東西,可是一口就沒了,根本吃不飽,湯也沒味道,人活著就是要吃得痛快,干麼虐待自己……老公,吃點紅糟里肌肉,紅糟最近很紅,听說可以養生喔……」
看著毫無吃相的女人,宮野晴子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悶頭吃草……不,鮮艷的生菜色拉,恨恨地計算卡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