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杜春曉和小蠻的大哥正好經過,看見後門門戶大敞驚覺得有異,便走了進去,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沒想到,這一進去便成了現行犯,被老管家指控為賊。
「沒罪為什麼要自首,你這死腦筋在想什麼啊?我只是陪小蠻的大哥到藥鋪去抓藥,順便告訴他那些藥的特性,我們沒幫虧心事,不上衙門。」去了不就承認有罪,反落個污名。
「這不是有沒有做的問題,而是你們真的入了高府,涉嫌重大,別人的疑心無可厚非。」他早就告誡她不可沖動,凡事三思而後行,偏偏她一句也听不進去。
見曲天時沒與她站在同一邊,還要親自押她去受審,頓感委屈的杜春曉十分不滿。「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認為我見財起盜心?」
她只要他否認,其他不重要,但是……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有罪無罪是由縣太爺判決,旁人無權置喙。」他相信她的為人,此事絕非她所為。
但律法是維持國家秩序的圭臬,本該遵行,不應循私。
反正他會幫她查明真相,利用她在牢里的這段時間找出賊兒,為她洗刷不白之冤。
曲天時心里已經有了盤算,可是他沒說出口,以為兩人相處的日子,她該明白他的心意,乖乖受縛,哪知她反而誤會了。
「哎喲!說不定就是你,瞧你這沒規沒矩的樣子,要是真做了壞事也不奇怪,到處惹是生非是你的本事,誰敢擔保你沒一時興起溜進去玩一玩,結果人家瞧見了你一急就傷人溜走……」
沒口德的小德子就愛落井下石,煽風點火地說些火上加油的風涼話,讓本來還能听些道理的杜春曉火冒三丈。
「我沒有做,你們到底要我說幾遍才听得懂!我一進去人就倒地不起了,關我什麼事?我不會因一己之私而傷人。」翦翦雙瞳看向曲天時,她要的是他全然的信任。
但她失望了。
「別再說了,公道自在人心,百姓們認定你為非作歹,你就必須給他們一個交代,這是做人的根本……」他剛要說忍耐一下,我很快就會還你清白。但卻冷不防被一拳擊中、倒退三步。
「原來在你心目中我毫無信用,跟賊沒兩樣,那你還中意我什麼?根本是口蜜月復劍的大騙子,我討厭你!討厭你們這些只會說場面話的虛偽小人——」杜春曉和吼完,傷心的跑開了。
「曉兒……」那一句「討厭你」像支利箭射入曲天時心窩,他頓感疼痛萬分。「嚴功,去查查這幾戶失竊人家是否有什麼關聯性,以及賊兒的地緣性。」
「是。」
嚴功一離開,一群縣民拿棍帶棒的來到秦家,他們原本要捉拿小蠻的大哥和杜春曉,但後者跑了,百姓們便認定曲天時等人是同伙,硬拉著他們見官。
冷靜過後的杜春曉在傍晚時分回到秦家,她由臥病在床的秦父口中得知一干人被縣太爺關入大牢,擇日候審。
「什麼?!闢府怎麼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皂白隨便捉人,未免太無法無天了。」
待在秦家靜候消息的杜春曉越想越不安,她實在沒有耐心等待,一到子時便決定劫獄。
反正老天爺不開眼,她便替天行道,無須顧慮太多,江湖中人一向俠主為先,官府算什麼,父母官管不到她頭上。
「你太胡來了,怎能私闖牢房,還意圖劫囚?此舉有違金烏皇朝律法。」看到她出現在牢里,曲天時眉頭擰了擰。
什麼嘛!一見面就訓人,也不想想她是為誰而來。「少講老八股,我又不上京考狀元,你快跟我走啦!不要拖拖拉拉。」
「不行。」他一口拒絕。
