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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貼前妻 第6章(1)

「什麼,要我一個人去別的地方打掃?」

因為前兩年有位單親媽媽慘遭性侵,清潔公司有個規定,未免清潔人員到雇主家遭到蚤擾,因此在排班的編列上分別是兩人一組、四人-組,或七人一組,以打掃範圍大小決定,盡量不讓職員落單。

而工作快一個月的鐵木蘭也一直依循規定行事,每回一出動,身邊就有好些同事,大家共事愉快,從無不和過。

可是今天一到公司,就被長得像黃鼠狼的老板叫進辦公室,而且老板笑得很詭異,說要交代她一件特別任務。

嘖!裝什麼神秘?打掃就打掃,還特別任務,真是個變態的家伙。

「嘿!不要在背地里偷罵你老板,我听見了。」要不是某人用一瓶九二年的好酒賄賂他,他才懶得理這些拉拉雜雜的鳥事。

她偷偷吐舌,假裝沒說老板的壞話。「老板,你不怕我失身喔!」

他碎了一聲,「小姐,你想太多了,前不凸,後不翹,又沒什麼姿色,瞎子才會看上你。」

原來她的前夫是瞎子。鐵木蘭暗暗好笑。「沒什麼姿色也小有姿色,起碼我嫁過不錯的男人,表示我還不差。」

「呵,呵,還會頂嘴,看來你真的不怕我。」他假笑兩聲,挑眉冷視。

「是老板為人仁厚,善待員工,絕不會假公濟私,苛待說實話的失婚妹妹。」

她裝出很需要工作的表情,望老板手下留情。

全公司的人都謠傳老板刻薄尖酸,待人十分嚴厲,動不動就叫幾個人到面前罵一罵,還會擺出一張閻王臉,教人嚇得渾身發抖。

可是他們說的她一點也感覺不到,反而覺得老板是故意擺架子嚇人,其實私底不是紙老虎一只,只有威儀,沒有威脅。

不過在鐵木蘭所不知道的背後,老板的確是陰險的小人,他之所以對她特別照顧,也任由她沒大沒小的逆上,全源自某人的交代。

而那個某人剛好是他高中死黨,一直到近幾年兩人還偶有聯絡。

就這笨妞不認識他,他們結婚時他還是擋酒部隊,讓新人清醒地入洞房。

「用不著諂媚,你這次打掃的是一家公司的私人辦公室,範圍不大,不用兩個人,你一、兩個小時就能搞定。」不是吹捧,她的工作效率可圈可點,失去她是公司的損失。

「現在嗎?」她問。

老板一瞪眼,皮笑肉不笑。「要不要等你翻翻黃歷,算好時辰再出發。」

「呃,不必,我馬上就走。」衣食父母,得罪不起。

「等一下。

就在她要離開前,變態的……不,英明的老板又叫住她,對她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記得把你的隨身物品帶上,別遺漏了一樣。」嗯哼,應該可以了吧!

「我的隨身物品?」老板未免太奇怪,她的東西不帶在身上要往哪擱。

雖然感覺怪怪的,鐵木蘭並未放在心上,工作袋一背就走出去。

而她一走,老板立即拿起電話撥號,電話一接通,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她過去了。」

