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這樣整他好嗎?他看起來好可憐,一副快掛點的模樣。」
真是最毒女人心呀!這麼殘忍,連心愛的男人也狠得下心折磨。
不過也不能不佩服外頭那個傻乎乎的男人,他什麼人不好愛,居然愛上刻薄又冷血的女人,他祖宗十八代葬的風水一定不好,才有此桃花劫。
可惜那副好皮相,真是賞心悅目呀!看上一整天都不覺得累。
如果有新聞價值就更OK了,她拼死也要挖出其中大八卦,決不讓肥水流落外人田。
嘻!嘻!她可是未來的八卦女王,舍她其誰。
兩顆骨碌碌的眼珠盯著面上無波的女主人,腦中轉的是一篇篇印上鉛字的報導,若是某人肯配合,她鐵定大書特書一番。
謗據她的統計,會喜歡雪緹的男人不出兩種。
一是小時候高燒不退,腦部落下難以修復的病謗,以致做出錯誤的判斷。
二是鬼擋牆,繞來繞去繞不出去,只好認命淪為女鬼王的飯後甜點。
當然,以上是她小小淺見,僅供參考。
「你要是嫌牛排大餐太難吃,我歡迎你出去和他作伴,你大概不曉得這附近有不少流浪狗沒飯吃。」再羅唆,連她一起掃地出門,反正她只是附帶品。
「你……你這個女人太沒良心了,居然要拿牛排喂狗。」太奢侈了,她會遭天譴。
跋緊護住盤中飧的苗秀慧刀叉齊下,快速切割上等菲力牛排,而且像是怕被別人搶走似,大口吞咽,差點被一塊牛排梗住喉嚨,沒了呼吸。
一只黝黑大手優雅地遞來一杯紅酒,她囫圇地一口飲下,根本像村夫野婦,不懂得品嘗美酒的甘醇,當是廉價的啤酒。
「我告訴你呀!秦雪緹,你不要太糟蹋男人,不然老天會懲罰你,你會一輩子嫁不出去……」她打了個酒嗝,醉意醺然。
「他長得很養眼吧!」秦雪緹面帶微笑,神色是輕松愉快的。
她傻乎乎地直點頭。「對呀!帥斃了,簡直是男人中的極品,漂亮得讓人想咬一口。」
男人中的極品?餐桌上的某型男黑眸閃了下,輕推鼻梁上的眼鏡。
「喜歡嗎?」她笑得更意味深長。
「愛死了。」她不假思索的回道。
「送給你,記得帶回去做紀念。」這女人會死得很慘,只長年紀,不長腦袋。
「好好好,待會替我打包……噢!誰打我,快出來自首,否則我叫我家王爺夜夜騷擾他。」不知道她是師公雷的女兒嗎?家里的神明最多。
已經七分醉的苗秀慧搖搖晃晃想起身,修長美腿往她小骯一壓,她身體不穩又跌坐原位。
「辛苦你了,耿同學。」傻人有傻福,好在這個笨女人運氣好,還有個男人肯要她。
舉杯一敬,耿仲豪笑得極淺。「還好,你比較辛苦,畢竟你還要和她當很久很久的好朋友。」
朋友是拿來訴苦、打趣,全年無休的當她的垃圾桶,還得忍受她的喋喋不休。
而他呢!只需要做較有意義的事,譬如說直接把人拖上床,用口封住她的嘴巴。
「我們家的小慧同學有勞你照顧了。」這女人不會真的醉死了吧!酒量真差。
秦雪緹壞心地一踢吃到一半卻在打盹的女人,她驚醒後看看四周又繼續吃,真像某種與人類基因相近的動物——豬。
他眼神閃了閃,微眯。「別再捉弄她了,讓她好好吃一頓飯。」
「心疼了?」她揶揄。
雹仲豪笑了笑,語氣淡得令人討厭。「我又不像某人,狠心地把男友關在門外,讓他犧牲小我,喂養整支蚊子軍團。」
「那是他罪有應得。」不讓他嘗嘗嫉妒的滋味,他不會感同身受。
言出必行的秦雪緹商借好友的另一半假扮相談甚歡的老情人,燈半滅的燭光下真像有那麼一回事。
不過心性奸狡的耿仲豪不是好商量的人,多少勒索點報酬才不枉跑這一趟。
可惜他的女人讓他前功盡棄,以八卦為人生目的的苗秀慧一听到她先前追的那條八卦新聞的焦點人物就在幸福鎮,不會開車的她居然想騎她那輛小綿羊沖來,嚇得她的男人趕緊開賓士車護送。
屋內燈光昏黃,幾盞燭火縈燃,從屋外朝內看,正是一對男女相談甚歡的景象,女的嬌艷大方,男的斯文有禮,交織出一幅唯美畫面。
但事實上他們根本不對盤,唇槍舌戰一踫面就上演,因為共同在意的人才暫時休兵。
而完全置身事外的小女人沒發現上頭烽火連天,小媳婦似地坐在地板上,將大廚料理的牛排大餐放在小茶幾上享用。
「何必呢!哪個男人沒一點點小缺失,愛一個人,是放大他的優點,而不是缺點。」和他們相處太久,她都忘了世上還有另一群「正常人」。
曾是知名幫派「青鷹門」出身的耿仲豪不只是苗秀慧的親親男友,也就讀過深淵高中的他,對學生會五朵花都不陌生,秦雪緹追求完美的個性,自然有所耳聞。
「我對他的要求真的太嚴苛了嗎?」她只要一個全心全意待她的男人,很難嗎?
