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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三嫁(下) 第14章(2)

「不知道父皇變成什麼樣子了,身體是否健康,許多年不見,竟有些近鄉情祛。」見面的第一句話該說什麼呢?是先問候,還是先行禮?

南青瑤苦惱萬分,畢竟母後死後,她便鮮少與自己父親親近,而她又刻意遠離權力核心,父皇說不定已認不出她是他女兒。

「公主,你別擔心,血濃于水,再多年不見也是父女,誰也抹不去至親天性。」公主太多慮了。

「希望如此,父皇似乎不喜歡見到我……咦!什麼味道?」有酒、有脂粉味,還有……血腥味?

驀地一驚的公主沒等通報,她飛也似地沖迸御書房,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她差點因此而昏厥。

不過她強撐著,執意上前。

入目的第一眼,她瞧見被抹斷項子的太監,艷紅的鮮血不斷由頸肩冒出,染紅了身下的窯花白石,看得出剛死亡不久。

那麼,父皇呢?他……只蠕動的黑色手掌引起南青瑤的注意,她臉色大變,飛奔而至,慌亂地撥開壓在龍袍上的奏折。

「父皇,我是瑤兒,你的大公主,你听見我的聲音了嗎?」眼眶退速蓄滿淚,她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朕的大公主,你是瑤……瑤兒。」南王無力地睜開眼,渙散的眼神已經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兒。

「父皇,女兒來遲了,你……不要怪我……」要是再早一步,她就能救到他。

「不……不怪你,是我……老眼昏花,養虎為……」他太疏忽了,美色當前竟忘了三皇子的慘死。

「是二皇兄下的毒是不是?」南青瑤沒有猶疑地道出真相。

「你……你早就知道他……他有意謀反?」南王撐著最後一口氣,他不想走得不明不白。

她含淚點頭。「是的,我特意趕回來就是要父皇提防他,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她不該以為二皇兄還有良知,不致弒父。

為了及早回到心上人身邊,南青瑤已經盡速趕路,輕裝上路,不帶負累,因此比預定的時間提早好幾天抵達南烈國。

只是他們趕得再快,也快不過心狠手辣的二皇兄,他居然一不做二不休地痛下毒手,徹底清除障礙,讓帝王之路暢行無阻--

「天意,一切都是天意,朕要為……自己的過錯……贖罪……」養不教,父之過。

若非他的縱容,不讓宗人府追查大皇子的死因,今日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誰料得到他小小年紀有顆歹毒的心,當初他誤以為是端貴妃所為,因此冷落她,不再召寢,誰知是那頭狼心狗肺的畜生。

「別這麼說,父皇,不是你的錯,兒臣替你召來御醫,也許還有得救--」她舉起皓腕,欲召喚太醫。

南王倏地抓住她的手,似乎已用盡全身氣力。「來……來不及了,朕……朕有幾句話要……要告訴你。」

「父皇……」她泣不成聲。

「朕不是不喜歡你……你這個女兒,你剛生時白白女敕女敕的……和皇後十分相似,朕相……相當喜愛……」

可惜皇後善妒,不喜他親近其他嬪妃,兩人不時為此事起口角,最後越鬧越僵。

她趕他走,不許他身上沾染她以外的女子香氣,他一惱之下也杠上了,皇後不來低頭,他絕對不會先去找她。

斗來斗去把夫妻情份斗薄了,而後有新人入宮,他也忘了曾有過的恩愛,沉溺在溫柔的女人香,滿足身為帝王的虛榮。

「你太像她了,朕一看見你就想到皇後,她……她是朕今生虧欠最多的女人,朕……朕違背了當初和她的誓言,所以朕對不起……」因為負愧在心,才不願與模樣相仿的女兒踫面,怕憶起太多傷心事。