是的,鐵木蘭過去了,在換了兩班公交車後,她來到一幢嶄新的大樓,一樓的擺設全是最新穎的琉璃術品,還有她最喜歡的鞋子。

魚口厚底牛皮高跟鞋,水鑽蝴蝶結涼鞋,交叉編織中筒羅馬鞋,手工抓皺花牛皮拖鞋,海軍風條紋帆布鞋……各式時尚鞋子應有盡有。

她的兩眼睜得好大,目不暇給地看著一雙雙初版鞋樣,既興奮又羨慕。好想把自己設計的鞋子也擺在上頭,讓大家欣賞。

這是一家知名鞋子設計公司,從男鞋,女鞋,休閑鞋,運動鞋,到童鞋,無一不包的設計上市,令廣大民眾竟相購買。

鐵木蘭完全被這些鞋子迷住,忘了自己是來打掃的清潔女工,流連再三的隔著玻璃櫥窗,近距離的接觸她所向住的設計工作。

其實她在職校修的科別便是設計,而且對鞋子特別有興趣,她的指導老師發現她有這方面的才華,曾鼓勵她住鞋子設計的方向走。

可惜她初期的作品並不理想,連連遭到退件,心灰意冷之際,剛好踫到周家征女佣,她才暫時放棄,先找份工作養活自己。

而在周家那幾年,她有空時也會拿起筆記本畫幾筆心血來潮的靈感,讓生動的鞋款躍于紙上,成全她的夢想。

「嗯,要是我會把它做扭結設計,淡淡的粉紅色像一朵微開的玫瑰花,較具美感。」借著別人完成的作品,鐵木蘭不知不覺地說出心底的

「蛇紋鞋帶不好嗎?會讓足踩變得修長。」粉紅色的玫瑰花,听起來很有少女氣息。

「皮膚黑的人才顯得出線條美,若本身膚質光滑柔皙,反而會造成反效果,營造不出膚白者的甜美。」蛇紋適合冷艷的女人,而她們的膚色通常較深,或刻意曬成蜜色,讓腿部線條更鮮明。

「嗯!好像挺有道理的,那這一雙魚骨線條的平底涼鞋呢?」

非常受歡迎的款式。

「我會把它改成金扣夾腳平底涼鞋,金是很多女人喜歡的顏色,五、六顆大小不一的金扣串成鞋帶,應該很有奢華感。」很放肆的美,充滿南洋女王的矜貴。

「呵呵……好,說得真好,你真是鞋子的知音人,每一雙鞋子到了你嘴里都被賦予了新生命。」稍加磨練,會是可造之材。

突聞贊揚的笑聲,鐵木蘭怔了一下。她看得太入神了,根本不曉得有人站在她身側,全憑下意識與對方一問一答。

「怎麼不說話,嚇著了?」他沒那麼難看吧!不少人說他是翩翩美男子呢!

「我……呃!你……我不知道你在這里,剛剛是我胡說八道的,你听听就好,別當真。」她一臉尷價,語無輪次的想解釋無心之舉。

「別緊張,放寬心,我沒有責備之意,只是听到你的自言自語覺得很有趣,才停下來和你閑聊。」真是害羞的小東西,還會臉紅呢!

某人太幸運了,挑中擁有寶石光芒的白色小花。

鐵木蘭面上一曬,「我隨便說說而已,你就當沒听過。」

他帥氣地伸出食指左右一搖,「不行喔,小姐,你的見解相當有創意,我很喜歡,想跟你詳談鞋子的設計和未來走向。」

「你要跟我談鞋子?」她驚訝的睜大眼。

通常只有女人才會聊鞋子衣服之類,而男人談的是股票和球類運動。

「別擔心,我不是壞人,這是我的名片。」他取出燙金名片。

「飛漾鞋品設計公司……柳重鴻……你是這間鞋子設計公司的老板?」她震驚得差點拿不住一張薄薄的名片。

「念重,與蟲子的蟲同音,不是重量的重,我是柳重鴻,幸會了。」他大方的伸出手,跟她握手。

表情難堪的鐵木蘭笑得很僵,「抱歉,我不知道你是鞋子設計公司老板,所以說了一些不中听的話,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別見怪。」