看到耿仲豪習慣性的擦拭桌上的水漬,她不禁想到同樣有潔癖的男友,明艷嬌容微微一擰,落入深思。
「還好,比起那位于濃情同學,你還有滿大的發揮空間。」他驀地發笑,同情前老大的下場。
于同學是完全不講道理,只用拳頭問候,她不管你有沒錯,先K再說。
而挨打的人不能還手,得默默承受,否則她一捉起狂來,十頭牛也擋不住。
一提到好友,秦雪緹忍不住會心一笑。「駱天朗還沒被打死吧?」
「目前為止尚健在,不需去上香……」他頓了下,眼露好笑地一睨漆黑窗外。
「我剛剛是不是有听見石子敲擊玻璃窗的聲音?」
「無聊男子做的無聊事,不必理會。」真幼稚,老做些不成熟舉動。
「不用理他嗎?」他笑得特別深沉,眼底閃過一縷暗芒。「我們來做個小實驗如何?」
「實驗?」他想玩什麼把戲?
「看他會不會破窗而入。」他真期待血流一地的澎湃熱情。
聞言,她失笑了。「不可能,他比秀慧更怕鬼……啐!吧什麼,想在你家阿慧面前上演秀嗎?」
秦雪緹揮手一拍,卻被倏地抓住。
「別動,把臉一側做出樣子,你會有意外的驚喜。」希望好戲快上場。
「投影?」她反應極快的回道。
「跟聰明人對談真是件享受的事,可惜我愛的不是你。」他語氣中毫無可惜之意,目露笑意地凝視一旁憨憨傻笑的女人。
她笑了。「兩個聰明人在一起會先互相殘殺,你該慶幸我愛的也不是你,不然……」
「小心——」
雹仲豪護的並非離他最近的秦雪緹,而是快醉死的女友,他身形極快地移動,以背擋下飛濺的玻璃碎片,讓她不致受到一絲傷害。
此情此景看在怔愕的秦雪緹眼中是有些羨慕的,她太獨立了,和她交往過的男人沒一個肯如此呵護她,他們要的是她美麗的外表。
但是,一個人的容顏能維持多久不老呢?色衰則愛弛,永遠有更漂亮的風景吸引男人駐足。
這一刻,她對自己所付出的感情感到迷惘。或許她又挑錯男人,陷入不斷重復的循環中。
所以她每一段感情都沒法走到最後,無疾而終。
「我受夠了,雪緹寶貝,你別想和你的老情人舊情復燃,我要娶你,你只能當我老婆,別的男人休想踫你一根寒毛。」他絕對、絕對不讓她紅杏出牆。
「你不知道有門嗎?康先生。」秦雪緹盯著他手臂上的傷口,忍著不為他上藥。
「敲門太慢了,誰曉得你們下一步會干什麼。」他怎麼可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吻了。
說得理直氣壯的康劍南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錯,他餓著肚子在外走來走去,為是就是擔心她的晚餐約會走樣,兩人直接走進臥室。
當窗戶上映出兩道擁吻的影子,他看得兩顆眼珠都快凸出去,當下氣得血壓飆高,不敢相信她竟然為了懲罰他沒推開前女友而接受前男友的深情一吻。
「我們做了什麼應該不關你的事吧!還不回去好好安慰你的潔兒寶貝,她比我更需要你。」她說得很酸,也氣他太濫情。
他臉色一下漲成豬肝色。「我說過我要娶你,你就是我老婆,而且我把她趕走了,叫她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她由鼻孔輕哼一聲。「你說娶,我就得嫁嗎?還有,你的前女友如果這麼好打發,她怎會一次又一次來找你,你看到她滿臉淚花不會心疼?」
他微微遲疑了下。「當、當然不會,我只心疼你嘛!你才是我心目中最最最重要的人,我愛你勝于生命。」
若是潔兒再哭得一臉淚水,他不敢保證自己一定不會心軟,畢竟是交往過的人,他沒法坐視不理。
「我不相信你。」眼見為憑。
「什麼,你不相信……別拍我肩膀,我正在和我女朋友溝通……喝!是你,奸夫?」他還有膽在他面前出現。
「奸夫?」耿仲豪揚起的嘴角帶著一絲嗜血。「秦同學,客房借用一夜,我家小慧不勝酒力。」
秦雪緹手一揚。「請便。」
有些目瞪口呆的康劍南手指顫動,張大眼楮看著耿仲豪抱起另一名女子。
「他、他們……」
「我同學。」
「你同學?」他像鸚鵡學話,腦中一片漿糊。
這是怎麼一回事?
