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菲雅,來嘗嘗道地的臭豆腐,我走了好幾條街才找到正統的臭豆腐,一定很好吃,你決吃一口看看。」
「西菲雅,是台中的太陽餅呀!你們台灣人好厲害,我在台北就買到了。里面包著甜甜的糖,真是讓人一吃就心情愉快。」
「寶貝,我的女神,你快看看我買了什麼?是圓圓的小饅頭,金黃色的,不過味道有點酸,像水果,還有金木吉是什麼意思?」
笨蛋,是金桔啦!那是曬干漬糖的蜜,才不是金黃色的小饅頭。一旁的杜仲梅翻了翻白眼月復議。
一個笨老外也想追高貴冷艷的學姐,他腦子沒帶出門嗎?這麼不自量力。
只是說,這回真的很奇怪,人家都踩到地盤上了,一向護妻護得緊的學姐夫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兩只眼此刻依舊停留在電腦螢幕上,好像老婆被追走了也沒關系。
唉!是她資質太差嗎,怎麼看不懂各方人馬現在在上演什麼劇情?杜仲梅一顆腦袋想得快爆炸了也猜不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氣氛很差。」
「嗯,真的好沉悶,我都不敢大聲說話,就怕突然有把小刀往我臉上飛來。」
「夫妻吵架了?」
「嗯,看起來很像,學姐一眼都不看向學姐夫,但學姐夫倒是偷偷瞄了學姐好幾眼,被我偷看到了。」原本冷冽狂妄的學姐夫變得好可憐,一副很想跟學姐說話卻又不敢的樣子。
「老公偷腥被逮?」
「嗯,有可能,學姐夫看起來很內疚,他一定做了什麼對不起學姐的事。」男人太壞了,老是管不住下半身。
「說不定……老婆偷人?」
「嗯,學姐偷人……咦?不對不對,你亂說,學姐才不會偷人……」呃,等一下,誰在和她對話?她不是在自言自語嗎?
啊!難不成有阿飄……
「飄你的頭啦,小呆瓜,沒看清來人是誰居然就一直點頭還嗯個不停,我真服了你。」朱笑眉不客氣地推了小學妹的頭一下,簡直欲哭無淚,這迷糊鬼腦袋幾時才能靈光些?
「啊!朱學姐你干麼嚇……唔……」嗯,好好吃,是魷魚絲。杜仲梅未竟的話語霎時被食物收買。
朱笑眉笑著塞了小學妹一嘴零食,避免她叫太大聲。「兩個人還是沒交談嗎?」
「唔……鵝撕紙……沒肚皮……」不要再塞了,她快噎死了。
「說什麼鬼話?根本听不懂!痹,去一邊玩,別來吵姐姐們。」剩下最後一把魷魚絲,朱笑眉全犒賞她了。
怎麼這樣?明明是你塞了我滿嘴,竟還反過來怪我口齒不清,學姐欺負人啦!
杜仲梅用力嚼著魷魚絲,抗議的話只敢在心里大聲說。
「咳!阿逗仔先生,你不知道我們執行長嫁人了嗎?她的老公就坐在那里,你無事獻殷勤是什麼意思?你這個道德敗壞的外國人還要不要臉呀?」沒人要出面打破僵局,朱笑眉干脆充當正義使者來發聲。
可她罵得爽快,一頭霧水的杰森卻只听性幾句。「你們不是有句話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喜歡西菲雅,對她好有什麼不對?」
「喜歡沒有錯,可是行為別太過分了,她可是有老公的人。」罵完了這一邊,朱笑眉又轉向另一邊。「執行長,請你這人妻不要誘拐外國人,顧一下我們東方女人的形象吧。」如果好友不給機會,這阿逗仔纏得再緊也沒用,一個巴掌拍不響。
「但是她老公對她不好,我對她比較好。」在杰森看來,這兩人連句「我愛你」都說不出口,根本不算是夫妻。
杰森的話語正中湛問天痛處,他冷瞪杰森一眼,故作無事地忍住欲沖口而出的反駁。
要一頭昂首闊步的獅王不發怒,實在是很困難,可惜他尚未尋找到解決之道前什麼也不能做,只能悶著挨打,別無他法。
白縈曼看來是鐵了心不理他,兩人分房睡已多日,就連上下班她也不肯和他共乘一車,完全無視他,當他是不存在的隱形人。
以前,他不覺得夫妻之間不交談有什麼大不了,但等真的形同陌路後,他才知道少了她,他生活有多孤寂,夜晚有多漫長難熬。
朱笑眉懶得糾正杰森的觀念了,反正人家皇帝都不急,她這太監何必攪和?人家夫妻關起門來是怎樣,哪由得她多嘴,只是……
「曼曼,你跟那頭獅子怎麼了?他咬了你,你不會咬回去嗎?」雖然看不慣那男人的專制跋扈,可在某些方面他仍有可取之處,沒她原本想像中的糟糕。
迸有明訓,勸和不勸離,至少前陣子他們還處得相當融洽,不是嗎?