杜春曉愣了一下,隨即不滿的哇哇大叫,「你裝什麼清高呀!案子跟你無關干麼蹲苦牢?你別迂腐過了頭,以為凡事自有公道,這天底下不平事不只一椿,你踩也踩不平。」
聞言,他露出薄笑。「曉兒,你本性不惡,就是太急躁,沒能把事想清楚,我入獄是因為相信你不可能行凶,我用我自己來證明你並非歹人。」
「天時……」原來他沒懷疑她,是她太急了,沒讓他把話說明白。
靶動不已的杜春曉鼻頭一酸,隔著牢房欄柵緊握他大手。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縣太爺若是明理之人,我們很快就會被釋放。」他乖乖束手就擒的另一用意,便是測試地方官是否秉公處理。
「萬一他是不明是非的貪官,那你不就……」永不見天日。
曲天時一指點住她柔軟嫣唇,氣息濃重地貼近她玉額。「答應我,一旦此事真相大白,你就嫁給我。」
「啊!這個……」她忽地跳開,面紅耳赤。
「我相信你未行不法之舉,難道你不相信我?」
「呃!我……我不是……」她吞吞吐吐,說不出帶煞的命格。
「萬一如你所言,那我們可能真的出不去……」他語帶含糊,故意弄個餌引她往里跳。
近朱則赤,近墨則黑,正直的他一遇到古靈精怪的杜二小姐,也被帶壞了,竟學起她的不正經,用假話引人上鉤。
「好好好,我答應,你一定會平安無事的走出牢房,我等你。」她好怕他一語成真,趕緊點頭應允。
「曉兒。」一听她同意嫁他,曲天時眉眼染上笑意。
「什麼事?」不會又要訓人吧!
「你過來。」她離得太遠了。
臉色發燙的杜春曉走得慢。「有什麼事不能……」
驀地,牢房里伸出一雙鐵臂抓住她縴肩,將她身子拉近,薄抿的唇覆上櫻紅小口,輾輾吸吮,吻得她水灩女敕唇微微發疼。
他……吻得很深,幾乎把她吻得都喘不過氣,讓她虛軟無力,臉紅得發臊。
「你……」她羞怯。
「記住了,執子之手,與子白首這一生一世你都是我的人,不離不棄,至死方休。」他的誓言。
「你……你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嗎?」他竟以生死立誓?!她唇瓣微顫的問道。
曲天時輕撫她難以置信的玉頰。「傻姑娘,你不曉得我愛你至深嗎?除了你,沒人能讓我這般牽掛,你是我的心頭肉。」
「我以為……你只是鬧著我,你從不說你的來歷和背景,我也只知道你的身份尊貴,要不是我以一紙賣身契絆著你,你怎會一直跟著我?」賣身契只是個藉口,她不想離開他,以此將他留在身邊多一段時間。
「不用多久,你便能知曉我真正的身份,不要急,耐心點,還有,若非我心系于你,賣身契形同虛設。」他若想走,誰也留不住。
「你干麼賣關子,現在說不行嗎?」隱隱有種感覺,他的地位高得她攀不上。
輕搖著頭,他眼含柔光。「才說你性子急,馬上就犯了,不討厭我了吧!」
那句話讓他掛懷甚久。
「還是一樣討厭。」她故意說著反話。
「討厭?」他挑起眉,甚為不解。
「討厭你讓我的心無處可躲,討厭你老讓我想著你,討厭你讓我的心緒不寧,討厭你……明明不想愛你卻愛上你。」最後一句她說得極輕聲細語,仿佛是她今生最大的屈辱。
她控制不住不去愛他,越跟他相處愛得越深,深到令她恐慌,他怎麼能什麼都不做就左右她的心,她害怕再也找不回原來的自己。
「還有呢?」他听得很歡喜,寧願她再繼續「討厭」他。
杜春曉眼中含羞地橫睇。「你就得意了,我這紅葉山莊二小姐著了你的道,把心給了你,看你用什麼捧著。」
他輕笑。「用我這個人捧著如何?」
「討厭。」她羞得低下頭,紅霞滿面。
曲天時大笑。「我不討厭你的討厭,盡避討厭我吧!我愛你的小別扭。」
他的愛妃。
他的……
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