「父皇你不用再說了,兒臣明白。」她哭著點頭,了解帝王家的諸多無奈。

「瑤……瑤兒,那、那里……」他指著櫃上的龍形石鎮,「父皇要拿那塊石鎮?」她一譽眼,會意的侍香立即將石鎮取下。

「玉璽……交……交給你……絕不能落入二……二皇子手中。」他不配為南烈國君王。

「這是玉璽!」她震驚地一轉石頭底座,碩大的碧綠色玉璽落入掌中。

「給你,朕的公主,朕把……把江山交……交給你……」一說完,南王似完成世代交替,面容和善地合上雙眼。

「父皇、父皇……不,父皇00」握著她的大掌滑落,南青瑤悲痛地撫尸號淘。

東浚國的銀衛衣和左虎不勝唏噓的退出殿外,不做打擾。南王一死,很多事誓必有所改變,他們更要提高警覺,以防萬一。

而身為南烈國子民的侍香則雙膝落地,跪叩國君王駕崩,她一樣淚流滿腮,以侍女身份恭送南王前往西方極樂。

南王死了。

死在他虧負甚多的長女懷中。

「這里發生什麼事?為何傳來哭聲……啊!南青瑤,你居然弒父!」去而復返的南青鋒故作震驚,指著跪在南王尸首身側的南青瑤大喝。

他原已走遠,但走到一半忽生一計又折返,他想到一石二鳥之計,假裝無意闖發現父皇駕崩,將弒君的罪名推給晚到一步的大公主。

一來,有了人當代罪羔羊他完全沒嫌疑,三來,又能順勢除掉長久拔除不掉的眼中釘,一舉數得,他何樂而不為,全是老天爺的幫忙。

「我弒父?」她眼眶含淚,緩緩起身,掌心、身上還留有父皇未干的血跡。

「眼見為憑還敢狡辯,你還不遠速認罪,招認罪行。」這次看你還能不死嗎?

「你哪只眼看見我弒父了,人證在哪?物證為何?我為何弒父?」她仰起頭,目光澄淨如面鏡子。

乍生的王者氣勢,令他竟心口一顫,微微瑟縮。「你……你和東浚國串謀,想並吞南烈國……」

「你還想把罪過推給誰,三皇兄的死是東浚國所為嗎!」她口氣凌厲,不假辭色。

「哼!他們以為隨便送一個人過來就能抹煞事實嗎?誰知道是不是自導自演,想引我方上當。」他硬是把白說成黑,扭曲真相。

「我在當場。」她看得一清二楚。

「咦!」她也在?

南青鋒沒料到安靜恬雅的公主,竟有伶牙俐擊的一面,面容正有幾分神似儀態萬千的皇後,令人有種皇後仍在世的錯覺。

其實他不懼怕南王,反而對皇後心存懼意,因為雍容華貴的帝妻才是真正狠角色,她在世時曾多次看穿他的小把戲,命人毒打他成傷,並威嚇他不許妄為,否則小命不保。

因此他一直不敢在她眼皮下使壞,直到她過世,他才有機會謀害她最疼愛的大皇子。

「明明是你造的孽還敢抵賴,害死那麼多人還不罷手,連皇上也不放過!」根本是人面獸心,衣冠禽獸。

耳邊听著叫囂聲,他不屑地側過頭。「你又是誰?膽敢對本皇子無禮。」

「你……你不識得我?」雖然已知二皇子無情,但他用素不相識的鄙夷眼神一睨,她的心還是受傷了。

「你是哪宮的侍女,誰允許你私闖御書房,是不是公主的同謀,里應外合毒殺皇上?」他咄咄逼人,急于將人定罪。

「我是侍香!」她朝他一吼,不敢相信他竟絕情至此,她整整陪伴了他兩年吶。

「我管你是丁香還是夜香,通通有罪,一並拿下問罪。」他手一揮,身後的黑衣人立即上前,準備捉兩人。

但是殿外的銀衣衛一听見里面有動靜,一刻也不退疑的閃身而入,以己身守在公主兩側,只要對方稍有動作便拔劍相向。

一邊是黑衣人,一邊是錦衣衛,雙方形成膠著不下的對峙。

「公主,你想抗命?」南青鋒怒斥。

「你帶了這些人入宮又意欲為何?」皇宮有皇宮的規矩,不論官位高低,私人府邸衛士不得帶進宮。

「我……我來護駕。」他支吾地拚出個蹩腳借口。

「為什麼要護駕,莫非你事先得知有人要行刺皇上?倘若如此,就該動用宮中侍衛,保護皇上才是他們首要任務。」她振振有詞地回擊他的破綻。

口才不如人的南青鋒惱羞成怒。「哼!你敢說你不是東浚國的細作,父皇在你沒回宮前還活得好好的,結果你前腳才踏入皇宮,父皇就死了,不是你所為還有誰,你明明和東浚國太子勾搭上……」

「住口,你太放肆了!」意圖混淆視听,抹黑她的人格。

「你敢叫我住口,我可是堂堂的二皇子,父皇死後就數我最大。」她一介女流還不配命令他。

南烈國重男輕女,皇子的地位向來高于公主,但是……

南青瑤拿如御賜的公主令牌。「我乃皇後所出,正統皇嗣,論起身份,你在我之下。」

「你……你竟敢……」以勢壓人。

「若要辨個是非,就在眾臣子面前吧!由他們來做仲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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