白縈曼一面拆閱剛剛杜仲梅拿進來的一疊信件,一面慢條斯理地抬眸,語調清冷。「你別管,回去做事吧。」
「你叫我不管我就能坐視不理嗎?夫妻吵架也要有限度,除非你不要這個婚姻了,否則就要學會退讓和忍耐。」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這是老生常談了,她可別說她不知道。
「也許……」白縈曼看不出情緒地淡然垂眸,口氣平靜。要不要這個婚姻不是她能決定的,也許他己厭煩了她的傲氣冷漠,懷念起其他女人的溫柔順從。
「也許?」這是什麼意思,曼曼是準備妥協或是……放棄?
「我盡力了。」她已做了她所能做的,可仍舊達不到與外公的協議,達不到他老人家的要求,現在只期盼三年之期快快到來,讓他和她都能解月兌。
靶覺氣氛沉重起來,朱笑眉想說幾句化解的話,可坐在辦公桌前的白縈曼卻忽然全身一震,好似受了極大驚嚇。
「玥兒……不!」她倏地起身,一臉驚恐,仿佛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在場幾個人都湊上前關心,只見一疊照片散落在桌面上,而相片中的主角不是別人,正是白縈玥,她的模樣十分狼狽,臉上有傷,又紅又腫,手上也有被捆綁的瘀痕,不知是什麼人傷害了她。
此時,白縈曼的手機正好響起,她神色慌亂地接起。「我是白縈曼……嗯,外公,玥兒她到底怎麼了?是誰傷害她?她現在在哪里……我要去救她……」
原來盡避白縈曼和丁勝風早有協定,丁勝風也派了人保護白縈玥,不過白縈玥仍不知被什麼人帶走了,丁勝風派人查了一天也查不出她的下落,只能歉疚的通知她此事。
听見外公和白縈曼聯絡,湛問天擔心的問道︰「外公說了什麼?」
怎知她卻不理他,六神無主地伸出手,抓住的卻是他身後的另一個男人,杰森的手。
她的舉動讓湛問天全身血液像是瞬間凍結了,說不出的冰冷蔓延在他的五髒六腑,模糊了他發熱的眼。
「我需要你,杰森,動用米亞達財團旗下所有資源幫我找到我妹妹的下落,她不見了……」
她需要他……她需要他……但那個「他」竟不是他湛問天,而是另一個男人杰森。
湛問天一臉錯愕,第一次有被打倒的挫敗,在緊要關頭他的妻子卻不願向他求援,這時他才有深深的覺悟,能幫她的,原來不只有他,還有人等著機會來臨能愛她……
「好的,沒問題。」平日看似大男孩的杰森一下子轉變為成熟的大男人,沉著穩重地擁著心愛女子並安撫著她,給人可靠且堅毅的感覺。
杰森很快地撥了幾通電話出去,第一時間內召集了一流菁英幫忙找人,不過幾小時,那些專家便查到白縈玥一天前在印度的入境紀錄,陪著她入境的是印度豪門艾思德家族的第一繼承人希爾•艾思德,她看起來平安無事。
另外他們從衛星照片和監視器拍到的畫面追查出白縈玥兩天前被綁架的經過,她是在別墅外落單時被綁走送至某間豪宅,但隨後就被希爾•艾恩德救走了。
白縈曼從照片認出希爾•艾恩德就是那天和妹妹一起出現在她婚禮上的男人,知道他會照顧玥兒,雖然仍掛心她的傷勢,但總算暫時放下了心,然而當她看清定位系統上顯示的豪宅地址時,洶涌而來的怒意瞬間充斥她心頭。
那是她家!