「秦同學、雪緹貴人,拜托啦!這個忙你一定要幫,絕對不可以見死不救,我未來的前途就看這一回了,你不幫我不行,我纏纏……纏死你。」
會有今天這場會面,不是出自苗秀慧的纏功,秦雪緹早就想私下一會善使表面工夫的玉女歌星,她很想知道她怎麼做到眼淚收放自如,將柔弱女子的一面表現得淋灕盡致。
其實在這之前,周潔兒就不只一次透過其他人傳話,希望能約她出來見上一面,談談兩人共同在意的男人,純女性的聚會。
只是那時正和幼稚的自大狂冷戰,不太想理會擾亂她心思的人事物,專心沉澱這段感情的走向,理出個頭緒。
和太理智的女人談戀愛也很傷腦筋吧!即使內心情感澎湃,可所流露出的情緒卻是冷靜淡然,不受一絲影響似的。
她不是不在乎,而是無法像好友濃情一樣愛得轟轟烈烈,一段相隔十年的苦戀猶能再續前緣,了無遺憾地走向白首走路。
她想,她不夠瘋狂吧!為執著的愛燃燒自己。
「秦小姐……」
周潔兒才一開口,一支錄音筆馬上湊向她嘴邊。
「不好意思,周小姐,先打斷你們的談話一下,听說你手腕上的傷是因為張榮兒導演來的,請問你知不知道他已經結婚了,而且家庭生活非常幸福美滿,三個女兒和兩個兒子分別上國小、國中、大學。」
下意識的縮了縮左腕,長袖衣物下的結痂傷痕不易察覺。「秦小姐,我今天找你來的用意,相信你應該明白……」
「周小姐不想回答嗎?是因為對方的妻子提出控訴,要控告你妨礙家庭,所以你閉口不談,想佔些對你有利的籌碼?」快快快!快透露點馬路消息,她的手舉得很酸。
她眉毛抽跳了幾下。「秦小姐是明理人,又是收入頗豐的醫生,以你的條件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不必……」
「周小姐墮過胎是吧!雖然你以玉女歌星的形象出道,可是有小道消息指出你一共拿過三次小孩,一次是許制片的,一次是花邊不斷的綜藝大哥大,另一次是圈外人士,據你的友人A爆料,你為了不影響演藝事業才偷偷拿掉,這是真的嗎?」
沒听見、沒听見,她一句話也沒听見,只是只嘰嘰喳喳的麻雀。「如果你肯離開他,價錢隨你開,我……」
「吼!周小姐你就不要再掩蓋事實了,你和陳理事幽會的照片都被拍到了,老實交代清楚才能得到諒解,你很厲害耶!一次連劈三個大老板,他們大概不曉得彼此當了表兄弟吧!」
不承認也不否認的周潔兒把身邊的噪音當空氣忽略。「秦小姐,看在我們都是女人的份上,不要為難我,你是後來的第三者……」
「哇!你真的在哭耶!眼淚是從哪里擠出來的,是不是因為你楚楚可憐的模樣,余嫣嫣小姐才決定和她老公離婚,搬去和你同居?」連女人都受不了她的致命吸引力,甘願改變性傾向。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她大驚。
臉色驟變的周潔兒連忙戴上過大的太陽眼鏡,十分懊惱一時失言,她非常緊張的看看左右,確定餐廳內沒人注意她才放下心來。
余嫣嫣是她的經紀人,人不如其名的她是個大而化之的人,穿著中性,理著比平頭還長一些的短發,本身的個性本來就有點男性化。
對咩、對咩,她為什麼會曉得這件事,因為她是狗仔嘛!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有我的消息來源,你要接受我的訪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