瞧她未免太豬頭了,居然在人家老板面前胡諸一些有的沒的,太丟人現眼了,以後她不敢再到這幢大樓工作了,免得又再遇見他。

「哈……才說了要你別緊張,怎麼又縮成驚弓之鳥,我是真的非常欣賞你,才想請你到我的辦公室坐一坐,可以嗎」鉚重鴻笑聲宏亮,卻又不失君子風度的詢問。

「我……」她差點點頭說好,但手邊的打掃工具提醒她還有事未了。「我很想過去坐坐,可是我要工作了。」

「工作?」他挑眉,對她的婉拒頗感意外。

「我……呃!我是……清潔公司派來的人……」她說得有些含糊。

雖然職業無貴賤,可是面對大公司的老板,她覺得矮人一截,羞于啟齒。

「喔,很需要體力的工作,你要上幾樓,容我為你服務一下。」

他一笑,白牙閃亮。

「七樓。」鐵木蘭低下頭,吶吶的說道。

「剛好,我也是到七樓,順路。」柳重鴻很適合當公關,話說得滑溜,面面俱到。

「……」順什麼路?不過搭個電梯而已。她在心里月復誹。

其實柳重鴻的長相很優,五官端正,陽剛味十足,濃眉大眼,帥氣挺拔,三十出頭的他有一股都會雅痞的味道。

但是鐵木蘭不喜歡話太多的男人,認為他有一點輕浮,亂搭訕人,明明不熟還裝熟,讓人沒辦法打從心里接受。

她習慣拿所有的男人和前夫做比較,而明顯的,前夫勝出。

當!電梯到了七樓。

鐵木蘭率先走出,她依老板所給的指示,走向最左邊的辦公室,她舉起手正準備敲門,眼角瞟見鞋子設計公司的老板就跟在身後,一臉興味地瞧著她。

「你……你在我後頭干什麼?」她面露謹慎,抱起清潔工具做為防備之用。

柳重鴻看她一副小老鼠的驚慌模樣,差點大笑,他極力忍住,故作正經地指著門。「不用敲門,里面沒人。」

「你怎麼知道?」他明明跟她一樣,剛從電梯出來。

「因為呀!」他手勢優雅的從西裝口袋取出一長條,往缺了名牌的門上橫框一插。「我就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

「你?」她當下一泄氣,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讓她鑽進去。

太糗了,她居然把雇主當登徒子,以為他對她有非分之想,還想他若敢輕舉妄動,她就用水桶攻擊他,讓他不敢小看女人。

「不要害羞,進來吧!」柳重鴻的心情顯得相當愉快,吹著口哨推開門。

說實在話,遇到這麼隨性的老板,還真教人有幾分心驚驚,猶豫再三才決定要不要相信他。

同樣的,門外的鐵木蘭比自我掙扎好一會,又看了看手邊的清潔用具,覺得自己不可以不負責任,才硬著頭皮走進去,希望自己踏入的不是龍潭虎袕。

「我這人很好說話,只要你有能力一一」他求才若渴。

「對不起,讓讓,麻煩抬腿。」工作第一,其它稍後再談。

話說到一半被打斷,柳重鴻臉色不太好看。「請問你在干什麼?」

「打掃。」

「打掃?」他如鸚鵡學話,大腦運轉了好幾秒才明白她的意思,表情由不悅變有趣。「等等,你先停一下,我想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走鞋子設計這行業,如果有設計好的圖樣,請先讓我看幾眼。」

「設計好的圖樣……」鐵木蘭對自己的設計沒什麼信心,她扭捏了片刻才取出畫滿三分之二的筆記本。「不是很成熟。」

「成不成熟我看過後才……」

柳重鴻原本只是受人所托,給她一次展現自我的機會,從沒想過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女人能有什麼才華,頂多畫個樣子自娛罷了。

可是當他掀開筆記本第一頁,漫不經心的雙眼倏地一眯,神情也由戲謔轉為嚴肅,十分認真地看著她所設計的圖樣。

直到看完最後一張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眼神充滿看到絕世美女的驚艷。

「有幾款鞋樣我覺得不錯,你再稍微修正後,我讓人裁成鞋版,試賣看看,也許你可以成為本公司的鞋子設計師。」

「什麼?」

她可以成為鞋子設計師?

真的假的,不是鬧著她玩吧!她很多作品都是隨性創作,沒有實際裁制成鞋,她不知道穿在腳上會不會不舒服,長時間站立有沒有可能脊惟側彎。

她有好多好多的東西要考慮在內,不能隨便畫一張圖就要制成鞋子,讓自己的設計淪為浮華而不實用,沒法讓人走得舒坦。

可是她好開心,感覺全世界的星星都在她身邊圍繞,漫天飛舞的玫瑰因她而綻放,她好想,好想找個人分享她心中的喜悅。

她的前夫。

「呃,他不在?」

也對,他要上班,下班後還有應酬,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公事,他不像她只是社會一根小小螺絲釘,一離開公司,時間是自己的。

滿腔的熱情無人可傾吐,那感覺還不是普通的糟,好像熱水里倒進一桶冰塊,瞬間冷卻,讓人由頭冷到腳,失去溫暖。

原來顯天對她這麼重要,為什麼她以前沒發現呢?以為只要愛他,她便擁有幸福。

有些事,鐵木蘭慢慢地想通了,他們婚姻之所以失敗,只因愛得太快,結婚得太早,她還沒做好準備就先為人妻,把愛情想得太簡單。

托著腮,她想著過去種種,眼反漸漸沉重,在夏天的夜晚,螢火蟲一閃一閃地出來求偶,她等著心愛的男人,靠著柱子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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