她不敢相信真姨竟然違背了她們的約定,傷害了玥兒?
「我要去找她。」她神情激動的開口。
「我載你去——」
可湛問天話才說一半,杰森已握住他妻子的手往外走去,邊走邊安慰她。
「不怕,我保護你,我已經調來直升機,我們馬上飛過去,一刻也不耽擱。」
直升機?
是啊,飛機的確是比車子快。
一抹苦笑由湛問天嘴角溢出,他眼神黯然地縮回手,默默地任由後悔腐蝕他的心。
不怕,我保護你。
這句話應該是要由他來說的,為什麼卻從別人口中吐出……
而他的妻子也不再信任他,依偎在別的男人懷中。
看著前頭相依相偎的背影逐漸拉長,他的心劇烈抽痛著,直到此時他才終于明白,原來他早就愛上他的妻子,那已揚起受傷翅膀、準備飛離他的黑天鵝公主……
***
白縈曼最後還是拒絕了杰森陪伴的要求,她自己開著車飛決回到那住了十幾年、如今讓給李玉真暫居的家中。
一進家門白縈曼便憤怒的沖向李玉真,一把將她推撞在牆上,質問她為什麼要傷害玥兒,看著已經陷入瘋狂的真姨,她卻再也沒有一點同情。
在兩人正式宣告決裂後,她淚流滿面的離開,蹲在大門外哭得不能自己。
她從沒這麼恨過一個人,恨不得親手殺了她。
她趕走至親、背負罵名,走入不情願的婚姻,甚至還有人伺機要她的命,她所有的犧牲就是想保全唯一的妹妹,讓她遠離危險。
她以為只要不接觸妹妹,不給予任何援助,真姨心中的怨懟便會減輕,放過不知情的玥兒,但她錯了,心態扭曲的女人不是正常人,是魔鬼,已經不值得寬容,她的心軟造就了一個惡魔,她早該跟她攤牌的。
因為不放心她而等在外面的杰森見狀,心疼的擁她入懷,听她喃喃著憤恨與後悔。
「西菲雅,別哭了,不要為這種人傷心了,你有著善良又為人著想的高貴靈魂,我們放過她也放過自己好嗎?」
隨後趕至的湛問天正好听見杰森落下的感人話語,他停下腳步看著妻子在杰森的懷中,雙手像溺水者似地緊抱著他不放,耳邊回蕩著她令人心碎的嗚咽悲泣。
***
好酸、好澀、好難受……心髒整個緊縮,仿佛被刀子切開一道血口,椎心的痛,甚至痛得快不能呼吸……
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嗎?因為他不知珍惜自己的幸運,錯待外表冷漠但內心良善的妻子,才會在發現自己愛上她的同時,失去她而無力挽回?
憶及那日的情景,湛問天心中的疼痛立時加劇。他從未看白縈曼哭得這麼傷心過,好像迷路無助的孩子般難以自遏地嚎啕大哭,即使事隔多日,一想起她伏在別的男人胸前痛哭失聲的那一幕,他仍深深感到嫉妒與心疼,只想用盡一切方法讓她停止流淚,回到他懷里……
「不幸福的婚姻就要盡早結束,死拖著不放手只是讓兩人更痛苦,你是聰明人,應該早看透你們沒有未來,只會互相傷害。」